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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郑州御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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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向西驰行,到得黄昏时分,已行至郑州境内。

此时初到郑州边界,一路上多是荒山野地,少有人家。又行一阵,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宏大的寺庙。

那寺庙四下尘封,陈旧破陋,原来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庙。庙前停着十数匹白马,庙里传出丁零当啷的兵刃撞击声。二人走近一看,只见十五名金兵围着一个肥胖高大的道人团团厮杀。那道人虽以一敌十五,却丝毫不落下风。突然间叮叮当当数下声响,十五名金兵齐齐被荡开。

刘处玄识得那剑招,正是全真剑法中的“罡风扫叶”,再凝神一看,不禁大声叫道:“郝师弟!”十五名金兵大吃一惊,同时回过头来,见对方来了两个帮手,登时吓得手慌脚乱,一窝蜂涌出,四下逃去。

那道人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只见他身上道袍被划破数道口子,染在边缘的血迹已然干掉,显然早就受伤。刘处玄忙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郝大通还剑回鞘,道:“我在应天府杀了一名专门欺压百姓的贪官,被金兵一路追捕至斯。那金兵当真麻烦得紧,一路上死缠烂打,杀又杀不尽,打又打不完,结果我还被擦伤了几刀。幸得今日在此遇上刘师哥,再不怕落单了。”刘处玄道:“我此间正要前往少林寺与师父相会,郝师弟是否同行?”郝大通道:“我亦正欲上少林,如此甚好。”转头向悟空打量一番,问道:“这位大师可是少林派弟子?”刘处玄道:“正是。”将自己在汴梁所遇、悟空大师如何出手相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郝大通走到悟空跟前,作了一揖,道:“多谢大师相救之恩。”悟空合十还礼,道:“郝道长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放箭!”突然间外面一声下令,数十支火箭一齐射向古庙四周。古庙四围墙垣全是木料所建,一遇火种,即便燃着,片刻间已燃烧至烘烘大火。

三人均是一惊,立刻冲门而出。岂知刚踏出门口,便有几十支弩箭迎面飞来。刘处玄和郝大能拔剑将来箭一一挡开,正要继续突围,两旁二十多支火箭斜刺里射将过来。待得拨开火箭,正面弩箭又至,如此弩箭火箭前仆后继,络绎不绝,逼得三人连连后退,直退回庙内。

郝大通怒道:“狗鞑子要将咱们活活烧死!”刘处玄道:“郝师弟切勿急躁,须得冷静地想想办法。”在地上踱来踱去,忽然间瞥见墙上一扇大窗,喜道:“不知可否从边窗逃出?”话声甫毕,郝大通已冲至窗边。悟空连忙叫道:“郝道长且慢!”但郝大通已一手推开窗门,顺势弯身跃出。只听得“嗖嗖嗖嗖——嗒嗒嗒嗒”,郝大通扑身反跃进来,身上道袍已然着了火。刘处玄赶紧走过去,将他身上的火扑灭。

郝大通更是恼怒,道:“狗鞑子真狡猾,四下里都伏下了弓弩手,我刚出去,又被火箭逼了回来。”刘处玄道:“四面皆无法突围,莫非真要被活活烧死?”

其时火势已越来越大,古庙已被裹在一片火海中。但听得火声噼里啪啦,梁柱檩椽不断跌落。刘处玄急道:“如此下去,只怕真要葬身火海了。”郝大通道:“横竖是死,倒不如杀将出去,与金狗硬拼到底。”刘处玄侧头望着悟空,等待他示意,但悟空正自低头思索,默然不语。郝大通见状,更不打话,拔出长剑向门口奔去,刘处玄紧随其后。

一出得门口,但觉嗖嗖破空声更响,近百支弩箭、火箭同时射将过来。两人极力舞剑挡架,但那来箭一浪又接一浪,似乎无穷无尽,不由得越打越心惊。忽然间嚓的一声,刘处玄道袍被火箭擦中,便即烧了起来。当下不敢再斗,忙跃回庙内。郝大通不敢逗留,随后退回。

郝大通道:“可恶的金狗,比先前还要多人,箭也越来越密,就算抵挡得住,也决计不能前进一步。”刘处玄道:“莫非今日毕命于斯?”郝大通摇摇头,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样?明明是上九爻……”

砰——一声巨响,一根大檩猛然跌落。刘处玄见四周火势熊熊,烈焰飞腾,心下急切万分,却又无计可施。回头对悟空道:“我师兄弟的事,竟连累了大师,贫道好生过意不去。”悟空却仿似不闻,向四面环视一周,道:“请刘道长借宝剑一用。”刘处玄一怔,随即将长剑递过去。悟空走到一根并未燃着的木板前,刷刷刷刷划了数剑,从木板上削出几十块小木块,转头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若能将金兵首领制住,叫他们投鼠忌器,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刘处玄喜道:“大师可有良策?”但心念一转,随即由喜转悲,道:“金狗箭密如雨,咱们要向前一步也难,岂能从箭雨之中到达数丈远之外?”悟空道:“那可要两位道长冒险了。”当下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刘处玄道:“此计甚妙,就这么办。”悟空道:“就只怕两位道长难以抵挡。”刘处玄道:“大师不必担心,熬这一阵子不成问题。咱们这就动手。”

悟空拿起一块大木板,对准大门口正前方使劲一掷,那木板登时像一支离弦的箭疾飞而出。众金兵都是一惊,细心一看,才知道是一块木板。那木板去势猛烈,力道十足,直向金兵首领身上撞去。那首领前面的十名护从连连拔刀相劈,岂知木板被劈成数片后依然向前冲,把首领的脸皮都刮破了。那首领又惊又怒,正要出口相骂,第二块木板又已飞到,这次他识得厉害,赶紧伏在马背上避开。这时候,所有弓弩手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首领,就趁着这一点儿空当,刘处玄和郝大通已经冲出门口,分向两旁大跃一步,在接近墙角的位置上站定。众金兵又是一惊,那首领大声喝令放箭,一时间箭如蝗至,分别射向刘郝二人。二人使出生平之力,奋勇抵挡。

如此一来,金兵只顾射墙角两边,中间却留下了一条宽大的通道。悟空乘机跃出,使出上乘轻功猛向前冲。正面的弓弩手大惊,急忙拉臂转身,调过箭头对准他。只见悟空翻身一跃,双手外扬一撒,只听得二十几名弓弩手“啊呀”、“哎哟”、“呕哇”乱叫,手中弓弩箭支齐齐脱手落地。悟空左脚在地下一点,一个翻身已越过弓弩手,直逼金兵首领。十名护从举刀齐劈,在身前形成一道刀网。谁知悟空又是双手一撒,登时呛啷啷十柄长刀同时落地。十名护从正自惊讶,悟空已在地上一点,从他们头上跨过,落在首领马前。那首领吓得心惊胆跳,面容失色,举起长矛猛地刺出。悟空侧身让过,又是翻身一跃,倏地坐上马背,往那首领颈上一按,点中了他的“天鼎穴”。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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