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野听后,双手轻轻拍了三下,语气里掺着几分玩味,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世子爷不愧是审过无数细作的高手,面对这等棘手局面,竟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这话听着,倒真是挑不出半分错处。”
他大咧咧地倚坐在椅子上,一条腿随意搭在扶手上,没个正形。
烛火在他那俊美却带了几分冷意的脸上明明灭灭,光影来回晃动间,衬得任天野眼底的笑意半真半假,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阴郁。
他目光紧紧盯着萧景渊,见他依旧脊背挺直,眼神沉静,既没有被戳中痛处的慌乱,也没有急于辩解的急切,仿佛方才那番步步紧逼的诘问,根本没在他心上留下波澜。
任天野调整了一下思路,又继续道:“可话说回来,萧世子,‘挑不出错处’不代表‘没有错”。
你说按规矩送表妹回府,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说你与她见面皆有旁人在场,这可未必见得,毕竟,你与穆家小姐,也从未有过交集,可那晚你求娶,连傻子都能听出来,你同她早就认识。”
话落,他端起酒杯晃了晃,酒液在杯中打转,映得他眼神愈发深沉。
“萧世子,如此看来,你说你同你表妹毫无交集,这话怕是站不住脚的。”
“毕竟夜深人静之时,府里上下都歇了,你到底去没去过她的院子,又有谁能说得清?
况且,凭着你的伸手,半夜避开耳目与人私会,并非什么难事。
萧世子,你我都该明白,审案讲究‘人证物证’,你说的‘规矩’‘礼数’,都是空泛的,无法直接证明,你与孟小姐毫无关系。
你光靠嘴说,却拿不出能直接证明‘你与孟小姐无染’的实证——这对于你来说,很不利啊。
毕竟,下人证可以串供,府中规矩可以作伪,唯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萧景渊依旧面无表情,沉声开口:“任大人,该说的我已尽数明,至于其余的,便该是大人查案的本分,而非仅凭揣测定夺。”
“总不能因对方已死,她笔下所写的一切便成了铁证;更不能因我尚在,便默认我是罪魁祸首。”
“大人执掌刑狱,既要为逝去的孟小姐查明真相、伸冤雪耻,也该还我一个清白——这才是审案该有的公道。”
“本官如何审案,就不劳世子指教了。”
“既然世子这般不配合,我也别无他法,不如世子给我提供些线索,也好让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查?”
“你也别怪我多嘴,如今原告已死,我没本事去阴曹地府审她。”
“孟家那边,你舅父舅母一口咬定是你逼死了他们女儿。”
“今日已过一天,您身份尊贵,下官位卑轻,自然不敢对您用刑。”
“所以,若后日还没有新线索,下官也只能上达天听,请陛下让雍王殿下来做主审,我从旁协助,想来雍王定能让世子开口。”
镇抚司外,夜黑风高。·····
穆海棠立在阴影里,仰头望着那丈高的院墙,她略一沉吟,往后悄然退了数步,随即足尖点地,纵身跃起,转瞬便落在了墙内的阴影之中。
她实在没了办法,要想打探萧景渊的消息,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得亲自来找任天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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