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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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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陈芊芊**基地办公室***

冰冷的白炽灯光无情地泼洒下来,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微尘,也照亮了宽大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账目、加密情报、家族资产报表、边缘势力的动向分析……纸张的边缘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无声地控诉着主人的懈怠。

陈芊芊纤细柔骨的玉指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股混杂着甜蜜与烦躁的疲惫感沉沉压在心头。

这几天……她的心、她的时间,几乎全被陈洐之占据了。他冷峻眉宇间只对她流露的温柔,他强健臂弯带来的安全感,他动情时说的每句话,他操弄她时眼里的疯欲痴狂,他沉沦于她精心编织的柔情陷阱时全然不知的依恋……每一个细节都像毒瘾般侵蚀着她清醒的意志,让她心甘情愿地将这些关乎家族存亡、关乎他安危的繁琐事务抛诸脑后。

“真是疯了……”她低喃出声,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个自嘲又甜蜜的弧度。为了他,她早已在疯狂的道路上狂奔,这点疏忽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现实的冰冷很快取代了旖旎的回忆。

霍言的尸体已经冷却,寄给陈洐之的举报信是放长线钓大鱼。父亲,陈隋那个老东西,他的走私名单是撬动整个棋局的关键,却也是最难啃的骨头。甜蜜的代价,是眼前这令人窒息的文件山和步步紧逼的危机。

叩叩叩——

敲门声轻而克制,带着一种熟悉的、融入骨髓的恭敬。

“进。”陈芊芊收敛了脸上的疲惫与柔情,瞬间切换成在核心下属面前严厉冷峻的话事人姿态。只是当门被推开,看到那个沉静如水的熟悉身影时,她眼底深处冰封的湖面,似乎悄然融化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

瑞知秋走了进来,他步伐无声,像一道融入光线的影子,装束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连呼吸都仿佛经过精确的丈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约叁步远的距离站定,微微垂首,目光落在陈芊芊面前文件堆的边缘,既保持了绝对的恭敬,又确保了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她任何细微的指令或情绪变化。

“大小姐。”他的声音温柔平稳,像最优质的弦乐器发出的低音。

“知秋,”陈芊芊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几分,这份柔和仅对他一人流露,是其他下属们从未听过的温度。她指尖点了点桌面上层一份标着“霍家资产清算初步报告”的文件,“那边…没再起什么波澜吧?”她问的是霍言死后的余波和自己那封匿名信的效果。

“一切平静,霍家内部正忙于权力更迭,无暇他顾。大少爷……”瑞知秋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收到线索后,调查方向暂时被引向了霍家外围的几个关联点,进展有限,尚在可控范围。”他汇报得简洁精准,但陈芊芊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提及陈洐之时那极其细微的停顿。

她知道瑞知秋对陈洐之并无好感,甚至可能认为对方是自己完美计划中一个不稳定、甚至“玷污”了她的因素。这份隐忍的不认同,恰恰是她最需要的,绝对的忠诚,只针对她本人。

“很好。”陈芊芊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瑞知秋沉稳的面容,一丝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他是她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固的盾,是她唯一可以托付绝对黑暗任务的人。她拿起桌上一份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文件夹,轻轻推向他。

“有新的任务给你,知秋。”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密室谋算的黏稠感,“父亲那边…藏得太深了。名单一日不到手,我们的危险就多一分,计划就多一分变数。硬来不行,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瑞知秋上前一步,双手接过文件夹,动作一丝不苟。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陈隋有个用了二十年的老管家,林伯,你也认得。”陈芊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眼神幽深,“表面上忠心耿耿,无懈可击。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有个女儿,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城郊的疗养院,用的是假名,费用来源…非常干净,干净得不像一个管家的薪水能负担的。”她抬起眼,看向瑞知秋,“我需要你,去‘拜访’一下这位林小姐。不用惊动她,更不用伤害她。只需要…让林伯‘知道’你去过,并且‘关心’过他女儿的情况。让他明白,他守护的秘密,和他想守护的人,有时…只能选一个。”

这是一个极其阴险的心理战术。利用一个老人对女儿的爱,撬动他对主子的忠诚。瑞知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听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工作部署。

他微微颔首:“明白。我会处理好,不留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信你。”陈芊芊的语气带着全然的信赖,这份信赖是她给予瑞知秋最大的“甜头”之一。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服装的私徽肩章上,那里似乎沾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从昏暗廊道带过来的金属粉尘。她忽然站起身。

瑞知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动作。

陈芊芊绕过宽大的办公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压迫的声响,一步步走到瑞知秋面前。距离骤然拉近,近到瑞知秋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混合着清雅花香与淡淡纸墨的独特韵息。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又强迫自己放松。

陈芊芊抬起手,动作自然而轻柔,像拂去珍爱瓷器上的一粒微尘,她指尖隔着衣着布料,轻轻拂过他宽阔的肩膀。

“这里,沾了点灰。”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责备,目光却并未完全落在他肩上,而是带着一种悠远的、仿佛透过他在看别处的飘渺,“这几天辛苦你了,知秋。总让你去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指尖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了一下,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带来一阵隐秘而汹涌的灼热。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感,那是混杂着卑微的渴望、深入骨髓的忠诚,以及清晰认知到永远无法逾越鸿沟的痛苦。

“守护大小姐,是我的本分。”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竭力压抑的平稳。他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怕那里面映出自己狼狈的、不该有的心思。

他配不上。她是云端皎月,是操控棋局的执棋者,而他只是她手中最趁手、也最见不得光的那枚棋子。能站在她身边,为她扫清障碍,感受她偶尔流露的、哪怕只是出于利用或习惯的“温柔”,已是命运对他最大的恩赐,他不敢,也不能有丝毫逾矩的奢望。

能伴随左右,护她周全,直至生命尽头,便是他全部的信仰与归宿,那一点指尖的温度,足以慰藉他漫长而黑暗的忠诚岁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芊芊收回了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布料粗粝的触感和他身体传递过来的温热。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瞬间绷紧又竭力放松的身体反应,看到了他低垂眼睑下那极力掩饰的波澜。

这份沉默而汹涌的感情,她心知肚明,这是她掌控他、驱使他最有效的武器。

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笑意在她唇边隐现,随即又消失无踪,恢复了疏离的模样。

“去吧。”她轻声说,转身走回办公桌后,重新将自己埋入那堆冰冷的文件里,“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瑞知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本应属于他的、短暂而虚幻的温柔气息深深压入肺腑,再抬起头时,眼中已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与服从。

他挺直脊背,无声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厚重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灯光,也隔绝了他心中那刚刚被点燃、又迅速被自己掐灭的微弱星火。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陈芊芊的目光落在瑞知秋消失的门上,停留了片刻。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或许是利用后的轻微愧疚,或许是习惯性的安抚成功带来的满意,又或许是对这份沉重忠诚的一点点怜惜,在她眼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她翻开文件最底层,那里压着一份关于“季明儿”的加密档案。关于她,也是未来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助力。但瑞知秋……刚才那份报告里,似乎遗漏了季明儿最近一次联络时提及的某个加密通讯节点异常活跃的信息?陈芊芊的指尖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而门外,走廊的阴影中,瑞知秋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紧紧握着那份任务文件夹,肩头被拂过的地方仿佛仍在灼烧。他闭上眼,深深呼吸着没有她气息的空气,试图将那颗因她一个随意的动作而狂跳的心,重新按回那名为“忠诚”的、冰冷的囚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紫檀木书案上,一盏青瓷台灯洒下昏黄的光晕,林苍南垂手侍立一旁,动作依旧是一丝不苟的二十年如一日——为陈隋面前的紫砂壶续上滚烫的第叁道茶汤。

水流注入壶中的声音本该是平和的韵律,今日却在他耳中带着一丝刺耳的喧嚣,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一滴滚水溅落在光洁的案面上,迅速晕染一小片深色水渍。

陈隋的目光并未离开手中一份泛黄的地契,仿佛那滴水渍只是空气的微澜,他端起茶盏,轻轻吹拂着浮叶,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苍南,今日心不静?”

林苍南的心脏猛地一缩,面上却维持着恭谨的平静:“老爷赎罪,属下疏忽了。”?他不敢抬眼,女儿林阮苍白而依赖的面容,与疗养院窗外那个沉默如磐石、只留下冰冷警告气息的身影反复交织,几乎要将他的心神撕裂,在他脑海中反复交织。那份无声的“探望”,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窒息,他守护了二十年的秘密,成了悬在女儿头顶的利刃。

陈隋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霍家那小子,死得蹊跷。”?他话锋一转,缓缓切入主题,“码头那批货被截的录像带,原本是霍言捏在手里,逼芊儿嫁他的筹码。现在,却出现在他的尸体上……呵,还偏偏少了最关键的那几帧画面。”?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林苍南屏住呼吸,他知道,这不是询问,是陈述,是宣告,老爷已经洞悉了大小姐的宣战。

“东西丢了,人死了,证据也‘恰好’残缺不全。”?陈隋的声音里终于渗出一丝冰冷的嘲讽,“我这女儿,翅膀硬了,一半的权柄在手,就敢把战书直接拍在她老子脸上。”?他抬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林苍南低垂的头颅,“她以为,靠着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靠着笼络了几个墙头草,就能坐稳这个位置了?”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林苍南能感受到陈隋身上散发出的被挑战权威的凛冽寒意。他明白,老爷的顾忌是真的,但更深的,是掌控欲被侵犯的暴怒。

“陈家,不能乱。”?陈隋的声音恢复了平缓,却更显森然,“但有些人,需要修剪修剪枝叶,让她认识自己是谁。”?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苍南身上,带着命令,“你去办。联络陈家的旁支,那些墙头草也好,对芊儿不满的也罢。还有,跟我们有生意往来的那几个小家族,徐家、孙家……让他们知道,现在谁才是陈家的定海神针。该收紧的渠道收紧,该‘提醒’的地方,好好提醒一下,别弄出太大动静,但要让她……感觉到疼。”

打压陈芊芊,却不动摇陈家的根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苍南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边是恩重如山、积威甚重的主子,一边是悬在心尖上、被对方捏着软肋的女儿。他感到自己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五脏六腑都在承受着煎熬,他深深低下头,声音艰涩:“是…属下…明白。”?这份“明白”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挣扎。他该如何选择?又能如何选择?

他又该何去何从……

地点:军方特别调查处驻A市办公大楼,陈洐之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咖啡因和纸张干燥的气息,宽大的办公桌上,铺陈着密密麻麻的文件、照片、卫星地图和错综复杂的线索图,红蓝相间的标记线如同蛛网般蔓延,最终却都指向令人窒息的死胡同,霍家外围那几个被匿名信点出的关联点,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几圈涟漪后便迅速沉寂下去,再难挖掘出更深层的、能撼动核心走私的罪证。

陈洐之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A市钢铁森林冷漠的天际线,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一如他此刻的心情,他身形笔挺如标枪,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熨帖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精悍的线条,指尖夹着一支几乎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却遮不住眉宇间那道深刻的、因持续思索而刻下的沟壑。

五天,整整五天,他几乎泡在这间办公室里,抽丝剥茧。匿名举报信提供的霍家边缘罪证线索,看似指向清晰,顺着查下去也确实抓到了几条小鱼,但每每触及核心,瞬间消失无踪。

太顺了,顺得像是有人精心铺好的路,这不符合走私集团一贯的狡猾和层层嵌套的保护壳。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反复扫视着霍言死亡现场的照片和报告,尸体上发现的残缺录像带是关键物证,却偏偏缺失了能直接指认幕后操纵者和货物最终去向的关键画面。

是谁删掉的?为什么删掉后还要放回尸体上?挑衅?还是……转移视线?

陈洐之猛地掐灭烟蒂,转身大步走回桌前,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重新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霍家的边缘交易、几个小走私团伙的零星活动报告、匿名信中提供的模糊时间点和人物代号……所有的碎片都指向了霍家,所有的调查阻力似乎也都“合情合理”地出现在霍家这条线上。

一个大胆的、令人不安的猜想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如同黑暗中破开迷雾的灯塔:这封匿名举报信,会不会本身就是一个误导?它精准地投递到他手上,利用他对走私案的迫切追查心理,将他牢牢吸引在霍家这条看似合理、实则可能是死胡同的线索上,而真正的巨鳄,或许正在他视线之外,利用他被牵制的时间,从容地清扫痕迹、转移资产,甚至……重新布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对…”陈洐之低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份港口货运清单的扫描件,目光锐利如刀,“时间线…对不上。”?他猛地在一堆文件中精准地抽出一份,“叁个月前,霍家名下‘远星号’报备的货物是精密仪器,但同期,霍家在黑市流通的一批稀缺军用级芯片,其封装特征…与‘远星号’靠岸时装卸区监控拍到的部分未申报货箱高度吻合”?他指着清单和旁边打印出来的模糊监控截图。

“但匿名举报信提供的所谓‘关键线索’,霍家与下游分销商的资金往来记录,”他又拿起另一份文件,眼神愈发冰冷,“指向的却是另一条完全无关的、几乎透明的低价值走私线,它在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陈洐之的思维高速运转,高度专注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如果霍家只是烟雾弹,或者…只是整个网络的一个环节而非核心?”?他迅速在脑海中重组信息,“被截获的那批陈家码头货物是关键,但霍言死后,这条线也断了。

“等等…”?他目光如炬,再次投向线索墙,无论是霍家渠道还是其他零散信息,最终都指向一个模糊的‘海外枢纽’…而这个枢纽的物流特征…”

这个认知让陈洐之的背脊窜起一股寒意,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找到突破口的兴奋感取代。他迅速抽出一张全新的白纸,拿起红笔。

逻辑推导开始:

1.??**核心目标:剿灭与军方高层勾结的■主谋及其掌控的走私网络。

2.??**已知阻碍:关键证据缺失,调查阻力巨大,信息源疑似被污染匿名信误导。

3.??**现有线索的悖论:所有指向霍家的线索都“断”得太干净、太“专业”,不像一个普通走私家族能具备的反侦察能力,更像是有更高层级的力量在抹除痕迹。

4.??**走私物的去向:如此庞大的走私量军火?违禁品?稀有资源?,最终流入哪里?霍家显然不是唯一的、甚至可能不是主要的终端。它们需要一个更隐蔽、更高效、且能避开所有常规监管的■中转枢纽。

5.??**灰色枢纽的可能性:这个枢纽必然具备极强的物流整合能力、资金洗白渠道,并且拥有在黑白两道通行的“合法”外衣。它可能是一个表面上光鲜亮丽、背景深厚、游走于法律边缘的超级商业平台或■特殊服务机构。它不属于任何单一家族,却能服务所有参与者,并从中抽成、掌握核心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6.??**突破点:■忽略霍家这条被污染的线,直接追踪走私物流的最终去向,寻找那个能吞吐如此巨量、且能完美隐藏的“黑洞”。

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勾勒出新的箭头,指向一个模糊但至关重要的概念:“灰色物流枢纽”。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之前的挫败感被一种棋逢对手的亢奋所取代。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笃笃笃。”

办公室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一个穿着剪裁极其考究的银灰色西装的男人斜倚在门框上,狐狸眼微微上挑,唇边和鼻梁上的那颗小痣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为他风流倜傥的气质平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的魅力。他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陈大长官,瞧瞧你这儿,啧啧,知道的以为是反走私指挥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改行收废品了呢?”?云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搔过心尖。

陈洐之没理会他的调侃,直接将那张画满新思路的纸推了过去,言简意赅:“方向错了,有人在用霍家当挡箭牌。”

云宇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拿起纸张,狐狸眼快速地扫过上面的内容,他看得很快,眼神却越来越专注,办公室内只剩下纸张翻动和打火机盖开合的细微声响。

几分钟后,他放下纸,指尖点了点“灰色物流枢纽”几个字。

“精彩。”云宇由衷地赞道,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误导调查方向……用一份精心准备的‘线索’把你钉死在霍家这个靶子上?呵,有意思,胆子不小,心思也够毒。”

“我就说,霍家那几只纸老虎,哪有本事把水搅得这么浑?这背后,必然有个深水王八在兴风作浪。”他用词粗俗,却一针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枢纽’的猜想,可能性极高。能完美消化、隐藏并输送如此体量的‘货’,需要一个能量巨大、且能披着合法外衣的庞然大物。A市……或者说辐射整个区域的,符合这个条件的‘平台’,屈指可数。”

“我需要你的资源网,帮我锁定这个‘枢纽’的可能范围。”陈洐之沉声道,目光锐利地看着云宇,“商界、物流、地下钱庄……任何蛛丝马迹。”

“放心,”云宇勾唇一笑,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只要它在A市这片地界上喘气,就逃不过我那些‘小老鼠’的鼻子,给我点时间,帮你把这只‘深水王八’的壳摸清楚。”

“谢了。”陈洐之抿了抿唇,对于这个至交好友,有时候看着没正行,实际上心思比谁都缜密。

“谢什么,见外了不是?”?云宇又恢复了那副风流模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他顿了顿,话题忽然一转,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揶揄,“对了,下个月初‘云端’的‘鎏金之夜’,邵成那小子攒的局,请柬收到了吧?那可是个龙蛇混杂、消息乱飞的好地方。”

陈洐之当然知道这个由顶级富豪、收藏家、掮客甚至某些灰色地带人物参与的年度盛事,他微微颔首:“收到了。”

“那可是各路神仙妖怪露脸洗…哦不,是‘交流感情’的好地方。你要查的那个‘枢纽’,背后的大鱼说不定也会去透透气呢?毕竟,洗钱和‘慈善’,有时候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云宇身体前倾,“这种场合,最适合‘不经意’地打探消息,观察某些人的‘生意’脉络。怎么样,带个女伴?一个人去多无趣,也容易引人注目。”他意有所指,“芊芊也拿到邀请函了吧,你家那位大小姐,可是A市社交圈里出了名的温婉贤淑,八面玲珑,带她去,名正言顺,还能帮你打掩护,观察各路牛鬼蛇神。”

陈洐之的心脏猛的一缩,巨大的风险感和一种隐秘的、想要将陈芊芊纳入自己真正生活圈子的渴望在心底激烈碰撞。他看着云宇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本来也打算带着她,但我没想让她……”

就在这时,陈洐之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蓦地亮起,伴随着一阵轻柔悦耳、却只为他一人设定的专属铃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小芊”。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云宇挑了挑眉,识趣地拿起陈洐之那张思路图,晃了晃:“行,这事儿交给我。你先接电话,五天不回家,别让人担心了。”他起身,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办公室,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陈洐之几乎是立刻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刚才面对云宇时的冷峻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和紧绷。

“喂?”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怕惊扰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陈芊芊温软又带着点委屈的嗓音:“阿兄,你还在忙吗?”?背景音很安静,她似乎是在家里。

“嗯,还有些事。”陈洐之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又放柔了几分,他下意识地侧过身,背对着门口,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怎么了?”

“没什么……”她的声音拖长了点,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刚睡醒,又像是在撒娇,“你五天没回来了,家里好安静……我……”?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像耳语,“我想你了。”

最后叁个字瞬间击穿了陈洐之强撑的冷静,混杂着甜蜜、愧疚和破坏欲的洪流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握紧了手机,喉咙干涩。

“抱歉,小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磁性,“我这里有点棘手,耽误了。我……也想你。”?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带着一种破戒的艰难和无法抑制的渴望。

他又想起那几天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里两人交合的身影,那时女人的声音比现在电话里传出的娇软还要动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兄今晚能回来吗?”她的声音立刻高昂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我让厨房炖了你喜欢的汤。”

陈洐之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抱着电话,眼里柔情似水。他看了一眼桌上堆积的文件,又想起刚刚理清的新思路和即将开始的调查,理智告诉他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但面对她的期待,那点理智脆弱得不堪一击。

“好。”他几乎没有犹豫,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尽快处理完这边,就回去。等我……小乖。”?这个只有他们之间才有的、饱含宠溺与占有的昵称,只有在最私密的时刻才会唤出,此刻隔着屏幕,也带着灼人的热度。

电话那头传来陈芊芊满足的、带着笑意的轻哼声,“好,还有……老公,早点回来。”

这声“老公”让陈洐之浑身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脊椎窜起,他几乎是狼狈地、带着点急促地回应:“……知道了,乖,在家等我。”?他不敢再多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下半身就要这样走出去。

挂断电话,陈洐之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站在原地良久。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开始次第亮起,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冰冷的寂静,而电话里残留的那份温软甜蜜,如同短暂而危险的梦境,与眼前肃杀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神复杂难辨。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如此令人着迷的名字,指尖轻轻拂过。

“小芊……”?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淹没在重新响起的文件翻阅声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色四合,军车碾过漫长而寂静的私人车道,碾碎了陈洐之试图维持的最后一丝工作状态下的冷硬。车窗外的景致熟悉又陌生,十年光阴,古树愈发苍劲,精心打理的花园在暮色中显出几分沉郁的华丽。

五天没回来,五天在走私案的迷雾里徒劳跋涉,五天……没见到她。

方向盘上,陈洐之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电话里她温软又带着委屈的尾音?——“我想你了”,那声音轻易就勒断了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

他本该留在办公室,顺着新思路深挖下去,军方情报网已经开始运作,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可她的想念,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车子并未直接驶向主宅大门,却在靠近庄园外围一处僻静的侧门时缓缓停下。

这里有一间不起眼的老式门面,木质招牌上刻着斑驳的“雅韵轩”三字,是家开了几十年的古董杂货铺。陈洐之下车,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旧木头、陈年纸张和淡淡檀香混合的气息,老板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认得他,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陈洐之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旧物中逡巡,最终落在一个玻璃柜里。

一支老式派克金笔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上,笔身是温润的象牙白,笔帽顶端镶嵌着一小粒深红的宝石,在昏黄灯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它并不奢华,却有种历经岁月沉淀的优雅与笃定。

“这支笔…”陈洐之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店铺里显得有些突兀。

“客人好眼光,”老人颤巍巍地取出笔,“老物件了,笔尖是18K金的,书写极流畅。原主是位留洋的先生,据说用它写过不少家书。”老人絮叨着,陈洐之却只看着那笔。流畅的书写……家书……他鬼使神差想起陈芊芊书桌上那迭她亲手誊抄的诗稿,字迹娟秀灵动。

“包起来吧。”他付了钱,接过那个小小的、朴素的深蓝色丝绒盒子,没有卡片,没有留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是觉得,这支笔,像她。温婉的外表下,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坚韧与……或许还有他不敢深究的幽暗。他将盒子揣进军装内袋,贴近心脏的位置,突然想起一句话。

晚归的丈夫回家时总要给妻子带件礼物。

军车终于在主宅门前停稳,陈洐之推开车门,在他踏上台阶的瞬间,那扇沉重的、雕花的橡木大门便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

陈芊芊就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滚银边的软缎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曲线,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天鹅般优雅的白皙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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