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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无法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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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静过来了。

“江姨的碧螺春还是这么香,每次闻到这味道,都让人心旷神怡。”于维新殷勤地迎了上去,双手接过周静手中的茶盏。

他轻轻抿了一口,赞不绝口,“要我说啊,昭阳就该搬回家里住。”

“江姨您看这家里的布置,这些古色古香的家具,还有这光洁如镜的瓷砖地板,多养人啊!”

“哪像他在医院宿舍里,整天闻着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对身体也不好。”

周静用绢帕擦着并不存在的茶渍,目光在两人间逡巡:“维新啊,要是你能常来家里坐坐,我就把书房好好收拾一番。”

“那里安静又宽敞,适合你们年轻人谈天说地。”

“记得你们小时候,总是形影不离,挤在一起说悄悄话,好像整个世界都装不下你们的秘密。”

周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怀念,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一次,你们还偷偷喝了昭阳爷爷珍藏的雄黄酒。”

“结果不仅醉得东倒西歪,还把爷爷的宝贝花瓶给打翻了,那次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妈!”江昭阳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尤其是耳尖,像是被火烧云染过一般。

他赶紧打断了母亲的话,生怕那些童年糗事再次被翻出来成为笑柄。

于维新却已经笑倒在沙发上,领结歪斜着露出锁骨处的淡红胎记——那形状像极了他们曾在太湖石上刻的歪扭“義”字。

他现在算是活明白了。

只有死心塌地跟着江昭阳,才会有真正的前途可。

毕竟,自己是他正宗的发小,江昭阳与自己,自幼便如影随形,共度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彼此的童年,是在那条熟悉的老街上追逐嬉戏。

是在夏日午后的大树下分享一块冰凉的西瓜。

是在冬日雪地里堆砌梦想中的城堡。

彼此之间的了解早已深入骨髓,无需多便能心意相通。

与其像变色龙一样,为了生存四处攀附,活得没有自我。

还不如做江昭阳的跟班,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同学之间更加知根知底呢?

暮色渐浓时,于维新起身告辞。

他临出门前突然转身,月光给颀长身影镀上银边:“昭阳,经此一厄后,你幻飞成龙,一飞冲天了……”

“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走吧,走吧!”

江昭阳将他推出了门。

父母亲卧室传来调试无线电的沙沙声。

评弹《珍珠塔》的吴侬软语飘进夜色。

江昭阳摸出手机,锁屏壁纸还是柳雯在拙政园拍的背影。

十八孔桥洞下垂落的柳丝缠着她藕荷色旗袍。

那天她转身时簪头的珍珠流苏扫过他下巴,笑着说要给他缝件盘金绣的白大褂。

“叮——”

朱洁玉的短信突然跳出来:“昭阳,冒昧打扰。”

“小女现在总对着海棠发呆,有些话或许该当面说清。”

风过客厅,阳台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江昭阳抬头望见不远处公园廊柱上褪色的春联,“杏林春暖”的“暖”字被雨水洇开了半边,像极了那日自己额角受伤时,柳雯哭花的眼妆。

然而,尽管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江昭阳深知,自己心中的伤痕并未愈合。

他明白,柳雯的发呆,朱洁玉的短信,都是想要修复这段关系的尝试。

但自己内心的那道坎,却不是轻易能够跨越的。

一时之间无法回到从前。

这两天,柳璜一家也陷入了焦虑之中。

朱洁玉、柳雯只是为难如何与江昭阳重归于好的焦虑。

朱洁玉手中沉香佛珠被指腹捻得发烫。

檀香缭绕间,她望着供桌上鎏金观音像慈悲的眉眼,忽觉眼角酸涩——这尊开光时耗资不菲的佛像,它似乎连女儿柳雯将来的姻缘都无法庇佑。

“妈……”柳雯倚着门框,素白真丝睡裙在穿堂风里轻晃。

“不要急!”朱洁玉猛地攥紧佛珠,檀木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朱洁玉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江昭阳搂着柳雯的肩膀笑得灿烂。

那是三年前在黄山拍的,谁能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

……

柳璜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枯黄的叶片打着旋儿坠落。

柳璜还有一个心病,就是怕已被双规的赵明岭供出自己。

窗外的梧桐叶在秋风中簌簌作响。

他握着手机的手心沁出冷汗。

办公桌电脑屏幕还停留在纪委网站的最新通报页面——关于赵明岭案情的简短公告,字字句句都像钢针扎在神经上。

烟灰缸里堆满烟蒂。

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浮肿的脸。

画面里赵明岭被押上车的场景,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个曾像哈巴狗般围着他转的男人,此刻衣服领口露出半截淤青的脖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不过,两天过去了,纪委那边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关于赵明岭供出自己或相关人员的风声传出。

他想想,也就放下了心来。

赵明岭不傻。

他肯定知道一旦说出自己来,那背后牵扯不是自己一人,还有何东来、张超森。

这些人是他不能惹的存在。

权衡利弊之后,沉默成了他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毕竟,保持缄默或许还能争取到从轻发落的机会,至少能在铁窗生涯中少熬几年。

因为权势人物在后。

再说,现在纪委查赵明岭的主要是他的徇私枉法,收受贿赂的行为,这个也不是重点。

就算是重点,赵明岭不扛也得一人扛。

何东来、张超森,还有自己,一旦面临危机,都会毫不犹豫地撇清关系。

绝不会站出来承认曾经指使过他赵明岭。

没有证据的事定不了案。

证据才是王道,没有确凿的直接证据,任何指控都不过是空中楼阁,难以立足。

毕竟,法律讲究的是事实依据,而非凭空臆断。

怕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取得江家的谅解。

在张超森那一边自己是没有利用价值了。

想攀援他们,基本没门了。

“叮咚”一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柳璜手一抖,险些把手机摔在地上。

来电显示是妻子朱洁玉。

电话那头传来她刻意压低的嗓音:“老柳,刚才小雯的电话,江昭阳又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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