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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狭小的空间陷入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齐安以为会看到这个女人恼羞成怒的反击,或者瞬间切换回那种楚楚可怜的伪装,再不然就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然而,都没有。

车内昏暗的光线下,这个女人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平时娇媚或狡黠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任何他预想中的情绪。

几秒钟之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打在他的手上,烫得他赶紧缩回手。没有啜泣,没有哽咽,只有无声汹涌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脸颊,在昏暗中闪着破碎的光。

这无声的崩溃远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具冲击力。

齐安完全愣住了,他预想了所有可能的交锋,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那句索要清单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刚才的冷硬和鄙夷荡然无存,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你…你别哭啊……”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想找纸巾,然后去擦掉那些眼泪。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她猛地偏头躲开,同时,脸上的泪水奇迹般地收住了大半。

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绽放在泪痕斑驳的脸上,竟有些神经质。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齐安慌乱的样子,笑容带着点讽刺,又像是如释重负。

“幸好,”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幸好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安拿纸巾的手僵在半空,被她这瞬间的情绪转换和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跳跃:“什么意思?”

她没有接纸巾,眼泪已经慢慢止住了,但眼角的湿润还在。她抬手,不是擦泪,而是伸向随身携带的链条包里。在齐安惊愕的目光下,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比口红略大的微型设备——一支专业的录音笔。

她纤细的手指在录音笔侧面的按钮上轻轻一按。

“嘀。”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在密闭的车厢内响起,同时,录音笔顶端的红色指示灯亮起——录音已停止。

她当着齐安的面,又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清晰地传出刚才两人在车内的对话,录音效果清晰无比,连他因愤怒而加重的呼吸声都录了进去。

齐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你!”

“如果你今天真的碰了我,”她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声音恢复了平静,“那么,这支笔,以及它同步云端备份的内容,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沉聿的邮箱里。标题我都想好了,‘人民警察齐安,利用职务之便,胁迫强奸画廊女总监’。”

“你他妈有病吧!”一股被愚弄和被算计的滔天怒火直冲头顶,齐安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笛声,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突兀。他怒视着她,“诬陷警察,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后果?”她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愤怒的目光,“我问你,你那天在画廊库房,硬了没?你敢说那一刻,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理冲动?”?她毫不留情地撕开那层让齐安无比难堪的遮羞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安瞬间语塞,脸涨得通红,那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污点和羞愧。他张了张嘴,想辩解那是意外和生理反应,但在她冰冷的目光下,竟一时失声。

“你看,”像是看穿了他的窘迫,她的语气带着盖棺定论的残忍,“你不敢否认。一个正直的警察,面对一个‘嫌疑对象’时,身体却有了那种反应。这说明什么?”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说明在你潜意识里,我这个‘嫌疑对象’,首先是一个能引起你欲望的女人。而欲望,是会蒙蔽理智,会让人犯错的。”

“你们画廊有什么大秘密,值得你以身涉险,污蔑警察?”齐安感到不可置信。

她身体超齐安靠近:“你这样的专业经侦警察,不去查那些真正的大鱼,偏偏盯着我工作的画廊,还点名要我整理近十年的敏感交易数据?”她步步紧逼,眼神清明的看着齐安,“我来这个位置才多久,一个月都不到!一个根基不稳的新人,掌握着能捅破天的‘证据’?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找个借口接近我,或者……哪天你真的查到了什么,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替罪羊’的时候,我这个,没什么背景,还有前科的女人,是不是最完美的目标?到时候,你会不会也像江贤宇一样,用你的权力,把我按死在泥里?我提前录音自保,很过分吗?”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戒备和自嘲:“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保。在你们这些人面前,我这点小伎俩,不过是挣扎求生罢了。”

齐安被她这一连串的质问钉在了座位上。愤怒依旧在燃烧,但另一种更沉重的东西压了下来。

是震惊,也是寒意。他设想过很多种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却万万没想到,她所做的一切,包括昨晚那“发错”的性感照片,包括今天的纠缠和录音笔……核心竟是为了自保?

他想反驳,想斥责她的荒谬和恶意揣测。那充满戒备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作为警察的良知。他想到了那个惹是生非的那成杰,想到了唐家、江家的那些小圈子。如果这个画廊真有问题,张晗一个被推出来的“总监”,确实可能是最容易被牺牲掉的棋子。她不惜用这种极端方式自保,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这反而从侧面印证了她的恐惧,和这桩案子的牵扯巨大。

“社会有法律。”齐安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我知道你受过委屈,吃过苦。但以暴制暴,用违法的手段去报复违法,把自己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这不是正道,你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如果你真的遭遇了不公,你应该相信法律,相信程序正义。至少你告诉我,我能帮你找到真正的公道。”

“法律?程序正义?”张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笑容悲凉而绝望,“齐安,你告诉我,法律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懑和血泪: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爸妈为了三十万的彩礼,要把我卖给邻村一个四十多岁,打死过两个老婆的老光棍的时候,法律在哪里?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在南方电子厂打黑工,黑心老板一分钱不给还把我赶出来的时候,劳动法在哪里?我好不容易进了沪市一家像样的公司,结果老板看上我,玩腻了,一句‘职务侵占’就想把我送进监狱的时候,法律又在哪里?!”

她的眼神里燃烧着愤怒的火,每一个质问都砸在齐安心上:“我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是沉聿,他把我从泥潭里捞出来,给了我一口饭吃。可这口饭是那么好吃的吗?他看我,和江贤宇看我的眼神,有什么本质区别?我好不容易抓住沉聿,以为能在京都喘口气,结果你呢?齐大警官!你拿着正义的权杖来了,追查我工作的画廊,要我整理那些危险的数据。你告诉我,我的公道在哪里?你口中的法律和正义,它什么时候保护过我?”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急促的呼吸声,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齐安沉默了。他当过基层民警,见过太多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他知道她说的情况,在偏远农村,在监管缺失的灰色地带,真实地存在着。他经手过类似的被拐卖妇女案,恶意欠薪案,再联想到那成杰,他也明白江贤宇那种人玩弄规则的手段有多高明。

这个可怜女人的经历,瞬间打开了他之前所有困惑的思路。她身上的戒备、算计、甚至那扭曲的自保手段,都源于此。这不是简单的“同态复仇”,这是一个被社会规则反复践踏之后,对体制彻底失去信任的灵魂,在底层绝境中抓住任何一根稻草求生的本能。

良久,齐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看向她,眼神复杂,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张晗。”他的声音异常郑重,“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现在,是被沉聿控制着,身不由己……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次,不是相信法律,而是相信我齐安这个人,我可以帮你,帮你摆脱任何人的控制,帮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帮你……重新开始。”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她,而是摊开掌心,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只要你愿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漂亮却暗淡的眼神突然有光了,只有一会儿,倏尔熄灭。

“算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确定的拒绝,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至少我现在过的挺好。沉先生……他现在对我挺好的。”?这句话像是说给齐安听,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齐安的心猛地一沉,就在刚才的相处中,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她后颈衣领下缘,几块若隐若现的青紫色痕迹。这个位置绝非意外磕碰,而是被人击打的钝伤。这让他瞬间联想到慈善晚宴那晚,沉聿是如何像提线木偶般掐着她的腰,强硬地将她带离人群。

“他对你……真的好吗?”齐安的声音带着质问,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不给她丝毫闪躲的空间,“他打女人?”

齐安感受到,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一层水光迅速氤氲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她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唇瓣失去了血色。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才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低低地说:“至少……沉先生需要一个挨打的女人。”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裹着千钧重量,狠狠砸在齐安心上,让他瞬间窒息。

说完,她把u盘甩到中控上,然后猛地拉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在下车的前一刻,她忽然俯身,一个轻柔的吻,如同蜻蜓点水般,落在了齐安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带着泪水的咸湿和绝望。

“再见,齐警官。”?话音未落,她已迅速下车,纤细的身影很快融入沉沉的夜色,消失在胡同的转角。

齐安僵坐在驾驶座上,脸颊上那一点湿润的凉意如同烙印。他下意识地抬手触碰,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他分不清这汹涌的情绪是什么。他只知道,张晗这个名字,连同她身上的伤痕和眼中的绝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他妈是不是有病?”?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再次撕裂了夜的寂静。

***

几天后,陈汉升主动联系了CoCo。

他名下新购入的NFT艺术品在短时间内获得了不错的稳健增值,这让他对NFT的兴趣大增。

“CoCo,听说你最近对NFT艺术很有研究?眼光不错。正好,我也有点兴趣想深入了解。晚上有空吗?叫上晗晗,一起吃个便饭?也当是感谢她之前帮我在画廊牵线。”?陈汉升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还带上了几分赞赏。

CoCo的心瞬间雀跃起来,声音都甜了几个度:“汉升哥哥请客当然有空啦!晗晗那边我去说!保证准时到!”?挂了电话,她兴奋地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精心挑选着晚上要穿的裙子。她要维持自己在男神心中的好形象,绝不能像上次派对那样失态。

饭店定在了丽泽的一家商务餐厅,电梯门打开,深色胡桃木地板光可鉴人,墙壁包裹着质感细腻的鸽灰色意大利绒布。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雪松与白麝香的气息,清冷而高级。

侍者身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无声地引导她们走向预定的包厢。

包厢门打开,巨大的水晶吊灯并非张扬的枝形,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水晶珠串编织成流动的瀑布造型,光线经过折射,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洒下梦幻般的光斑。一张足以容纳十人的巨大黑檀木餐桌居中摆放,包厢一角,一架黑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静静矗立,琴师正投入的演奏着。脚下是厚实的波斯手工地毯,繁复的图案踩上去柔软得如同陷入云端。

陈汉升还未到,CoCo和张晗先入座。侍者正无声地奉上温热的擦手巾,这时,CoCo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汉升的信息。

看完消息CoCo脸上立刻绽放出甜蜜的笑容:“汉升哥哥要晚点来,让我们随便点呢!他是这家餐厅的股东呢。”?她拿起厚重的皮质菜单,正准备招呼侍者点菜,包厢门再次被轻轻敲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来的不是侍者,而是餐厅经理,他身后跟着两位推着精致餐车的服务生。

“CoCo小姐,张小姐,晚上好。”经理微微躬身,笑容恰到好处,“陈总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今晚的菜单和酒水,特意吩咐我们,一定要让二位享受最顶级的用餐体验。”

他示意服务生上前。第一位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冰桶,里面斜插着一瓶酒。酒瓶造型优雅,深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流转着迷人的光泽。

“这是陈总特意为两位女士开启的,1990年份的滴金酒庄Chateau?d\'\'\'\'\'\'\'\'Yquem贵腐甜白葡萄酒。”经理的声音带着吟咏般的赞叹,“这款‘液体黄金’,陈总也只珍藏了三瓶,今天开一瓶,足见心意。”

第二位服务生则开始展示餐车上的食材:

覆盖着晶莹剔透鱼子酱的法国吉拉多生蚝,旁边搭配着用24K金箔点缀的柠檬片;

装在预热过的骨瓷盅里的黑松露野菌汤,浓郁的黑松露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一块纹理如大理石般完美的顶级日本A5和牛菲力,旁边搭配着现刨的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散发着独特的奇香。

主菜是一条鳞片闪烁着奇异金红色光泽的鱼,鱼身带着鳞片,躺在碎冰上,仿佛艺术品。

经理如数家珍:“这是今天凌晨空运抵达的马来西亚‘忘不了’鱼,被誉为淡水鱼之王。陈总特意叮嘱,要用最清蒸的方式,最大程度保留其独特果香和细腻肉质。”经理介绍道。

这些精心准备的食材,肯定不是这个档次餐厅的菜单上能点到的。每一道食材都极尽奢华,彰显着陈汉升的财力与品味,以及对这顿饭的重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CoCo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凝固了,血色迅速从她脸上褪去,握着菜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经理似乎并未察觉,依旧恭敬地询问:“菜品将按照顺序呈上,酒现在为您们醒上?”co像是被惊醒,猛地回过神,声音冷淡:“下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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