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走出转角。
时导的西装扣子整齐地扣着,丝毫看不出之前大开大合地和人战斗了一场,雪花飘落,还没落到他的肩头,就被异能的热量融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担心你。”时导仔细打量着阿多尼斯肩膀处的绷带,道:“我不知道是你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去?”
阿多尼斯低笑了一声,说:“我没那么金贵。”
这话他在今天早些时候也说过,时导和他合作击退了一群人,对他话中的暗示心领神会。
“那我也不放心。”
说着,时导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阿多尼斯的肩上。
火系异能者刻意把衣服捂得很热,瞬间就驱散了对方身上的寒意。
他面色如常地轻握着阿多尼斯的手,小心地控制着异能取暖,两人仿佛一对平常情侣,沉默地漫步在大雪中。
又走过一个转角,剧院的穹顶出现在视野中。
“你猜到了?”阿多尼斯开口打破了沉寂。
“情报局的人护着你、表现得很尊敬,显然,你是个重要人物。而且,我听说过,能辅助异能者的异能……”
时导慢条斯理地说着,眸色晦暗不明,“阿多尼斯,我是自由联盟的人。按理说,我们立场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场不同……”
阿多尼斯低声重复,思索几秒后,轻声问道,“所以呢?”
时导把阿多尼斯的手攥得更紧,俯身贴近他耳畔,低声道:“所以,这位情报局的搜查官大人,如果您下次再让自己受伤,我会让您亲身体验我们‘自由联盟’的做事风格。”
阿多尼斯微微侧目,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威胁意味很足。”
“不是威胁。”时导耸耸肩,“我不喜欢看到你受伤。”
立场不同,不影响他爱他这个事实。
阿多尼斯微不可察地收紧了拢着外套的手指,他垂下眼睫,转移话题般地说道:“你呢?”
“嗯?”时导挑眉。
“明明有火系异能,每到冬天还骗我‘被冻着’了,很有意思?”
“我没有!”
见阿多尼斯眉梢微微挑起,显然不信,时导叹了口气,辩解道:“我的异能兽是蛇,生活在热带的蝰蛇,不喜欢冬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和揶揄:“所以,每次你凑过来、贴在我身上让我帮你取暖,其实是蛇的习性?”
时导笑得意味深长,又凑近了些许,“不全是。”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喜欢和你腻在一起。”
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蜷缩,风雪中,他抬眸望着时导的绿色眼睛,里面映着他的身影,清晰、深刻。
婚前调查没把爱人的身份弄清楚,是搜查官阿多尼斯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许久,意识到自己还戴着时导送出的戒指,阿多尼斯轻轻叹息一声,“……好吧。”
他低声妥协,接受了某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毕竟,他也爱他。
在相识、相恋和相处中,情感没有虚假,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导眉眼舒展,手指微动,和阿多尼斯十指交握,带着火系异能的温度,将爱人整个裹其中。
剧院的方向传来人群欢呼的声音,迎接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十、九、八……
两人面对面靠得更近。
三、二、一!
零点的钟声响起,耀眼的烟花绽放,金色、红色、蓝色,交错着照亮整个夜空,映在两人的脸上,也映在彼此的眼中。
一吻结束。
“新年快乐。”阿多尼斯低声道。
时导与他额头相抵,嘴角勾起,“新年快乐。”
他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归属,新的岁月、新的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15】
控制中心,楼顶。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
唐安站在天台边缘,大衣下摆翻飞,像是某种无法停驻的影子。
远方高楼上的电子屏幕正播放着新年倒计时的画面。
热闹,陌生。
过早地觉醒异能、觉醒了过于强大的异能——这个世界于曾经的他而言,只是一张错综复杂的棋盘,而他是个优秀的执棋手,不知什么是害怕。
可现在,当他终于想要融入世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是会害怕的。
害怕时文柏失望,害怕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绿眼睛里浮现出戒备与冷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楼道里,时文柏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真实身份,这很好,可一切回不到从前。
自欺欺人的单方面隐瞒能持续多久?
早晚有一天,它会在某次冲突中成为引线,引发更大的爆炸。
唐安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栏杆,思绪翻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直到熟悉的声音带着急促地喘息声响起:“赶上了。”
唐安这才偏过头。
时文柏还是穿着袖子破损的羽绒服,抱着一件治安局的制服外套,一路小跑冲上楼顶,身上还带着点运动后的暖意。
他和几名同事齐心协力解除了zetz布设的装置,局长也很快制服了伏兵来到了这里,接管控制中心的指挥权。
楼内的中央空调还没修好,但电力和网络系统恢复正常,烟花燃放工作会顺利进行,危机彻底解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同事简单聊了两句,先下楼去车队后备箱取了制服,才上楼顶来找唐安。
离新年倒计时还有几分钟,唐安抬手抹掉他鼻尖的汗珠,说:“不用这么着急。”
“你先把外套穿上,是我的工作服,新的,刚拆的。”
时文柏展开怀里的衣服,一把裹住了唐安。
治安局的制服外套有点像棉大衣,厚实保暖、不追求设计感,唐安像个原本在走t台的模特突然裹了个棉袄,仙气化作了令人安心的接地气。
“我以为你不会上来了。”唐安低声说。
“为什么不?危机解除了,能在控制中心看烟花也是很难得。”
时文柏笑着站到他的面前,语气轻快:“何况,原本我以为只能和你视频跨年,啊,我不是说不好……就是感觉差了点氛围。”
爱人的坦然驱散了唐安心中所有的疑虑和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微微下移,避开了对方直视的眼睛,“我曾经是Zetz的首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刚才不是还说,不想告诉我……?”
“……嗯,因为我不可能瞒你一辈子,我也不希望你一辈子提心吊胆地被我蒙在鼓里。”
“所以,你之前开店被治安局为难,是因为你的身份吗?”
沉重的话题被扯远跑偏,唐安有一瞬间愣神,下意识地答:“嗯。”
治安局的消息来源于情报局,唐安的档案保密级别是最高,由阿多尼斯管理。
一个反叛组织的首领,同时也是个强大的异能者,想要“从良”,自然是不会轻易被信任的。
不过最终,他的花店还是办理好了后续,成功开业。
这也证明他并没有犯下过什么无可挽回的大案。
时文柏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笑着搂住唐安,“原来我们安安这么厉害~但是,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明明我最爱你了,你不够偏心。”
没等唐安说话,他紧接着道:“我在这里,唐安。我们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害怕,没有人会离开。
“你真是……”
唐安回抱住他,心脏剧烈跳动,仿佛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清晰透彻。
十、九、八……
——远处传来热闹的欢呼声。
三、二、一!
唇齿相依,无需多言,彼此心知肚明。
烟花自地面升起,在天台的高度炸开,绚烂的色彩映照在他们的身上。
在这漫天烟火与雪花的交织下,他们的心彼此靠近,迎接新的一年,迎接属于他们的未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午后的阳光从金属表面反射过来的,明晃晃砸在地上,把城市边缘这片市集烤得发白。
空气中有一股铁锈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阿多尼斯站在一块地砖边缘,脸上没什么表情,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适应不了这边刺眼的光。
他的衬衫是订制的,熨得笔挺,雪白的布料在阳光下反光,几乎晃人眼。他的头发也是白的,像丝线柔顺地垂下来,遮住外耳廓。
他逃了出来。
父亲吩咐管家一早把他带去会所,说要跟巴尔克一起出席生日宴——实际上是替巴尔克撑场。他从宴会厅的后门离开,坐车坐到城西,又走了几条巷子,才鬼使神差地进了这条市集。
他不打算回去。
就在他犹豫要去哪儿躲太阳时,他看见了那个人。
那是个蹲在垃圾桶边翻金属废料堆的小孩,脸晒得通红,头发是浅浅的金色,被汗黏成几撮贴在额上。
他的衬衣是拼色布料缝的,一只袖子明显比另一只短,裤脚用塑料绳打了个结,鞋后跟都塌了。
他嘴里咬着一截糖棍,察觉到目光后,抬起头,视线与阿多尼斯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双眼睛绿得像雨后的森林,带着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打量。
“有事吗?”他开口,声音沙哑,又带点懒洋洋的吊儿郎当,“你是走丢了?还是被绑票了?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要收费。”
阿多尼斯皱了下眉。
“我不需要你。”
“哇,口气真大。”对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那你站在我们地盘上干嘛?”
“你们?”
“我兄弟他们在那边捡瓶子。”他朝一个摊位后的角落努努嘴,又看了阿多尼斯一眼,“放心吧,我不打劫。你长得好看,我可以给你打折。”
“你叫什么名字?”
“我?时文柏。”
阿多尼斯从裤袋里摸出一个金属糖罐,拧开,捻出一颗被彩色糖纸包裹的糖果递过去。
时文柏挑了下眉,接过糖,翻来覆去地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意思?你想收买我?”
“不是。”阿多尼斯语气平静,“我是在考虑……要不要雇你当我的城市向导。”
“我才不想当什么狗屁向导。”
“你不是说带我出去要收费?”阿多尼斯抬起下巴,看起来像是在宣判而不是提议,“那带我逛一圈也可以。我付钱,糖先给你。”
时文柏叼着糖,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要是想卖,刚刚就不会提醒我‘要收费’。”
“……呦。”时文柏咧嘴一笑,眼睛眯起来,“行吧,小少爷,给你个本地通待遇,收你半价。”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市集深处。
前一秒还只是铁皮棚子和小推车,下一秒就像突然跌进另一个世界。
吵闹的音浪、蒸腾的热气、人群的摩擦感扑面而来。
街道狭窄得只能侧身挤过,脚下的砖石早被踩碎,缝里长出些灰绿色的植物,像是也想找条路逃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踩右边。”时文柏突然伸手拽住他胳膊,把他从一块地砖上拉开,“那儿是个下水口,昨天下过雨,你一脚下去就能滑个狗吃屎。”
阿多尼斯被拖得踉跄半步。他看了一眼那块湿漉漉的油渍地,蹙眉没说话。
棚子变矮了,光线也变得模糊。
头顶横着拉了一排排旧帆布,有些破了洞,阳光就从那些口子漏下来,像一块块不规则的补丁,斑驳地贴在人身上。
前面忽然传来一声金属掉地的脆响,有人吵了几句什么。
“你确定这不是哪种非法集市?”阿多尼斯低声问。
“这里最合法了,”时文柏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咬着糖棍,“收租的是警局局长的亲戚。”
他继续往前走,掀开一块垂下来的挡布,像是穿过了另一层壳。
墙面上贴着褪色的宣传纸,已经看不清内容,只剩下层层叠叠的黏痕。
狭窄的街道被摊位占掉了一大半。
有人在卖金属零件,铺在摊布上闪着光;有几个孩子围着一个铁桶蹲着,用削尖的木棍子捞糖水煮过的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往左,是个专门卖旧电器的男人,他正和顾客商量着维修的价格,双手灵巧地使用工具。
这些摊位上售卖的东西都没有标价格,阿多尼斯不太明白买卖的逻辑。
有个摊主试图拉住他,他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立刻松了手,转身去拉别人。
“喏。”时文柏从一旁小摊子上端来两个塑料杯,一杯乌梅汁,一杯西柚茶,“左边这个不太甜,你喝这个吧。”
“我没说我口味清淡。”
“你的配色看着挺清淡的。”时文柏开了个玩笑,“随便选一杯吧,我反正是喜欢西柚的。”
阿多尼斯接过西柚茶,低头尝了一口。
是酸的,甚至带点涩。
他怀疑时文柏在骗他。
但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停下。
茶水的味道确实不讨喜,酸涩得像刚剥开的柚子皮,带着点凉气,喝下去有种像是在嗓子里刮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皱了皱眉,又抿了一小口。
“你还挺能喝的。”时文柏笑着凑近看,“我弟第一次喝这个酸得在地上打滚。”
阿多尼斯咽下那一口,脸色没什么变化,但他现在确定——时文柏是在骗他。
“我要喝乌梅汁。”他说,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把那杯西柚茶递了回去。
时文柏接过那杯剩了一大半的饮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耸耸肩,把另一杯递过去。
“成啊,小少爷你挑。”
阿多尼斯接过乌梅汁,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比起那杯齁酸的柚子,这杯虽然也带点发涩的药味,但冰凉得刚好,甚至微甜。他抿了抿唇,没出声,却下意识又喝了一口。
而那边的时文柏已经把西柚茶举起来,毫不避讳地凑嘴喝了一口——就在阿多尼斯刚刚喝过的地方。
“啧,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该自己选。”时文柏舔了舔唇,咂咂嘴,“不过今天这个柚子味确实怪,不如平时的好喝。”
阿多尼斯没搭话,只慢慢把乌梅汁喝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下午和以往的都不一样。有人陪他说话,有人带他体验未知,有人给他买饮料,再随手接过他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完,毫不迟疑。
这在他熟悉的世界里,从未发生过。
时文柏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轻巧地将空杯抛进远处的桶里,很准。
“走吧。”他说,侧头看向他,额角还挂着细汗,“你不是想逛一圈?我还没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
阿多尼斯学着他的样子把杯子扔过去,运气很好地一次就投进了。
时文柏很给面子地鼓掌欢呼了几声。
他们重新穿过人潮,向更内侧的区域走去。街道的湿气加重,连脚下的石板都冒出淡淡的水光。
铁皮棚压得更低了,像是要贴着他们的头顶划过去,风里时不时掺进一两句说不清是什么语言的吆喝。
他们肩并着肩。
时文柏偶尔领着他钻进一条小巷、或绕开一个弯道。渐渐的,他意识到,时文柏的步速控制得很好,不快也不慢,很自然地“等待着”他。
他从未在任何一场社交宴里,有过这样的体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就是。”时文柏忽然抬手指了个方向。
他们走上一处高台,是两幢楼中间废弃的旧管道交错平台,视野开阔,像是城市裂缝中被遗忘的一片空地。
涂鸦从墙根一路蔓延到天台侧面的挡板,色块堆叠,图案错落,有人画了翅膀,有人画了轮椅,有人写了一句:
“我们都在很久以后的远处等你。”
“那是我以前画的。”时文柏指着一只贴在墙角的小猫轮廓说,“没什么技术含量,我弟说它像癞皮狗。”
阿多尼斯站在他身边,抬头看了看。
“我没看过别人画这些。”
“你家不会让你画吧。”
“……不会。”他说。
阿多尼斯走上前去,认真地看了一遍每一幅涂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打扰他,只是从一边的纸盒里捡起半根粉笔,靠着墙边蹲下,随手补了一笔猫尾巴。
“你要是想画,我给你让块地儿。”他说。
阿多尼斯低头,盯着那盒七零八碎的粉笔半晌,慢慢坐到他旁边的水泥地上。
他们就这么靠着涂鸦墙坐着,公用一支粉笔在墙上画着,糖罐摆在一边。
地上的光影拉长,一点点靠近两人的脚尖。
时文柏突然问:“你还剩几颗?”
阿多尼斯低头看了看罐子,往时文柏那边挪了挪。
吃完了。
“你这罐糖挺好吃的,可惜不经吃,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糖。”阿多尼斯脱口而出,像是在替这件事辩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转头看他,嘴角咬着一小截糖纸,还没来得及扔。
“然后呢?”
“……你陪我,”阿多尼斯说,“我分你一半。”
那语气认真得不像是要分享什么糖果,而像是在许愿。
时文柏拿着粉笔划了一道,在水泥墙的下缘画了个扁扁的东西。
“你在画什么?”
“你不是说你以后有很多糖吗?”他头也没抬,“我先帮你建个糖铺子。”
那是个门面极小的糖果摊,三块砖大,一只歪歪的招牌挂在上头,写了个“柏”字,还涂了个笑脸。
阿多尼斯看了一会儿,也蹲下来,挑了支浅蓝色的粉笔,在铺子边画了一张摊布,摊布上放了几颗糖——一个太大,一个太小,最后那颗像是化掉了,被他抹开一片。
他皱了下眉,想重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时文柏伸手按住他手背,补了两个火柴棍人影,画得很快。
“这谁?”
“你啊。”
“我才不那样笑。”
“我是说你是那个站得像根棍子的。”
阿多尼斯说不过他,只能和他一起,把吃剩下的糖纸叠起来,塞进砖块的缝隙里,按实——把糖铺子装点得色彩斑斓的。
“你得说话算数。”时文柏扭头看着阿多尼斯,咧嘴一笑,“以后糖多了,我可要挑最大的那颗。”
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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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沿着地砖的缝隙流入下水道,空气中还残留着暴雨特有的味道。
时文柏夹着一根烟,站在警戒线旁,看着尸体被抬上车“抢救”。塑料布下,一截裤腿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脚踝处布满刀痕的皮肤。
同事叹了口气,小声说:“这人三天前还出现在新闻上,说要反腐。”
这下倒好,反腐还没开始,自己先成了尸体。
西市的权力、资源和司法体系都被上层牢牢把控,一个下城区爬上来的“平民代表”,大概是得了几天吹捧,真以为自己能“为这座城市做出些改变”,可能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被推出去当刀使了。
电视台的记者在警戒线外不远处架了长枪短炮,因为“死者”的身份,警署所长特地赶来接受采访。
他振振有词地说:“……我们不会姑息任何暴力行为,警方将加大排查力度,呼吁公众积极举报线索……”
在他身后的警察各自忙碌着,时文柏也听到了他的发言,站直身体把烟头在墙上按灭。
警署的预算是上层拨的,老大和上层穿同一条裤子,西市的警察队伍和下城区的帮派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有统一的工作服和工牌。
尸体已经被救护车转移走,年轻的警员把警戒线收回,时文柏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打招呼,回到了案发现场。
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受害人被人先放干了血,再摆出特定姿势,最后被喷淋上了自己的血——直立的,双手平举,微微向下弯,双腿并拢脚掌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尸体被搬走后,留下的轮廓像个被啃食完的苹果核,也像个倒立的船锚。
时文柏站在血迹边缘,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手臂微弯,灯光从他斜后方照来,他的影子和地上的血迹重合。
他调整了一下动作,影子的边缘线慢慢逼近人形轮廓的一边。
在一个特定的角度下,黑色的影子边缘线和红色的轮廓线吻合上了。
“果然是你。”
时文柏回头,心知这间房子里绝对有摄像头在运作,凶案的实施者正躲在镜头后看着……他。
西市的上层之间不知道是有什么顾忌,从来不会来明的,所以雇凶杀人渐渐成了主流,也就在这座城市里孕育出难以计数的杀手。
而「Pywright」,或者说「剧作家」,就是西市闻名的杀手之一,喜欢用尸体布景。
时文柏抬手摸了摸额头,他额角的伤疤就是追捕剧作家时留下的。
当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警员,对警署腐败的情况一无所知,和今天死掉的那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
不过他运气比那傻子好,侥幸活下来了。
然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追捕结了仇,剧作家一改以往大开大合的高调作风,开始在现场给他留一些需要细心比照才会发现的信息——也不一定是专门给他留的,只是,除了他,怕是没有其他警察会在没额外收钱的情况下,认真地查看案发现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到之前的位置,发现自己侧着身,上身向前倾了几度,微微低头。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时文柏在原地思索了一分钟,找不到解法。
他从外套侧袋里抽出笔记和钢笔,记录下了今天案发的时间地点,然后又看了一眼血迹,花了几分钟把它画了下来。
末了,在他自己站着的位置打了个叉标记。
然后他收起纸笔,离开了这里。
……
阿多尼斯在广场对面的咖啡厅外找了个座位,宽大的遮阳伞扛住了先前的大雨,不过地面仍然是湿的。
他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穿着一件偏大的长风衣,长发梳成马尾,像个午休时间出来喝咖啡恰巧遇到了凶杀案的看热闹的上班族,手里捧着热巧克力,却并不喝。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缝隙,落在正在抽烟的男人身上。
——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捏住香烟,在墙上按灭,往房屋里走去。
很快,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下一秒,出现在镜片上的小小画面内。
阿多尼斯微微偏了偏头,有些期待。
“会被发现吗?”
画面上的时文柏先是盯着那滩血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点点挪到了,阿多尼斯想让他站的位置。
姿态完美,一如正在亲吻“不存在的”爱人的主演,演出的是一场孤独者的独角戏。
阿多尼斯眯起眼睛,嘴角跟着扬起一点。
他享受编排与设计的过程,每一具尸体对他而言都是舞台的一幕,观众是谁并不重要,有没有被认出这是他的作品也不重要。
但这个人不一样。
这个男人看懂了剧本,接受了他的邀请,愿意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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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地铁建成。这个位置处于两个站台中间,离两个站台都有点距离的公寓就没什么热度了,住户卖的卖搬的搬。物业公司承担不起维护费用,很快,这几栋楼就破败了起来。
加上附近新建的楼盘都有了电梯,不像这边还得自己一层层爬楼,对租客来说,唯一吸引人的就是这里便宜的房租。
时文柏在警署混了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但不收贿赂的情况下,只靠工资有些拮据,加上他嫌搬家找房子麻烦,就一直住在这儿。
今天下班有点晚,他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个餐馆吃了碗面,才回到家。
老旧灯管偶尔闪动一下,水泥地面还泛着大雨留下的潮气,他在门口站定,手伸进口袋摸钥匙,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门把手上放着的苹果核上。
不是苹果,是苹果核。
它被干净地啃完,只剩中心一根纤细的果核柱子和上下一点点果肉,上面的部分比较多,向两侧延伸。
它底部搭在门把手上,斜倚着门板,像是某个恶作剧。
这一层应该只住了他一个人,谁会专门跑到他家门口站着吃苹果,还留下一个果核?
他后退了一步左右环顾,视线落回苹果核上时,他看到了灯光照射果核,在门上映出的影子……
这和他今天在凶案现场看到的血迹勾勒出的轮廓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剧作家!他来过这里。
时文柏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苹果内部洁白的果肉边缘有一点点发黄,看上去才刚刚氧化,对方离开了没多久。
时文柏一边回忆自己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什么人,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往楼道去。
他急匆匆地跑上天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根锈掉一半的避雷针在风里晃得吱呀作响。
他走到边缘,俯瞰整条街——没有异常。
于是他调头往楼下跑。
眼看着马上就到一楼,他跑过转角,正好撞上一个人。
“——啊!”
撞得实在太猛,面前那人连着手里的塑料袋一起摔倒在地,袋子里掉出来两盒牛奶、一袋水果糖,几颗蔬菜散开,还有三个鸡蛋坚强地在地上滚动。
对方身上裹着一件米色长风衣,领口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长发被束成一条低马尾,雨后微卷的发尾散乱地从肩上垂落,白得透明,像新鲜抽出的蚕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睫毛极长,微颤时如白蝶振翅。嘴唇因为惊吓而微微张着,颜色很浅。和偏白的肤色搭配在一起,整个人像是白瓷制作成的。
可最勾人的,是他的眼睛。
瞳孔因为光线收窄,金色虹膜流光溢彩,像一面高亮的镜子,映出时文柏的身影。
那一刻,时文柏没能立刻出声,他大脑的第一反应是短促又清晰的一句:
……实在美丽。
实在美丽,但是面生得狠。时文柏猛然意识到自己盯得太久,眉头紧锁,问:“你住这儿?”
“没有……不是的。”白发男子吓得往后缩了缩,试图爬起来,却踩到散落的菜,差点又摔回去。
这场面太过混乱,时文柏伸手,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你怕什么?我是西市警署的。”
对方反应更大了,急得直掏口袋,“我付了租金,只有这点钱了,真的。”
说着,他硬塞给时文柏一把硬币和纸币,甩了甩胳膊,“你松手,放开我。”
时文柏虚握着钱,愣了两秒,解释道:“我不是抢劫的……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住这里,来这里做什么?你先把话说清楚,我再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的声音抖了一下,连连摇头:“不约!我不卖的,你肯定认错人了。”
在时文柏再次愣神的时候,他终于挣脱开了,拔腿就往楼上跑。
时文柏无奈地捡起地上的牛奶、菜等等,把它们一股脑装回袋子里,顺手把那一把被“贿赂”的硬币也扔了进去。
今天这样,想要追到剧作家的踪迹不太可能了。
他拎着塑料袋继续往上走。
……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锁舌弹出时发出沉闷的咔哒响。
阿多尼斯靠着门板,眼神放空地盯着门缝下透进来的光。
他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那个男人握得很紧,手热得要命,隔着衣服都好像能把他烫伤。
他听见脚步声、钥匙敲击的声音和开门声,那人进了隔壁。
又听见隔壁传来模糊的吱嘎声,然后是脚步和开门声重新响起,变得近了,停在了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秒——敲门声。
阿多尼斯放慢了呼吸。
门外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刚才手擦破了。”
他没回答。
“我拿了点药膏和绷带过来,和你买的菜一起放门口了。”
门外的人顿了顿,又加一句,“还有你给我的钱。我不是要抢你钱,也不是……约炮,跟你上楼是因为我也住这里。”
门口传来一阵塑料袋轻轻落地的声音。
“我见你脸生,想问问你是不是刚搬来,今天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楼里转悠。我没有恶意。没想到我们是邻居……”
阿多尼斯贴着门,从猫眼往外望。
门外的人脸上的关切很真实,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确认门内没有动静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往一侧走去,一点点离开了猫眼能看到的视野。
阿多尼斯的额头贴着冷冷的木板,闭上眼睛,因跑动上楼而急促的呼吸已经沉静,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的。
不只是摄像头拍到的冷面警察,不只是那个能读懂他意图的观众。
会因为撞到他不好意思,会怕他摔倒拽住他,会担心他的伤口,还会隔着门把东西留下。
太新鲜了。
超出剧本外的展开。
他被跑下楼的人撞得措手不及,想爬起来却又失去重心,而对方抓住他的手腕,一句话不说地盯着他。
他当时只觉得慌,恨不得把自己从这剧场撤出,同时又来不及多想就套了个角色形象在身上。
可现在再回味起来,他突然品出了站在舞台之上临场发挥的魔力,多么令人沉迷!尤其是,对手是另一个好演员的时候。
“怎么办,原本构思的落幕配不上他,不够完美了。”
他得写个新的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警署的会议室坐落在六楼,临街的那排窗户年久失修,刮风时,会有呜呜的轻响。
早上十点,调查组临时会议开始。调查的是“西市新晋政治家遇害事件”。这在西市是很罕见的事,不是凶杀罕见,而是——成立调查组。
可惜罕见的调查组里没几个警员是奔着破案来的,会议时间都过了,众人才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
关系较近的人坐得也更近,絮絮叨叨的声音很快响起——
“这现场和‘钉匠’的第三起案子有点像。”说话的人晃了晃案发现场的照片。
“现场没有钉子。”有人立刻反驳,“我觉得更像‘丝语’,尸体手腕脚踝上密密麻麻全是刀割的。”
“‘丝语’不会这么讲究血迹造型,要我看,是‘安魂人’干的。“
“‘安魂人’不是消失好几年了吗?”
“他消失不代表死了啊,说不定是换了个风格……我说,该不会,这次是个模仿犯吧?”
西市的凶杀案很多,闻名的杀手也很多。
会议室里讨论声此起彼伏,零星的笑声混在其中,有人轻轻敲桌,有人掏出手机划着,还有人对着照片指指点点,像是在鉴赏什么海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放松地靠着椅背,手指扣着把手边缘,听着会议室里吵闹的声音,没有参与讨论。
他知道是谁干的。
那种按着步骤顺序、对布景细节病态的追求,还有那些“表达欲”。
更重要的是,留给仔细观察场景的人——他——的信息。
……还有那个苹果核。
「剧作家」
这个词在他脑中缓缓浮起。但他没开口。
说出这些猜测又能怎样?
立案?追捕?逮住以后送进法庭,再看人被保释出来?还是说再来一份封口协议,从档案里彻底抹除?能查得到雇凶杀人的雇主身上吗?
既然查不到,没有「剧作家」就还会有其他杀手,为什么要费功夫去自己给自己找加班理由呢?
加班又不赚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反正西市的这些杀手都是为上层服务,受害者大多是上层人,或者是有密切利益关系的人。如果用正义来划分,绝对属于“蛀虫”和“四害”范围,多死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时钟的秒针跳动着,窗外的风声大了一些,远处的云层呈现出压抑的深灰,看上去又要下雨了。
时文柏抬手摸了摸额角。
那场追捕……下城区、深夜、暴雨,适逢大停电,整片街道黑得像是氧化凝固的血。
那天他没有后援,对讲机也没了电,他凭着本能,在雨中奔跑。
雨水里有血的味道,新鲜的、热的、刚从动脉喷出来的那种甜腥味。
他记得转过一个弯时,前方的雨幕里站着一个人。那人披着宽大的防水布料,正将一把雨伞递给身旁靠墙坐着的人。
他后来才知道那把伞是明黄色的,而地上坐着的,是受害人的尸体。
雨太大了,他呼吸因为先前的跑动完全乱套,注意力一点也没被尸体吸引,完全落在那人身上。
他只记得硬质的布料和雨幕勾勒出的线条,那个人站着,抬起手好像要邀请他来一场雨中共舞,不似真实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是两声枪响,他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打断了会议室中的闲聊,是风吹开了窗户。
时文柏猛地一颤,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该死的窗,能不能修一下啊。”背对窗户坐着的男人站起身,关窗。
像是打破了什么氛围,众人陆续站起,其中一人絮絮叨叨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反正这案子也不会真查到哪儿去。抓到了又怎么样?”
“上头给拨了笔经费,晚上一起聚餐怎么样?”
谁能拒绝得了白吃白喝?
众人纷纷点头。
时文柏也从众地应了一声。
看来今天要很晚回去了,他的思绪流转,脑海中突然浮现几天前在楼道里撞上的人。
他想起那人受了惊吓仍然好看的脸……怎么能有人长成那副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几天都没看到那人出门,之前留在门口的塑料袋倒是被收了。要不是偶尔能听到隔壁传来音乐声,他都要以为邻居被他吓得搬走了。
这么一想,当时那人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感觉像是,曾经被骚扰或是纠缠过。
他该找个机会,去认真道个歉。
……
与此同时,某处公寓内,一个人被悬挂在昏黄吊灯下,和光线一起缓慢晃动着。
阿多尼斯蹲在地上,穿着一次性防污罩衣,用纤维笔蘸取血液,专注而缓慢地描绘出一条细长的弧线。
经过处理的血液维持着鲜亮的颜色,随着他的描绘,一条栩栩如生的蛇显现出全貌。
绘画很快完成,他站起身,后退一步。
红色的蛇缠绕着黑色的影子。
他哼着轻快的曲调,戴上口罩、拉起罩衣帽子,控制绳索将人放下来一点,绕到他的背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腕一晃,一把亮银色的匕首落到了手里。
然后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刀,划开了那人的脖颈,血液喷涌,最高的一股冲到天花板上。
剧痛和死亡降临的阴冷将昏迷中的人唤醒,他开始挣扎,却被阿多尼斯死死按着,很快,大量出血带走了他的意识,血液涌出的力道也变得越来越弱。
“啊……”
阿多尼斯将人拉高,吊回先前的位置。随后他回到之前的站位,打量整个作品。
他上前调整了一下那人身上的衣服,影子的边缘线变得柔和。
一大片血液砸在地上,随后是一小股一小股、一滴滴,和形似树干的影子组合成了一颗茂盛的红枫,天花板上是它的血色根系,吊灯的黄色灯泡一如落日。
倒立生长的红枫,血色巨蛇盘旋于树干上。
“完美。”
阿多尼斯闭上眼,想象如果布景中央是时文柏,会是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调整表情、摆姿势、眼睛睁还是闭,头侧向哪边,手指是张开还是握拳——他会挣扎?那样枫树会落下更多的叶片……不对,缺了点什么。
阿多尼斯想起那双翠绿的眼,那双眼睛望着他的时候,让他头脑发烫。
他皱眉,“果然,他和这片布景一点也不搭。哪里出了问题?”
阿多尼斯动作利落地脱掉罩衣、扯下手套,对自己花了一下午完成的作品失去了兴趣,再没看一眼。
等他收拾完自己的衣着,处理好这次行动的尾巴后,天色已暗,又是一个阴沉沉的夜晚,和西市的城市氛围十分搭调。
阿多尼斯走在回家的路上,刻意踩着路灯光线的边缘,走出圆弧形的路线。
夜风裹着食物的香味吹来。
他忽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他对时文柏还不够了解。
很奇怪,明明之前的作品都不需要他怎么了解。
也能理解,因为之前的作品是“任务”。就好像一位画家是为了赚钱而绘制画作,与他自己想要创作时,绘画的笔触、内容甚至是意境都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自由创作的难点吧。
他有些烦躁,也感到兴奋。
他在原地站定,突兀地转了一圈。
他想到了“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不爱社交、怕麻烦,因为长相受到过骚扰,因此对陌生人警惕,有些轻微的社恐。他话少、说话的时候会避免不必要的眼神对视。他有一份线上工作,让他能够尽可能地不出门。
这是他在被时文柏撞倒的瞬间设计好的角色,有点粗糙。
也许该完善一下“阿多尼斯”,然后,更多地和时文柏接触。
下次见面的地点……就在房门外的走廊里,台词……不超过五句。
他一边想着一边重新迈开步子,这回他没有关注路灯的光线,笔直地往前走。
他用上次的误解作为切入,设计了“阿多尼斯”的开场对白。他回忆着时文柏上次和他的对话、在门外的道歉,模拟时文柏可能的每一种应答方式。再想“阿多尼斯”应该给出什么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这样往回走,直到胃部传来痛感。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只找到几张糖纸。
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今天要买食物的事!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有在日程上加上了“采购”,却完全忽视了事件的提示铃。
时间不早了,杂货店早就关门,沿途只有一家小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对自己需要进食感到不满,但没有别的选择。
干脆用“阿多尼斯”的形象去买吧?当作试演。
他加快步子往便利店去。
他买了一份冷藏柜里的便当,又拿了几盒速食泡面、两盒牛奶。
没买到他常吃的西柚糖让他很不爽,所以在收银员询问他便当是否需要加热时,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试演“阿多尼斯”的事,冷着脸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证明,人倒霉的时候,倒霉的事会接连不断地发生。
他才离开便利店没多久,就遇上了大雨。
冒着雨往回跑,还没到公寓楼前,就遇到了时文柏。
阿多尼斯脸上的表情瞬间空白。
他这两天一直在观察时文柏,摸清楚了对方平时上下班的时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警署会成立调查组、组员们临时决定一起聚餐。
时文柏撑着伞,手上拎着打包的剩菜,裤脚被雨水溅湿。他看到阿多尼斯时顿了一下,脚步停住了。
“晚上好……”时文柏语气友好地问,“雨很大,要一起回去吗?”
这和他剧本上的再见面完全不一样!
阿多尼斯低头避开视线,像是惊了一下,加速往公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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