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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94 清楚地意识到他喜欢阿多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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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堆着几个文件夹,右手边缘的位置放着一盆文心兰,被制成永生花后仍然保持着明亮的颜色,和四周冷清的布置格格不入。

阿多尼斯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波动起来。

他曾经相当喜欢它,甚至让助理琼在外出时特意将它带上舰船。但返程那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花被琼小心翼翼地重新摆回了书房角落,却始终被他忽视。

他端详着那盆文心兰,每一片花瓣都被完美保存,他现在还记得起哨兵送花给他时的表情。

如今再看,这花艳得和赠送者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偏偏他收下了,甚至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腐败,将它制成了永生花——摆在这里,作为一份暧昧不清、让人烦躁却又无法丢弃的情感的现实体现。

“蠢透了。”阿多尼斯冷冷地低语。

他转身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热水冲击茶叶的声音填满安静的房间,他的目光刻意避开那抹亮眼的黄色,落在桌上那几本未拆封的文件夹上。

里面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商业报表、对手的情报、合作伙伴的更新进展……还有更隐秘的东西——

时文柏的体检报告,统一星网匹配库的答复,关于哨兵未被履历涵盖的过往,甚至是他那几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家人的信息。

这些都是他返回帝星的第一天,阿奇尔奉命搜集整理后送来的。

文件夹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阿多尼斯却始终没有动它们。

他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的思绪更显得模糊。

他本以为,将时文柏关在地下室,就可以将那个人的一切,从行动到气息,都彻底控制住,事实却并非如此。

时文柏没有消失,反而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从那个人送的花,到文件夹里那些被压下的调查报告——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他有多么沉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性且果决的,但面对时文柏,他的情绪却像被搅乱的泥潭,越挣扎越深陷。

阿多尼斯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桌沿,短促而急促的声音像是试图将他心头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几秒后,他伸手,指尖悬在那份关于时文柏的调查报告上。

“为什么还在犹豫?”阿多尼斯低声自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一旦翻开这份文件,里面的一切都可能改变他对时文柏的认知。或许他会发现更多不堪的过往,或许是一些可以动摇他信念的事实。

他最终还是略过了那份报告,从最安全、最熟悉的商业文件开始,重构生活的秩序。

时间飞逝,直到茶水早已冷却,他才意识到自己机械化地专注工作了几个小时。

眼睛有些酸胀,明黄色出现在视野边缘,哨兵的名字和那双绿眼睛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阿多尼斯心一跳。

他没安排人给时文柏送饭,会不会真把人饿死了?

随后阿多尼斯想起哨兵的强悍体质,不吃不喝好几天都不会有事,又觉得该给哨兵点教训,至少也让哨兵感同身受一下他曾经逃亡时饿着肚子的痛苦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但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该怎么做,做出理智判断的前提是日常生活的回归。

议会的例会就不去了,至于奚嘉提到的宴会,就在后天晚上,可以参加一下。

他缺席社交圈有几天了,再久就会有反效果。

至于时文柏……

阿多尼斯略过调查报告,抽出哨兵的体检报告,着重查看了精神力相关的数据——不管怎么看,哨兵还活着都是个奇迹。

S级哨兵如果精神狂暴,杀完星球上的活物再把行星全部犁一遍都不是问题,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给琼发了条消息,让他和贝锦欣一起照顾好时文柏。

两天后。

执政官举办的宴会如同往常一样奢华而庄重,精心装饰的水晶将整片空间照亮得如梦似幻,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与低声交谈的嗡嗡语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复杂的交际乐章。

身处宴会中对罗兰·马歇尔觉得自己最近倒霉极了。

出门逛逛却飞来横祸,不仅他最爱的飞梭报废了,他的脸也破了相,最严重的一道划伤鼻梁,只差几毫米,他就得和自己原装的眼球说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作也不顺,运货航线被未知势力劫了好几次,损失的货物加总快比上公司十年的货损了。

倒霉鬼罗兰担心自己会被宴会上的点心噎死,端着酒杯站在离甜品台最远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上前与他搭讪的哨兵聊着。

宴会厅突兀地安静了几秒,罗兰下意识地朝入口处望去,辨认出来人后,眼前一亮。

向导穿着一身剪裁合身深蓝色礼服,深色衬托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肩背线条利落而挺拔,像精心打磨的锋刃。一头少见的波浪般的白发让他比平时多了一分柔和的美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甚至更显出一种难以接近的贵气。

他一向是宴会的焦点之一,稍有改变的造型十分夺人眼球,加上参会者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他缺席了一周议会会议的原因,人群一时寂静。

“阿多尼斯!”罗兰穿过人群走到阿多尼斯身边,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番阿多尼斯的新发型,“你的头发……天啊,阿多尼斯,你总是知道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惊艳。”

有罗兰出声,众人又重新三三俩俩地聊起来,排除那些或明显或隐晦地落在阿多尼斯身上的视线,一起重回原样。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再不出现,我也得上门拜访了。”

罗兰的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我还从没见过你卷发,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只是随便试试。”阿多尼斯的语气与平日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行前,他面对镜子,突然对自己一成不变的形象感到厌倦。或许是最近情绪起伏带来的微妙影响,又或许只是为了向他自己证明,他仍然掌控着一切,他确实换了个发型。

他从仆侍端着的托盘上取了杯酒,目光扫过大厅,与几个熟人对视时,勾唇微笑当作是打了招呼。

“奚嘉不在?”他问。

“刚才还在的……大概是回去陪哨兵了。”

罗兰也跟着扭头望了一圈,没找到奚嘉的人影,于是便和阿多尼斯聊起来,“你这两天在家休息,大概是不知道,他家哨兵这次闹得挺大,差点就没救回来,现在还在监护室里躺着。”

古斯塔夫不知从哪里找齐的爆炸物,想炸死奚嘉,可惜奚嘉命大,护卫也多,只是受到了些冲击波的影响,就蹭破了点皮。

没等奚嘉返回找古斯塔夫算账,就得知哨兵在家往自己心口连捅了好几刀。

阿多尼斯举起酒杯浅酌一口。

他早有渠道知道了这事,虽然他的地下室关着另一颗威力更大的不定时炸弹,他也完全不紧张。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罗兰轻轻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我说,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只有知根知底的哨兵,保证不会无聊,绝对能让你忘掉烦心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偏头看了他一眼,那金色的瞳孔里有一瞬的冷光闪过,“没兴趣,你还是留着这些安排给别人吧。”

“别这么无趣,阿多尼斯,”罗兰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叹了口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来试探我,拐弯抹角地问你的消息。你可是议会的顶梁柱,太紧绷可不行。”

他将香槟杯轻轻举到眼前晃了晃,视线却落在阿多尼斯的脸上。

“难得改变了造型,不改改作风?”看到向导下颌角附近的颈侧上的吻痕后,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啊,怪不得——原来你在家里吃饱了,瞧不上我提供的小零嘴。”

阿多尼斯微微皱起眉,他知道罗兰是在用他特有的方式试图缓和气氛,但他实在无心与人调笑。

时文柏的存在太特殊了,在杀了他一劳永逸和放走他免得再被干扰中间,阿多尼斯选择了留下他。

阿多尼斯抬手捏了捏宝石袖口,从指尖传来的压痛中汲取到一丝安稳感。

他不会向罗兰透露什么,目光向右撇,下一秒,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宴会厅的边缘——他看到了巴尔克。

巴尔克是少年时的模样,抬起手,向阿多尼斯展示奄奄一息的猫咪。他的嘴角带着冷笑,眼中满是挑衅,另一只手再颈侧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唇瓣开合,无声道:“杀了他。”

他抓着猫咪的手抬高,仿佛要把手里脆弱的生命摔到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瞧,你什么都抓不住……多么可悲啊。”

宴会厅内的喧闹似乎被那嘲弄的声音覆盖了一瞬,阿多尼斯的呼吸一滞,他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巴尔克已经消失了。

阿多尼斯更用力地捏紧袖扣,重新将目光投向罗兰,“我对你的聚会不感兴趣,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再通知我。”

“要说重要的事……”罗兰打了个响指,“对了,还记得出发去探索河外星系的先遣队吗?他们这两天就回来了。”

帝国疆域近乎占据了整个银河系,星际人类扩张地盘的豪情不减,近百年来派出过几支探索河外星系的舰队,最近一支接受任务的,就是由上一任执政官派遣、由S级哨兵牧开诚带领的队伍。

阿多尼斯点头道:“原计划的返程日,不是还有三年吗?”

“不清楚,具体情况要等领队的牧开诚回来才知道。”罗兰饶有兴致地嗯了声,“我还没玩过S级哨兵呢……”

他知道阿多尼斯在他的提议下抓了个哨兵玩,阿多尼斯和迟谦的联系也没有掩饰,稍微调查一下,他就知道了那个倒霉哨兵是谁。

帝国境内活跃的S级哨兵屈指可数,罗兰是真的好奇,“好玩吗?”

阿多尼斯不想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H-06之前他还能平静地评价一句“好玩”,现在一想到时文柏,他脑子里就乱得要死。

他压着火道:“等牧开诚回来了,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丝滑地转移了话题,又唠了几句有的没的,倾斜酒杯和阿多尼斯的轻碰。

“阿多尼斯,偶尔放松一下对你没坏处。”

说完,他优雅地转身,融入了另一群宾客的谈话中。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又抿了一口酒,将一切混乱的思绪都压下去,他挪动脚步,投入到宴会的喧嚣中,仿佛那片刻的动摇从未存在过。

……

地下室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明亮,没有昼夜之分,也让人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具体感知。

时文柏背靠在金属墙边,腿微屈,指尖拨弄着那条束缚他脖颈的皮项圈。

手边摆着一份帝国杂志,是阿多尼斯的助理送下来的,他翻过几页,乏味得像在啃纸。比起看这些以宣传口吻写出但长文,他宁可去拆一艘废旧战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盯着对面放置食物的托盘,良久才慢慢挪过去,将盘子拢到手边。

三明治还温热,食物的香气掠过嗅觉,隐隐撩起胃的抗议,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下去。

他咀嚼时没发出任何声音,目光越过盘子,落到另一个角落。那上面放着几盒药品,是阿多尼斯让人准备的,甚至细心到连剂量都标好了。是阿多尼斯的风格,或者说,是他交由别人代为完成的风格。

时文柏就着食物把药也吃了,味道残留在舌根,微苦,但不是不能忍受。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房间角落的监控镜头,镜头无声地嵌在墙面,随时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朝那边举了举手,手指轻轻一弹。

他心知肚明,阿多尼斯不是不想来,只是不愿在无法占尽上风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那个向导的性格太鲜明了——凡事都要有解释,情绪必须找到落点,就算是困住他,也要困得有逻辑、有章法,最好还能让他自己意识到“这是你自找的”。

时文柏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阿多尼斯以为他看不出那背后的东西。

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烈得近乎惊恐的不安。

那人怕被背叛、怕失控、怕爱一个人。

时文柏把自己拖到墙角躺下,用手臂遮挡光线,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中,意识像是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模糊的画面浮现,他好像见过刚毕业的阿多尼斯——那是在向导学院和哨兵学院的毕业季,也是舰队招新的好时机——向导穿着笔挺的军服,不像现在一样留着长发,面无表情时带着一股疏离感,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玉石。

时文柏在梦里盯着那人看。

要是那时候就认识……

他在梦中笑出声来,笑声将他惊醒。

荒唐。

舌尖有微弱的血腥味。他下意识咬紧了牙关,不让叹息泄出来。

他的精神力这两天一直很紊乱,药只能缓解身体疲劳,却镇不住精神上的躁动。他知道症状的发展规律,也清楚自己撑不了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会是一件“解药”,但他现在没法开口要。

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这点毋庸置疑,区别只在早晚。

“就算我死了,那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他忽然笑起来,“……也挺好。”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身体一震,习惯性地屏住呼吸,转头盯向那扇没有开启的门。

他知道不会是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甚至连这些杂志和食物都是别人送来的,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期待那扇门会突然打开,然后看到那张熟悉又带着隐隐怒意的面孔。

没有。

脚步声又远了,门没动。

他盯着那道线条笔直的门缝许久,终于重新靠回墙角,闭上眼,声音极低:

“没关系的……你总会回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热的水流拂过身体,将皮肤一寸寸浸湿,阿多尼斯展开手掌,流水在掌心积蓄片刻,就被推着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如果用力握拳,它们只会更快地消失。

人人都懂这个道理,他却还是用力攥紧了拳头。

不能退让,退让意味着失去。

他在幼时吃过它的苦,在战场和商场上吃过不退让的战果,所以在发现时文柏有背叛他的可能时,他通过自己熟悉的直接手段重新掌控了局面。

虽然这半个月他都没再去地下室和时文柏见面。

但边陲所恒星系转到了他的名下,公司已经开始了建设;新的殖民地开发工程拿到了帝行的首款,开拓者小队已经开始了行星气候改造;和下一届执政官的几位候选人也搭上了线……

他的东西永远都是他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多尼斯穿上浴袍,仔细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在卧室的衣柜前站定。

今天是河外星系探索先遣队复命的日子,牧开诚呈上的报告写得很简略,说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在会上宣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那消息是好是坏,光是“河外星系”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令人兴奋。

帝国的发展自大扩张结束后已经停滞了近两百年,为帝国开疆扩土的人数不胜数,如今还活着的都老了。

新的一辈也渴望着能在帝国的史书上留下鲜明的一笔。

阿多尼斯穿戴整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把头发烫卷了。

临出门前,他瞥了眼监控画面。

地下室里分门别类地堆放着时文柏自己要求的物件,忽略掉锁链和墙上的铁钉,已经看不出那原本是作为囚室使用的。

时文柏盖着薄被,蜷缩在角落处的沙发里,还没睡醒。

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向导素喷瓶,昨天阿多尼斯命人送下去的时候还是满的,这会儿看,只剩下一半。

向导素成瘾对哨兵来说绝不算是好事,但考虑到时文柏的精神力状况,这个消耗速度又不显得夸张了。

阿多尼斯安心地关闭光脑,将礼服领子上的胸针拨正,登上了来接他的飞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阿德莱德少将今天一早发布了会参加下届执政官选举的消息。”琼坐在前排驾驶座,向他汇报。

卡米尔·萨曼莎元帅是目前在军部服役的五位S级哨兵之一,她的妹妹阿德莱德是个普通人,凭着优异的战绩升到了少将军衔。

依照帝国的法令,执政官必须由普通人担任,且不能与议会元帅、上将有亲属关系,所以阿德莱德的竞选意味着卡米尔的退位。

阿多尼斯有些意外萨曼莎家族的选择,“卡米尔今年还不到九十岁,离衰老期还远,这就准备离开议会了?”

琼道:“我们的人传来了她的精神力检测报告,她必须要遵循医嘱休整几年,所以应该是顺势把阿德莱德少将推上去。”

“是这样……”阿多尼斯扭头望向窗外。

盘踞在帝国上层的大家族们不会断了传承,就是因为他们内部的精英们会互相扶持。

“老板,还有一件事。”琼放慢的语速,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听说了拜尔斯少将和您的匹配度很高,昨天已经和拜尔斯家进行了谈话。我们推测是执政官在推动,也不排除这是拜尔斯少将自己的意思。”

“哦?我告诉过他,别给我添麻烦吧。”阿多尼斯轻笑一声,“琼,你说,怎么别人都会想方设法帮助家人,到了我这儿,却全是拖后腿的?”

琼没有接话,他知道阿多尼斯并不是真的在问他问题,也无意作为助理掺合进老板的家庭问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拜尔斯家有什么值得攀的,”阿多尼斯一早的好心情散了一半,语气嘲弄,“他真是太闲了。让他和威利离婚,自己去和萨曼莎家族的相亲。”

琼瞥了眼后视镜,仔细观察了两秒阿多尼斯的表情,点头道:“好的。”

他读得出自家老板心情不好,没有问出和时文柏相关的事,只默默地把今天的送餐送药计划提前一些,再多送一些吃的——军部的会议结束后就是授勋仪式和紧随其后的宴会,他们整个驻守帝星的临时办公室都会很忙,顾不上在地下室的哨兵。

……

议事厅的形状类似贝壳,圆弧所在的一半,座椅围绕着一张圆桌排开,平直的另一侧墙上,悬挂着与墙面大小接近的巨幅显示屏。

厅内席位已经坐满了大半,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喜悦和好奇,显然都对河外星系的情报很感兴趣。

罗兰也提前到了,正被一圈哨兵围绕,阿多尼斯看了一眼就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阿多尼斯。”白金发色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浅棕色的眼中带着笑,“好久不见了,我是耶尔,还记得我吗?”

少有人知道阿多尼斯记不住人名和人脸的对应关系,琼是一个,另一个就是耶尔。他是阿多尼斯在向导学校的同学,也是朋友,纯靠观察发现了这一点。

阿多尼斯没几个朋友,不至于记不住他,点头道:“记得,你结束旅行回来继承家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拖了三年又三年,还是没逃过上班的命运。”耶尔长叹一口气,“牧开诚怎么就不能再晚几年回来呢?”

他母亲是前任执政官,对政坛变化的嗅觉敏锐,在收到河外星系探索队即将返程的消息时,就当机立断地把儿子推上了议员席位——上周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就是为了他。

阿多尼斯知道他不是在刻意炫耀,没多在意。他和耶尔没有利益冲突,能维持一段纯粹的友谊是很稀罕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他不想多生事端。

“你知道我最讨厌穿正装了,还有一会儿的宴会,想想就头疼。”耶尔不适地理了理袖口,想起母亲给自己的叮嘱,眼角抽了抽,“我妈说,今晚授勋仪式后的宴会就是相亲宴,是真的假的?”

阿多尼斯道:“是真的。”

先遣队内不少人都会晋升,他们离开银河系有十几年了,重回帝星,宴会自然是个很好的建立新关系的平台。

耶尔压低了声音,“S级只有牧开诚一个,怎么分?”

“我没兴趣。燕云我不清楚,但罗兰好像是想试试。”阿多尼斯笑着分析道,“罗兰只有A级,你的胜率更大。”

没想到耶尔松了口气,“太好了,希望罗兰和他看对眼,这样我妈就不会乱点鸳鸯谱了。”

“你是S级,你母亲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得是我喜欢的啊……”

“多明尼卡少爷,好久不见~”罗兰强势地挤进两人的谈话中,“你的旅行摄影集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出第二本?”

耶尔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疏离客气,“真让我意外,还以为你这样的大忙人肯定对摄影没兴趣的。第二册明年就会开始正式宣发,到时候一定给你寄一本。”

他也没忘阿多尼斯,道:“也会给你寄一本。”

罗兰还想再说些什么,执政官奚嘉到场,时间也到了。

他们各自落座,执政官和四位元帅的座位在中央的圆桌上,奚嘉先是宣读了一下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向众人介绍了新任议员耶尔·多明尼卡,随后,很快便进入正题。

牧开诚站在议会厅的屏幕前,他授勋仪式还没开始,肩章和军礼服还是少将的制式,他发色红棕,身型高壮,深红的眼睛看着瘆人,眉眼反倒没什么攻击性。

不过他的汇报做的很好,图片和口述结合,将探索队在河外星系收集到的地图、情报以及遭遇的几场战斗描述得引人入胜。

阿多尼斯坐在位置上,想着有机会可以让时文柏也穿上军礼服给他看看,毕竟他只在履历照片上见过哨兵正经的模样。

牧开诚带回的好消息比在场众人想象中的都要好,先遣队在河外星系没有遭遇马克辛虫族外的其他宇宙文明——剩下的前flt时代的文明无法进行太空战斗,不足为惧——河外星系直接成为了一个香喷喷的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建造星门、行星气候改造和开发、派遣殖民……无数赚钱的机遇隐藏其中,整个议会厅的气氛都有些燥热。

“但是,”牧开诚说,“我们在探索途中找到了一个被外力毁灭的星系,在那里,竖立着‘门’。”

屏幕上展示出一个长方形空洞,边缘模糊,散发着微光。

“它不具有黑洞类似的引力,直径为一万六千五百千米。我们的探索器和小分队进去后完全失联,最后只回收到了一些碎片。”

牧开诚的表情严肃,“那里与马克辛虫族的战斗痕迹,它们死伤惨重,我认为,这是比继续探索河外星系更重要的信息,于是申请了提前返航。元帅同意了我的申请,原因是这样的‘门’也出现在了帝国境内。”

圆桌上的执政官和四位元帅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开口,反倒是帝国主义派的上将蒲白曼扬声道:“我们确实在联公约和掠夺者的势力范围内观测到过类似的存在。”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这绝不是那两个反叛势力的手笔,如果叛军有这样的科技,他们早就兵临城下了。

“如果这是和星系风暴一样的强大外敌,我们需要早做准备。”牧开诚道。

奚嘉笑着问:“少将有什么建议?”

“必须要清剿叛军,在‘门’的周围设置警戒区,还得加速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说着,牧开诚发现整个议事厅都安静地听他一个人在说,明明和之前作报告时一样,气氛却诡异地沉闷。

离开帝国十几年的少将不知道议会现在的行事风格,叛军背后是谁在供养、剿匪是谁在获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没人想当出头鸟。

阿多尼斯的光脑震了一下,是耶尔发来的消息——

耶尔:「你说我把他的这段发言给我妈看看,我妈是不是立刻就会打消让我和他相亲的想法?」

阿多尼斯:「说不定会更满意,像这样心思简单的人不多了。」

耶尔:「啊……罗兰不会也觉得他很蠢,所以放弃吧?」

阿多尼斯往右瞥了眼,被耶尔点名的罗兰,笑得挺开心的。

不说牧开诚的长相身材戳不戳罗兰性癖,就光看那个S级哨兵的头衔,阿多尼斯就确信罗兰会找机会睡一睡。

奚嘉作为执政官给牧开诚解了围,“关于‘门’的事项,我们下次会议再讨论。少将请继续没完成的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开诚皱着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不过仍然尽职尽责地继续往下讲。

耶尔没等阿多尼斯回复,发来新的消息:「但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那些门真的是外敌,我们不早早准备不是又要损失惨重?」

阿多尼斯冷笑了一声,手指拂过膝盖,隔着裤子摸得到义肢冷硬的关节。他回道:「在场的有几个会真的上前线?」

耶尔:「!」

耶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

耶尔一股脑发来了一堆消息,阿多尼斯挑着看了几条,回了个「没事」就再没管他。

一场报告会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晚宴直接和授勋仪式并在一起。

帝国将迎来一位新的中将和三位新少将,还有一堆晋升了一两级的尉官校官,能参加晚宴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奚嘉不得不将温室花园也划为宴会区域。

牧开诚肩上别着红飘带,刚从授勋的二楼高台上下来,就被罗兰挡住了去路。

阿多尼斯没有动,端着酒杯站在二楼露台处,等待着感兴趣的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室花园内的灯光透过外侧的玻璃,将周围的一小片照亮,有一个人影反常地快速远离,阿多尼斯望过去,只看到属于少将的肩章。

黑色头发,少将,那是谁……迟谦?

没等阿多尼斯细想,右侧有男声传来:“威尔科特斯阁下,晚上好。”

来人正是卡米尔元帅的侄子,A级哨兵席伊·萨曼莎。

按照推断,他就是阿德莱德少将位置的后继者。

比起早就宣布要参加执政官竞选的其他人,阿多尼斯对阿德莱德的观感更好,和席伊接触,是为新的可能布局。

他唇角带笑,应道:“晚上好。”

授勋仪式开始前,他和新晋少将就聊了几句,聪明人自能意会到他的意思。

席伊恭敬地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很荣幸能认识您,也很荣幸能代表萨曼莎家族和您开展河外星系的开发工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会厅内热闹非凡,地下室里则格外冷清。

时文柏难得睡了个好觉,就睡了太久,醒来也觉得昏昏沉沉。

他背靠着墙坐着,缓了会儿,才捂着额头站起身。向导素喷瓶翻倒在地,咕噜咕噜地向外滚了一段距离。

他上前几步弯腰将它拾起摆正,随后伸了个懒腰。

人类的适应性很强,这几天下来,他不仅适应了锁链碰撞的响声,连它们的重量也都感受不到了。

一旁的矮桌上放着食物保温箱,打开盖子后,时文柏发现吃的比平时多很多。

“断头饭吗?”

他嘀咕着,先往另一个角落走,准备简单洗脸刷牙,门口却传来细微的响动。

心跳突然加速,时文柏满怀期待地转身回头。

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身影。

“迟谦?你怎么会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穿着素色的短袖和中裤,露出的手脚都被锁着,脖子上的项圈压得周围皮肤发红,迟谦越发后悔自己曾经被强权压迫着出卖了他,不敢细看。

因为紧张,他忽视了四周的布置,只慌张地说着“我来救你”,就麻利地用钥匙开锁。

时文柏来没得及阻止,左手一轻,腕上的镣铐被咔哒一声打开了,连接着的链条落在地上发出脆响,像是夺命的钟声。

“等会!”

时文柏伸手就拦,被迟谦一把扫开。

“等不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入的。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牧开诚的授勋仪式上,赶紧跟我走。等你安全了,我会好好向你道歉,为我之前的错误……”

“牧开诚,他从河外星系回来了?”

时文柏注意力分散,对话间,另一个镣铐也打开了。

“是的,他带回了很有价值的生物样本还有情报,还有,唉呀,一不小心又开始聊天,不行不行。今天来帝星的人很多,这是我申请的通行证,舰船给你备好了,在T3100-c泊位,赶紧走。”

迟谦蹲下把时文柏腿上的镣铐也解开,然后把舰船钥匙钮和通行证一把塞进他的手里。

“可我没打算走。”时文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打算……走?”

迟谦睁大了双眼,从进门后第一次和时文柏对视。

后者没在开玩笑——迟谦和时文柏共事多年,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就读出了他眼底的认真。

“那个恶魔用什么威胁你了,你脖子上这个是为了掩盖植入的定位器,还是……”

同为哨兵的迟谦后知后觉嗅到了玫瑰的香气。

“是向导素!?卑鄙!!”

他表情扭曲地骂了句脏话,问:“你们匹配度高吗,啧,怎么办。”

时文柏心中又是感动又觉得好笑,道:“不高。有没有可能,是我自愿留在这儿的?”

“啊,别开玩笑了。向导素上头的时候没有哨兵是理智的,我能理解。”

迟谦指了指他的黑眼圈和脖子上被勒出的红痕,“你仔细想想,你留在这儿图啥?”

时文柏还真顺着他的话开始仔细思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把迟谦吓坏了,在他看来,时文柏现在和紧急救护所那些过量使用人工向导素的家伙们差不多,已经被阿多尼斯洗脑了。

他连忙拽着时文柏的手臂,想把人赶紧送走,“别想了,你总不可能是图向导的美色。向导遍地都是,好看的向导多了去了,既然你们匹配度不高,就别在他身上吊死。”

遍地都是、多了去了……是吗?

时文柏反问自己。

不见得。

像阿多尼斯·威尔科特斯这样的向导还是很罕见的。

哨兵的精神状态一般,思维发散得很——

阿多尼斯身材很好、打人很疼,会把长发盘起来睡觉,睡着了会不自觉地靠近热源,冷淡的时候是真的冷淡、凶的时候很凶,被烫到不知道喊疼,精神状态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做爱不喜欢用后入的姿势、喜欢掐脖子,是个操纵感知的大师,套子用的是定制的品牌,喜欢吃零食……

那个饼干真的挺好吃的,可惜到现在也没搞来配方。

排除额外的“伤痛”,他们俩在床事上还是很合得来的。再说了,和死亡相比,与情欲扯上关系的疼痛能算是一种增味剂。

仔细想想,每次他们做得都很过头。但意识被欲望完全搅乱的感觉,真的……爽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不太想对着迟谦剖析自己可能变成了受虐狂,停下脚步,只笑着道:“他很辣。”

“啊啊啊时文柏,你疯了吧,喜欢谁也不该喜欢那个恶魔啊!”

迟谦总是被人吐槽恋爱脑,回头在时文柏身上见到了他自己吹老婆时常见的表情,绷不住地吼了出来。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如今“深入虎穴”,没有吼得太大声。

时文柏倦怠地垂眼,“……我确实疯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疯的,不然怎么会对那样的家伙动心。

迟谦看了眼光脑,留给他们俩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眼看着时文柏不被说服绝不会离开,认真道:“啧,你这么上头,为了性连命都不要了,他可只把你当作鱼塘里的一条鱼。”

他将自己早前听到的流言也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拜尔斯家的哨兵和他匹配度极高,听说两家已经见过面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订婚。还有,阿德莱德少将也准备参加下届执政官的竞选了,她的弟弟今天新晋少将,就是这个……”

他从相册里调出今天刚拍的照片,打开光脑权限递到时文柏面前。

照片上的向导打扮得漂漂亮亮,是时文柏从没见过的卷发造型。

他身边围绕着几位将官,都是时文柏看着有些陌生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谦指着其中一人道:“授勋仪式开始前,他们站一块儿聊了好久,眉来眼去得眼神都拉丝了,一会儿宴会结束肯定就去做了。他身边不缺哨兵,你就算待在这儿,又能待多久?”

下一张照片就是阿多尼斯和哨兵对视的样子,金色的眼睛微眯,落满了光,嘴角噙着笑,温柔得陌生。

时文柏不满地咋舌,“他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冷着脸,连生没生气都要靠他猜,做得爽的时候倒是笑过,但哪有这么和颜悦色……

一想到他们十七天两小时三十八分没见,向导在外潇洒,时文柏就气得牙痒痒。

“不是,哥们,你怎么还吃起醋来了。”迟谦收起光脑,“我是想告诉你,你上头把他放在心里,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乎你。”

不在乎他怎么会把他关在这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时文柏垂眸,没有反驳也不应答迟谦的话。

“为了救你,我冒了很大的风险,你……”

“我没有求你来救我。”时文柏道。

“……是,是我自作主张,和上次一样,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谦一下泄力,脊背都弯了几分,“你以前说过的,你买下了一颗废弃行星,那里有山有海,等你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就可以安心地去‘养老’。我只是希望你……至少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能过得自在开心……”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这样点明时文柏命不久矣的事实。

时文柏确实愣了下。他过去变卖了不少收藏品,早早地在帝国外环买了一颗行星,准确来说,是包含目标行星的一整个恒星系。

那里是帝国早期对外扩张时的殖民地,星系内物资开采完毕后,人口陆陆续续都转移到了其他星系,建筑和生活设施还保留着,是一颗低价值荒星。

那是时文柏早就选好的埋骨地——在去帝星报复的念头出现之前——不必担心自己死前的精神力紊乱杀死其他人,也不会成为太空垃圾。

“亏你还记得……”

时文柏只觉得心口像有个气球,被这段时间堆积的各种情绪撑得好大,压得他难以呼吸,在这一刻,那个气球被扎了个小口,汩汩漏完气,剩下厚重的疲惫紧紧扒着心脏,无法甩脱。

“需要东西都给你送来了,舰船在T3100-c泊位,物资齐全,走不走由你自己决定。警报系统会在十五分钟后恢复,如果不走,记得把地下室的门关上。”

凡事做必留痕,迟谦今天闯进阿多尼斯的私宅,即使什么也没带走,也必定会被查到。早在谋划这次救援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自家向导商量过,也做好了承受阿多尼斯的报复的准备。

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了,这次虽然也是自作主张的补偿……但他真的……

迟谦语气郑重地说:“不论你怎么决定,这次,我都会承担我该承担的后果。珍重,时文柏,很高兴能和你作为战友并肩作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手握拳——按照两人告别的习惯,他们应该碰拳——见时文柏没有动作,他只当自己并没有得到原谅,退而求其次,苦笑着在时文柏的手背上轻轻撞了下。

“再见。”

时文柏站在原地,直到迟谦的身影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消失,才恍惚地抬起手。钥匙和通行证本身没什么重量,却沉甸甸地坠着他。

他一开始还能信心满满地等待向导出现……

阿多尼斯盯着他的时候眼里只有他。

他没想过自己会被人“需要”,他不知道其他人面对那样的眼神会是什么想法,但他真的沉迷了。

可是就像迟谦说的,阿多尼斯并不需要他,这么多天,阿多尼斯可能根本没挂念过他。相反,是他一直想着阿多尼斯,是他需要向导。

昨晚发疯似地用向导素自慰的回忆涌上心头,时文柏垂眸看着镣铐在他手腕上压出的痕迹。

因为哨兵的体质,它们已经消退了大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时文柏突然一阵心慌。他用另一只手在印记上反复摩擦,直到那片皮肤发热、变得通红,才感觉自己和世界又重新联系到了一起。

额角突突地疼,借着精神狂暴杀穿军部议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双目通红,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拿在手上的钥匙和通行卡“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唤回了他的一丝理智。

今天不行,他的战友们都在,议会的决策和他们无关……

阿多尼斯也在……

他用掌根猛地敲了几下额头,另一只手的食指屈起,牙齿死死咬住骨节的位置,呼吸间全是血腥气,缓了几秒后,他往回走,弯腰捡起钥匙和通行卡。

视线在自己生活了半个月的“小窝”上盘旋一圈,他上前收起了药盒,还有没用完的半瓶向导素。

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时文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多拖延,合拢地下室的门,目标明确地直奔二楼阿多尼斯的卧室。他之前那次成功“捕获”喝醉的阿多尼斯,和向导打赌,拿到了一瓶向导素,就知道向导把喷瓶放在了哪里。

他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抽屉里除了空瓶,真的有两瓶储备的向导素。

目标得手,时文柏又打开了衣柜,顺手捞了几件向导的贴身衣物。

临出门,他没忍住回去又转了一圈,想将整座房子的装潢设计全部记在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进书房的时候,时文柏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那盆文心兰。金黄色的花缀在翠绿的花枝上,依旧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时文柏捂着胸口,对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无奈地笑了一声,“跳也没用,不会再见了。”

没有动书房的东西,他动作敏捷地沿着迟谦离开的路径,离开了向导的家。

……

和席伊谈完合作事项,夜已深。

阿多尼斯正准备返程回家,就遇到了摸到二楼喘口气的耶尔。

“原来你躲在这里。”

耶尔揉了揉假笑太久、有些僵硬的脸,走到他身边,像他一样把酒杯放在阳台栏杆上,向外望去,“这地方风景不错。”

阿多尼斯调侃道:“相亲结束了?”

“早结束了,你不知道哦,那个牧开诚看着老实,和罗兰‘达成共识’的速度可快了,现在应该都在哪个角落做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不像。”但并不算太意外。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耶尔做作地拖长语调,“他还朝着奚嘉看了好几次,不过奚嘉心事重重的,没注意到他。”

“他看奚嘉?”

阿多尼斯这下是真有些意外,奚嘉是个未觉醒的普通人,如果牧开诚想要个精神安抚或者想畅快做一场,罗兰是比奚嘉更好的选择。

阿多尼斯问:“他们有私底下联系吗?”

“应该有,毕竟他回来作报告前肯定汇报过几次。”耶尔思索道,“但我听说奚嘉最近的心思都在他家那个,叫什么……额,算了,反正不重要,牧开诚这是回来得不巧,没机会。

“而且他刚升中将,要升上将也不会是短时间内就能成的事,就算和奚嘉睡了也没啥用。”

耶尔说着说着,感觉有点渴,拿起酒杯又喝了口,“难不成他不是去找奚嘉,是去找奚嘉的哨兵的?”

阿多尼斯道:“那还不如去找奚嘉,古斯塔夫自身难保,还能给他什么帮助不成?”

“反正别来找我就行,他真的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尔连连摇头,视线扫过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扭头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也……?”

“什么?”阿多尼斯放下空了的酒杯。

清冷的月光从上方洒下,照亮了杯口的一点水渍和他的指尖。

“没什么。”

耶尔突然就觉得那些八卦挺无聊的,阿多尼斯的情感关系和他无关。

他话题一转,邀请道:“好久没见了,再喝点多聊一会儿?我在轨道观测站住了好几个月,看了好几个前星际时代文明的故事,蛮有意思的,感觉很适合搬上剧场演出。”

阿多尼斯应邀下楼。

他和耶尔面对面有说有笑,旁人识趣地没来打扰。

心情很好,阿多尼斯喝得有点多,大脑轻飘飘像是羽毛,远离了一切烦恼。

即将爆发的战争是资本增长的催化剂、河外星系的潜在市场预订了大半、可能会被提前的下一届执政官选举,今天在军部议会得到的好消息太多,多到他也有了倾诉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家后他连礼服的外套都没脱,就往里走,一直到地下室入口映入眼帘,才停下脚步。

他一言不发,整个大厅内只有管家机器人休眠充电的细微声响。

耳边又响起嘈杂的声音,不单单是巴尔克的,还混着他不熟悉的男声和有些耳熟的女声——他们似乎在争吵。

阿多尼斯抬手捏住微卷的发尾,垂眸看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捻。

静息凝神,是他常用的摆脱耳鸣和幻听的办法,即使是在人多眼杂的会议中,他也能熟练地不被人抓到破绽。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的指尖很快发凉。

蔓延而上的冷意诡异得有种湿润感,让他联想到哨兵的舌头。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跪下认错?我可以跪下给你口,但道歉?我还不至乐呵呵地背莫名其妙的黑锅。”

——“阿多尼斯,我没有背叛你,是你自己毁掉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时文柏的声音穿过重重耳鸣,阿多尼斯的手指猛地一颤,松开发丝,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像是时文柏会说出的话,但,哨兵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阿多尼斯皱着眉回忆,却只从记忆中翻出了一句:“身边要是没人分享喜悦,找到了再大的宝藏也少了点什么味道。”

喝了酒的人不够理智,只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即使他们已经不如当时那么亲密,他还是很想和时文柏分享自己今天的喜悦。

他休整得够久了,是时候为这段关系定性,也是时候为这段时间的情绪拉扯画上句号。

他伸手,指尖拂过金属门,才触到冷硬的表面,还没用力,门就开了一个小缝。

阿多尼斯的心跳骤然变快,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闪过,快到他来不及思索——门开了。

餐盘里的食物还没动过,镣铐是被解开的状态,今早还盖在哨兵身上的毛毯皱巴巴地团在地上,药瓶和向导素瓶不见了。

东西丢了,人也不见了。

……“他的”哨兵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那只擅自跑出暖棚的猫一样。

记忆中布满血迹的小小尸体逐渐模糊,化作时文柏的模样。

烦人、苦闷的尖锐情绪又涌了上来,阿多尼斯紧咬下唇,左手用力攥住右手手腕。

死掉的是猫。

他在心里重复道。

时文柏是哨兵,不会被巴尔克…

不,不对…!

巴尔克已经死了,没有人能……

可是猫死了…

如果巴尔克死了,猫又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跑……?

一瞬间的情绪抽离,剩下只有迷茫。

还能是为了什么?

那只猫会和他亲近,不过是因为他会投喂猫粮,换了谁都可以摸到。

而时文柏…时文柏不管和联公约到底有什么关联,那些温存时刻,归根结底,都是他用向导素换来的。

“真蠢。”

阿多尼斯嗤笑一声,是在说逃跑的家伙,也是在说自己。

他打开光脑,无视手腕上被自己攥出的红痕,拨通了琼的通讯。

“时文柏跑了。”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的第一反应是主宅被入侵了,于是连忙询问:“您安全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琼沉默了几秒,语速极快地说:“我立刻就派人搜寻。主宅的安防系统和巡逻组也会彻查,十分钟之内给您结果。时少将的机甲和舰船都在我们的管控下,他应该没法跑多远……”

话还没说完,琼想起今天是帝星难得的盛会日,来往进出的将官和士兵比往常多好几倍。时文柏曾任少将,必然有可以帮忙的同僚。

一时间,饶是工作经验丰富的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老板的情绪,“他…我们会尽快找出他的行踪……”

“不用找了,就当他死了吧。”

阿多尼斯打断了琼,转身不再看满是哨兵生活痕迹的房间,往楼上走,“把地下室收拾干净,该扔的都扔了。”

“……是。”

“十分钟后来接我,去公司总部。”

“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晨,阳光慢悠悠地从地平线的一侧爬出,染红了附近的一片云彩。

床上躺着的人眉头紧紧皱着,额前的金发凌乱地垂下,黏在微微发汗的皮肤上。

时文柏抱紧怀里的衣服,翻了个身,试图寻找到一丝重回梦境的可能,但脖颈间的筋骨传来刺痛感,迫使他放弃挣扎。

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目光没有聚焦,茫然地落在天花板上,虹膜的绿色像是一汪枯竭的潭水。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时文柏攥紧手里的布料,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力按在脸上,大口呼吸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安慰。

织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味,但气味已经极其微弱,几乎要被时光的流逝吞噬。

不够。

“唔……根本不够啊……”

一小瓶向导素正孤零零地摆在桌角,透明的玻璃瓶壁上只剩下寥寥几滴液体。

哪怕他再怎么小心翼翼珍惜着,不直接喷在耳后、只是在衣服上点一下,他从阿多尼斯那里顺来的向导素,还是在这一个月里迅速见底。

他也从最初能安稳睡满十个小时,到现在,只要气味挥发完,便立刻会被迫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肩膀不住地轻颤,拼命忍耐精神力崩溃带来的撕裂感,五官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眼下的青影浓重,脸上一片颓败。

贴在太阳穴上的阻隔器被他用力扯下,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破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好疼……好想休息……可我睡不着——!”

他把衣服抱在怀里,指尖紧紧抓着布料的边缘,指甲泛白,青筋隐约可见。

微弱的光透过窗框的裂隙洒进房间,窗玻璃上布满细小的裂纹,让透过来的光晕显得支离破碎,笼罩在他身上。

那微微蜷缩的身体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挣扎却无力冲破束缚。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发呆,房间里的气氛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穿过缝隙的风声还带有一丝生气。

他苦笑了一声,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还能撑多久呢?”

安静的环境被突如其来的通讯提示音打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皱眉,朝床头柜上的光脑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禾舒宜。

手指慢吞吞地滑过连接键,他起身,拿着光脑向后靠回床头。

屏幕另一端的画面晃动了一下,禾舒宜的面孔出现了。他脸上的神情复杂,既有些许担忧,又掺杂着微妙的不安。

“时文柏,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哪儿?”禾舒宜率先开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没事,不需要你操心。”

时文柏疲惫的神情未变,手指在衣服的布料上摩挲。

禾舒宜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叹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说真的,看到你还活着就好。”

有什么好的?

时文柏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别拐弯抹角了,说重点吧。”

禾舒宜一时语塞,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渊启想和你谈谈。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了。”时文柏直接打断了他,“我不会再去帝星。”

禾舒宜咬了咬牙,声音稍微拔高了些:“时文柏,那些‘传送门’的存在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它们被确认和其他外星文明有关,已经有几支先遣队穿过传送门,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战争已经不是‘可能’,而是‘必然’!……时文柏,你清楚的,帝国一旦开始动员,像我们这样的人要么活得更痛苦,要么根本没机会活下去!”

“所以呢?”

时文柏的声音透着冷漠,他微微眯起眼,绿色的瞳孔幽深至极。

禾舒宜深吸一口气,说:“我们需要你,渊启需要你。只有你能和议会碰一碰,再加上你和威尔科特斯接触过还活着,说不定他就是最大的变数……”

“闭嘴!”

时文柏突然怒喝,手里的衣服被他狠狠地甩到一旁。

他猛地站起身,俯视着光脑投影,语气决绝:“不要再提他,也不要再提那些计划。我已经做好决定,这里就是我的墓地。”

禾舒宜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挤出一句:“好吧,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讯挂断,房间内恢复了平静,只有印在地板上的影子和他面对面。

时文柏骂了一声,弯腰慢慢捡起被甩到地上的衣服。

往外看,窗外的阳光越发耀眼,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被一股巨大的火光点燃,随后一团黑烟升腾而起,遮蔽了初升的阳光。

惊天动地的巨响划破寂静,时文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的耳边充斥着遥远的爆炸声和大气撕裂的震动。

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像是提醒着什么不可忽视的威胁,将他扯回现实世界。

“……飞船?”

这里怎么会有飞船?

难道是禾舒宜说的外星文明先遣队?

飞船坠落的地方在旧城区,高楼和浓烟都很遮视线,哨兵的视力再好也看不清飞船的涂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中此刻倒是很安静,没有炮火或者射线的痕迹。

时文柏没有精力也不想被牵扯进麻烦事,只想在这里安静地避世终老。

但有一种难言的冲动让他无法无视。

他该去看看,第六感这么告诉他,否则一定会后悔。

哨兵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衣服妥善叠好,自嘲地笑了笑,“最后还有机会做个好人好事,也算是提前为下辈子积德。”

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变成了一片荒凉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废墟。

高楼的钢铁结构早已锈蚀,玻璃窗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藤蔓与枝条,像无数条生命的脉络,将它们紧紧包裹。

飞船的解体在钢筋水泥和植物构成的“森林”中砸出一片创口,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气味。

时文柏带着武器,穿过满是碎石和残骸的区域,目光迅速扫过现场,很快锁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多尼斯背靠着一块突出的残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义肢在坠毁中受损,左腿的金属关节被扭曲,将西裤的膝盖位置撕开一个大口,穿了出来,布料边缘泛着烧痕。

时文柏用力在自己小臂上掐了一把。

不是在做梦。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阿多尼斯,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体内躁动的精神力加剧波动,像是长久压抑的深渊在沸腾。

他不知道该惊喜还是愤怒,只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呼吸瞬间乱了节奏。

他的脑海里翻涌着无数问题——为什么阿多尼斯会在这里?是谁袭击了他的飞船?为什么要对其他人笑得那么温柔?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名字:“阿多尼斯?”

两人目光交汇。

“时文柏……?”

大腿和义肢连接处的皮肤传来剧烈的疼痛,阿多尼斯的背后已经满是汗水,他咬紧牙关,往残骸后方藏了藏,右手死死按住腰间。深色的西装外套湿了一片,这一按,他的指缝间也全沾上了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确定哨兵有没有看到自己腰间的伤,尽管虚弱,还是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藏得更远一点。还是说,又是联公约的鬼把戏?”

时文柏能肯定这一切和联公约没有关系,否则,禾舒宜刚才在通讯里一定会得意洋洋地提到这件事。

“明明是你,不讲理地又出现在我面前。”

时文柏听得出阿多尼斯在讽刺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去回应。他声音低哑地说,“这里说不定还会爆炸,我在这里有住所,有药,你还能走吗?”

阿多尼斯正欲开口拒绝,左腿的义肢突然爆了个电火花,在西装裤上灼烧出几个孔洞。

他的拳头紧了紧。

义肢是用神经触点链接的,短路会带来更严重的问题,应该要拆下来。可飞船坠毁时他为了保护自己,透支了精神力,现在他孤立无援,又没法确定哨兵的立场,拆下来的话……

还没等他做好决定,看到火星的哨兵已经快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时文柏嗅到血腥味就感觉不对,抬眼一看,向导白皙的手此刻已经被血覆盖,“怎么伤得这么重!你的护卫呢?”

阿多尼斯没有答复,反问道:“这次是演好心人英雄救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心情多争论,伸手去扶阿多尼斯,但阿多尼斯倔强地推开了他。

“别装了,”阿多尼斯的嘴唇因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声音却冷得让人寒心,“要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麻烦。”

时文柏半蹲下,麻利地把断了一半的金属义肢强拆下,原本就破了个大洞的西裤直接被扯破。

义肢短路,被粗暴拆下的时候没有触发电流刺激,阿多尼斯只觉得腿上一轻,随后一阵天翻地覆,眼前也因为失血阵阵发黑。

他哑着声音道:“你放开我,不要得寸进尺!”

时文柏拒绝口头的无效沟通,手臂微抬,将阿多尼斯向上颠了颠。

怀里的人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借此稳定重心。

时文柏满意地笑了,说:“不想摔下去的话,就安分点,抱紧我。”

他攥紧被拆下的那条义肢,挂在上面的布料因为重力滑落,手指触碰到金属的冰冷,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抱起来很轻,时文柏不确定这是因为他身上少了一条义肢的重量,还是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向导又瘦了。

怀里的人急促地喘息着,额头贴在了时文柏的颈侧,他才发现向导身上的热度高得惊人,无识间散发出的向导素闻着热乎乎的。

沾了汗水的长发溜进了他的衣领,有些痒,时文柏顾不上把它们捋出来,抱紧怀里的人加快脚步往家赶。

回到屋内,阿多尼斯已经失去了意识。

时文柏把损坏的义肢扔在地下,小心翼翼地抱着阿多尼斯绕开茶几,将人放在床上。

解开西装的扣子,铅灰色的衬衫上洇开一大片血迹。

他将人轻轻抬起,想把碍事的衣服全部脱掉,耳边传来阿多尼斯的呢喃:“疼……”

“你也知道疼啊,刚才还冷着脸赶我走。”

时文柏一鼓作气脱掉阿多尼斯的全部上衣,用自己的医疗包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清创。

创面整齐,应该是被飞船的金属残骸割出来的,虽然割开了肌肉,但万幸没有贯穿进腹部,清理完就可以缝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给自己准备什么医疗物资,这个医疗包还是上次被“追杀”时,阿多尼斯提供的物资之一——幸亏不是他自己准备的,包里有麻药也有镇痛剂。

哨兵认真地为他缝合伤口,力求愈合后不会留下伤疤。

意识不清醒的阿多尼斯皱着眉,眼皮轻颤。

他睡得并不安稳,絮絮叨叨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精神力被过度使用后的头疼牵扯着他的意识,不让他陷入彻底的沉睡。

高烧让他的呼吸炽热,但没多久,一阵凉意渗入唇缝,额头上也覆上了寒冷的东西。

他又做梦了,梦见自己被推进了海里。

海水呛进气管和肺里的感觉很难受,他咳嗽着努力挣扎四肢想逃里大海,却喘不上气来。

恐惧还没浮上心头,似乎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有人哼着母亲留下的曲调。

梦境也随之陷入了更深的一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的阿多尼斯因为落水发了烧,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穿着合身的、正式的礼服,乖巧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得知母亲要来,他是欣喜的——在那天之前,他还从没面对面见过自己的母亲。

可是,女人看着他,冷漠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路人,“就这点小事?”

阿多尼斯攥紧了外套的下摆,“……妈妈?”

“你知道我的研究有多重要吗?就为这点小事打扰我,真是废物!”

女人冷着脸丢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妈妈……?”

呢喃。

时文柏轻拍安抚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你在喊什么呢?我才不是你妈,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抬起光脑打开摄像头,开启录像,轻轻捏了捏阿多尼斯的脸颊,“快点,再喊一遍,等你醒了我放给你看。”

阿多尼斯嘴唇嗫喏,喉结耸动了一下。

又长又密的白睫毛颤动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从中冒出。

失血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更加苍白,脸颊处因为高热呈现出冷调的红,泪水从眼尾落下,展现出令人惊艳的破碎感。

……你也会哭吗?

时文柏把调侃的话咽了回去。

“…别走……”

向导的声音含糊不清,饶是以哨兵的听力也只分辨出两个字。

又是一颗眼泪。

时文柏倏地回神,用手指抹掉阿多尼斯脸上的泪痕,舔了下指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的眼泪里,没有向导素啊……

哪里…

有向导素?

时文柏攥住了阿多尼斯的手腕,喉结涌动,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白皙透粉的指尖。

直到眼白再次泛起明显的红血丝,他才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着嗓子低语道:“啊……我,真的要疯了……”

话音未落,他扯着向导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发着烧的人指尖却冰冷刺骨,冻得时文柏下意识地打了个颤,他双手并用把阿多尼斯的手拢在掌心,移到嘴前捂着,哈了几口气,试图将它们捂热。

隐约的玫瑰和广藿香在手掌和脸颊构成的狭小空间里打转,时文柏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忍了一会儿,伸出了舌尖,轻轻舔了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处都是火,树木、房屋,一切都在燃烧,通红、炽热,熊熊燃烧的火将帝星的一切点燃,甚至连湖泊和海洋也化作了岩浆。

仿佛整颗行星正在用自焚的方式,向着成为恒星转变。

在极度的干渴和灼痛中,阿多尼斯醒了过来。

大脑胀痛,像是生锈了的齿轮艰难运作,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是时文柏。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时文柏?

他原本是在去往总部行星的路上。

因为“门”内新出现的外星势力正在帝国各处挑起骚乱,他出行时有公司的舰队护卫。这样的行程他最近这个月已经进行了几次,这次却遭遇了一支奇怪的舰队。

没有涂装、陌生的造型,奇怪的武器装备——那支舰队发射出的“炮弹”是蓝紫色的,不引起爆炸,只一击就让舰船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多尼斯所在的飞船也没能幸免。

被击中之后,飞船的仪表板显示各个部件都没有损坏,却没了仪器运转的声音。来源未知的外力拖着他们不断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艘飞船进入了异空间,大片的紫色云雾掩映下,星系在他们的四周快速掠过。船上的其他人都像是定格在被击中的那个时刻,直到他们“重回现实”,才纷纷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飞船的仪表盘也亮起了各种颜色的报错。

阿多尼斯被未知的能量冲得头昏脑胀,却是整艘船内唯一还保持清醒的人,他勉力维持舰船的航行,最终不敌行星的引力,和飞船一起一头撞在了地表。

因为迫降弹射的装置坏了,向导的精神力也不能像哨兵一样干涉现实,阿多尼斯只能尝试自曝精神力缓解飞船撞向地面的速度。

再之后,就是他拖着受损严重的义肢,从残骸里走出来,遇到了时文柏。

他对着时文柏提起过“联公约的鬼把戏”,但他清楚联公约没有这样的本事。

琼没和他乘一艘舰船,他不确定对方是死是活,必须尽快联系……

嗓子隐隐作痛,阿多尼斯轻咳了下,牵动了腹部的伤口。

他皱眉想要起身,右手腕上传来阻力。

绷带在他的手腕上缠了几圈,另一头牢牢地捆在床头柱上,打了好几个结。

左腿空荡荡的,令人不安,阿多尼斯抬起左手就去够那几个绳结,印在手指上的齿痕印入眼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几排,层层叠叠压在一起,从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一直蔓延到指根,最深的地方是虎牙压出的小坑,皮下透着深粉,几乎破皮。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被反复啃咬吮吸的麻木感。

是时文柏!

阿多尼斯气得额角刺痛,反手攥着床柱往上挪了挪,努力地解开那一堆复杂的绳结。

他的一条腿蜷起,膝盖顶在床垫上助力,睡裤的另一条腿松垮地铺在床上。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在滑落到地上,睡衣的下摆被扯起一段,露出腰间裹着的纱布,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的血让它染上了一小片红。

白发的发尾因为他微微侧身的动作显得杂乱,鬓角处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侧。

他紧抿着嘴唇,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全神贯注地解着绳结,偶尔还皱眉不耐烦地用力拉扯一下腕上的绷带。

时文柏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退热贴还好好待在阿多尼斯的额头上,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的动静,这符合时文柏对现状的预估——向导必然是在先前的事故中伤到了精神力,否则早就甩精神鞭笞过来了。

时文柏刻意抬手敲了敲房门,唤回向导的注意力,问:“饿了吗?”

阿多尼斯扭头看到他,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尚往来罢了。”

时文柏无视他警惕的神情,走到床边,把一碗热汤放在床头柜上,语气轻描淡写,“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别有用心吗?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阿多尼斯眯起眼睛,“你这是想要报复我?还是联公约让你把我困在这儿?”

“别什么都往联公约扯,阿多尼斯。”时文柏愣了一瞬,随即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向导空荡荡的裤腿上,阿多尼斯没从中感受到嘲弄或是戏谑,却还是忍不住攥紧拳头。

久违的……屈辱。

他侧过脸,既是藏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又是刻意忽视哨兵的存在,自欺欺人般地让自己从现下脱离。

时文柏不如他所愿,弯腰伸手,攥住了他自由的右手,指尖摩挲着自己啃出的痕迹,“阿多尼斯,再次遇到你之前,我从没觉得,命运对我格外眷顾。”

阿多尼斯冷笑,任由他作弄,没理睬他。

“说起来,”时文柏慢悠悠地说,“你之前还在我怀里喊我‘妈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猛地回头,“你说什么……”鬼话?

没说完的字句消失在两人的吻中。

阿多尼斯躺在床上,时文柏的另一只手撑在他脸侧,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受制于人的感觉让阿多尼斯十分不适,他毫不留情地咬住哨兵的舌头,手臂发力推拒。

哨兵吃痛退开,向导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试图从哨兵的言行中找到破绽。

仔细看来,他才发现时文柏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眼下也是青黑一片,整个人比上次见面时更显颓废和疲惫。

哨兵背着光的绿色虹膜幽深一片,浓烈的情绪翻涌而出。

“时文柏!”

阿多尼斯还没从失血的虚弱中恢复过来,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更是让他起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多动拆了义肢的左腿,抬起右腿踹向时文柏。

攻击被轻而易举地拦截,时文柏翻身上床,屈腿把他的义肢死死压住,双手攥着他的手腕,把向导的手臂向上扯,用没用完的纱布和另一只手绑在一起,一起固定在了床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你放开我!”

这回和喝醉了酒的情况完全不同,阿多尼斯先被埋伏受了伤,又受制于人,真的起了火气。他少见地骂了几声脏话,随后直直盯着压制着他的时文柏。

“想用精神鞭笞,精神力能用吗?”

时文柏看透了他的意图,笑嘻嘻地舔掉嘴唇上的血,说:“我的精神力现在一碰就炸,如果亲爱的想和我殉情的话,我很欢迎。”

时文柏掐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嘴角又啄了一下,轻声说:“你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你一直都知道我要什么……”

哨兵想把他当作向导素的供给源!

“别做梦了。”

阿多尼斯咬牙切齿,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你不给,”时文柏往后退了退,换手按住他的义肢,另一只手勾着他的睡裤裤腰向下扯,“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切混乱至极。

阿多尼斯从未遇到过如此失控的场景。

失去了睡裤的遮挡,他左腿残肢赤裸裸地袒露着,他像是被撕掉包装纸的糖果,碾碎外层的糖壳后,露出早被蛀蚀一空的内里。

每一次试图挣脱,都只会让手腕上的绷带缠得更紧。

愤怒、无力、沮丧……复杂的情绪令人不适。

而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卖力地吞吐着他的性器。

哨兵的口活全是在他这里练出来的,对他的敏感点了若指掌,尽管阿多尼斯内心不情愿,该硬的地方还是硬着。

这绝对是报复。

阿多尼斯紧咬嘴唇压制喘息,腰腹的肌肉因为快感收紧,牵扯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刺痛感让他皱眉。

精神力还没恢复,尽管他已经不再发烧,头还是隐隐作痛,再加上失血后的虚弱,他心底生出一丝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偏过头,刻意不去看时文柏。

他睡衣的领口没有完全扣上,脖颈的线条因这动作完全凸显,手臂上举让锁骨也向斜上方勾勒出弧度,胸腔起伏时偶尔颤抖一下。

漂亮。

时文柏莫名地品出了几分“强迫”的香,繁杂的思绪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动作不停,俯身吞得更深,喉头涌动,满意地看着阿多尼斯用力攥紧了床柱。

“舒服吗?”

他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干净残留的液体。

阿多尼斯没有应答。他的嘴唇上残留着齿痕,有些微肿,因为喘息微张着,水润润的。失血惨白的脸颊如今浮上一层浅粉,以往总是冷漠或锐利的金瞳覆上水光,多了几分柔软的脆弱感。

贴在他额头上的退热贴边缘翘起,勾着几缕发丝。

时文柏眨了眨眼,突然发应过来自己正在欺负一个伤患。

但他从没在阿多尼斯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迟谦展示给他的那张照片——向导笑得明媚温柔,看着的却是其他人。

现在却不看他。

时文柏咧开嘴笑了一下。

他单手捧起阿多尼斯的左腿,脸颊在那片狰狞的疤痕上蹭了蹭。

这一举动果然吸引了向导的注意力。阿多尼斯怒目望向他,喝道:“你做什么!”

时文柏保持和他对视,头微侧,嘴唇吻上疤痕,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微眯起的绿色眼睛带笑,在阿多尼斯看来无异于挑衅,向导恨不得一脚把人踹出去,可他完好的右腿义肢被死死压在床上。

他想努力将左腿移开,却被钳制着,动弹不得。

半截残肢在哨兵的手里,像个丑陋可笑又任人宰割的瓜。

阿多尼斯眼睁睁看着哨兵舔舐截断处的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处皮肤被疤痕覆盖,表皮神经也早就被高温灼伤,理应没有知觉,却因为心理作用,变得格外敏感。

温热濡湿的感觉随着哨兵的舌头一起,一路向末端去,甚至连神经触点也被仔细地舔了一遍。

阿多尼斯从没被这么对待过。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恐惧着失去自由、失去掌控权的未来。

这感觉太屈辱,他的额角沁出细汗,眼眶红了一圈。

但他说不出求饶的话,求饶也从不管用。

“时文柏……?”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委屈,“这就是你的报复方式,折辱我、看着我崩溃?”

时文柏愣了愣,精神力紊乱让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本能”,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

他只是想在阿多尼斯脸上看到更多表情……

“不是的,对不起。”

他单手保持着压制向导义肢的动作,另一只手撑在向导的腰侧,向上挪了挪位置,俯身将额头贴在向导脸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体温已经下去了。

“别生气,阿多尼斯……不舒服吗,怎么不看我?”

他身上却还热着。

“为什么不看我?”

他没想过能再见到阿多尼斯,就像他之前说的,阿多尼斯像是命运送给他的临终礼物。

原本只是想要一点向导素,得到了之后又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更加亲密的接触。头痛已经不怎么明显,心口却空空的。

欲望不断膨胀,盖过了理智。

时文柏抬头,鼻尖蹭过阿多尼斯的耳垂,随后轻轻咬了个印子上去,“让我也舒服一下,好不好?”

他凑得太近,呼吸的热气全洒在阿多尼斯的脸侧,其中还混杂着向导素的味道。

阿多尼斯手臂发力扯动,既没能用手肘揍哨兵一下,也没能挣开束缚。他冷笑一声,忍无可忍地问:“我说‘不好’你就不会继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账,做好了会被哨兵按着干一场的心理准备。

耳边却传来软乎乎的央求:“那求求你肏肏我,好不好?

“阿多尼斯,我没有背叛你,我是真的……”

哨兵没有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声音,沉默地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将向导困在怀里。

哨兵的精神力已经混乱到不需要仔细感知就能体会的程度,阿多尼斯突然意识到,时文柏已经濒临崩溃。

他从没想过他们会再次重逢,也想不到重逢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景。

阿多尼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复杂的情绪,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空虚。

“阿多尼斯,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长久的沉默中,时文柏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哽咽,“我快要死了,阿多尼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名其妙。

煽情的不像是哨兵会说出的话。

阿多尼斯还能感受到手腕上和腰上的刺痛,他抿了抿嘴,语气冷淡地说:“死之前把光脑还给我。”

半拥着他的人笑了声,直起身来,“亲爱的,你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时文柏放开对他的钳制,双腿挪动,避开伤口部位,跨坐在阿多尼斯的身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嘴角勾起,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或是失落,动作利索地脱掉了衣服裤子。

他这段时间饱受失眠和头疼的折磨,瘦了不少,但哨兵的体质撑着,没怎么掉肌肉,身上的线条反而因为体脂的降低更加凸显。

此刻他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洗过了澡,扶着阿多尼斯对准后,进去的过程丝滑,绝对是提前扩张过还涂了润滑。

向导仿佛能看到“早有预谋”四个字贴在了他的头顶,一下又起了火气,抬起右腿就往他身上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往下坐的姿势缓了缓,爽得长舒一口气,夹得阿多尼斯也爽到了。

“我就知道,”时文柏撑着床垫,一边喘一边说,“我们俩很合拍。”

他没心思修剪头发,发丝的长度接近向导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长度。

他们正在做的事也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同的是,如今掌握节奏的一方是哨兵。

他的手略过阿多尼斯腰上缠着的纱布,伸进睡衣底下,缓慢地摩挲着细腻的皮肤,然后一颗颗地解开碍事的扣子。

向导的身体因为快感轻轻颤抖着,白皙的皮肤上漫出了粉色。

时文柏爱死了阿多尼斯情动的反应。

以前总是很快就被干的迷迷糊糊,没机会好好欣赏,现在,哨兵得到了“机会”。

他知道阿多尼斯喜欢什么样的节奏和深度,甚至有些惊讶自己的身体把它们记得很清楚。

他一边动作着,一边微微俯身,小心仔细地沿着向导的腹肌线条一路向上摸,锁骨、喉结、下颌,他捧着向导的脸,不错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没法偏过头,只能感受着两人呼吸交缠。

“舒服吗?”

时文柏注视着他金色的虹膜,满意的看着其中只映出自己的身影。

跨坐在他身上的人展现出与S级相匹配的体力,阿多尼斯抿紧了嘴唇,不想配合对方的动作,却又被不上不下的快感牵扯着,焦虑到了极点。

“要不要再快点?”

时文柏向下沉腰,一直盯着他,没错过向导那突然轻颤的眼睫毛,也没错过掌根处的波动——阿多尼斯吞咽了一下。

“阿多尼斯…?”

回应他的,是干涩沙哑、轻的如同落叶触地的一声:

“……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押恶兽的牢笼没了锁,饥肠辘辘的野兽露出獠牙,肆意地进食、标记地盘。

两人的身影交叠,老旧的床板发出吱呀的细响。

过热的情绪、动作不用考虑后果,无法使用精神力沟通的向导和哨兵,在纯粹的肉体碰撞声中,对抗着。

阿多尼斯的白发凌乱地铺在床头,衣襟被撕扯得布料开裂,他攥着纱布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手臂肌肉绷紧,试图挣脱不受控的混乱境地。

而时文柏的动作稳健有力,每一次感受到阿多尼斯的挣扎,就熟练地变换节奏反制,牢牢地占据了主导权。

他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真枪实弹地干起来之后,那些文字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只剩下哨兵满是占有欲的本能。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玫瑰味,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却没人说话。

时文柏的绿眼睛牢牢盯着阿多尼斯,没有错过后者眼中闪过的焦灼和倔强。心中情感涌动,让哨兵的动作越发急切,生怕下一秒就会从这个美好的梦境中醒来。

手麻了。

在连绵不断的快感中,阿多尼斯眉头微蹙,脸色白了两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的哨兵明显只把他当作获取快感和向导素的工具,这是一场报复……以己度人,换做是他,他当时也没在意哨兵感受如何、受不受得住。

混蛋。

阿多尼斯试着活动手指,但绷带挤压造成缺血引起的麻木和肌肉僵硬的麻木完全不同,一番动作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不适。

不想求饶。因为小时候向巴尔克求饶示弱的阿多尼斯只会挨更狠的揍。

……但时文柏不是巴尔克。

阿多尼斯想起对方不久前,软乎乎放低语气的样子。

不如赌一把,即便输了,也不会有再差的境况了。

“时文柏……我的手麻了。”

他的声音很小,被不规律的呼吸冲得颤抖。

但哨兵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没有错过这句话。

享乐的动作中止,时文柏当即伸手解开了禁锢着阿多尼斯的绷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挣扎得厉害,手腕和小臂上留下了明显的勒痕,痕迹发紫,不像有血色的深粉色那样诱人,反倒像是会因为触碰而脆裂。

时文柏一下又从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找回一丝理智,他小心仔细地握着他的手臂揉捏按摩。

紧张的氛围骤然变缓,窗外原本遮着太阳的云被风吹远,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

温暖的,照在时文柏的半边身体上,也将阿多尼斯银白的发尾点亮。

像是洁白无瑕的雪,下一秒就会融化在阳光下。

即使身体能被填满,被满足的感觉还是如水般流走——不知多少个日夜,他抱着属于向导的衣服,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气味——渴望和不安重新在心口挖出一个空洞。

他需要确保阿多尼斯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失去对方,便意味着再次陷入那无尽的孤独。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时文柏,感受到一丝恐惧,恐惧阿多尼斯突然挣脱,恐惧那些曾经如美梦般美好的过去瞬间破灭。

恐惧自己根本没有从那个矿区走出去。

恐惧那如故事般的觉醒、在军部屡立战功平步青云、潇洒肆意地享受生活,真的只是故事。

只是一个注定要被时间遗忘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这是他死前的幻想,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梦境可以持续到永远。

时文柏眼皮猛然一颤,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许,但旋即又放缓下来,仿佛害怕自己的力度会让那手臂再次受伤。

阿多尼斯暂时没有反击的力气,纵使手臂重获自由,也没有再动,他躺在床上侧过头眯着眼睛,虚虚盯着窗户框出的蓝天。

爽归爽,疼归疼,向导没有哨兵那样能靠着向导素止疼的作弊能力,汗水已经把鬓发完全染湿。

他不想理睬时文柏。

也不想承认自己在被解开束缚的瞬间,混乱的一拍心跳。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会儿,恢复体力,哨兵却不如他所愿,又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牙齿轻咬指节,濡湿的舌头绕着指尖打转,时不时还嘬几下。

阿多尼斯往后收手没能成功,额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挣开束缚,扇了过去。

脸颊上的血色更盛,时文柏毫不介意自己被扇了巴掌,甚至咧开嘴笑了笑,抬头露出脖颈,抓着向导仍要用力的手,引导它往脖子上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动作起来。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掐紧,时文柏呼吸受阻,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加速将血液泵到身体各处,在耳内震响砰砰的鼓声。

标准的骑乘动作逐渐走形。

在意识飘忽即将无法控制肌肉的临界点,时文柏屏住一口气重重地坐了两下,双手撑在向导腰部两侧,微弯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张着嘴喘息着,再含不住阿多尼斯的手指,涎水淅淅沥沥地落下,落在向导的下腹,和那片白浊混作一团。

糊了层晶莹水光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阿多尼斯也在喘,受限于腰上的伤,再加上时文柏现在卸了力道坐在他身上,牢牢压着他的胯骨和腿根,他喘息的幅度比起哨兵来说要克制很多。

“滚,重死了。”阿多尼斯没好气地说道。

时文柏抬手抹掉嘴唇上的口水,另一只手的掌根在眉心揉了揉,哑着嗓子道:“亲爱的,怎么能用完我就丢?”

情欲勾起的红逐渐消退,他脸颊上的巴掌印变得明显一点,脖子上的掐痕也显出深色,但感觉不到痛,他没有在意。

向导素像是强效药,抚平了尖锐的头疼和无止尽的耳鸣,身体和精神力都像是泡在了暖洋洋的水里,舒适得不像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恨他和阿多尼斯的匹配度不够高,不然他绝对能借着这个理由、死不要脸地缠着阿多尼斯一直做,直到精神力痊愈。

恢复了正常思维能力的哨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撑着床起身,依依不舍地在离开的关口用力“嘬”了下。

阿多尼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暂时没了能压制哨兵的精神力,义肢还坏了一条,体术也打不过对方。

和时文柏做是爽的,但他头疼伤口疼,现在不想再做了。

时文柏像是知道他的担忧,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道:“你那义肢我会尽力修的,但不保证能修好。”

他屁股和腿上的肌肉绷紧,硬是留存住了阿多尼斯的体液,动作僵硬地把裤子套上后,他苦恼地看着杂乱的床铺,和凌乱的向导。

这颗行星是废弃的,这栋楼是保存得比较好的建筑,这间房子,是装修和风景都有中上水平的房子。

房子面积挺大,有两间卧室,但时文柏来这里不是为了享受生活,也没什么精力收拾,阿多尼斯现在睡的床就是他之前睡的。

也就是说,另一间卧室里灰很大,床铺很旧,没法睡人。

他刚把向导带回来处理伤口时已经弄脏了一床被褥换了新的,现在又换一床,物资不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沉默让阿多尼斯不安,向导抿了抿嘴,说:“把我的光脑给我。”

时文柏望向他,自私的念头占了上风,“不行。”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去。

阿多尼斯垂眸,面无表情地撑着床坐起来,额头上的退热贴早已经在汗水的侵蚀下失去了粘性,“啪——”地落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没管,扯过一旁的毯子,擦拭身上的水痕。

好不容易把时文柏留下的体液擦干净,阿多尼斯看着乱作一团的床单,抬起尚能使用的那条腿,把自己往干净的角落挪了挪。

他半靠在床头,金色眼睛此刻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疲惫与脆弱。

时文柏坚定了去补充物资的念头,他想起城郊有不少仓库,可以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不过,在出门前……

他缓缓俯身,伸出手指勾起一缕白发,用指尖轻轻摩挲,“亲爱的,我要出去一会儿,汤应该不烫了,饿了记得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盯着窗外,没有应答。

时文柏的手更近一步,按在了向导的义肢上。

“别乱动。”

阿多尼斯警觉地回头,与此同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伴随着腿部一轻,让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你!不要……!”

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住那即将被带走的部分,但时文柏的力道远大于病弱的他,没能坚持几秒,义肢就被哨兵拿着远离。

“你放手!”

他那金色的眼眸中闪现出愤怒、绝望、以及一丝难以言表的恐惧。

冰冷的金属,是支撑着他站立的全部力量。

最后一丝自我掌控的能力也被剥夺,阿多尼斯紧咬牙关,嘴唇紧抿着,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抽动,仿佛在抗拒着不可避免的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给我……”

他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

时文柏的指尖沿着金属义肢的边缘划过,仍能感受到链接处遗留的体温——属于阿多尼斯的体温。

为了修理另一支义肢,拆下这个完好的作为参考是必须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拆除的好时机。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向导的表现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不过无所谓了。

窗框的阴影落在床上,形成了囚笼似的框格,时文柏抓着义肢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阿多尼斯伸手的动作,走进了阴影中。

“我很快就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门声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真的走了。

阿多尼斯的目光停留在截断处的伤疤上,手指颤抖着捏住睡衣的衣角,指尖用力直到掌心刺痛。

冷汗洇湿了睡衣的后背处,阴冷的濡湿感顺着脊背缓缓滑落,令人不适。

他猛地打了个冷颤,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胸腔内的窒息感十分强烈,不论怎么努力,都很难顺畅地吸入空气。

空间仿佛无限缩小,小到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无法站起来的人。

获得权力后养尊处优的十几年,阿多尼斯记住了被队友背叛的愤怒,却忘记了曾经自己的恐惧。

时文柏拿走了他仅剩的完好义肢,把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无法行走、只能依赖他人的人。

就像他刚失去双腿的那几个月。

但阿多尼斯不再是刚上战场的他。即使愤怒、屈辱和恐惧交织,即使精神力受损、身上有伤,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仔细审视四周环境。

这间屋子不大,门是普通的木门,没有锁,地面铺着瓷砖,边角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木质家具表面干燥开裂,很老旧。

结合飞船坠落时他在半空中看到的景象——地表的建筑大半都被植物覆盖——可以判断出,这里是一颗被废弃的殖民星球。

在帝国境内,如果一个星系内的资源都被采空、星系位置没有战略价值,星系中宜居行星的居民都会被迁移到其他星系。

时文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多尼斯的视线快速扫过房间内的一切,筛选和推测,试图在脑中构建出几个逃脱方案……

但仅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义肢的支撑,没有一个方案可以实现。

还是得尽快找到光脑。

他撑着身体,弯腰去拿之前被脱掉的睡裤,勉强穿上,又仔细地把睡衣扣子一颗颗扣好,随后挪动残肢抵住床垫,在力气用尽前,勉强换边到了有床头柜的那一侧,把手伸向床头柜的抽屉。

不知道时文柏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有任何能用的工具都能成为突破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什么有用的都没有,他就只能把汤碗摔了——用碎片杀掉哨兵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是完全为零——他不可能真的被囚禁在这里,成为供给向导素的工具。

抽屉被拉开,里面只有几个空喷瓶和一堆衣服,像是被胡乱塞抽屉的。

阿多尼斯认得出那些喷瓶是装向导素用的,他没放在心上,令他好奇的是那堆衣服。

他微微皱眉,把衣服拿了出来。

衬衫、长袖T恤、背心和内裤交缠在一起,抖两下才完全分开。

熟悉的面料、熟悉的刺绣装饰花纹、熟悉的尺码。

他的衣柜有专人打理,如果少了衣服,会被补上同款,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属于他的衣服。

深色的衬衫褶皱得厉害,领口边角有些磨损,能看到明显的折痕,就像是有人无数次攥紧、展开、再攥紧……

内衣的状态就更别说了。

时文柏一直把它揣在怀里,还是枕着它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个向导素喷瓶的来源也有了定论。它们并非紧急救护所提供的人工向导素,而是属于他的。

阿多尼斯脸色一黑,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觉得讽刺,又觉得无语和心酸。

如果只是想要向导素,即使不愿使用有成瘾性的合成制品,哨兵能找到售卖自制产品的向导。

可这些衣服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哨兵想要安抚的不仅仅是生理性的依赖?

阿多尼斯的拇指碾过面料,没有被这种联想冲昏头脑,也没有天真地认为时文柏带走这些东西就能代表爱。

硬要说,更像是……占有欲。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简直是同类。区别在于,他更习惯于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时文柏……却选择了更加失控的方式,将一切展露无遗。

哨兵的精神力状态多半是他表现的根源,要死的人哪有闲心伪装自己的意图?

阿多尼斯嗤笑一声,将衣服塞回抽屉里,冷静地调整自己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需要找到能够作为支撑的东西,让自己站起来,毕竟他的残肢不等长、无法提供支撑,单靠手臂爬行的效率不高,还可能造成新的伤口。

房间里除了床和床头柜,还有一组设计简单的木质桌椅,阿多尼斯盯着椅子看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拟定了可行的路线。

困难点是床和椅子之前有一段距离,而且床比椅子高一些,如果坐在床尾伸手去够椅背,他可能因为重心不稳摔倒。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决定把它挪到床尾借力。

他单手撑着床垫,另一只手拖着床头柜,将它和自己往床尾的方向挪动。床头柜不是沉重的材质,这一步本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但仍然让他累得够呛。

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火,那碗汤水颜色清亮,在随着柜子被一起挪动的过程中洒出了不少,切成小块的蔬菜和肉类沉在碗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干咽了一下,不打算吃它。

将柜子挪到床尾处,他用力在腰侧按下,血色渗出,疼痛像一柄利刃,劈开了昏沉和疲惫感。心跳加速,血液在体内奔涌,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将疼痛转化为力量。这种短暂的强化是以身体为代价换来的,但他别无选择。

手掌撑在柜子上,他调整好姿势,核心发力将上半身撑起,慢慢脱离床铺。

他将残肢末梢抵在柜子上维持稳定,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椅背,双臂同时发力,靠近床的腿用力垫了一下,借助惯性,将身体推到了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后背撞在了桌子上,肩胛骨被磕得生疼,但他一声没吭,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将碍事的两条裤腿分别扯起打了个结,转头看向另一把椅子——比他现在坐着的这把稍远一些,靠近房门。

阿多尼斯一手抓稳自己坐着的椅子,一手缓缓伸过去,指尖触碰到了目标的椅背,将它挪近了一点点。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把椅子拉近,直到自己可以用手掌抓住构成椅背的木杆,才顺利地把它挪到方便自己行动的位置上。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新椅子,小心地将身体往前移。随时会随着椅子一起翻倒的恐惧让他的肌肉过分紧绷,在动作过程中不断颤抖。

但他做到了。

他的身体成功地从第一把椅子,转移到了第二把椅子上。

没有停下的理由。

尽管手臂肌肉的酸痛逐渐袭来,之前用伤口刺激出的激素也逐渐没了效力,阿多尼斯还是要继续向前。

他靠着椅背喘了口气,短暂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用相同的方法,交替利用两把椅子向前移动——重复这个动作,耐心调整重心,避免摔倒。

他的额角渐渐渗出了细汗,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金瞳因为疼痛洇上了水色,但眼神依旧锐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在经历了对他来说漫长而艰难的移动后,他到达了卧室和客厅的连接处。

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略显昏暗,透过窗帘底部的空隙,阳光照亮了地板上零星洒落着的碎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机油味,混合着一丝金属烧灼的气息和熟悉的玫瑰香味。

黑色的光脑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外壳上还留着几道磕碰的痕迹——大概是在坠机或是被时文柏带走时留下的。但无论如何,它看上去没有损坏。

就在光脑旁边,放着一条金属义肢。

不是哨兵走之前拆走的,是他之前损坏的那一条。

义肢的金属外壳已经被拆开,露出复杂的内部结构。它的四周散落着几块沾着油渍的棉布,几颗螺丝被整齐地放在一旁。

茶几边的地上有一个半开的工具箱,里面凌乱地摆放着扳手、螺丝刀和几根用过的焊条。

时文柏没说慌,他确实尝试修复过它,或者至少研究过它的构造。

……为什么要修?

视线再往旁边移,阿多尼斯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受伤时穿着的身,被叠好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没有灰尘和血,是已经被清洗后该有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悉、侵略性的占有欲在此刻变得陌生,阿多尼斯先前的猜测被推翻,一时无法判断时文柏的真正意图。

他的身体状态支撑不了他再往深处想,趁着还有力气,他用之前的方法把自己挪到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拿到了属于他的光脑。

按下启动键,熟悉的全息影像跃入眼帘。

阿多尼斯没有犹豫,迅速进入通讯界面,连上了星网。

时文柏没有设置信号屏蔽、没有损坏他的光脑、没有抹掉他的认证信息,或者说——哨兵根本没有对光脑做出任何改动,只是把它拿走了,然后放在这里。

难以计数的未读消息在他出神的时候涌进光脑,阿多尼斯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压下心头的悸动,挑着最紧要的联系人先查看。

光脑的屏幕闪烁几下,信号连接成功,琼·迈尔斯的影像被投影出。但这次,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一道已经缝合的伤口从他的额角蔓延到颧骨,他的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背景的噪音很大,像是有人在远处吼叫,机械设备运转的声音和说话时交杂在一起。

“老板?!太好了,您还活着。”

琼的声音略带喘息,显然状态不佳。他换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过程中找回了不再紧张的状态,迅速汇报起自己的情况:“舰队遭遇袭击后,我们经过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和其他舰船分散……然后操作系统就失灵了。船员里的哨兵一个个都疯了,我侥幸靠着跳伞捡了条命。我一直在试图联系您,但您的通讯没有人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看出了他不在公司、甚至不在公司的势力范围内。

如果琼也不可信的话……

阿多尼斯确信自己在过去的合同里给足了琼报酬,现在情况特殊,他在追问公司状况前,多问了一句:“你受伤了,还好吗?”

琼被他人性化的关心惊到了,道谢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就接着道:“我现在的位置太偏了,运输航线一个月才来一次,只能远程和公司联系,在您失联的这顿时间里,公司遭到了不止一波攻击,有针对数据库的,还有物理上的袭击……我们在外环星域的好几个分部都遭到了轰炸,伤亡和损失还在统计。”

阿多尼斯皱着眉听完。

显然,针对他的袭击和针对他公司的动作是同一批人策划的。

帝国这段时间忙着应对外星舰队的袭击,原先被压制的反叛势力也纷纷冒头,在这种情况下,有政敌对他和公司下手,也没什么奇怪的。

“老板,您现在在哪里?”

琼没注意到阿多尼斯的脸色很差,一是昏暗的光线影响了画面,二是他也很少盯着阿多尼斯的脸看。

他能顺利收到通讯,就知道老板还活着,自己也没有被“抛弃”,还能继续保留这份高薪高地位的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舰船也坠落了。”

阿多尼斯把定位发了过去。

“老板,……您坠落的地方很难进入。”琼的脸色变得难看,“按照战时规矩,帝国封锁了几条航线和不少区域。我得先去申请审批。”

未尽的话很明显了——猜猜审批过程会不会被袭击他的人干扰?

阿多尼斯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目光锐利而冷静,“那就先全力稳住公司,不要透露我遭遇袭击的消息,也不要去申请审批暴露我的位置。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

琼一怔,随后皱眉道:“那里是废弃星系,还有舰船可以使用吗?您真的能自己脱身?”

暂时还不行。

阿多尼斯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条被拆开的义肢上,轻轻点头,语气不变,“不用担心,保持联系。”

通讯结束,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阿多尼斯低垂着眼,指尖缓缓收紧,攥成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

短时间内没有救援,而他身处这里,身边没有可用的武器,甚至连最基本的行动能力都被剥夺。

唯一有效的武器,就是他的精神力。可当他试图催动精神力的时候,如生锈铁钉嵌入颅骨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疼痛至少能提醒他,他还活着。

阿多尼斯重新望向茶几上的义肢。

他得抓紧时间,在时文柏回来之前,恢复一点行动力。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

坐在沙发上的向导被黑暗笼罩,只有金色的眸子映着阳光在地板上反射出的光斑。

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静静磨砺着爪牙,耐心等待着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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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子里装着简单的食物——加热过的速食米饭和鱼类罐头。

将餐盘放到向导面前后,时文柏在他身边落座,拿着把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起水果。浅红色的果实是这颗行星的特产,大约半个拳头大,其貌不扬,胜在果核小,果肉脆甜。都是时文柏状态好的时候摘的。

今早起来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少了言语交锋,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勾勒出些许温暖的氛围。

阿多尼斯朝时文柏瞥了眼,见哨兵没有要喂他的意思,拿起筷子,夹起食物送入口中。

速食米口感一般,罐头的咸度比他习惯的要高,刺得本就干疼的嗓子更加难受,但还算能吃。

水果的清甜气息凑近鼻尖,是哨兵递了块从削了皮的部位切下的果肉过来,道:“将就下,我没想过会有客人来。等我找到点像样的食材,给你做好吃的。”

阿多尼斯沉默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张嘴叼走了那块水果。

果子放了有一段时间了,水分不如新鲜时那么充足,但甜度变得更高,冲淡了先前残留的咸味。

坏处就是,吃完它再吃罐头的时候,咸的变得更咸了。

时文柏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这点,喂了他一块就没再继续,而是把它们切好堆在小碗里。

阿多尼斯安静地继续吃饭,即使是在吃再简单不过的速食,也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餐桌礼仪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他就把碗里的饭和肉吃完了。

“吃饱了?”时文柏抓准时机把装满了水果切块的小碗推过去,笑着说,“真好养活。”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搭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把嘴里的咸味冲走,才开始吃水果。

时文柏把不容易切下的果肉啃完,随手把果核扔进垃圾桶,端着向导用过的餐盘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洗了手收拾好。

他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我出去找芯片,也顺便找点吃的。”

阿多尼斯喊住了他,“所以你今天也打算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时文柏停下动作,回头问:“你要出去?你出门不方便。”

“我不想待在这儿。”阿多尼斯靠在椅背上,语调缓慢,“而且,你的状态太差了,我怕你死在外面。”

一起行动至少能有个照应。

阿多尼斯和时文柏对视,见后者不接话,接着说:“我要去舰船废墟那里看看,说不定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时文柏忽然开口:“你的飞船是怎么坠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他状态不好,又被突然再遇的狂喜冲昏了头脑,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对一切源头一无所知。

“受到攻击。”阿多尼斯答。

“谁?”

“还不确定。”阿多尼斯回忆起和舰船一起穿越奇怪空间的感觉,皱着眉道:“有点像我们在地下遗址里遇到的……算了,等回去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说完,他沉默地看着时文柏,话题无声地回到了“出门”这件事上。

几次呼吸后,时文柏啧了一声,有些妥协地往回走,“行吧,那就戴上你的义肢,有一条还能用,对吧?”

阿多尼斯垂眸,“只靠一条义肢,我走不了多远。”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又因为刻意压低,听上去比平时更加无害。

时文柏原本没什么感觉,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多尼斯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侧脸,白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

他的眼睑下带着些许病态的浅青,嘴唇还有些偏白,金色的眼睛透过半垂的睫毛看过来,像是蒙了层雾气的琥珀。

看上去委屈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见识过他昨天的表现,时文柏知道,他现在才不是真的委屈——真委屈的时候,他反而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

“我背你。”哨兵没去拆穿,顺势接了话,拿起桌子上完好的那条义肢,走到阿多尼斯身边,递给他。

阿多尼斯的视线跟着他的行动移动,定格在微微抬头的位置,却没有伸手接,“手上脏了。”

语气有点无奈。

时文柏看着他,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沾上透明的果汁后,多了一点莫名的、几乎有些暧昧的意味。

分明有水果叉……阿多尼斯就是在耍小手段,想再试探、或者说,再拿捏一下。

但偏偏,时文柏就吃这一套。

“行吧,我来。”

时文柏将桌子推开些,顺势蹲下,单膝抵在地上,伸手把睡裤裤管往上卷,一直到露出神经触点的位置。

皱起的伤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适应能力会这么强,也许昨天的“变故”有不破不立的效果,他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抱着他的腿再舔那些伤疤,先是检查了一遍残肢的连接口,确认没有新的伤口或感染迹象,然后熟练地对准义肢的神经触点,将它卡进正确的位置。

整个过程里,哨兵都看着他的腿,毫不掩饰眼中的耐心和专注。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视线落在了时文柏的手上,食指的指节处有大片、层层叠叠的血痂,它们边缘翘起,像是久治不愈又被反复撕裂后留下的,以哨兵的愈合能力,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你咬的?”阿多尼斯问。

有必要弄清楚哨兵的状态,他既不想独自待在这里等待,也不想外出途中遇上哨兵的精神力暴乱。

时文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卷起的裤腿归位,“随便弄的。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三天里出不了问题。”

他抬头看向阿多尼斯,伸手把向导的睡衣下摆撩起,“我再看看你的伤口。”

“才换过药。”

时文柏没再多说,把衣摆放下,叮嘱了一句:“出门别乱动。”

阿多尼斯挑眉,道:“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行动?”

“不是有我背你?”时文柏比划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也许抱着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懒得纠结这种小细节,“随你。”

时文柏嗤了一声,赌气似地捏住向导的一缕发尾,轻轻扯了扯,问:“这会儿不装了?”

撩完虎须的哨兵反应极快地松手,攥住了向导正拍过来的手,毫不介意地把人的指尖含进嘴里。

阿多尼斯微微皱眉。

水果汁液甜津津的,舌头扫过时能感觉到一点黏性。

时文柏漫不经心地反复舔着。

阿多尼斯没说话,指尖却突然用力,狠狠夹住了那条湿热的舌头。

哨兵吃痛,皱着眉下意识张开嘴,向导趁势抽回了手,语气冷淡地说:“无聊。”

“无聊?”时文柏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伸出舌尖,“我之前明明让您很舒服~”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话题,控制着失而复得的右腿,转动脚踝,确认神经触点的链接正常。

时文柏失望地啧了一声,起身进卧室,从以衣柜里找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没有拒绝,把外套穿好,手指搭在外套摆上轻轻拽了拽,感觉到那明显宽松的尺寸。

哨兵已经在他面前半蹲下,看来是选择了“背”而不是“抱”。

阿多尼斯并不习惯穿不合身的衣服,但没多说什么,随手整理了一下被领子压住的头发,随后搭上时文柏的肩膀,顺势靠了过去。

时文柏托住他的腿,站起身的瞬间,肩上微微一沉。

阿多尼斯动作熟练地调整姿势——经验来源于他康复时期——以尽可能减少哨兵的负担。

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带着难以忽视的真实感。即使加上义肢的重量,他还是很轻,背上去几乎没有负担。

这次总不可能是装的。

时文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叹了口气,但一时间想不到说点什么,只能冷硬地叮嘱一句:“抓紧点。”

……

他们一路穿过残破的街道,往飞船坠落地点前进。

时文柏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被他背在身后,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废墟遍布,城市曾经的秩序已经彻底崩塌,风穿过断裂的建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情况有点像他之前被联公约逼到某个行星上,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次他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手,所有情报资源都断了线,只能进入地下建筑隐蔽行踪、孤身潜伏。而这次,他受伤不便,暂时被困在这里,但局势仍在掌控范围内,至少,他还有办法联系外界。

至少,他还有个能信任的哨兵……

一颗不定时炸弹。

令人担忧的是,这颗炸弹的状态也不好。

时文柏的呼吸明显不平稳,精神力时不时波动一次,强烈得让无法使用精神力的阿多尼斯也能察觉到。

他的肩膀和背部肌肉,每迈出几步就会有一次僵硬,都像是在用力压制什么。

阿多尼斯垂眸,手臂用力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他不是天生会隐忍的孩子,他只是没得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有权力,所以可以冷漠地忽视一切,不受任何束缚;巴尔克有精神力,所以可以肆意践踏比他弱小的存在,不受任何惩罚。

而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被推入海里,被夺走珍视的东西,被无视,被遗忘,被困在无能为力的泥沼里挣扎。

而后,他觉醒成为向导,摸到了通往世界顶端的道路。渐渐的,他从习惯隐忍,到不需要,到忘记。

他应该是恨时文柏的,因为在这里他又重新体会到了曾经的弱小。可现在,被时文柏背在背上,感受着哨兵同样隐藏的疼痛与疲惫……

食指上的那些伤口果然是哨兵自己啃出来的吧?

如果不想被别人看出来,就可以装得很好。

——他们在这一点上意外地很像。

阿多尼斯微微侧过脸,在时文柏的颈侧停了停,像是在判断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然后,他缓缓靠近,气息擦过哨兵的皮肤。

时文柏的脚步顿了一瞬。

下一秒,属于向导的白发滑落,发丝擦过他的下颌,带起一阵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透过皮肤,如同一阵温热的水,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安抚着疼痛且紧绷的神经。

时文柏被突然的安抚击中,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干什么?想做的话你就不应该跟着我出门。”

“别乱发情,只是支付报酬。”阿多尼斯语气淡淡。

被一句话定义为“随地发情”的哨兵哼了一声,轻轻舔了舔后槽牙,继续往前走。

两人没继续交谈,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飞船坠毁的地点。

破碎的金属残骸散落四周,深陷地表,爆燃的火焰早已熄灭,焦黑的痕迹从断口处蔓延开来,空气中仍残存着烧焦后的异味。

阿多尼斯撑着时文柏的肩膀,微微抬起身,目光从舰体损毁的部分扫过,最终落在驾驶舱区域。

“先去那里。”他道。

时文柏没多问,背着他往前走去。

绕过崩塌的舱壁,内部的状况更加狼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控制台被冲击力震碎,线路暴露,支离破碎的屏幕反射着微弱的光,地面积满碎片,许多地方已经无法通行。

阿多尼斯一眼就确认了现状,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能打开那边的存储柜吗?”

时文柏把他往上踮起些,重心偏移,托牢他的右腿,另一只手用力扯开了柜门。

柜子里原本储存着一批便携装备,但现在大多已毁损,只有角落里还堆着几个勉强能用的物资箱。

东西不多,食物和水都因高温变质或受到爆炸破损,剩下的只有些紧急医疗用品,还有少量可再充能的便携能源。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你有没有学过机械电子工程的专业课?或者,你学过精密焊接与纳米制造吗?”时文柏的视线落在一侧。

“你想用控制台的芯片改造义肢控制芯片?”阿多尼斯也跟着看了过去,“可惜,没有,我的兴趣在作战与指挥,辅修也是机甲工程方向的。”

无法使用精神力的哨兵无奈放弃,“那还是给你找个拐杖凑合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里有医疗设施,废弃了但应该有点存货,等下回去的路上去找找。”

说着,时文柏背着人走到了舱室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的金属板边上,随手扯了块破布擦了擦那块地方的灰,然后才让阿多尼斯靠着墙坐好。

“你在这儿歇一会儿,我继续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他说。

阿多尼斯应了一声,声音不高,没有拒绝。

时文柏直起身,朝控制台的方向走去。

主控系统已经彻底损毁,但副控舱那边还有一小块没完全烧毁的框体。他扒开几块金属碎片,拉开底座的冷却槽,视线在焦黑的线路间一扫,很快注意到那块镶嵌在中枢通讯位上的芯片。

不是义肢专用型号,但他一眼认出那是战术用调频芯片。

芯片的外壳局部烧蚀、标记模糊,不过接口还完整,数据缓存区也没烧断。

不一定用得上,但以防万一——他动了动手指,将芯片拆了下来,收进了外套内袋。

拆完芯片后时文柏没急着回去,侧头朝阿多尼斯那儿看了眼。

那人白发微乱,落在侧颊与衣领之间,正闭着眼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血色,睫毛垂着,一动不动,显得格外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口袋里的芯片边缘轻轻摩挲。那是块调频芯片——他记得,调频参数的设定往往因人而异,映射出使用者的动作习惯、神经反应时差、甚至潜意识里的用力偏向。

可以说,这种设定本身就是某种身体印记,一种能窥见他人习性甚至心性的微妙窗口。

他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便问:“你的义肢调频精度……是你自己设定的?”

阿多尼斯睁开眼,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解:“为什么问这个?”

他显然不明白这个问题背后藏着什么意义。

时文柏没回答,只把那点意味藏进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里:“随便问问。”

又花了点时间四处搜寻一番后,时文柏将可用的物资打包提着,单手背起阿多尼斯,准备往医疗设施的位置去。

这时刮起了风,带着碎沙和阳光的味道。

哨兵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趴在他背上,能清楚地察觉那稳只是维持出来的假象。

可哨兵没出声。

阿多尼斯也没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把头微微侧着,靠在时文柏的肩胛附近,眼神掠过他们走过的街道——茂密的植被、坍塌的墙、与植物茎杆不分你我的能源线。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是指挥官的时候,也曾因受伤伏在同僚背上转移战场,不过那人后来叛变了。

慢慢的,远处的一栋矮楼显出轮廓——建筑残缺,门口斜斜贴着一块标志板,已被磨损得看不清楚字迹。

时文柏停了一下,将阿多尼斯从背上放下来,动作缓,但没有迟疑。

“这里原来是医疗点,我进去找找。”哨兵说完,看他一眼,“你在这儿别乱动。”

阿多尼斯靠着一段半塌的石墙站稳,点了点头:“别死在里面。”

“真出事了,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没头回地抛下一句,身影很快没入黑暗走廊。

阿多尼斯站着,指尖隔着裤子缓慢地扣着义肢和肉体的连接处。

阳光落在身上,像温热的水汽包裹住皮肤,又慢慢渗进骨头。风从那些高大的植被间掠过,拂过耳侧时卷着一股潮润的香气,不似花,更像是某种鲜活且生机勃勃的苔藓。

阿多尼斯站得笔直,但不知何时,他的肩慢慢放松了些,指尖也从义肢上撤了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动作迟了半秒——那半秒像是被偷走了。

他皱了皱眉,试图重新挺直,却忽然想起那句话:

“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说得太随意,仿佛相信他真的有能力用一条腿冲进建筑、制服精神暴乱的哨兵。

一句话既嘲讽自己,又能刺到别人。

阿多尼斯试图转移注意力,去想义肢的损伤、琼那边的消息……可脑中还是浮现出时文柏离开时的背影,洒脱得像什么事都不足挂齿。

有点……羡慕。

他扯着外套宽松的领子往上提了提,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在阳光和植被的环绕下,缓缓放松了身体。

没过多久,脚步声响起。

时文柏出现了,他的金发被阳光照得发亮,手里拎着一根削短的金属拐杖。

“找到了。”他说,“这东西原本是医用悬架支柱,强度够,我改了一下,应该能凑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接过,金属接地时发出干脆的声响,他试着把身体的重量压上去,挺稳的。

他站直,动作没有多余的晃动。

“行。”他说。

时文柏“啧”了一声,半是挑剔地扫了一眼他站立的姿势,“要不……我继续背你吧?”

“不用。”阿多尼斯看他一眼。

哨兵转过身,“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那座残破医疗点。

走了没多远,一道低矮的围栏后露出几颗果树的枝叉,倔强地生在断墙的缝隙里,挂着果实。

“想不想吃?”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放慢了脚步,望过去。

时文柏没等他回答就走过去,手指在断墙上一搭,轻松爬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站在下面,靠着拐杖,仰头看他。

阳光从树叶缝隙打在时文柏的侧脸上,头发乱中带卷,眼里是明显的疲倦,却还撑着在给他摘水果。

他忽然觉得这种事很荒唐。

误会、冷战、重逢、囚禁、再被背着、再吃他摘的果子……像是某种蹩脚里的情节。可此刻真实发生了,他居然没有感到违和。

时文柏丢下一颗果子:“接着。”

阿多尼斯伸手接住,毫不介意地低头擦了擦果皮,咬了一口。

是酸的,但汁液没有杂味。

他轻声说:“还行。”

时文柏在树上轻笑了一声,“这么好养,酸的也吃?”

他跳下来,把另一颗果子塞进阿多尼斯手里,换走了那被啃过一口的酸果。

“吃这个,这个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新果子,颜色更深,皮上还带着刚摘下来的树枝痕。他没急着吃,只是半抬眼,瞥了一眼对方。

“你刚才是故意的摘错的?”

时文柏笑了笑,“你不是说‘还行’吗?”

说完,他低头,在那颗果子上咬了一口——就咬在阿多尼斯咬痕的位置上。

酸味直冲天灵盖,他脸皱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抬手抹了嘴角果汁,下意识舔了舔指尖,结果又酸得一哆嗦,眉头几乎拧成一条线。

“你是专门等着我上当吗?”时文柏嘴角抽着,半笑不笑地看过来。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咬了一口自己手里那颗,甜得发腻。

“……太甜了。”

“我收回说‘你好养’的那句话。”时文柏一边吐槽,一边用转着那颗残果,“酸的吃得干脆,甜的又嫌。要不要我再上去给你摘一颗七分酸的?”

阿多尼斯扫了他一眼,语气不紧不慢:“你看起来挺在意我吃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转果子的动作顿了一瞬,笑出声来。

“那当然。”他抬眼看他,“你昨晚吃饭那副样子,谁看了不在意?捧着碗坐着,像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我不投喂点什么,良心都不安。”

阿多尼斯神情没变,只是视线缓缓落到他手里的那颗果子上。

时文柏挑了下眉,“怎么,”他晃了晃果子,“还惦记?”

阿多尼斯抬手,干脆利落地从他指间接了过来。

那果子已经只剩三分之一,被他们各咬了一口,形状不算好看。可他没在意,低头咬下最后一口,动作从容。

“我不喜欢浪费,尤其是我先咬的东西。”

说完,他把剩下的果核丢进一旁的草丛,拄着拐往来时的方向走。

时文柏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一晃一晃的。那片草丛像是悄悄吞下了什么,再也没发出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舔了舔牙齿,那一口果子还在嘴里残留着酸味。

“真会。”

他又折回断墙上,仔细挑了几个成熟度足够的果子装进口袋,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叶片和灰尘,迈步追上阿多尼斯。

“再吃一个吧,这个是甜的。”他掏出最完美的果子,擦干净,递了过去。

阿多尼斯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思索片刻后,没有立刻吃,而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现在还不渴。”他少见地解释了一下。

时文柏没再打趣,也没回头看那片他们摘果子的断墙。他调整步幅和阿多尼斯并肩而行,距离保持得不远也不近。

向导拄着拐走得很稳,身姿挺拔,没人会在意他空荡荡的那条裤腿。

时文柏偶尔偏头看看他,看到他鼻尖和额角的汗珠,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他隔着口袋摸了摸新摘的果子,脑中闪过的是阿多尼斯昨晚安静吃水果的模样,一会儿又冒出那人刚才强势地把他吃过的果子吃掉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现在沉默地走着,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也不再需要他……

时文柏有点不甘心。

不是被抢了主导权的不甘心。是被回应了,却又被切断的那种不甘心。

从胸腔深处返上来的酸味比嘴里的酸味更涩。

回到房子还有一段路。

阳光正盛,远处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碎声藏在树叶缝隙里。

时文柏偏头看了阿多尼斯一眼,说:“前面有片树荫。”

阿多尼斯抬眼望去,前方是一处坍塌的建筑残骸。

几棵参天树从断裂的地面间生长出来,枝干粗大,根系爬满了早已风化的石板。藤蔓顺着断墙往上爬,把原本的门廊遮得只剩一小道阴影。

阳光从叶隙洒下,斑驳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慢慢走过去,到一块倾斜的石台边缘。他把拐杖靠在腿边,手撑在另一侧,动作精准地坐了上去。

时文柏随后跟上,把提着的包放在另一块碎石上,自己随便找了平坦处坐下。

风从林间吹过,带着土壤、植物与金属混合的气味,还有某种淡淡的果香。

几只不知名的小兽从灌木丛里窜出,动作飞快,像是鼠类,背上有一小丛银灰色硬毛。

它们绕着残壁跑了一圈,见两人没反应,便也不再理会,钻进树根间的缝隙,消失得干净。

阿多尼斯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静静坐了一会儿。

然后,他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颗之前没吃的果子。

是时文柏给的那颗。

他低头,慢慢咬了一口。

比之前吃到的所有的都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糖分和水分摄入让人自然地心情愉悦。

阿多尼斯略微侧了下身,另一条手臂撑在身后,坐姿也随之松动。

时文柏看见了,也没出声。他只是往后靠了靠,手臂搭在身后的树干上,仰头看天。

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半边脸上,眼睛微眯着。

他原本还存着点不甘心,可现在,看着那人坐在光与影交错的废墟下,安静又放松,整张脸的轮廓被阳光烘得柔和了几分。

他忽然觉得,那点不甘心也没那么重要了。

挺好的。

气温升高了些,但风还在。

他们就在一棵从废墟中长出的树下,坐着,什么也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层已被落日的余光染得一片赤金。

他们回到了那栋楼。

阿多尼斯走在前头,手撑着金属杖,动作熟练地上楼。

时文柏跟在要强的向导身后,并不说话,只在对方的身体因为脱力摇晃的时候,抬手撑他一把。

“还行吗?”?

阿多尼斯转头看他一眼,“你背我?”

“可以啊,我们出来的时候不就是我背你。”时文柏轻笑一声,手还在他背后撑着没收回来。??

阿多尼斯瞥了眼他另一只手上提着的东西——吃的、用的、可能用得上的零部件——回头,拐杖一撑,又上了两层楼。

房门没锁,也不需要锁。

屋里依旧是早上离开时的样子,光线从窗缝中漏进来,灰尘在空中翻滚,早餐时加热罐头食品后的气味已经消散干净。

阿多尼斯径直往沙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拐杖靠在一边,坐下去,腰一歪,整个人靠在沙发靠背上,吐出一口极轻的气。

他搭在腿上的手臂在轻微的颤抖,一副完全脱力的样子。

时文柏没打扰他休息,把今天的收获收拾好,从里面翻出水果和罐头,走进厨房,挑出熟透的果子洗了一遍,又煮了一锅热水。

他在做饭方面很有天赋,即使食材有限也能组合出好吃的料理——今天的早餐除外,那只是简单的把罐头食品加热。

新的香气在小屋里扩散开。

阿多尼斯的指尖摩挲着腿和义肢的连接处,有点疼,但他又不想把新拿回的义肢再拆下,只能用手指轻轻按压缓解一下。

耳边传来靠近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看到哨兵走到他身边,手里端着一份食物。

“吃饭。”时文柏说,“午饭只吃了几个水果,不够的。”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往阿多尼斯面前推了些。

向导没有拒绝,拿起碗,低头吃了一口。

罐头里常见的炖肉,加了点香料,还有切块的果子混在里面,味道挺特别的,意外的好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什么时候学会煮饭的?”

“以前在矿区,食堂配餐太难吃了,就学着自己再加工。”时文柏把之前他挪出来的椅子拉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阿多尼斯看了他一眼,问:“你不吃吗?”

“头疼,没胃口。”时文柏单手托着下颌,“不怕我下毒了?”

阿多尼斯没了继续对话的心思,专心吃饭。

他吃得不快,每一口咀嚼都很有耐心,看不出喜好。

时文柏看着他,忽然说:“累吗?”

“嗯。”

“还以为你会说‘不累’……”时文柏顿了一下,“我们算是停战了吗?”

阿多尼斯抬头,眼神没有嘲讽也没有否认,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

时文柏没再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阿多尼斯吃完后,他收拾了碗,擦了桌子,走回来时,发现阿多尼斯又在鼓捣那条坏了的义肢。

时文柏这回直接在沙发上、阿多尼斯身边坐下,状似无意地开口:“你的义肢调频参数,还记得吗?”

阿多尼斯正用锉刀打磨着今天新捡到的零件,下意识地回:“当然。”

回完他才察觉到这个话题很突然,偏头看时文柏:“你找到了可调频的芯片?”

“型号不匹配,要蚀刻新的线路,还要改焊点。”时文柏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芯片——从飞船残骸里拆出来的——展示给阿多尼斯看,“我目前没法做到那个精度。”

精神力能用的话,这种操作对他来说只要一秒,即使是几个月前,他也能纯靠手工做到这个程度。但如今的他能维持手不抖就已经谢天谢地,面对这样的情况……只有无力和不甘。

“我可以试试。”阿多尼斯从他掌心接过芯片,翻转仔细看了一遍,“我的精神力恢复了一点。”

时文柏猛地直起背,像是看到了挣脱牢笼的野兽正对他龇牙。

“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怕了?”阿多尼斯将拆开的义肢横置在腿上,身子向后靠,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嘴角扬起了一点。

楔尾伯劳凭空出现,在屋子里耀武扬威般地飞了一圈,先在时文柏的头顶降落,狠狠把哨兵的金发抓成稻草窝,才落回向导的肩膀,亲昵地蹭了蹭自家主人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不怕我下毒了。”时文柏想通其中门道,笑了一声,“我们的向导大人,重回掌控位的感觉如何?”

阿多尼斯抬手摸了摸伯劳,直白道:“比我想象中要平淡。”

这句话不带情绪,听上去就像他在评论一场无聊的剧目、或者一场预料中的胜利。

但时文柏听完,却像被什么轻飘飘地刺了一下。

他没再笑,靠在沙发靠背上,说:“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最让人火大。”

阿多尼斯挑眉,没接。

“上次我拆走你的义肢,你崩溃得像是要哭出来。现在倒好,一副‘早就知道自己能熬过来’的表情。”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因为我确实知道。”

伯劳啾了一声,像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扑扇着翅膀飞到窗边的支架上去了。

时文柏没有再继续,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值得闹情绪——就算他确实不爽:不爽阿多尼斯那种压根不需要别人担心的冷静、不爽他一个人憋着精神力快崩溃的时候,另一个人却连“我快好了”都不肯说出口。

阿多尼斯没法从哨兵混乱的精神力中感知到真正的情绪,只当自己没感觉到,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支蚀刻笔,说:“有酒精?和焊接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不要试试说‘请’?”

“不请。”

“喂,芯片是我带回来的。”时文柏把他要的东西找来,放在桌上,“我就该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你舍得?”

“啧。”

阿多尼斯把芯片擦拭干净,看向身边还生着闷气的时文柏,道:“我该怎么刻?”

“说‘请’。”

“……请你教教我,时文柏。”

时文柏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皱着眉抽了张纸出来,用笔画出了芯片的模样,然后用另一个颜色的笔把需要修改的线路标注出来。

他没有用绘图辅助工具,但纸上的线条横平竖直,转角弧度完美。

“记清楚了,别刻错,我们只有一张芯片可以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低头盯着那张纸,视线在一层层回路、节点上缓慢扫过。

时文柏倚在沙发上看他,见他迟迟未动,问:“你真不会?”

“我说过我没学过这个。”阿多尼斯语调平稳,“作战指挥没这门课,辅修也只是基础的机甲框架构造与战术运用。”

“所以你刚刚在装什么——像个专家一样拿着笔要我帮你准备材料。”

“我说了‘请你教教我’,时文柏。”

被再次点名的哨兵揉了揉眉心,指着纸上的线路,把蚀刻的要点说了一遍。

阿多尼斯微俯下身,开始照着线路图在芯片上缓慢地刻第一条线。

他的手很稳,动作有条不紊。

趁着他抬手的空隙,时文柏道:“这里,角度调一下,往左五度。”

“哪里?”

时文柏往他身边靠了靠,伸长手臂绕过他的后背,握住了他的手,几乎把向导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你刻的线有点浅了,用手指发力。”

向导本人默认了他的动作,顺着他的指导修正了刚刻完的线条。

靠近的距离再次拉远。

客厅里只剩下蚀刻笔在芯片上轻轻划过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阿多尼斯停下休息,忽然问:“你以前也是这么改造你的机甲?”

“翡翠?那是我和朋友一起设计改造的。以前有精神力,芯片只要蓝图画好了,可以随便刻。”

时文柏的语气带点回忆往昔的感慨,随后,他问:“你呢?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在花园里玩泥巴。”

“倒也不用提醒我我们的年龄差……我只是好奇你在学校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以为阿多尼斯不会回答,没想到向导语气不带起伏地说:“罗兰那样的,当然,私生活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兰?!”时文柏眨了眨眼,“你是说,你在学校是个交际花?你?”

阿多尼斯手指微动,蚀刻笔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很意外?”

“你不像是那种会在人群里笑脸相迎的……”

话还没说完,时文柏想起了迟谦给他看过的照片——向导笑意吟吟的,站在哨兵之间。

阿多尼斯起了些许好奇,追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时文柏顺着这个话题联想,猜测着说:“冷着脸、高傲的,会在心里记仇的优等生?”

阿多尼斯笑了一声,“可我那时候就是,对着想攀关系的哨兵们微笑一下,就有人把课程资料、战术题、甚至是午饭、甜品、花送到我桌上。”

“啊……合理利用自身资源,也算是一种社交上的战术策略。”时文柏双手交叉撑在头后,透过向导的白发盯着对方的睫毛看。

他忽然想起他在军部见过的某些向导,笑得明亮大方,身边总有一群哨兵围着,争着做任务、抢着出风头。

明明他对他们都没有过偏见,为什么他偏偏在看到迟谦给的照片时,反应那么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色的发丝微晃,那双金色的眼睛望了过来,眼睛的主人说:“但谁会喜欢‘卖笑’呢?”

是了。

因为照片上那个对着别人笑的向导是阿多尼斯。

时文柏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咬一口,指节凑到嘴边,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独自待着,身边还有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时文柏喊出了他的名字。

向导的视线从哨兵伤痕累累的手指上收回,与那双绿眼睛对视,带着困惑。

时文柏咽了下口水,一字一句慢慢说:“你的精神力恢复了,那你,还打算给我向导素吗?”

向导挑了下眉,目光沉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背后的成分是什么。

空气静了两秒。

“今天早上给过了。”阿多尼斯语气平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是浅层安抚,”时文柏脱口而出,“我现在——”

“你现在怎样?”阿多尼斯盯着他。

时文柏呼吸微顿,嘴角动了动,片刻后,他低头笑了下,像在自嘲:“算了,当我没说。”

他正准备起身出门找个安静的角落熬过去,手指却被扣住了。

来自向导的拇指和食指的轻握,没用力,一甩就能挣开。

“想做就直说。”阿多尼斯道,“看在你为我准备食物的份上,还有,我也不希望这时候你的精神力出问题……”

时文柏俯身将他拥紧,“我很难受。不是性,不只是精神力……”

阿多尼斯的眼神微动了一下,“那就不做,只要向导素?”

时文柏没有立刻答,手臂收紧些,慢慢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上。

“是你。”他说,“……我想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很难描述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他慢慢伸手,环住了哨兵的腰,侧过脸,鼻尖靠近哨兵的颈侧——曾经被他抚过无数次的连接点。

“可以,”他说,“但这次是我说停就停。”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

时钟在四点响起,唐安随手挑了一枚书签,卡在未读完的页面,将书本合拢。

他起身清点了一下包装纸和绸带的库存,又给栽种在盆里的花们补了点水,就穿上外套、围好围巾。

将门口悬挂的“营业中”牌子翻个面,露出背面画着的——两个Q版小人牵着手往右跑,左边的空白处写着“回家了,勿扰”。

唐安转身,确认自己没把什么落在花店里,才出门、关门落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他的花店开在闹市区,即使是过年前夕,依旧有不少客流,所以还能看到不少餐饮店和礼品店坚守着。

唐安路过烧烤店时打包了一些烤串,开车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刚四点半。

一打开家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唐安叹了口气,把烧烤放在玄关处,解下围巾,顺手在中控面板上调低了地暖的温度。

“时文柏,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把室温调的太高,会影响节律的,也不利于你适应异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外套挂好,弯腰换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金发男人裹着羽绒被只露出脑袋和两条腿,脚在地板上一蹬,就和椅子一起从书房滑到了客厅。

“安安,你回来啦!”

时文柏挣开被子站起来,快步上前,给了唐安一个拥抱。末了,还拿脑袋蹭了蹭,委屈道:“我知道,可是房子里太冷了,我难受。”

他的异能兽是基伍树蝰,是生活在热带雨林地区的毒蛇,在低温环境中,基伍树蝰可能会尝试进入寒冷休眠状态,反映到他的身上,就变成一种持续的疲惫和不适。

他才觉醒异能不到半年,还没来得及适应和习惯来自于异能兽的“习性”,就遇上了近十年来最冷的冬天。

唐安回拥住他,亲拍他的后背安抚,“抱着我会好一点吗?”

时文柏更用力地把人抱紧,“你很暖和。”

“我带了烧烤回来,要先吃点垫垫肚子吗?”

“要!”

【2】

窗外,雪花纷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里亮着灯,香薰蜡烛灯烛火轻轻摇曳。

阿多尼斯抿了口热茶,刚放下茶杯,一条手臂从他背后伸出,冰冷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将他的手掌抬起。

另一条手臂越过他的腰侧,拿着枚镶嵌着碎钻的戒指,准确无误地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严丝合缝。

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耳旁的发丝被向后撩起,耳机被取下。

“新年礼物。”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亲爱的,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我回家的动静都没听到。”

阿多尼斯抬手观察无名指上的戒指,细窄的戒圈表面做了磨砂处理,衬得碎钻更加闪耀,比起一整颗的大钻石,更加日常。

时导站在他的背后俯身,把人连凳子一起拢在怀里,手指勾起一缕他的白发,把玩着,问:“你说你想要个日常能戴的,这个怎么样?”

时导开了一家珠宝定制店,每次收到漂亮、稀奇的石头都会给爱人准备一件首饰,戒指也送了不少。

那些镶嵌了大颗宝石的戒指虽然好看,日常带着挺碍事的,阿多尼斯把它们收纳在首饰柜里。

阿多尼斯转动戒指,满意地说:“很好看,很满意。”

“你喜欢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看新剧本。”阿多尼斯瞥了眼手表,道,“你不是说今天五点才下班,我定的闹钟还没响呢。”

时导绕开椅背走了半圈,倚着书桌和阿多尼斯面对面,放轻声音说:“天冷,难受。”

“冻着了?”阿多尼斯伸手把他的手拢在手心,确实能感受到寒意。

“嗯。”时导恹恹地半垂眸,认下了这个理由——他的爱人并不知道他是异能者,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难受。

阿多尼斯起身,“我去给你煮杯姜茶?”

时导用力眨了眨眼,压下语气中的疲惫,“你亲亲我就好了~”

阿多尼斯无奈地笑了一声,搂着时导的肩膀,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累了的话就去睡会儿吧。”

时导追上去亲了一下,双手环抱搂住爱人的腰,说:“晚上想吃火锅。”

阿多尼斯没有挑剔,道:“好,那我去把菜洗一洗切一切。”

年夜饭的菜单他们早就讨论好了,也提前采买了需要的食材。

时导低头,把脸埋进爱人的颈侧,短绒的家居服温暖且软乎乎的,还有熟悉的香气,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我就睡半小时,等我醒了我来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洗菜和切菜我还是能做的。”

“手指头会泡皱的。”时导不认同,“我不舍得。”

阿多尼斯顺着他后脑的发丝摸了摸,失笑道:“我没那么金贵。”

“我来弄。”

也不知道是不是胜负欲作祟,时导坚持到底。

阿多尼斯只能退让道:“好,知道了,全都交给你。去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吧。”

时导抬起头,双手捧住阿多尼斯的脸颊,在人的嘴唇上用力地又亲了一下,才放开手,离开书房往卧室去。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唇,将恋人留下的温度全部吃掉,坐回椅子上,拿起刚才被取下的耳机,重新戴上。

“继续。”他说。

静音了很久的通讯另一头传来被压制的呼吸声,“抱歉,长官……我们无意打扰……我们没有听到你们的对话!”

“别浪费我的时间,继续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我们已经排查了市内重要基础设施和市政设施,没有发现入侵痕迹,但叛军绝不会做无用功,除夕夜是他们最可能对袭击时间点。您是局里最了解他们行事手段对几个人之一,主任想要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已经退役很多年了,zetz的首领也换了好几任了。”

阿多尼斯强调了一遍,颇为头疼地说:“江边是不是会举行焰火晚会?去查查仓库,再确认下燃放点是否安全,沿途多安排些安保力量。”

“异能治安局人手不足……主任打算向自由联盟临时雇佣一批人,保障市政地铁的运行,您觉得如何?”

阿多尼斯不耐烦地皱眉,“我不想为这个决策承担责任。”

“……是,收到。”另一头的人也知道主任的要求有些得寸进尺,没有继续追问,“打扰了,祝您新年快乐。”

阿多尼斯应了一声,挂断了通讯。

书桌上的茶已经没了热意,阿多尼斯倒掉了茶水重新续了一杯,思忱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3】

唐安将吃完烤串剩下的竹签扔进垃圾桶里,抽了两张湿巾擦干净茶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头枕着沙发扶手,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偏长的金发发尾被他压在脸颊下面,明明觉醒的异能兽是蛇,睡姿却像猫一样。

唐安把毛毯展开给他盖好,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诧异地挑眉。

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锁住门,他才接通电话,道:“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zetz今晚要发动袭击。”

“今晚……?袭击哪里?”

“你不是zetz的吗,问我?”

“阿多尼斯,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至少现在是。

通讯另一头的阿多尼斯反问:“你晚上不出去庆祝新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爱人身体不舒服,今晚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唐安语气平静,“你不能因为你的过年计划被工作毁了,就来找我的麻烦吧。”

阿多尼斯轻笑一声,“希望你的花店能在袭击中幸存。”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你爱人说不定也很快就会忙起来。”

“什么……?喂,阿多尼斯!?”

唐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起眉头。

什么叫,“很快就会忙起来”?

时文柏学的工程,在朋友的维修店里工作,觉醒异能后,全职工作换成了兼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为了补贴家用,他会在网上接一些画画的委托。

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袭击事件牵扯上关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安只当是阿多尼斯刻意恶心他。

【4】

手腕上的手表震动,吵醒了浅眠的时文柏。

他眯着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先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唐安的身影,才唤醒了手表。

「zetz今晚会进行袭击,消息来源情报局。临时加班。」

有病吧?

今天是除夕夜啊!

Zetz的那群人是都没有家吗?

时文柏快速回复到:「身体不适,请假。」

仿佛预料到他的回复,也可能是很多收到消息的人都这么回复了,异能治安局的局长群发了一条消息:「不允许请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有一瞬间很想辞职。

他只是个外聘的顾问,做做网络追踪、破破悬案的,这种袭击事件不是他负责的范围啊。

而且外面天好冷……

但临阵辞职不好。

况且唐安的花店开在闹市区,每月租金很贵,除了节庆日收入比较高,一年内其他的多数时间,收入只能说是勉强和支出持平。

而他在康康维修的工作只够两人日常开销。

异能治安局开的工资很高,虽然平时要掩饰一下、找个合适的借口——比如维修店的分红,或是接了商单稿件——才能把钱带回家用,但失去这个工资来源,时文柏确实没法为爱人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

时文柏在心里暗骂了几句zetz的首领,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和爱人坦白自己在治安局的工作,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能让他在除夕夜、顶着不舒服的身体出门的借口。

可是他还记得,唐安以前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对异能治安局的不喜。

“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唐安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自己爱人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叹气的模样。

“安安,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

唐安在他身边坐下,专注地看着他的绿眼睛,一副会好好聆听的模样,时文柏更不自在了。

“其实我……我在异能治安局有一份工作。”

“……啊。”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的,但你说以前开店被治安局为难过,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时文柏心虚得狠,“我刚收到了加班通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班……通知?”唐安眨了眨眼,掩盖住了瞳孔的异样,“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加班吗?”

“是zetz要发起袭击事件。”

这不算是机密,时文柏没有掩盖,“你放心,我是外聘顾问,大概率就是在办公室和他们开会,负责网络安全,不会上前线的。亲爱的,我不是刻意隐瞒你的……别生气……”

“……我不生气。”唐安笑得温文尔雅,“但你不是还难受着吗?外面那么冷,能行吗?”

“我会多穿点的。”时文柏看着他的笑,心里犯怵,但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需要治安局的工资”这件事,也怕爱人误会自己在嫌弃花店收入不够高。

他当然不会嫌弃,相反,他很喜欢唐安照看花花草草的样子——很漂亮,很有生活气息。

唐安抿嘴像是在认真思考,片刻后,他问:“这么重大的事件,会威胁到很多人的安全,我理解治安局的想法。不过,你知道今晚加班到几点吗?”

“估计会到很晚……”时文柏苦恼地皱眉,“对不起,零点的时候不能和你一起吃饺子了。”

“没关系。我可以煮好了给你送过去。”唐安说。

“我先去局里确认情况,到时候如果危机解除,我会尽快回家,如果没解决,外面很危险,你没有异能,在家待着不要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我们可以视频聊天的。”

“……好吧。”

唐安用饭盒打包了一些饭菜,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随后,开车把时文柏送到了治安局。

车窗打开,两人交换了一个吻。

时文柏把脖子上的围巾围紧,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唐安目送爱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关上车窗,慢慢驶出停车场。

时文柏的身体状态不佳,还要出来加班,而且,还是在过年期间……

唐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没有往家的方向去,在城区中绕了两圈,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空气中泛起水波状的涟漪,黑白配色的楔尾伯劳绕着他飞了两圈,与他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发的末梢染上了黑色,金色的虹膜缩到最窄,像是环绕着黑色瞳孔的一道圆环。他的额间显现数道纵向的白色眉纹,同时,眼下周围也浮现出黑色的贯眼纹,眼神也从冷淡变得攻击性十足。

还带着家里温暖的羽绒服被他脱下、整齐叠好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身穿黑色大衣的身影开门下车,如幽灵般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5】

时导抱着阿多尼斯的衣服睡得好好的,被手腕上的震动吵醒。

并不是提前订好的闹钟,而是下属的通讯。

“你最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时导的语气十分不耐。

下属连声道歉,不敢多耽误他的时间,连忙道:“老板您不是一直都想搭上官方的路子吗,机会这就送上门来了。帝国情报局联系我们,送了一笔大生意来!”

“这个时候联系我们?”

“对,说是要雇佣我们维护过年期间的安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重大的安排,现在才联系我们?”

离新年庆典只有不到七个小时了,而且为什么是情报局联系的他们?

这场事件可能比表面更加复杂。

他状态不佳,加上早就计划了要和阿多尼斯一起庆祝新年,他有点不想管这种事。

正欲让下属整理个名单出来,房间门被轻轻敲响。

“知道了,等我消息。”

他挂掉通讯,快速回了条消息,撑着床垫坐起身。

“我吵醒你了?”阿多尼斯站在门口,和他对视。

“没有,我刚醒没多久。”时导揉了揉眼睛,“你饿了吗?我现在就起床……”

“新年的庆典,预定好的节目单上,有个剧团去不了了。我们被临时喊过去,今晚可能要在剧场加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这么突然?”时导的睡意一扫而空。

“嗯,我也很头疼。”阿多尼斯说,“不过我记得你之前收到过庆典的邀请函。我们把行程修改一下,等庆典结束之后,一起去看烟花秀,如何?”

时导作为珠宝商,收到的邀请是商业上的,他忙了一年,希望年底可以和爱人清净地过年,所以直接推掉了它。

他有点生气,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个能避开爱人,让他有机会调查情报局和自由联盟的交易的时机。

“你会一直在剧院后台,对吗?”时导问。

“嗯,零点倒数之前,我可以溜出来找你。”

阿多尼斯说起谎来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不希望把在情报局学到的技巧用在和恋人相处中。

时导琢磨了一遍流程和所需时间,点点头,勉为其难道:“那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剧院,等活动结束,再去看烟花。”

-tbc-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6】

“老大!我就知道这么多!!”

男人狼狈地坐在地上,死死按着自己不停流血的左臂,像极了被逼入绝境的老鼠,瑟缩着往墙角躲。

他脸上挂着刻意讨好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

唐安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金色的眸子笼罩在眉骨处投下的阴影中。黑色的大衣微微敞开,他的身后映出修长冷峻的影子。

楔尾伯劳喙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站在他肩上,正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保罗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敢再抬头看唐安一眼。

他见过这位前领袖在zetz内部的是如何用强硬而冷血的手段,清理掉那些阻碍的杂音。Zetz能从混乱走向秩序,凝聚成足以威胁帝国的力量,背后付出的除了鲜血和牺牲,还有前领袖每一个精准冷酷的计划。

唐安在成为了帝国统计名单上悬赏金额最高的人之后就销声匿迹,zetz乱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领袖更迭和换衣服一样快,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帝国暗杀或是退隐了,没人会想再见到他。

保罗试探着解释:“新老大才上来两个月,他有自己的心腹,我真的……”

唐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造势,不疾不徐地问:“干扰装置藏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保罗拼命摇头,声音几乎带上哭腔,“但它最后、最后肯定会被运到控制中心!我发誓!”

唐安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保罗,仿佛在确认后者话语中的真假。

片刻后,他的目光扫过保罗紧紧捂着的伤口,冷哼了一声,“很好,要是让我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楔尾伯劳发出一声低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在替主人接下未尽的话语。

保罗瑟瑟发抖,他瘫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唐安的背影,那大衣下摆在寒风中微微扬起。

街巷中只剩下保罗的喘息声和风声。

【7】

治安局内键盘的敲击声、电子设备的低鸣,和偶尔的命令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的神情都像被冻在了严寒的夜色里。

时文柏守在属于自己的电脑前,盯着屏幕上不停跳动的字符,捧着咖啡杯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涌入口腔,倒是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些,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头,心底抱怨着这该死的加班与无聊的任务。

心思很快又飘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聊天框停留在唐安的那句「到家了」,以及他随手发过去的一个调皮的表情包上。

再没有新的消息。

时文柏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边沿轻轻敲击。

唐安从来都不会打扰他工作,尤其是在知道他忙碌的时候,可这样的体贴反而让他更加无法抑制对对方的思念。

家里的暖气、被窝的柔软,还有唐安的怀抱——那些全是此刻他最想回去的地方。

他甚至能想象唐安靠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书的样子,窗外是下着雪的街景,室内却被那个人的气息填满。

唐安总是显得那么从容,仿佛整个世界的风雨都无法动摇他的平静。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屏幕中央突然弹出的窗口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烟花系统的程序被篡改了!”时文柏睁大了眼,没想到例行检查真能查出异常来。

“什么?”局内的几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一直在协调工作的局长也很快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身边,语气凌厉,“什么时候修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迅速翻查了一下权限记录,回道:“五分钟前,权限记录显示是控制中心主动修改的。”

局长的眉头深深皱起,片刻后又冷声说道:“或许是彩排后的调试操作,但不能排除其他可能。马上联系控制中心……不,直接派一个小组过去,确认系统安全!今晚的烟花发射全权由我们负责,这种事情不能出纰漏!”

话音未落,局长的目光已经落回了时文柏身上。他眼神一闪,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你前段时间觉醒了异能,是吧?正好,跟着小组一起去控制中心,就当锻炼了!”

“……啊,不是?我也要去?”

时文柏完全愣住了,连忙摆手试图解释自己是技术支援,根本不是行动人员,可局长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干脆利落地将他“赶鸭子上架”。

“别推辞了,万一真出了问题,你比谁都能第一时间修复系统。”局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再说,治安局培养人才,可是为了能派得上用场。”

时文柏张了张嘴,却发现连一个借口都找不出来。他眼看着局长转身离开,只能满脸无奈地低头看着自己攥在手里的手机。

完了。

他几小时前才信誓旦旦地告诉唐安,自己不会上前线,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甚至能想象到唐安知道这件事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不是责怪,而是担忧与不安。

时文柏忍不住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第六感一直很准,这次临时加入的任务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慌。

拜托,今晚就平安无事吧。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8】

剧院后台,光影和人影交错,阿多尼斯接过助理递来的文件,他一目十行地扫过文字,眉头微蹙。

演出剧目的临时更换是情报局的手笔。

情报局已经掌握了zetz在剧院及庆典现场的周密部署,更重要的是,他们确认了zetz的头目会亲自参与这次行动。

阿多尼斯的任务说起来很简单——找到头目,摧毁这次行动的导火索——做起来却不轻松。

穿行而过的舞台布景师和演员们紧张地准备着,谁都没注意到这场演出的背后,暗潮已经涌动。阿多尼斯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将文件交还给助理。

他已经换上一身更适合行动的深色紧身服,轻便又不失灵活。及腰的白发被编成一条长辫子垂在背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的战术目镜架在额头上,随时可以拉下来遮住眼睛,准备迎接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楔尾伯劳无声地显现出来,站在他肩膀上,几秒后,异能开始流动,伯劳像雾一样融入了阿多尼斯的身体。

他的眼尾迅速浮现出一抹黑白交错的云雾纹理,原本银白的长发中也掺进了几缕如墨般的黑色,增添了一份异样的肃杀气息。

他抬手摸了摸目镜的边框,确认它可以遮住眼尾的变化,才缓缓将文件塞回助理的手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干脆,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我外出行动期间,保护好时导的安全,确保他不离开剧院。”

“是,长官!”助理立正回答。

阿多尼斯点点头,转身迈步离开后台。

站在剧院的灯光与阴影交界处,他短暂地停下,透过半掩的幕布,看向远处正悠闲地倚靠在座椅上的时导。

对方身穿一身低调而得体的西装,姿态一如既往地慵懒随意,手里把玩着一枚胸针,和参加宴会的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剧院外风起云涌的危机。

阿多尼斯的心微微一动,但他很快压下那一丝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能多留,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分心。

他的身影融入到寒冷的夜幕里。

这次行动,他必须毫无差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爱人。

【9】

离庆典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剧院宴会大厅内,低缓的音乐伴随着杯盏交错。身着正装的宾客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只有真正敏锐的人才能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安保们身形绷紧,眼神比以往更加警惕。

时导搓了搓手指,火系异能激活后从指尖蔓延的微微暖意,驱散了身体深处的寒意。

他的异能兽不适应低温,即使让自己暖和起来也驱不散心底的疲惫和烦躁。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低气压,仍然挤出一副讨好的笑容:“老板,这次是我自作主张,先接下了任务。您也知道,这种大生意难得——”

“那也得先让我看看货。”

时导打断了对方,语气不高,但那压迫感却让男人的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

男人讪讪地低下头,“……我这就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导冷哼一声,目光扫向大厅内的各个角落。

他知道自由联盟里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尤其是眼前这个下属。对方自作主张接下情报局的雇佣,并私自部署了安保名单,明面上是一笔好生意,但很可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

情报局必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来找他们帮忙。

如果这次出问题,不仅是自由联盟的信誉毁于一旦,还可能将他们牵扯进未知的漩涡中。

下属的态度模棱两可,时导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也更加确信自由联盟内部出了问题。

今天这样的疏漏绝非偶然。

他往舞台一侧看去,但他的异能不是透视,没法穿过厚重的幕布看到阿多尼斯。

今晚的气氛让时导隐隐觉得不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一点点收紧。

他握紧了手中的胸针,心想自己就不该答应阿多尼斯、不该带着爱人来这里。

火光在时导的掌心一闪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又扫过后台方向,阿多尼斯就在那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多尼斯,那种将一切算计于心的冷静,他们今天来到这里,阿多尼斯不可能像个局外人,毫无觉知。

可也正是因为了解,时导越发无法压抑心底的紧张。

如果真的有组织针对这里发动袭击,如果阿多尼斯陷入危险,自己能否及时赶到,保护好他?

事已至此,他不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必须亲自确认部署的安全性,必须要确保阿多尼斯不会有受伤的可能。

“老板,名单……”

男人试探着开口,却发现时导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出了纰漏,你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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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0】

治安局一行去往控制中心的路上,遭到了zetz的阻击。

火光炸裂、浓烟翻滚,呼吸和脚步声一样急,时文柏甚至没精力去想自己躲过了多少子弹和异能攻击。

局长带着一队异能者断后,给他们争取时间,而他所在的小组不负所望地冲出包围,抵达了控制中心。

大楼内反常地一片死寂。

中央空调不知停止运作了多久,寒冷穿透厚实的衣服渗入骨髓,像是突然从喧嚣的战场踏入深海,诡异地让人更加紧张。

太安静了。

时文柏环视四周,抬起手捂着口鼻,呼出热气暖手。

青绿色的基伍树蝰从袖口滑出,绕着他的脖子松松地缠了一圈,没什么精神地垂下头,身上细小的鳞片因为寒冷而微微起伏。

大概是指望不上异能兽提供战斗力了。

时文柏皱着眉,把它往外套毛领中藏了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它的毒在狭小空间里仍有一战之力,但他不能随意使用,因为很容易误伤队友。

眼下,控制中心一片寂静,一行人在大厅内短暂商议,决定兵分几路,有异能的和没异能的组队行动,往楼上探索,加快进度。

“我去另一侧的楼道。”时文柏的异能不适合组队,说完,就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在寒冷的楼道里走了两层楼,时文柏困倦得不行,只能狠掐了一下手臂,用刺痛维持清醒。

他收回手继续取暖,指尖触碰到口袋里坚硬的手机壳,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要不要给唐安发个消息?

……还是算了。

唐安知道他在加班,不会主动联系,如果发消息过去,唐安肯定会和他多聊几句,说不定还会直接打电话过来问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他可不确定自己能完美地说谎圆过去,也不想说谎欺骗爱人。

如果如实相告,唐安肯定会担心。

时文柏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四周的动静,继续上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没走几步,他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手机壁纸是他和唐安的合照,拍摄于一个阳光明媚的海岛,阳光洒在唐安的侧脸上,盯着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随后划到屏幕最后一页,点开一个图标并不起眼的软件——定位软件。

时文柏并不为自己“监视”爱人的行为感到羞愧。

在他们俩刚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里,唐安曾有过两次“失踪失联”,虽然事后给出了有说服力的解释,但他还是选择了这个方式让自己安心。

“看看唐安在家做什么。”

时文柏点了刷新键,视线落在屏幕上,指尖习惯性地轻敲了一下机身边缘。

然后,他的呼吸猛地停住了。

——屏幕上的红点,唐安的位置,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米。

他的指尖僵在了半空,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怎么可能?

唐安明明应该在家,不论是在吃晚饭还是在看电视,可现在,他就在这栋建筑里,就在……附近?

是巧合吗?

还是……

一股无法言语的不安感在胸膛里炸开,心脏因骤然升高的肾上腺素而剧烈鼓动,时文柏猛地抬起头。

两段不知从哪里飞出的钢筋敲在他的手臂上,巨大的作用力将他带着向后飞起,钢筋被无形的力量弯折,两头深深嵌进墙面里,也把他钉在了墙上。

极轻的脚步声中止了时文柏挣扎的动作。

他紧咬嘴唇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楼梯的转角。

【11】

港口处灯光昏暗,风中大雪纷飞,垒起的集装箱构建出蛛网般的狭小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穿行其中,冷冽的空气带着血腥气冲进肺里,战术目镜内置了作战电脑,也装配有夜视功能,将他面前的通路完整清晰地展现出来,还列出了几条推荐路线。

四周回荡着杂乱的脚步声、枪声、异能打在集装箱铁板上的声音,Zetz的异能者们仍在紧追不舍,像是疯狗。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杀死阿多尼斯,彻底封锁信息的外泄。

这也证明了阿多尼斯的判断正确,目标就在这一带,他也早就成功把消息传回了情报局。他的同事们想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阿多尼斯侧身躲避了一道袭来的异能冲击,高度凝聚的空气弹擦着他的肩膀轰然炸开,四周的雪花逆势向上飞起。

一瞬间的迟疑,就是死亡的信号。

他猛然下腰翻滚,利落地躲过第二道攻击,反手将一柄短刃掷向袭击者。

短刃划破空气,目标及时侧身避开,但下一秒,一道残影从风雪中疾掠而至——楔尾伯劳显形,以极快的速度俯冲,锋利的喙直直刺向敌人的眼睛。

对方下意识抬手格挡,精神短暂混乱的一瞬,阿多尼斯已经欺身上前,手中寒光一闪,利刃干脆地抹过对方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迅速冻结成深色的冰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解决了。

他冷静地撤步,避开喷溅的鲜血,身体再次融入阴影之中。

敌人数量太多了。

阿多尼斯一直在改变行进方向,敌人还是渐渐地形成了合围之势。

必须速战速决。他的异能并不擅长正面应战,越是拉长战线,劣势越发明显。

寒冷正在削弱他的反应速度,异能的高强度使用也在透支他的体力。

敌人的异能各有千秋,有人操纵金属,散落在港口的废料不断被扭曲成锐利的攻击武器;有人掌控风雪,寒流化作尖锐冰刃,像催命的镰刀一样不断逼近。

阿多尼斯不断变换位置,心跳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开始变得粘稠,仿佛被拉长的噪音。

异能兽的状态也接近极限,羽翼上染着血痕,鸣叫声不再像先前那样清脆。

还差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再拖延片刻,支援就能……

阿多尼斯脚步一错向右转弯,却被埋伏在另一侧的敌人抓住破绽,对方抬手便是一记雷电劈下!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翻身躲避,但高强度的异能使用已经让他的大脑发出抗议,他的身体本能地微微一滞——

灼热的能量擦着他的肩膀落下,防护服的肩部炸裂开来,一股钻心的痛楚蔓延开来,电流穿透皮肤,让他的左臂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糟了……

阿多尼斯咬紧牙关,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时导肯定会发现他的伤口不同寻常,他该怎么糊弄过去。

Zetz的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猫抓老鼠的行动中浪费了太多时间,消息想必早已泄露。

他们杀意更盛,包围圈急剧缩小,显然是不满足简单地处死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强忍不适再次和异能兽融合,握紧了身上最后一把短刀。

战斗一触即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狂风般的炽热火焰席卷而来!

轰——!

灼烈的火焰如同怒龙咆哮,顷刻间吞没了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在一旁的集装箱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剧烈的高温扭曲了空气,照亮了阿多尼斯的视线。

一个身影从火光中闯入战场,目光凌厉,气势汹汹。

熟悉的一头金发、熟悉的一身西装。

时文柏。

阿多尼斯的瞳孔微缩,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12】

时导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巡查安保的途中,循着异能波动才发现港口的不对劲,远远就看着一群异能者朝着一个方向步步紧逼,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出手了。

火焰在掌心翻腾,他的出现打破了现场的氛围,对峙着的双方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因为时导穿着一身更适合参加酒会的西装,zetz一时摸不清他是不是情报局的帮手,而另一边,势单力薄的人——

那个人单膝跪在雪地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短刀,肩膀上的伤口冒着血,白发中掺杂着几缕黑色,编成长辫子垂在身后,上面还沾着零星的雪花。

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尽管战术目镜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可那鼻尖和嘴唇的轮廓、那握紧短刀的手背上绷紧的经络。

像他的爱人。

时导看到了那人另一只手上闪着细碎光芒的戒指。

——是阿多尼斯?!

怎么可能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跳瞬间错乱了一拍,指尖的火焰骤然暴涨,时导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先分析当下的局势。

阿多尼斯……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仍握着短刀要战斗,没有撤退。

好,那他就配合到底。

时导手一翻,指尖的火焰迅速收束成火刃,下一秒,他猛然前冲,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直逼最前方的敌人。

阿多尼斯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闪至时文柏侧方,一记横踢用集装箱封住敌人后撤的退路,逼迫他们不得不与时文柏正面对抗。

与此同时,他使用异能对时导进行潜能催化支持。

炽烈的火焰暴涨几倍,呼啸而出,顷刻间便将四周化为一片满是蒸汽的炼狱。

时导颇为惊异地回头看了眼辅助自己的爱人,就见到阿多尼斯手腕一抖,刀刃精准快速地贴着另一名敌人的颈侧掠过,带起一抹血花。

好凶。

啧,好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十足,短短两分钟,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Zetz的精英死的死跑的跑,势头大减,整个码头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平静,雪无声无息地飘落,将火焰蒸腾干的地面再次覆盖,也把鲜血和尸体渐渐掩埋。

时导跟在阿多尼斯身后,走进了一个空置的集装箱中。

阿多尼斯肩上的衣服碎了,露出的白皙皮肤上覆盖着碍眼的血痕和电击留下的灼烧伤,偏偏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一声不吭,也不做处理,仿佛进这里只是为了躲个雪。

时导忍不住开口,嗓音压得很低:“……你还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这位先生?”

阿多尼斯默不作声,微微垂眸。

战术目镜仍然遮着他的脸,可他知道,瞒不住了——时导已经认出他了。

行动前应该把戒指取下来的,那样的话还能再拖一拖。

阿多尼斯解除了和异能兽的融合态,缓缓抬起手,将目镜摘下,露出那双金色的眼睛,“……是我。”

时导深深地看着他,指尖因为心绪不宁而微微颤动,“阿多尼斯,等这件事结束,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轻轻呼出一口白雾,盯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爱人,忘不掉他驱使火焰的样子,心情复杂,“你也是,瞒了我这么久,该给我个解释。”

【13】

唐安已经清理完控制中心内的Zetz成员,正头疼该如何拆除那个异能干扰装置,没想到楼道里又传来动静。

是追兵?

唐安几乎没有犹豫地下楼,接近目标后,用念动力精准操控两根钢筋飞出,钉住了闯入者。

金属撞击墙面的闷响在寂静的楼层内回荡,正要走过楼梯转角,走出阴影。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映入眼帘。

……时文柏?

唐安的动作猛地停顿。

他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目光扫过被钉住的手臂——没有贯穿,只是钳制住了行动能力,虽然疼,但不会致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静,唐安。他告诫自己。

可为什么偏偏是时文柏?

唐安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沉默地观察着对方。

是治安局提前得到了情报?还是……只是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他忍不住皱起眉,略显凌乱的白发垂落在额前,目光沉沉地盯着被钉在墙上的人。

时文柏的脸色苍白,唇角紧抿,手臂被钢筋压制得微微发颤,但他不挣扎,只是死死盯着唐安所在的方向。

唐安有一瞬间感觉时文柏穿透了转角处的黑暗,看到了他。

既然治安局派人来了,他应该转身离开,把这一切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意外,再去把zetz的人清得干净些,时文柏在这里进行工作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唐安?”

他刚要转身,就听到了爱人用颤抖的声音轻喊他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回答,不该回答,时文柏应该只是遭遇了袭击想到了他,才会喊出他的名字,只要赶紧回家,制造在家的证明、找到合理的解释,就可以继续编织自己的假象……

他迈了一步。

时文柏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虚弱和笑意:“你是十二点就要走的灰姑娘吗?”

唐安的动作一顿。

“……如果我说我认错人了,你可以不离开吗?”

时文柏的声音太轻了,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自己再说重一点,有人就会彻底消失在眼前。

唐安攥紧拳头,指甲压痛掌心的皮肤。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时文柏会觉得出现在这里、将他钉在墙上的人会是他?

“……可我不会认错,唐安。”

唐安的心脏因为时文柏的话猛地收紧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毫无波澜地缓步走出阴影。

念动力精准地操控钢筋缓缓松开,将时文柏放了下来。

时文柏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死死盯着唐安的脸,呼吸急促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受伤吧?”

他的眼睛里没有怀疑和警惕,只有不安与心疼。

那一瞬间,唐安忽然意识到,时文柏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他。

他关心的只是他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倒是你……”唐安微微一顿,视线在时文柏领口处的绿色蛇鳞上一扫而过,落在他的手臂上。

羽绒服的面料被钢筋撕扯开几个口子,露出了白花花的绒朵。

这是他们过年前一起去买的新衣服。

“衣服坏了再买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再次出现的唐安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惯常的温柔笑容消失后,他的表情格外冷峻,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利刃,杀气逼人。

冷冰冰的。

时文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小心地把指尖探进他攥得很紧的手心,一点点卸开力道,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和他十指交缠。

“你的羽绒服呢?怎么就穿着大衣在外面乱逛?多冷啊……”

“时文柏……”

唐安低低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眼神中掠过一丝无奈和痛苦,“对不起,很多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时文柏,别问我过去的事,好不好?我不希望你为我的过去付出任何代价。”

时文柏牵着他的双手,往自己口袋里塞,“我真的不在乎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唐安。无论你过去是什么,我都选择陪你一起走下去。你不是孤单一人,而我有你,我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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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很快就将街道染成一片银白,脚踩上去簌簌作响。

情报局的援兵来得还算及时,时导不想被人发现身份,虽然担忧,还是先悄悄离开了。

阿多尼斯在同事的帮助下包扎好了伤口,此刻正独自一人踏雪往剧院走。

Zetz的行动被遏制,后续会由情报局接手,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还穿着那件作战服,衣服的面料有防护功能,保暖性却因为肩膀上的缺口大打折扣。

一阵寒风裹挟着细雪扑面而来,阿多尼斯面无表情地捂着肩膀,加快了脚步。

靠近转角时,他注意到了地面上怪异的一片水痕,停了下来。

“……还没回去?”他问。

一个身影走出转角。

时导的西装扣子整齐地扣着,丝毫看不出之前大开大合地和人战斗了一场,雪花飘落,还没落到他的肩头,就被异能的热量融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担心你。”时导仔细打量着阿多尼斯肩膀处的绷带,道:“我不知道是你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去?”

阿多尼斯低笑了一声,说:“我没那么金贵。”

这话他在今天早些时候也说过,时导和他合作击退了一群人,对他话中的暗示心领神会。

“那我也不放心。”

说着,时导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阿多尼斯的肩上。

火系异能者刻意把衣服捂得很热,瞬间就驱散了对方身上的寒意。

他面色如常地轻握着阿多尼斯的手,小心地控制着异能取暖,两人仿佛一对平常情侣,沉默地漫步在大雪中。

又走过一个转角,剧院的穹顶出现在视野中。

“你猜到了?”阿多尼斯开口打破了沉寂。

“情报局的人护着你、表现得很尊敬,显然,你是个重要人物。而且,我听说过,能辅助异能者的异能……”

时导慢条斯理地说着,眸色晦暗不明,“阿多尼斯,我是自由联盟的人。按理说,我们立场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场不同……”

阿多尼斯低声重复,思索几秒后,轻声问道,“所以呢?”

时导把阿多尼斯的手攥得更紧,俯身贴近他耳畔,低声道:“所以,这位情报局的搜查官大人,如果您下次再让自己受伤,我会让您亲身体验我们‘自由联盟’的做事风格。”

阿多尼斯微微侧目,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威胁意味很足。”

“不是威胁。”时导耸耸肩,“我不喜欢看到你受伤。”

立场不同,不影响他爱他这个事实。

阿多尼斯微不可察地收紧了拢着外套的手指,他垂下眼睫,转移话题般地说道:“你呢?”

“嗯?”时导挑眉。

“明明有火系异能,每到冬天还骗我‘被冻着’了,很有意思?”

“我没有!”

见阿多尼斯眉梢微微挑起,显然不信,时导叹了口气,辩解道:“我的异能兽是蛇,生活在热带的蝰蛇,不喜欢冬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和揶揄:“所以,每次你凑过来、贴在我身上让我帮你取暖,其实是蛇的习性?”

时导笑得意味深长,又凑近了些许,“不全是。”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喜欢和你腻在一起。”

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蜷缩,风雪中,他抬眸望着时导的绿色眼睛,里面映着他的身影,清晰、深刻。

婚前调查没把爱人的身份弄清楚,是搜查官阿多尼斯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许久,意识到自己还戴着时导送出的戒指,阿多尼斯轻轻叹息一声,“……好吧。”

他低声妥协,接受了某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毕竟,他也爱他。

在相识、相恋和相处中,情感没有虚假,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导眉眼舒展,手指微动,和阿多尼斯十指交握,带着火系异能的温度,将爱人整个裹其中。

剧院的方向传来人群欢呼的声音,迎接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十、九、八……

两人面对面靠得更近。

三、二、一!

零点的钟声响起,耀眼的烟花绽放,金色、红色、蓝色,交错着照亮整个夜空,映在两人的脸上,也映在彼此的眼中。

一吻结束。

“新年快乐。”阿多尼斯低声道。

时导与他额头相抵,嘴角勾起,“新年快乐。”

他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归属,新的岁月、新的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15】

控制中心,楼顶。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

唐安站在天台边缘,大衣下摆翻飞,像是某种无法停驻的影子。

远方高楼上的电子屏幕正播放着新年倒计时的画面。

热闹,陌生。

过早地觉醒异能、觉醒了过于强大的异能——这个世界于曾经的他而言,只是一张错综复杂的棋盘,而他是个优秀的执棋手,不知什么是害怕。

可现在,当他终于想要融入世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是会害怕的。

害怕时文柏失望,害怕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绿眼睛里浮现出戒备与冷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楼道里,时文柏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真实身份,这很好,可一切回不到从前。

自欺欺人的单方面隐瞒能持续多久?

早晚有一天,它会在某次冲突中成为引线,引发更大的爆炸。

唐安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栏杆,思绪翻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直到熟悉的声音带着急促地喘息声响起:“赶上了。”

唐安这才偏过头。

时文柏还是穿着袖子破损的羽绒服,抱着一件治安局的制服外套,一路小跑冲上楼顶,身上还带着点运动后的暖意。

他和几名同事齐心协力解除了zetz布设的装置,局长也很快制服了伏兵来到了这里,接管控制中心的指挥权。

楼内的中央空调还没修好,但电力和网络系统恢复正常,烟花燃放工作会顺利进行,危机彻底解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同事简单聊了两句,先下楼去车队后备箱取了制服,才上楼顶来找唐安。

离新年倒计时还有几分钟,唐安抬手抹掉他鼻尖的汗珠,说:“不用这么着急。”

“你先把外套穿上,是我的工作服,新的,刚拆的。”

时文柏展开怀里的衣服,一把裹住了唐安。

治安局的制服外套有点像棉大衣,厚实保暖、不追求设计感,唐安像个原本在走t台的模特突然裹了个棉袄,仙气化作了令人安心的接地气。

“我以为你不会上来了。”唐安低声说。

“为什么不?危机解除了,能在控制中心看烟花也是很难得。”

时文柏笑着站到他的面前,语气轻快:“何况,原本我以为只能和你视频跨年,啊,我不是说不好……就是感觉差了点氛围。”

爱人的坦然驱散了唐安心中所有的疑虑和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微微下移,避开了对方直视的眼睛,“我曾经是Zetz的首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刚才不是还说,不想告诉我……?”

“……嗯,因为我不可能瞒你一辈子,我也不希望你一辈子提心吊胆地被我蒙在鼓里。”

“所以,你之前开店被治安局为难,是因为你的身份吗?”

沉重的话题被扯远跑偏,唐安有一瞬间愣神,下意识地答:“嗯。”

治安局的消息来源于情报局,唐安的档案保密级别是最高,由阿多尼斯管理。

一个反叛组织的首领,同时也是个强大的异能者,想要“从良”,自然是不会轻易被信任的。

不过最终,他的花店还是办理好了后续,成功开业。

这也证明他并没有犯下过什么无可挽回的大案。

时文柏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笑着搂住唐安,“原来我们安安这么厉害~但是,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明明我最爱你了,你不够偏心。”

没等唐安说话,他紧接着道:“我在这里,唐安。我们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害怕,没有人会离开。

“你真是……”

唐安回抱住他,心脏剧烈跳动,仿佛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清晰透彻。

十、九、八……

——远处传来热闹的欢呼声。

三、二、一!

唇齿相依,无需多言,彼此心知肚明。

烟花自地面升起,在天台的高度炸开,绚烂的色彩映照在他们的身上。

在这漫天烟火与雪花的交织下,他们的心彼此靠近,迎接新的一年,迎接属于他们的未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午后的阳光从金属表面反射过来的,明晃晃砸在地上,把城市边缘这片市集烤得发白。

空气中有一股铁锈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阿多尼斯站在一块地砖边缘,脸上没什么表情,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适应不了这边刺眼的光。

他的衬衫是订制的,熨得笔挺,雪白的布料在阳光下反光,几乎晃人眼。他的头发也是白的,像丝线柔顺地垂下来,遮住外耳廓。

他逃了出来。

父亲吩咐管家一早把他带去会所,说要跟巴尔克一起出席生日宴——实际上是替巴尔克撑场。他从宴会厅的后门离开,坐车坐到城西,又走了几条巷子,才鬼使神差地进了这条市集。

他不打算回去。

就在他犹豫要去哪儿躲太阳时,他看见了那个人。

那是个蹲在垃圾桶边翻金属废料堆的小孩,脸晒得通红,头发是浅浅的金色,被汗黏成几撮贴在额上。

他的衬衣是拼色布料缝的,一只袖子明显比另一只短,裤脚用塑料绳打了个结,鞋后跟都塌了。

他嘴里咬着一截糖棍,察觉到目光后,抬起头,视线与阿多尼斯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双眼睛绿得像雨后的森林,带着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打量。

“有事吗?”他开口,声音沙哑,又带点懒洋洋的吊儿郎当,“你是走丢了?还是被绑票了?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要收费。”

阿多尼斯皱了下眉。

“我不需要你。”

“哇,口气真大。”对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那你站在我们地盘上干嘛?”

“你们?”

“我兄弟他们在那边捡瓶子。”他朝一个摊位后的角落努努嘴,又看了阿多尼斯一眼,“放心吧,我不打劫。你长得好看,我可以给你打折。”

“你叫什么名字?”

“我?时文柏。”

阿多尼斯从裤袋里摸出一个金属糖罐,拧开,捻出一颗被彩色糖纸包裹的糖果递过去。

时文柏挑了下眉,接过糖,翻来覆去地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意思?你想收买我?”

“不是。”阿多尼斯语气平静,“我是在考虑……要不要雇你当我的城市向导。”

“我才不想当什么狗屁向导。”

“你不是说带我出去要收费?”阿多尼斯抬起下巴,看起来像是在宣判而不是提议,“那带我逛一圈也可以。我付钱,糖先给你。”

时文柏叼着糖,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要是想卖,刚刚就不会提醒我‘要收费’。”

“……呦。”时文柏咧嘴一笑,眼睛眯起来,“行吧,小少爷,给你个本地通待遇,收你半价。”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市集深处。

前一秒还只是铁皮棚子和小推车,下一秒就像突然跌进另一个世界。

吵闹的音浪、蒸腾的热气、人群的摩擦感扑面而来。

街道狭窄得只能侧身挤过,脚下的砖石早被踩碎,缝里长出些灰绿色的植物,像是也想找条路逃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踩右边。”时文柏突然伸手拽住他胳膊,把他从一块地砖上拉开,“那儿是个下水口,昨天下过雨,你一脚下去就能滑个狗吃屎。”

阿多尼斯被拖得踉跄半步。他看了一眼那块湿漉漉的油渍地,蹙眉没说话。

棚子变矮了,光线也变得模糊。

头顶横着拉了一排排旧帆布,有些破了洞,阳光就从那些口子漏下来,像一块块不规则的补丁,斑驳地贴在人身上。

前面忽然传来一声金属掉地的脆响,有人吵了几句什么。

“你确定这不是哪种非法集市?”阿多尼斯低声问。

“这里最合法了,”时文柏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咬着糖棍,“收租的是警局局长的亲戚。”

他继续往前走,掀开一块垂下来的挡布,像是穿过了另一层壳。

墙面上贴着褪色的宣传纸,已经看不清内容,只剩下层层叠叠的黏痕。

狭窄的街道被摊位占掉了一大半。

有人在卖金属零件,铺在摊布上闪着光;有几个孩子围着一个铁桶蹲着,用削尖的木棍子捞糖水煮过的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往左,是个专门卖旧电器的男人,他正和顾客商量着维修的价格,双手灵巧地使用工具。

这些摊位上售卖的东西都没有标价格,阿多尼斯不太明白买卖的逻辑。

有个摊主试图拉住他,他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立刻松了手,转身去拉别人。

“喏。”时文柏从一旁小摊子上端来两个塑料杯,一杯乌梅汁,一杯西柚茶,“左边这个不太甜,你喝这个吧。”

“我没说我口味清淡。”

“你的配色看着挺清淡的。”时文柏开了个玩笑,“随便选一杯吧,我反正是喜欢西柚的。”

阿多尼斯接过西柚茶,低头尝了一口。

是酸的,甚至带点涩。

他怀疑时文柏在骗他。

但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停下。

茶水的味道确实不讨喜,酸涩得像刚剥开的柚子皮,带着点凉气,喝下去有种像是在嗓子里刮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皱了皱眉,又抿了一小口。

“你还挺能喝的。”时文柏笑着凑近看,“我弟第一次喝这个酸得在地上打滚。”

阿多尼斯咽下那一口,脸色没什么变化,但他现在确定——时文柏是在骗他。

“我要喝乌梅汁。”他说,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把那杯西柚茶递了回去。

时文柏接过那杯剩了一大半的饮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耸耸肩,把另一杯递过去。

“成啊,小少爷你挑。”

阿多尼斯接过乌梅汁,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比起那杯齁酸的柚子,这杯虽然也带点发涩的药味,但冰凉得刚好,甚至微甜。他抿了抿唇,没出声,却下意识又喝了一口。

而那边的时文柏已经把西柚茶举起来,毫不避讳地凑嘴喝了一口——就在阿多尼斯刚刚喝过的地方。

“啧,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该自己选。”时文柏舔了舔唇,咂咂嘴,“不过今天这个柚子味确实怪,不如平时的好喝。”

阿多尼斯没搭话,只慢慢把乌梅汁喝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下午和以往的都不一样。有人陪他说话,有人带他体验未知,有人给他买饮料,再随手接过他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完,毫不迟疑。

这在他熟悉的世界里,从未发生过。

时文柏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轻巧地将空杯抛进远处的桶里,很准。

“走吧。”他说,侧头看向他,额角还挂着细汗,“你不是想逛一圈?我还没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

阿多尼斯学着他的样子把杯子扔过去,运气很好地一次就投进了。

时文柏很给面子地鼓掌欢呼了几声。

他们重新穿过人潮,向更内侧的区域走去。街道的湿气加重,连脚下的石板都冒出淡淡的水光。

铁皮棚压得更低了,像是要贴着他们的头顶划过去,风里时不时掺进一两句说不清是什么语言的吆喝。

他们肩并着肩。

时文柏偶尔领着他钻进一条小巷、或绕开一个弯道。渐渐的,他意识到,时文柏的步速控制得很好,不快也不慢,很自然地“等待着”他。

他从未在任何一场社交宴里,有过这样的体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就是。”时文柏忽然抬手指了个方向。

他们走上一处高台,是两幢楼中间废弃的旧管道交错平台,视野开阔,像是城市裂缝中被遗忘的一片空地。

涂鸦从墙根一路蔓延到天台侧面的挡板,色块堆叠,图案错落,有人画了翅膀,有人画了轮椅,有人写了一句:

“我们都在很久以后的远处等你。”

“那是我以前画的。”时文柏指着一只贴在墙角的小猫轮廓说,“没什么技术含量,我弟说它像癞皮狗。”

阿多尼斯站在他身边,抬头看了看。

“我没看过别人画这些。”

“你家不会让你画吧。”

“……不会。”他说。

阿多尼斯走上前去,认真地看了一遍每一幅涂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打扰他,只是从一边的纸盒里捡起半根粉笔,靠着墙边蹲下,随手补了一笔猫尾巴。

“你要是想画,我给你让块地儿。”他说。

阿多尼斯低头,盯着那盒七零八碎的粉笔半晌,慢慢坐到他旁边的水泥地上。

他们就这么靠着涂鸦墙坐着,公用一支粉笔在墙上画着,糖罐摆在一边。

地上的光影拉长,一点点靠近两人的脚尖。

时文柏突然问:“你还剩几颗?”

阿多尼斯低头看了看罐子,往时文柏那边挪了挪。

吃完了。

“你这罐糖挺好吃的,可惜不经吃,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糖。”阿多尼斯脱口而出,像是在替这件事辩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转头看他,嘴角咬着一小截糖纸,还没来得及扔。

“然后呢?”

“……你陪我,”阿多尼斯说,“我分你一半。”

那语气认真得不像是要分享什么糖果,而像是在许愿。

时文柏拿着粉笔划了一道,在水泥墙的下缘画了个扁扁的东西。

“你在画什么?”

“你不是说你以后有很多糖吗?”他头也没抬,“我先帮你建个糖铺子。”

那是个门面极小的糖果摊,三块砖大,一只歪歪的招牌挂在上头,写了个“柏”字,还涂了个笑脸。

阿多尼斯看了一会儿,也蹲下来,挑了支浅蓝色的粉笔,在铺子边画了一张摊布,摊布上放了几颗糖——一个太大,一个太小,最后那颗像是化掉了,被他抹开一片。

他皱了下眉,想重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时文柏伸手按住他手背,补了两个火柴棍人影,画得很快。

“这谁?”

“你啊。”

“我才不那样笑。”

“我是说你是那个站得像根棍子的。”

阿多尼斯说不过他,只能和他一起,把吃剩下的糖纸叠起来,塞进砖块的缝隙里,按实——把糖铺子装点得色彩斑斓的。

“你得说话算数。”时文柏扭头看着阿多尼斯,咧嘴一笑,“以后糖多了,我可要挑最大的那颗。”

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滂沱大雨持续了三个小时,雨停了之后,乌云也没有散开。高楼直插云层,各色广告牌的光线代替太阳接管了天际。

雨水沿着地砖的缝隙流入下水道,空气中还残留着暴雨特有的味道。

时文柏夹着一根烟,站在警戒线旁,看着尸体被抬上车“抢救”。塑料布下,一截裤腿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脚踝处布满刀痕的皮肤。

同事叹了口气,小声说:“这人三天前还出现在新闻上,说要反腐。”

这下倒好,反腐还没开始,自己先成了尸体。

西市的权力、资源和司法体系都被上层牢牢把控,一个下城区爬上来的“平民代表”,大概是得了几天吹捧,真以为自己能“为这座城市做出些改变”,可能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被推出去当刀使了。

电视台的记者在警戒线外不远处架了长枪短炮,因为“死者”的身份,警署所长特地赶来接受采访。

他振振有词地说:“……我们不会姑息任何暴力行为,警方将加大排查力度,呼吁公众积极举报线索……”

在他身后的警察各自忙碌着,时文柏也听到了他的发言,站直身体把烟头在墙上按灭。

警署的预算是上层拨的,老大和上层穿同一条裤子,西市的警察队伍和下城区的帮派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有统一的工作服和工牌。

尸体已经被救护车转移走,年轻的警员把警戒线收回,时文柏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打招呼,回到了案发现场。

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受害人被人先放干了血,再摆出特定姿势,最后被喷淋上了自己的血——直立的,双手平举,微微向下弯,双腿并拢脚掌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尸体被搬走后,留下的轮廓像个被啃食完的苹果核,也像个倒立的船锚。

时文柏站在血迹边缘,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手臂微弯,灯光从他斜后方照来,他的影子和地上的血迹重合。

他调整了一下动作,影子的边缘线慢慢逼近人形轮廓的一边。

在一个特定的角度下,黑色的影子边缘线和红色的轮廓线吻合上了。

“果然是你。”

时文柏回头,心知这间房子里绝对有摄像头在运作,凶案的实施者正躲在镜头后看着……他。

西市的上层之间不知道是有什么顾忌,从来不会来明的,所以雇凶杀人渐渐成了主流,也就在这座城市里孕育出难以计数的杀手。

而「Pywright」,或者说「剧作家」,就是西市闻名的杀手之一,喜欢用尸体布景。

时文柏抬手摸了摸额头,他额角的伤疤就是追捕剧作家时留下的。

当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警员,对警署腐败的情况一无所知,和今天死掉的那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

不过他运气比那傻子好,侥幸活下来了。

然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追捕结了仇,剧作家一改以往大开大合的高调作风,开始在现场给他留一些需要细心比照才会发现的信息——也不一定是专门给他留的,只是,除了他,怕是没有其他警察会在没额外收钱的情况下,认真地查看案发现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到之前的位置,发现自己侧着身,上身向前倾了几度,微微低头。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时文柏在原地思索了一分钟,找不到解法。

他从外套侧袋里抽出笔记和钢笔,记录下了今天案发的时间地点,然后又看了一眼血迹,花了几分钟把它画了下来。

末了,在他自己站着的位置打了个叉标记。

然后他收起纸笔,离开了这里。

……

阿多尼斯在广场对面的咖啡厅外找了个座位,宽大的遮阳伞扛住了先前的大雨,不过地面仍然是湿的。

他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穿着一件偏大的长风衣,长发梳成马尾,像个午休时间出来喝咖啡恰巧遇到了凶杀案的看热闹的上班族,手里捧着热巧克力,却并不喝。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缝隙,落在正在抽烟的男人身上。

——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捏住香烟,在墙上按灭,往房屋里走去。

很快,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下一秒,出现在镜片上的小小画面内。

阿多尼斯微微偏了偏头,有些期待。

“会被发现吗?”

画面上的时文柏先是盯着那滩血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点点挪到了,阿多尼斯想让他站的位置。

姿态完美,一如正在亲吻“不存在的”爱人的主演,演出的是一场孤独者的独角戏。

阿多尼斯眯起眼睛,嘴角跟着扬起一点。

他享受编排与设计的过程,每一具尸体对他而言都是舞台的一幕,观众是谁并不重要,有没有被认出这是他的作品也不重要。

但这个人不一样。

这个男人看懂了剧本,接受了他的邀请,愿意登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文柏的家在离警署十五分钟车程的一栋公寓楼里。

几年前,地铁建成。这个位置处于两个站台中间,离两个站台都有点距离的公寓就没什么热度了,住户卖的卖搬的搬。物业公司承担不起维护费用,很快,这几栋楼就破败了起来。

加上附近新建的楼盘都有了电梯,不像这边还得自己一层层爬楼,对租客来说,唯一吸引人的就是这里便宜的房租。

时文柏在警署混了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但不收贿赂的情况下,只靠工资有些拮据,加上他嫌搬家找房子麻烦,就一直住在这儿。

今天下班有点晚,他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个餐馆吃了碗面,才回到家。

老旧灯管偶尔闪动一下,水泥地面还泛着大雨留下的潮气,他在门口站定,手伸进口袋摸钥匙,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门把手上放着的苹果核上。

不是苹果,是苹果核。

它被干净地啃完,只剩中心一根纤细的果核柱子和上下一点点果肉,上面的部分比较多,向两侧延伸。

它底部搭在门把手上,斜倚着门板,像是某个恶作剧。

这一层应该只住了他一个人,谁会专门跑到他家门口站着吃苹果,还留下一个果核?

他后退了一步左右环顾,视线落回苹果核上时,他看到了灯光照射果核,在门上映出的影子……

这和他今天在凶案现场看到的血迹勾勒出的轮廓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剧作家!他来过这里。

时文柏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苹果内部洁白的果肉边缘有一点点发黄,看上去才刚刚氧化,对方离开了没多久。

时文柏一边回忆自己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什么人,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往楼道去。

他急匆匆地跑上天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根锈掉一半的避雷针在风里晃得吱呀作响。

他走到边缘,俯瞰整条街——没有异常。

于是他调头往楼下跑。

眼看着马上就到一楼,他跑过转角,正好撞上一个人。

“——啊!”

撞得实在太猛,面前那人连着手里的塑料袋一起摔倒在地,袋子里掉出来两盒牛奶、一袋水果糖,几颗蔬菜散开,还有三个鸡蛋坚强地在地上滚动。

对方身上裹着一件米色长风衣,领口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长发被束成一条低马尾,雨后微卷的发尾散乱地从肩上垂落,白得透明,像新鲜抽出的蚕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睫毛极长,微颤时如白蝶振翅。嘴唇因为惊吓而微微张着,颜色很浅。和偏白的肤色搭配在一起,整个人像是白瓷制作成的。

可最勾人的,是他的眼睛。

瞳孔因为光线收窄,金色虹膜流光溢彩,像一面高亮的镜子,映出时文柏的身影。

那一刻,时文柏没能立刻出声,他大脑的第一反应是短促又清晰的一句:

……实在美丽。

实在美丽,但是面生得狠。时文柏猛然意识到自己盯得太久,眉头紧锁,问:“你住这儿?”

“没有……不是的。”白发男子吓得往后缩了缩,试图爬起来,却踩到散落的菜,差点又摔回去。

这场面太过混乱,时文柏伸手,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你怕什么?我是西市警署的。”

对方反应更大了,急得直掏口袋,“我付了租金,只有这点钱了,真的。”

说着,他硬塞给时文柏一把硬币和纸币,甩了甩胳膊,“你松手,放开我。”

时文柏虚握着钱,愣了两秒,解释道:“我不是抢劫的……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住这里,来这里做什么?你先把话说清楚,我再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的声音抖了一下,连连摇头:“不约!我不卖的,你肯定认错人了。”

在时文柏再次愣神的时候,他终于挣脱开了,拔腿就往楼上跑。

时文柏无奈地捡起地上的牛奶、菜等等,把它们一股脑装回袋子里,顺手把那一把被“贿赂”的硬币也扔了进去。

今天这样,想要追到剧作家的踪迹不太可能了。

他拎着塑料袋继续往上走。

……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锁舌弹出时发出沉闷的咔哒响。

阿多尼斯靠着门板,眼神放空地盯着门缝下透进来的光。

他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那个男人握得很紧,手热得要命,隔着衣服都好像能把他烫伤。

他听见脚步声、钥匙敲击的声音和开门声,那人进了隔壁。

又听见隔壁传来模糊的吱嘎声,然后是脚步和开门声重新响起,变得近了,停在了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秒——敲门声。

阿多尼斯放慢了呼吸。

门外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刚才手擦破了。”

他没回答。

“我拿了点药膏和绷带过来,和你买的菜一起放门口了。”

门外的人顿了顿,又加一句,“还有你给我的钱。我不是要抢你钱,也不是……约炮,跟你上楼是因为我也住这里。”

门口传来一阵塑料袋轻轻落地的声音。

“我见你脸生,想问问你是不是刚搬来,今天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楼里转悠。我没有恶意。没想到我们是邻居……”

阿多尼斯贴着门,从猫眼往外望。

门外的人脸上的关切很真实,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确认门内没有动静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往一侧走去,一点点离开了猫眼能看到的视野。

阿多尼斯的额头贴着冷冷的木板,闭上眼睛,因跑动上楼而急促的呼吸已经沉静,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的。

不只是摄像头拍到的冷面警察,不只是那个能读懂他意图的观众。

会因为撞到他不好意思,会怕他摔倒拽住他,会担心他的伤口,还会隔着门把东西留下。

太新鲜了。

超出剧本外的展开。

他被跑下楼的人撞得措手不及,想爬起来却又失去重心,而对方抓住他的手腕,一句话不说地盯着他。

他当时只觉得慌,恨不得把自己从这剧场撤出,同时又来不及多想就套了个角色形象在身上。

可现在再回味起来,他突然品出了站在舞台之上临场发挥的魔力,多么令人沉迷!尤其是,对手是另一个好演员的时候。

“怎么办,原本构思的落幕配不上他,不够完美了。”

他得写个新的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警署的会议室坐落在六楼,临街的那排窗户年久失修,刮风时,会有呜呜的轻响。

早上十点,调查组临时会议开始。调查的是“西市新晋政治家遇害事件”。这在西市是很罕见的事,不是凶杀罕见,而是——成立调查组。

可惜罕见的调查组里没几个警员是奔着破案来的,会议时间都过了,众人才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

关系较近的人坐得也更近,絮絮叨叨的声音很快响起——

“这现场和‘钉匠’的第三起案子有点像。”说话的人晃了晃案发现场的照片。

“现场没有钉子。”有人立刻反驳,“我觉得更像‘丝语’,尸体手腕脚踝上密密麻麻全是刀割的。”

“‘丝语’不会这么讲究血迹造型,要我看,是‘安魂人’干的。“

“‘安魂人’不是消失好几年了吗?”

“他消失不代表死了啊,说不定是换了个风格……我说,该不会,这次是个模仿犯吧?”

西市的凶杀案很多,闻名的杀手也很多。

会议室里讨论声此起彼伏,零星的笑声混在其中,有人轻轻敲桌,有人掏出手机划着,还有人对着照片指指点点,像是在鉴赏什么海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放松地靠着椅背,手指扣着把手边缘,听着会议室里吵闹的声音,没有参与讨论。

他知道是谁干的。

那种按着步骤顺序、对布景细节病态的追求,还有那些“表达欲”。

更重要的是,留给仔细观察场景的人——他——的信息。

……还有那个苹果核。

「剧作家」

这个词在他脑中缓缓浮起。但他没开口。

说出这些猜测又能怎样?

立案?追捕?逮住以后送进法庭,再看人被保释出来?还是说再来一份封口协议,从档案里彻底抹除?能查得到雇凶杀人的雇主身上吗?

既然查不到,没有「剧作家」就还会有其他杀手,为什么要费功夫去自己给自己找加班理由呢?

加班又不赚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反正西市的这些杀手都是为上层服务,受害者大多是上层人,或者是有密切利益关系的人。如果用正义来划分,绝对属于“蛀虫”和“四害”范围,多死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时钟的秒针跳动着,窗外的风声大了一些,远处的云层呈现出压抑的深灰,看上去又要下雨了。

时文柏抬手摸了摸额角。

那场追捕……下城区、深夜、暴雨,适逢大停电,整片街道黑得像是氧化凝固的血。

那天他没有后援,对讲机也没了电,他凭着本能,在雨中奔跑。

雨水里有血的味道,新鲜的、热的、刚从动脉喷出来的那种甜腥味。

他记得转过一个弯时,前方的雨幕里站着一个人。那人披着宽大的防水布料,正将一把雨伞递给身旁靠墙坐着的人。

他后来才知道那把伞是明黄色的,而地上坐着的,是受害人的尸体。

雨太大了,他呼吸因为先前的跑动完全乱套,注意力一点也没被尸体吸引,完全落在那人身上。

他只记得硬质的布料和雨幕勾勒出的线条,那个人站着,抬起手好像要邀请他来一场雨中共舞,不似真实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是两声枪响,他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打断了会议室中的闲聊,是风吹开了窗户。

时文柏猛地一颤,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该死的窗,能不能修一下啊。”背对窗户坐着的男人站起身,关窗。

像是打破了什么氛围,众人陆续站起,其中一人絮絮叨叨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反正这案子也不会真查到哪儿去。抓到了又怎么样?”

“上头给拨了笔经费,晚上一起聚餐怎么样?”

谁能拒绝得了白吃白喝?

众人纷纷点头。

时文柏也从众地应了一声。

看来今天要很晚回去了,他的思绪流转,脑海中突然浮现几天前在楼道里撞上的人。

他想起那人受了惊吓仍然好看的脸……怎么能有人长成那副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几天都没看到那人出门,之前留在门口的塑料袋倒是被收了。要不是偶尔能听到隔壁传来音乐声,他都要以为邻居被他吓得搬走了。

这么一想,当时那人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感觉像是,曾经被骚扰或是纠缠过。

他该找个机会,去认真道个歉。

……

与此同时,某处公寓内,一个人被悬挂在昏黄吊灯下,和光线一起缓慢晃动着。

阿多尼斯蹲在地上,穿着一次性防污罩衣,用纤维笔蘸取血液,专注而缓慢地描绘出一条细长的弧线。

经过处理的血液维持着鲜亮的颜色,随着他的描绘,一条栩栩如生的蛇显现出全貌。

绘画很快完成,他站起身,后退一步。

红色的蛇缠绕着黑色的影子。

他哼着轻快的曲调,戴上口罩、拉起罩衣帽子,控制绳索将人放下来一点,绕到他的背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腕一晃,一把亮银色的匕首落到了手里。

然后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刀,划开了那人的脖颈,血液喷涌,最高的一股冲到天花板上。

剧痛和死亡降临的阴冷将昏迷中的人唤醒,他开始挣扎,却被阿多尼斯死死按着,很快,大量出血带走了他的意识,血液涌出的力道也变得越来越弱。

“啊……”

阿多尼斯将人拉高,吊回先前的位置。随后他回到之前的站位,打量整个作品。

他上前调整了一下那人身上的衣服,影子的边缘线变得柔和。

一大片血液砸在地上,随后是一小股一小股、一滴滴,和形似树干的影子组合成了一颗茂盛的红枫,天花板上是它的血色根系,吊灯的黄色灯泡一如落日。

倒立生长的红枫,血色巨蛇盘旋于树干上。

“完美。”

阿多尼斯闭上眼,想象如果布景中央是时文柏,会是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调整表情、摆姿势、眼睛睁还是闭,头侧向哪边,手指是张开还是握拳——他会挣扎?那样枫树会落下更多的叶片……不对,缺了点什么。

阿多尼斯想起那双翠绿的眼,那双眼睛望着他的时候,让他头脑发烫。

他皱眉,“果然,他和这片布景一点也不搭。哪里出了问题?”

阿多尼斯动作利落地脱掉罩衣、扯下手套,对自己花了一下午完成的作品失去了兴趣,再没看一眼。

等他收拾完自己的衣着,处理好这次行动的尾巴后,天色已暗,又是一个阴沉沉的夜晚,和西市的城市氛围十分搭调。

阿多尼斯走在回家的路上,刻意踩着路灯光线的边缘,走出圆弧形的路线。

夜风裹着食物的香味吹来。

他忽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他对时文柏还不够了解。

很奇怪,明明之前的作品都不需要他怎么了解。

也能理解,因为之前的作品是“任务”。就好像一位画家是为了赚钱而绘制画作,与他自己想要创作时,绘画的笔触、内容甚至是意境都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自由创作的难点吧。

他有些烦躁,也感到兴奋。

他在原地站定,突兀地转了一圈。

他想到了“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不爱社交、怕麻烦,因为长相受到过骚扰,因此对陌生人警惕,有些轻微的社恐。他话少、说话的时候会避免不必要的眼神对视。他有一份线上工作,让他能够尽可能地不出门。

这是他在被时文柏撞倒的瞬间设计好的角色,有点粗糙。

也许该完善一下“阿多尼斯”,然后,更多地和时文柏接触。

下次见面的地点……就在房门外的走廊里,台词……不超过五句。

他一边想着一边重新迈开步子,这回他没有关注路灯的光线,笔直地往前走。

他用上次的误解作为切入,设计了“阿多尼斯”的开场对白。他回忆着时文柏上次和他的对话、在门外的道歉,模拟时文柏可能的每一种应答方式。再想“阿多尼斯”应该给出什么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这样往回走,直到胃部传来痛感。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只找到几张糖纸。

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今天要买食物的事!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有在日程上加上了“采购”,却完全忽视了事件的提示铃。

时间不早了,杂货店早就关门,沿途只有一家小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对自己需要进食感到不满,但没有别的选择。

干脆用“阿多尼斯”的形象去买吧?当作试演。

他加快步子往便利店去。

他买了一份冷藏柜里的便当,又拿了几盒速食泡面、两盒牛奶。

没买到他常吃的西柚糖让他很不爽,所以在收银员询问他便当是否需要加热时,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试演“阿多尼斯”的事,冷着脸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证明,人倒霉的时候,倒霉的事会接连不断地发生。

他才离开便利店没多久,就遇上了大雨。

冒着雨往回跑,还没到公寓楼前,就遇到了时文柏。

阿多尼斯脸上的表情瞬间空白。

他这两天一直在观察时文柏,摸清楚了对方平时上下班的时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警署会成立调查组、组员们临时决定一起聚餐。

时文柏撑着伞,手上拎着打包的剩菜,裤脚被雨水溅湿。他看到阿多尼斯时顿了一下,脚步停住了。

“晚上好……”时文柏语气友好地问,“雨很大,要一起回去吗?”

这和他剧本上的再见面完全不一样!

阿多尼斯低头避开视线,像是惊了一下,加速往公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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