('但这种靠意志力所换来的提升，只能短暂地解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讲，是加速了李沉秋死亡，而不是延缓。

爬了十几道石阶后，李沉秋的速度又渐渐慢了下来，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发丝，随风缓缓飘落。

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伤口的愈合速度也不如从前。

显然，他体内储存的生命能量已经告急了，不过此刻的李沉秋并未察觉到这一点，还在向上攀爬。

“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我一定能拿到盘古的心脏……我一定能……我一定能……”

李沉秋耷拉着脑袋，默默鼓励着自己，将快要滋生的绝望与不安压回心底。

不过情绪可以被压住，可以被颜色更浓的情绪所淹没，但疲惫却不能，因为心脏不会撒谎，理智更不会撒谎。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沉秋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自己的膝盖，自己的腰杆，自己的一切都开始宣泄不满，发出抗议。

它们想要停下，想要退后，想要离开这个的地方。

最初李沉秋还能凭借自身意志压制住它们，可越往后，他的压制就变得越发无力。

为了遏制住这种趋势，李沉秋开始扯着嗓子喊叫，这样的行为确实有用……但不多，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

渐渐地，他听不到了，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脑袋木木的，被刺耳的嗡鸣声填满。

“啊……啊……”

李沉头皮紧贴着石阶，张着嘴巴，发出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

“啊啊……啊……”

“啊……啊啊啊……”

低沉的喊叫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石阶上，无助茫然的情绪似乎凝为实质，填满了石阶的纹路。

砰！

苍老到极致的李沉秋倒下了，倒在了石阶上，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他蜷缩成一团，单手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膝盖，似乎是因为寒冷的缘故，身体不停地打着颤。

“我还在继续攀登吗……”李沉秋掀开自己厚厚的眼皮，呆呆地注视着前方：“好像没有了……”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被抽去魂魄一般。

人在疲惫到极致的时候，是非常迟钝的，就像通宵玩了一夜的人干什么事，都会比别人慢半拍，有时候还会站在原地发呆。

因为对他们来说，去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是一件非常费劲的事，而现在的李沉秋，比这个状况还能更严重一些。

他的脑子已经没办法转动了，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感受自身情绪，感受周身传来的疼痛，对他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更别提重振旗鼓，继续向上攀登了。

“好困啊……睡一会儿吧……”

李沉秋缓缓闭上双眸，疲惫到极致的意识像卸掉了千斤重的包裹，变得轻飘飘的，就像羽毛一样，在风中肆意晃荡着。

与此同时，从天空倾泻而下的力量全部消失，李沉秋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在这个世界，死人其实是最安全的，因为没有谁会去针对一个死人，封魔台也一样。

透明的魂体缓缓从那具浑身是血的身体里飘出，一点一点上浮，就像氢气球一样。

陷入昏迷的李沉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亡，此刻的他的只觉得舒服至极，放松至极，安心至极。

一米……五米……十米……三十米……五十米……他的灵魂距离地面越来越远，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就在李沉秋上浮至七百米高空的时候，异变突生，他的眉心处突然大放金光，紧接着，一个鎏金色的字符缓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