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显露。

那是一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左眼已化为漆黑裂痕，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锁链，层层缠绕，深入骨髓。他的身体不是血肉，而是由无数法则碎片拼接而成，每一块都在颤抖，都在哀鸣。

“你……也是容器。”陆渊低语。

初代阁主仰天狂笑，声震九霄：“容器？我是天机之主！是缔造九厄者！是永生之始！你们这些残片，也敢称我为容器？”

“残片？”陆渊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左眼，和我一样？为什么你的脊柱，也刻着九厄纹？为什么你不敢直视这柄剑？”

他举起九厄剑，剑鞘映出初代阁主的倒影。

倒影中，老者的面容开始扭曲，裂痕蔓延，最终化作一张少年的脸——君临天。

“因为你心里清楚。”陆渊声音如雷，“你也不是原主。你只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人，第一个被抽走‘我’，只留下‘执念’的实验品。”

初代阁主笑声戛然而止。

陆渊没有停下。

“你抽取我的灵根，不是为了杀我，是为了把‘悖道’的火种埋进我的命里。你让君临天承载怨念，是为了让他成为我的镜像，逼我成长。你设下九劫，不是为了考验，是为了让九厄剑在逆境中觉醒。”

他一步步逼近，剑尖直指元神核心。

“可你忘了——”

“悖道者，从不按你的剧本走。”

剑鞘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三道纹路同时共鸣，夜未央的七情丝、叶孤鸿的葬剑魂、姬青鸾的星辰碎片，在这一刻尽数苏醒。它们不是残影，不是记忆，而是真正融入陆渊命格的力量。

剑鞘表面，浮现出君临天的面容。

那面容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丝解脱般的平静。

陆渊与剑鞘上的面容，同时开口。

“你也不过是个容器！”

声浪如刀，斩在元神之上。

初代阁主的身体猛地一颤，皮肤下的符文锁链寸寸崩断，元神开始溃散。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曾翻动天机、执掌轮回的手，此刻正一寸寸化为光点。

“永生……永生不该是这样的……”他喃喃，“我明明……已经走到了尽头……”

“永生？”陆渊冷笑，“你连‘活着’都不懂。”

他抬手，九厄剑高举，剑鞘上的君临天面容缓缓闭眼，仿佛终于卸下了千年的重担。

“你囚禁元神，篡改记忆，分裂自我，只为不死。”

“可你忘了——”

“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活得久。”

“是因为，敢死。”

剑落。

就在此时，初代阁主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癫狂。

“你以为……只有你在觉醒？”

他张开双臂，元神深处，竟浮现出一截断裂的青铜剑。

与陆渊手中的，一模一样。

陆渊瞳孔骤缩。

那截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他。

剑身上，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君临天。

不，不是君临天。

是另一个他。

一个被封印在元神深处，从未觉醒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