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征很清楚地记得,上一世,让陈掌院另眼相待的,明明是他。
这一世为何会变成时宁和顾无双?
他一定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必须要将这些事情拨乱反正,他不能像父亲那样,去考庶吉士,然后熬十年资历。
他不能这样!
想着,谢伯征趁着其他人都惊讶于陈昀这件事的时候,迅速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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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宁和顾无双刚跟陈昀身后,很快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走远之后,顾无双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我们把姜轻语整挺惨的吧?恭亲王就这样放过咱们,不追究了?”
时宁说道:“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即便恭亲王想要追究,也还有镇南王府和山长呢,我们吃不了亏!”
陈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你们是坐陆山长的画舫上岛的?”
时宁点头:“我们在湖边徘徊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陆山长身边的陆满先生,他就带我们上岛了。”
陈昀颔首,心中有些惋惜。
他也该去湖边晃一圈才对,保不准能接上时宁和顾无双。
他的救命恩人,自然应该他来接送。
如今算是迟了。
陈昀说道:“你们放心吧,恭王爷不会再追究今日的事情了。即便他真的想要将这件事拿出来闹事,我也有办法应对,你们不必担心。走吧,去见我夫人!”
时宁本来以为陈昀说带她们去见他的夫人只是托词,没想到,陈昀确实带着她们来到了他的夫人休息的地方。
陈昀解释道:“我夫人如今正和几个与她交好的夫人坐在一处,你们先和我的夫人待在一起,等宴会结束,我送你们回去。”
时宁和顾无双都没有意见。
倒是顾无双想起了她们上岛的目的,朝着陈昀道:“陈掌院,有一个叫谢伯征的人,他特别不要脸,还喜欢欺负宁宁。这次春闱,他榜上有名,但是名次并不高。他在想方设法地接近你,想要攀附你的关系,通过你一步登天。你千万别理他!”
陈昀十分意外:“你们如何知道这件事?”
顾无双没有隐瞒,说起昨天的事情,顺便给谢伯征穿小鞋:“我们昨天看到谢伯征去陈家拍门质问你为何不去谢家参加他的及第宴。看他那样子,像是笃定你一定会去谢家一样!也幸好没有好事者瞧见,不然京中只怕早就传开你和谢家关系不浅了。”
陈昀脸色微变。
他今天确实已经见过谢伯征了,他当时就觉得,这个谢伯征很奇怪。
如今被顾无双点破,他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这谢伯征一见面,就提出希望参加大周全书的编撰校对,还一副万分自信的模样,笃定他会答应的模样。
看来是得了什么样的癔症。
看来,这一次庶吉士考试,得加大难度,并且减少录取人数,免得如此得癔症的人,都能进入翰林院。
陈昀想着,朝顾无双微微一笑,说道:“顾姑娘所说,我已经知晓,多谢顾姑娘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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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陈昀就将时宁和顾无双介绍给陈夫人认识了。
时宁发现,陈夫人几人所在的地方视野格外好,几乎可以看到琼林宴的各个角落。
而陈夫人几人也并未浪费这样的好视野。
除了陈夫人外,其他人都在作画。
她们实在画这些及第之人。
时宁和顾无双看到这样的画面,诡异得沉默了下来。
陈夫人笑了笑,倒也没想要隐瞒这两人:“两位救过我的夫君,我也不能隐瞒两位。我们上岛的目的就是将今年及第的青年才俊都画下来,标注好姓名籍贯和家庭情况,然后拿出出去卖!”
顾无双惊住了:“啥?这样的册子能卖到钱财?”
陈夫人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有人出钱购买的,比如,你母亲就预定了一本?”
顾无双:……
她母亲?预定一本画满及第才俊的册子?
她母亲想要做什么?她总觉得,不太合理。
陈夫人解释道:“有了这样的册子,你母亲就可以足不出户,为你挑选如意郎君!”
顾无双:……
她倒是没想到,册子的作用竟然在此。
时宁也有些意外。
她看着陈夫人,笑道:“夫人这挣钱的法子还真不赖!只是,陈大人竟然同意夫人做这样的事情吗?”
陈夫人看着时宁,笑着摇头:“他自然不同意,但我不听他的!”
陈夫人说着,凑近了时宁几分,压低了声音:“我们有自己的书社,京中消息的收集、传播和扩散,都有成熟的路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时宁有些惊讶。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谢伯征在科举之后,名声忽然变得很大,而且都是一些好名声。
前世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看来,盛名之下,只怕少不了陈夫人的有意传播。
原来,陈昀夫妇为了将救命之恩还在谢伯征身上,竟然做了这么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
只可惜,谢伯征根本不值得。
幸好这一世不用劳烦他们了。
时宁笑了笑:“若是有需要,我定然会请夫人帮忙的。”
陈夫人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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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宁和顾无双并未跟陈昀的画舫离开。
两人跟陈夫人聊了一会儿,就回到陆山长的画舫上了。
或许是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陆满早就在画舫上等着她们了。
一阵嘘寒问暖,确实时宁和顾无双没事,陆满咨询过她们的意见后,就先让画舫送她们离开了。
两人乘坐画舫离开湖心岛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书院。
时宁倒是没想到,她们正要乘坐镇南王府的马车离开,却被谢伯征拦住了。
时宁脸色不太好,她发现,无论是谢季轩,还是谢伯征,都很喜欢挡道。
她几乎下意识地吐出了一句话:“哪来的狗?”
谢伯征一怔:“沈时宁,你说什么?”
他没想到,时宁会这样说他。
时宁冷笑,缓缓道:“我说,好狗不挡道。你有什么听不懂的?”
谢伯征表情难看,却依然忍下了发作的冲动。
“时宁!”谢伯征说道,“我有事问你!”
时宁冷眼扫过谢伯征,缓缓开口说:“我没有义务给你解答,滚开!”
谢伯征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他看着时宁,眼中满是怒火:“果然是你!沈时宁,你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所以不敢面对我,是不是?”
顾无双十分不悦地开口:“你若是有病,就去治,来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谢伯征打定主意不理会顾无双,只盯着时宁:“沈时宁,昨天你出现在谢家门口,为的不只是看戏吧?你还趁着陈掌院去谢家贺喜的时候,将他拦住了,对不对?你跟陈掌院说了什么?为何他对我这么冷淡?时宁,你要不要脸?”
谢伯征说着,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时宁:“素日就觉得你是个坏种,如今看来,还真是。时宁,你果然比不上娇娇。娇娇善良美好,你却是个没良心的!”
顾无双还想说什么反驳谢伯征。
时宁伸出手,拉住了顾无双。
她看向谢伯征,说道:“谢伯征,我确实不如你们谢家,一家子脑子缺根筋。你到底为何这么自信,陈掌院能瞧上你?你文章写得很好?你的策论很有见地?你的书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旁的顾无双十分配合,嘲讽一笑:“这么厉害怎么不考状元?一甲二甲都没有他的名字吧?”
谢伯征脸色难看。
时宁则捏着下巴,继续道:“这就奇怪了。科举英才如过江之鲫,天才都只是见到陈掌院的门槛。就你这条件,怎么会觉得陈掌院能瞧得上你?”
“不但觉得自己一定能入陈掌院的眼,还能厚着脸皮拦在我面前说,是我在陈掌院面前说了什么坏话,才让陈掌院看不上你!是你觉得是陈掌院脑子不行,还是你脑子不行?”时宁慢悠悠地说。
“听陈掌院说,你见到陈掌院,就要参与大周全书的校对检查工作!人家陈掌院带着将近三百人,努力了十年,终于编撰完成的大周全书,你上来就要占一部分功劳?人家新科状元都不敢想的事情,你一个榜上二百多名的玩意,怎么敢说出口的?你为何脸皮能厚到这样的地步?”时宁毫不客气,继续说。
顾无双啧啧出声:“脸皮还真是够厚的!还敢说宁宁不要脸。还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谢伯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说不出话来。
沈时宁说的话,他其实也考虑过。
毕竟确实好很多人都比他好。
可人与人的缘法,本来就是很奇妙的。
他和陈掌院有缘。
一定是这样的。
就是他和陈掌院有缘。
“我和陈掌院有缘!我们有缘!”谢伯征回过神来,高声说了一句。
说完,他才看到,眼前早已经没有了时宁和顾无双的身影了。
他咬牙。
他还有机会的!
上一世,他参加了科举之后的几次诗会,都被评为了魁首,名声越来越好。
京中人都说他,才华横溢,俊朗非凡。
这一世,也要去参加这些诗会,将魁首和名声挣回来。
等他有了名声,陈掌院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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