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语气凄厉:“你知不知道他是爸爸妈妈多大的贵人?你打了他,他不和我们合作怎么办?!我们靠什么吃饭?!”
朝晕木着脸听着:“那就都饿死。”
空气静止了一瞬间,女人再说话时,语气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个男人接了电话,语气温和:“朝晕,不能这么和爸爸妈妈说话啊。我们知道你不喜欢裴今,但是适合不比喜欢重要吗?”
朝晕仰面,看着亮灿灿的天,轻叹一口气:“怪不得我之前想把你们两个捅死。”
“说话真恶心啊。”
男人这次也被堵住了,语气微妙起来,显然也生气了:“朝晕,这话就不对了吧?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萧瑟的月光淡淡垂落她身,轻纱一样,洪水一样,把她照得形销骨立,骨瘦如柴。她突然打断,微笑轻问:“你们知道七天前是我的生日吗?”
再次凝滞。
他们根本不像家人,像结了千年仇怨的仇家,只要一聊到带有温度的事,冰河就在他们之间横亘。
“你别和她说那些有的没的!”女人的声音再次临近,她又抢过电话,咄咄逼人的语气偏要拟出来柔情:“朝晕,爸爸妈妈都拿了你的八字去算过了,算出来你和裴今特别特别配,裴今是个好孩子,特别包容你,你们就处处试试,你会感谢爸爸妈妈的……”
朝晕等着他们说完,道:“我也给你们算算命。”
“你们每个人,只有一条命,”她说话轻轻柔柔,一如他们记忆里那个听话乖巧的女儿:“如果你们再来骚扰我,我把你们这两条贱命也捅烂。”
“别再来打扰我了,”她说,“不然,我就把你们最喜欢的裴今的头骨扔进你们家。”
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朝晕撂下了电话,抱臂、靠墙,出神地望着地上朦胧的弱弱灯光。
好久,好久,做不出表情——恨和怒都做不出来,每次接他们的电话都像生了一场大病,太累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再次回过神是觉得脸上一细串凉意,她迷茫地用手指一揩,这才发觉是一滴泪。
还是没什么感觉,她重新抱臂,神色漠然地盯着脚尖,这次的感官却清晰起来——又落下来了一滴泪。
天地之大,可这么长时间,她却没有一个容身之所。
她的脸忽而被捧起,恍然间有种被视若珍宝的感觉,她抬起眼眸,看见谈撰亮晶晶的眼眸,宛如洒着细闪。
“醒得这么快?你都听到了吗?”她牵起唇角,还有闲心用诙谐的语气开玩笑:“我要是真那么做,是不是就犯法了?”
他捧着最漂亮易碎的贝壳一样地捧着她的脸,微微瘪眉,有淡淡的哀伤缱绻在他的眉眼间。
他的眼睛明明是灰色的,怎么这么亮?
朝晕抽空想,直到他的脆弱和他的气息一并涌来,她倏地有些不确定地想——他是想哭吗?
为了什么哭呢?为了谁哭呢?
他温凉的唇落在她的脸上时——她的眼泪被他轻轻吻去时,朝晕还是没能想通。
但是谈撰知道,
这颗泪珠是他一生都要去偿还的债务,是他失败的战利品。
为你卷去这颗泪珠之后,我已然知晓我这辈子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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