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平时君子端方,即便是命悬一线,也鲜有失态的时候。
姜琼月还记得曾经在西山猎场、在临江、在前线,皮开肉绽,气若游丝之际,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软话。
今天沾了些酒气,却有些不一样了。
“你累了,我还是陪你在府中歇歇吧。”
姜琼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唔...”
酥酥麻麻的痒意随着颈间温热的吐息游移。
谢吟喃喃开口,语气软的像一只小猫。
“我不累,你若想看,我就陪你去。”
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与她并肩同行,他恨不能牵着她的手走遍盛京的每一个角落。
让所有人都知道,姜氏琼月如今是他谢吟的未婚妻。
姜琼月稍微挣了挣,许是蹭到后背结痂的伤口,嘤咛了声。
“怎么了?”
谢吟问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姿势的缘故。
他松了松手,将人扳过来,就听姜琼月无所谓地笑笑道。
“应该是伤口掉痂了,没事。”
她假意揉了揉太阳穴,抬头对谢吟道。
“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我也感觉身上有些乏累,现下口渴的很,谢大人要不要去院里喝杯热茶?”
“...”
谢吟拧着眉头看她,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熟门熟路地向望舒阁走去。
等两人推门进屋,还没容得姜琼月叫人上茶,谢吟就反手“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他轻手轻脚地把姜琼月放在榻边的小座处,然后双手撑在两侧盯着眼前的人。
“脱衣服。”
姜琼月一路上就感受到了他周身气场开始变得冷硬,隐隐有怒气在胸中堆积。
可听到这直白的三个字,还是惊得美目圆睁。
“呵...谢大人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我家。”
她抬眸回视那灼灼目光,身子轻轻后仰,左脚抬在他胸口处。
“你要发疯,是不是也要挑个时候?毕竟说好了来赴宴却又失约的人,是你不是我。”
谢吟本来怒意疯涨,但是听到姜琼月这句话后眉心一动,语气也随即缓了缓。
“生气了?”
姜琼月一愣,随即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过于剑拔弩张了,于是也改口道。
“也不算吧。”
她想了想才道:“就是有点可惜,你就是再忙,不能来也应该叫人来提前说一声,毕竟今日除了是中秋佳节,也是我的生辰,大家都在等你...”
好歹这也是谢吟第一次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出席国公府的家宴。
姜琼月原想好好在众人面前引见一番的,可谁知他到了这会儿才出现。
要说一点不生气,肯定是假的。
可此时两国的使节团还在城中,谢吟作为主理事,大到几国之间的和谈商讨,小道使节团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他要负责的事项。
特别还赶上中秋节,成帝下旨,要下面人好好以大央之礼招待贵客,同时保证使者的安全。
朝中有因为谢吟被重用溜须拍马的,就也会有落井下石的。
别看他手下人员不少,但真正能放心去用的人并不多,事必躬亲就成了必然。
考虑到这点,姜琼月就也不忍心去责怪他应酬迟到了。
话说完之后两人静默了半晌。
就在姜琼月以为自己是不-->>是太矫情的时候,就见谢吟收回撑着的两手,乖乖地屈膝在面前蹲好。
“为何不算?”
他神情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紧绷,但语调受酒气的影响,颇有些急躁。
“这事明明是我做的不对,你心中有气不冲我发还打算冲谁发?”
“我...”
姜琼月被他前后的态度搞蒙了。
她眨着眼睛,睫毛如薄翼颤动,像一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
谢吟心头好像也被撩拨,顺势单膝跪地,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胸膛上打。
“你逢遭巫蛊陷害不同我讲,皇帝赐给我女人你不吃醋,就连失约都不生气,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他眸光点点,眼底深潭被一颗石子搅动,带起了圈圈层层的涟漪。
“哪怕是颗棋子,也总该时时看下他是否处于该在的位置吧,还是说...你根本就从没在意过我?”
那些萦绕心底的疑问一旦宣之于口,便有如滔滔之水,络绎不绝。
姜琼月没想过,原来他心里的委屈,竟然比自己还要多。
她抽回落在他掌心间的手,看着失落和破碎即将盛满那双凤眸的时候,捧着他的脸,将红唇凑了上去。
她不是不在意,而是太信任。
信任他不是而无信,故意失约;
信任他不会沉迷女色,宠妾灭妻;
信任他永远会做出最适合当下的选择。
也包括了对自己的认可和信赖。
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家人,如果有个万一,也可以保护他。
丝丝缕缕的情意,和无法诉之于口的真心,通过温柔的舔舐传递给身前的儿郎。
谢吟先是惊讶于姜琼月的主动,但逐渐就不再满足于她的蜻蜓点水。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情绪铺天盖地地宣泄。
情到深处之际,他拎着姜琼月的腰带,将人拽到身前紧紧箍住。
蓦地想起什么,动作又轻缓柔和了许多。
“外衣脱了,让我看看伤口。”
他手掌游移向后背,隔着衣料轻轻摩挲,不舍得用力。
姜琼月陡然回神,原来刚刚谢吟说的“脱衣服”并不是为了羞辱自己,而是想查看伤情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还没回答,就感觉自己转了个身。
外袍已经被褪到腰间,背上一片凉意尽显。
距离上次遇刺,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十天。
姜琼月背上一些浅显的擦伤已经痊愈,只是肩胛骨下和侧腰处,还有两道较深的划伤,红褐色结痂下的伤口,还泛着一丝红肿。
谢吟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明知道她背后有伤,怎么动作还这么不知深浅。
他眼中露出一丝愧疚,四下看了看问姜琼月。
“伤药在哪?”
“不用了吧...”
姜琼月回头努力往背后看了看,但奈何伤处角度刁钻,她看不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并没有什么牵拉感,对谢吟道。
“已经好了大半,而且那药是朝华放的,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还是在巩固巩固,以免留疤。”
谢吟站起身扫视了房间一圈,也没找到上次那药膏。
但却被一股幽幽冷香吸引,来到书案前。
他伸手拿起一方黑色的墨块,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你怎么会有这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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