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旸有【契·解名】，倒不怕识才不明。

只是识才还不足，还需识人忠诚，避免如太戊那般，被人大辟头颅而死。

……

“洪水？”季胜蹙眉不解。

“大宗伯，自从大河变道起，商丘就没有出现太大的洪灾，依照以往的防护已经足够，为何还要顾虑洪水之事？”

其余几件事季胜还能理解。

只是这洪水却不至于成为首要大事。

可不见殷旸明日就要前往处理，可见此事在招募贤臣与派出使节之上。

殷旸对此。

只道：“吾得娲皇眷顾，在祭祀之中知晓洪水之事。”

“此事事关娲皇的第二道天命任务，做不得假。”

“啊？”

季胜愕然，天灾将至，贞人占卜才能窥探一二。

不曾想殷旸没有贞人相助，也能预知？

但一想到殷旸得娲皇庇佑……

“既然是娲皇预兆，自当重视。”

季胜目光有些艳羡，诸侯在完成天命任务之后，可得先祖赐契，这是贵族间人尽皆知的事情。

只是能得分封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想他季胜此生怕是难了。

因为他头上还有一位兄长，这蜚国的诸侯位，理应由兄长继承。

而他至多是个国中世家，想获取契，只能不断以功勋，期许先祖垂怜……

季胜的神情变得落寞。

殷旸明白其心中所想。

只是此事他无法许诺，只能道：“此地大商宗庙，或许也是汝的机缘之处。”

“嗯？”

季胜眸光一动，对殷旸行礼：“还请大宗伯明示。”

殷旸将桌面上写好的调令递出。

季胜紧忙起身，恭敬接住。

“看吧……”

殷旸见季胜谨慎，不敢阅览，笑而摆手，倚靠在身后的兽皮软垫上，等待对方……

“啊？！”

季胜一惊。

“大宗伯是要……”季胜看看四周的近侍，将嘴中的话咽了下去。

殷旸也不让人退下。

“汝若敢做，下一次祭祀时吾让汝为陪祭。”

“下一场祭祀是祭祀列祖。”

“以汝现在的功绩气运，不知能不能引动一位先祖赐契？”

殷旸许以诱惑。

让季胜面色挣扎，看着帛书上所言——调五千战车，分五旅，一镇桐邑，二镇集邑，三镇塚邑，四镇宗庙，五守昭城！

殷旸是要他季胜调遣五千战车，威慑枭小！

可这五千战车并不属于殷旸，而是殷受给殷旸的抵押，不被朝中大臣与宗亲知晓。

除非危急关头，他怎能调动？

“这…这……大宗伯恕罪，余无心背叛王上……背叛阿父！”

季胜紧捏着双拳拜下。

他身躯在发抖。

在季胜看不见的地方，殷旸赞赏地看着他。

即使生性让人觉得狡诈，但心中孝义，可称君子。

“吾不是在逼迫汝。”

“这是给汝机会……此事吾会与殷受说明，汝无需顾虑王令。”

“至于汝父？”

“汝兄长吾就不会招揽，因为汝父的一切都将是他的，可汝能继承几分？”

“汝当看看吾。”

“先王在世时，吾名声显赫，能力远超殷受，可嫡子继承是能力无法越过的高山。”

“吾只能为自己而争！”

“向先王索要封地商丘，要象兵之权，要[先王遗令]……与王上对峙又何妨？”

殷旸起身，上前拍打季胜的肩头。

季胜越发颤抖。

“季胜，汝不只是蜚廉之子。”

“汝也为人，也当为自己争一争的……难道，争，有错？”

殷旸的每一个字，都让季胜心胸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