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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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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蝉看着傅九阙,他正拎着青玉茶壶,水线笔直注入白瓷杯中,没有丝毫晃动。

昏黄的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孟玉蝉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前世的短暂岁月里,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所知有限。

所有的印象都蒙着一层“受凌姨娘磋磨”、“身份尴尬的侯府庶子”的薄纱。

他像是一个沉默的影子,活在凌姨娘的阴影下。

她只当他是这囚笼里另一个不幸的困兽,甚至为他的遭遇有过叹惋。

可眼前这个人……

他确实在受苦。

但那份苦,又似乎被刻意描画成了他全部的样子。

孟玉蝉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前世那个沉默隐忍,在夹缝中生存的庶子形象,如同被投入火中的冰,迅速融解蒸发。

取而代之的,是今日在她眼前将曹氏母女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黑莲花。

他目光深处那份掌控力,那不动声色间便布下死局的狡黠与冷酷……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那他前世在她面前表现出的那一切,又是什么?

荒谬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是重活一世,却仿佛坠入了一张比前世更为巨大的谜网。

傅九阙将斟满热茶的杯子推到她面前。

“夫人,喝茶。”他抬眼看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这声音打破了孟玉蝉纷乱得如同沸水的思绪,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因内心的惊涛骇浪而太过长久的沉默。

她端起那杯茶,茶水滚烫,她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定定地看着傅九阙。

这目光太过直接,也太过复杂。

傅九阙没有回避,迎着她的视线,似乎对她内心的波澜有所察觉。

终于,孟玉蝉开口。她需要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现在可能徒劳。

她放下茶杯,声音有些干涩:“傅九阙。在侯府,在凌姨娘手里讨生活这十几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你既然有今日这般本事,为何当时要……”

为何那时要忍?为何要表现得如此懦弱?

难道仅仅是为了韬光养晦?

傅九阙没有立刻回答。

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轻轻跳跃,将他浓密的眼睫投下更深的阴影。

他静静地看她。

“本事?”他轻轻重复这个词,像是在咀嚼一个陌生的字眼。

“在你心里,傅九阙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孟玉蝉呼吸猛地一窒。

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轰然回响:一个沉默寡言,在凌姨娘的威压下逆来顺受的影子。一个因庶子身份而无法抬头,需要他人庇护的脆弱存在。一个或许在她前世短暂的人生里,从未真正被正眼看过的配角。

那是她两世为人,根深蒂固的认知。

可这认知,被眼前这个掌控一切的男人彻底击碎!

她张了张口,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难道要说:“因为我死过一次,前世的你在我眼里就是那样”?

荒谬!

那只紧紧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傅九阙一直紧紧盯着她。

果然。她藏在心底的东西,依旧壁垒森严。

她的心如同被重重盔甲包裹的谜,那道缝隙打开了一瞬,又迅速严密地关紧了。

然而,这份失望也只是一掠而过。

孟玉蝉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被强行压下。

她强迫自己抬起眼,迎向傅九阙那道能穿透人心的视线。

“我不知道你该是什么样子。”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轻松,“但眼前的傅九阙,很不错。我很喜欢!”

傅九阙的眼底,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闪动了一下。

这女人,远比他最初设想的更有意思。

他微微颔首:“夫人谬赞。”目光坦然。

孟玉蝉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回傅九阙脸上。

“夫君,曹氏母女今日,是特意选了你平日前往白鹭书院的时辰过来的。你为何突然回家?”

傅九阙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一顿。

几乎是瞬间,一个毫无意义的借口便从他口中滑了出来:“忘拿了一卷诗集。”

他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回答堪称完美,符合一个读书人的身份。

诗集!

又是诗集!

上一回,苏烬月便是拿着那本诗集堂而皇之地踏入书房!

傅九阙自己也似乎被自己如此迅速地抛出的这个借口噎了一下。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懊恼,快得如同错觉。

花厅内再次陷入沉默。

孟玉蝉没有再说一个字,但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如芒在背。

傅九阙搁下了手里的茶杯。避无可避地迎上孟玉蝉的视线。

“夫人。苏烬月的那本那诗集,并不是我的。”

“是世子傅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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