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別生气。”沈烟看著他。

封行修对上沈烟那一双冷漠却关切的眼眸，心软了几分，气也消了点。

妹妹乖，就是冷冰冰的。

眾神时代持续了数千年，直到归明界出现了神秘的黑水。

黑水能帮助生灵迅速提高实力。

很快，黑水的存在，让几乎所有生灵为之著迷。

眾生为之互相爭夺。

六神察觉到不对劲，互相商量了一番。

便让封行修以眾神之首的身份，劝说所有神明，让他们一起抹除这些黑水。

不过，有一小部分神明已经吸食了黑水，然后遭到反噬，顿时犹如被操控的傀儡去对付其他神明。

眾生的內乱开始。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让他们始料未及。

毕竟，他们从未遇到过像黑水这么邪门的存在，也高估了眾生的心性。

他们迅速出手，斩杀黑水怪，抹除各地的黑水。

但黑水却越来越多。

事情有点超出他们的预想。

而沈烟在黑水出现后，就隱隱感到了不安。

她同成媱几人商量，她决定操控时空之力回到黑水出现初期的时间点，並且儘可能控制住黑水的蔓延。

“切记小心！”他们面色严肃地对她道。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穿梭时空回到过去，却被一个神秘人打断了。

神秘人就是青乌分身。

她与青乌对战。

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时间。

直到——

星乌突然露出愉悦的笑容，“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

沈烟瞳孔一缩，她立刻斩伤毫无防备的青乌，然后趁此机会拖著重伤之躯，冒险破开时空裂缝，回到了洪荒界。

放眼望去，整个洪荒界仿佛经歷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原本繁华的世界如今已变得残败不堪，硝烟瀰漫，四处都是生灵的尸体，有的甚至残缺不全，惨不忍睹。

眾神也未能倖免，皆已陨落，他们的身躯散落在这片废墟之中，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光辉。

死灵哀鸣。

在这一片死寂中，她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如炬，穿过重重黑雾，最终锁定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她的脚步踉蹌，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跌跌撞撞地朝著那个身影跑去。

近了，更近了。

她终於看清了那个身影。

银髮少年右手紧握著一柄利剑，剑刃深深地插入地面，仿佛在支撑著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而他的左手，却被一股诡异的黑水侵蚀，只剩下了森森白骨，令人毛骨悚然。

少年半跪在地上，低垂著头，嘴角掛著一抹猩红的血跡，那是他生命流逝的证明。

她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猛地跌坐在少年面前，双手颤抖著捧起他的脑袋。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时，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没有了丝毫的温度。

沈烟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远处，那里有她熟悉的身影——成媱阿姐、修哥、玉初、星衍……

他们都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了生气。

“不——”

她仰头，眼泪滑落。

这时，青乌撕裂虚空，进来了。

他步步紧逼沈烟。

“你也该去陪他们了。”

沈烟缓缓站起身来，眼睛猩红而冰冷地盯著青乌。

“你杀不了我。”

当青乌朝著她发起攻击的时候——

沈烟以自身作为献祭，开启了时空大阵。

她闭起双眸。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著面颊滑落而下，掉进了泥土之中。

嘀嗒。

时空瞬间静止。

沈烟缓缓睁开双眸，所有的一切都已静止，世间唯有她。

以及她的影子。

一人一影子对坐而下，中间是棋盘。

“这一死局，怎么解？”

一人一影子开始推演。

沈烟的神识也投入其中。

她切身地体验了一场又一场死局，时间对於她来说，既缓慢又迅速。

第四百九十九场对弈。

直到第五百场对弈，她才胜了。

但她却犹豫了，因为这场胜局，只有星衍背叛他们，修哥身死，才能换来最好的结局。

可是不这样，全部人都得死。

她缓缓抬头，目光穿过时空，落在了星衍和封行修身上。

“缘起缘灭，终余一物。”

“归明界要护，他们也不能死。”

“不能死。”

她的语气很淡很淡，却带有肃杀之意。

她落下一子，定下最终局。

这一局，她会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