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灯火通明,两排仆人恭敬的弯下腰迎接他们。
大帅府虽然在海市,但席家的祖宅其实在京市,如今整个大帅府就只有席瑾曜和他的父亲两人居住,席家的其他人都守在京市的祖宅里,不愿出远门。
席瑾曜用少年老成的语气对墨时说道:“我去见父亲,你跟我一起。”
一直跟在席瑾曜身边的管家恭敬的伸出手,接过墨时手上的藤编包。
席大帅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面容冷硬,不苟笑,看到席瑾曜带着一个小姑娘走进来,他难得意外了一下。
“父亲,这是我找的童养媳,叫丁鸯,你先帮我养着,等我长大了再娶她。”
席大帅:“……”
他一直担心不近人情的儿子会孤独终老,结果没想到他才十岁就带了个媳妇回家,看来席家传宗接代有望了。
想到这里,席大帅颇为和蔼的问了墨时几个问题。
比如她多大了,哪里人,有没有许了人家,家里还有什么人之类的。
墨时气定神闲的如实回答,只是离开家里的理由,变成她听到母亲说要把她卖给一个大老爷做妾,她这才连夜跑了出来。
席大帅见她在自己面前还能这么镇定,觉得儿子的眼光还不错,这个小姑娘虽然长的一般,但至少气度还是有的,和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完全不一样。m.biqikμ.nět
两人话还没说上几句,席瑾曜就让管家带墨时去休息,说是太晚了怕她累着。
墨时笑着冲席大帅点头告辞,转身跟着管家离开。
到了客房,管家恭敬的笑道:“丁小姐,以后您就是大帅府的半个主子,有什么缺的少的,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去买就成。”
墨时客气的应了一声。
等管家关上门离开后,她随意的往床上一躺。
“菲菲,这里戒备最松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好的主人。
凌晨,是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沉睡中的墨时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
她猛地坐起来,忍不住在心里质问道:“菲菲,你干嘛?”
主人,这是我们这边最流行的闹钟铃声哦,保证能把你叫醒。
她抓了抓头发,彻底清醒过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道:“这个太吵了,下次换一个。”
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收进空间,她放轻脚步,走出房间。
“定位席瑾曜。”
好的主人。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透明的虚拟屏幕,上面详细画出了大帅府分布图,白色星星代表自己,紫色星星代表的就是席瑾曜。
她沿着安全路线,悄无声息地爬到席瑾曜的窗外,推开窗户,轻盈的翻身落在地上。
已经睡着的席瑾曜刚刚警觉到身边有人,就被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墨时抬腿压到他的身上,另一只手狠狠地打上他的屁股。
“小小年纪不学好,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人家养童养媳,抢媳妇还抢到姐姐头上了,打你几下让你长点记性,以后别随便见到人就抢,也不看你养不养得起。”
席瑾曜听出了墨时的声音,不禁羞恼地挣扎着,可他毕竟只有十岁,在身形上根本不是墨时的对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他突然晕了过去。
墨时抽回银针,把被子给他盖好,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第二天中午。
席瑾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瞬间回想起昨晚墨时对他做的事情。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第一次失去冷静,气冲冲地跑到墨时的客房,结果,房间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他急忙喊来管家,让他派人去车站之类的地方堵着,千万不能放她离开。
不过他们注定是徒劳无功了,因为墨时本来就没打算离开海市。
两年后。
今天是海市阮二爷掌上明珠的十岁生日,不少显贵都给了面子,亲自过来参加生日宴。
留声机响着轻缓的音乐,身着正装的男男女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像是在过生日,反倒更像是个社交舞会。
二楼房间里,阮思蓉坐在梳妆台前,听着下面热闹的声音,不禁无聊地踢动着洋装下的精致小皮鞋。
一颗小石子啪的敲中彩色的西洋玻璃窗,她的动作一顿,赶紧把仆人都打发出去。
把门反锁后,她噔噔噔的小跑到窗边,踩在一直放着的凳子上,伸出嫩生生的小手,推开窗户,探头往下望去。
下面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破旧的衣服上缝满了补丁,却洗得非常干净,身材板正干瘦,长得黑黢黢的,像个小黑猴子一样。
一直仰着的小脸在看到她后,不禁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他就是未来会成为地下掌权人的展奇琇,不过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孤儿,平时只能靠亲戚的接济过日子。
他从背后拿出一束颜色鲜艳的小野花,冲着她晃了晃。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转身跳下凳子,熟练的从柜子里拿出细长麻绳吊着的小竹篮,沿着窗户,把竹篮放下去。
他抬手把野花放在竹篮里,她小心翼翼的拉回去,把花拿起来,捧在手里闻了闻,开心得笑眯了眼睛。
因为怕说话的声音会被人发现,他只能尽量张开嘴,用口型跟她说着:蓉妹,生日快乐。
她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他的祝福。
见他刚说完就似乎要走,她着急的冲他招招手,然后消失在窗边。
猜她可能是想给自己看她最近练习的书画,他便耐心的站在原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麻绳吊着的竹篮缓缓降了下来。
竹篮里是个精致的绣花小布包,他有些奇怪地拿起来打开,里面竟然是阮思蓉平时攒下来的压岁钱,还有过生日时别人送的比较珍贵的小首饰。
他手上一紧,刚想要还回去,就见竹篮被匆匆拉走,窗户也砰的关上了。
十二岁的展奇琇,静静地抬头看着那面彩色的西洋玻璃窗。
他与她之间,就像他与这个窗户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高不可攀。
如果他不努力的话,就永远都不可能爬上去。
想到这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丝坚定。
站在隐蔽处的墨时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回到宴会上。
她的身材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消瘦,十五岁的年纪,发育得纤秾合度刚刚好。
脚下踩着优雅的细跟高跟鞋,修身的酒红色旗袍,行走间婀娜多姿,清雅香风在她身边淡淡萦绕,黑□□纱帽下,依稀能看到她妆容精致的眉眼,还有饱满优美的红唇。
就算是席瑾曜站到她面前,恐怕都认不出,她就是两年前那个清秀白净的丁殃。
人果然是不禁念叨的,她刚这么想着,就见已经十二岁的席瑾曜,一身墨绿色军装,面无表情的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她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端起红酒杯,走向那个正被小青年们围绕着的女孩子。
女孩穿着蕾丝细纱荷叶边组成的浅粉色小洋装,身材窈窕有致,明媚俏丽的脸蛋上,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的娇贵。
“阿殃,你回来啦,”看到墨时,女孩立即从围绕中出来,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墨时笑着应了一身,那些小青年也抬手跟她打招呼,显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
这个女孩,是墨时无意中结交的朋友,军阀小姐,柳春菡。
柳家的势力其实在津市,但海市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所以便把柳春菡安排在这里生活。
这些年,柳春菡一个人待在海市,也有不少人想要跟她结交,但她都是不屑一顾的,直到遇见一脚便把色狼给踢飞的墨时,她才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非得缠着墨时要跟她做朋友。
墨时能在海市躲着席瑾曜两年,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借着柳春菡的掩护。
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阮二爷牵着阮思蓉的小手,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能看得出来,阮思蓉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别人在她这个年纪还会有些婴儿肥,而她却已经长成了标准的鹅蛋脸,面容精致姣好,如雨后初荷般清新动人。
面对着众人的掌声和目光,她微微扬起笑容,大方得体的颌首问好。
在腥风血雨中打拼一生的阮二爷,也就只有在面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时,才会笑得那么得意温柔。
这可是他的天之骄女,他的掌上明珠。
墨时轻轻抬眼,透过眼前的黑纱,看着站在人群中央的阮思蓉,不禁在心里感叹,真是个完美的女孩子啊。
她抬手抿了一口红酒,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席瑾耀。
宴会在傍晚的时候结束,墨时被柳春菡挽着手臂,一起走出阮家大门。
她的脚步突然停住,柳春菡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天边绚丽的红霞渲染了整片天空,在人的脸上映出淡淡红晕。
一辆豪华的轿车挡在门口,席瑾曜双手插兜,倚着车门,目光直直的看着墨时。
后面从宴会上走出来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默契地后退一步,假装自己不存在。ъiqiku.
墨时不动声色地拉着柳春菡,想从侧面离开。.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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