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我做不到啦——」

居酒屋的h光斜斜洒在她侧脸，她举着一杯啤酒，苦恼地说。

短片如火如荼展开了。拍摄前一晚，他们仨窝在民宿楼下的居酒屋，一开始还在讨论隔天的分镜，後来酒一上桌，她啜了一大口，气泡咕噜在舌尖，她就绷不住了。

那天许聿森问她愿不愿意接MV导演，她当场拒绝，话一出口，整桌气氛瞬间凝住。回程车上，两人第一次吵架，谁也没低头。隔天就飞日本了，她没报备，他也没问。这让她有点气恼，因为他就连最基本的「顺飞」都没说。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给面子实在不对。

「MV导演这种事情我真的做不到，」她苦着脸看向傅岷，「你去拍嘛，好不好？」

傅岷撑着脸颊，带着一丝醉意，笑得无辜：「Seon会找你当导演，就代表他喜欢你的风格。再说了，你也不是没当过导演，应该去试试看。」

「那不一样！」她立刻反驳，「我拍纪录片的时候，团队就我一个。MV可是会有十几、二十个人耶——灯光、美术、舞者、现场AD……我要是又Ga0砸了怎麽办？」

她说着说着，双手已经抱头，一脸要世界末日的模样。

如果又跟大学时一样，因为她的经验不足导致现场一片混乱，她可真的会受不了，当下就退出影视圈的。

「我都当制片这麽久了……」她低声，「我觉得我做不了啦。」

「……不是，」曼尼cHa话，「你问你自己就好，你想不想当导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她想吗？

她想——非常想。

从拍许聿森的纪录片开始，这个念头就落进心里。接下这支短片的副导後，这想法愈来愈清晰。她深刻地T会到导戏有多幸福——当画面从脑中成形，再一个个被实现，是一种说不出的浪漫。

但同时，她也太清楚这份工作有多难了。

导演表面上风光，实际上要在现场扛下所有决策，在时间压力下，每个选择都可能影响结果。

她向来务实。当「拍出理想的作品」和「拍摄能完成就好」摆在眼前，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後者，因为她没本钱赌，却也因为如此，少了坚持，她又为何要创作？

「……我想。」她仰头把啤酒喝光，喉咙漫着苦涩和一丝微弱的甘甜。「但我觉得我的能力还没到那里。」

傅岷看着她，语气变得认真：「予安，我一直觉得，导演这个职位啊，门槛很高，也很低。」

「你只要敢说我导，你就是导演。没人能保证结果会怎样，但敢开口，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了。」

傅岷的眼神清明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我知道，你绝对做得来。」

她低下头，没有立刻回话。

「……我说啊，你真的很幸运。」曼尼接着说，「你男朋友这麽相信你，你也该给自己一次机会。导演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说到这，她又想起自己拒绝的其中一个理由了。

「就是这样我才更不想接——」她叹口气：「如果我真接了，还没拍好，人家会怎麽说我？」

她不想只是这样。她也想做一个跟许聿森相称的人，看着他自在发光，她实在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如果草率接下这支案子，作品拍坏了，不只她会被说靠关系，他写的歌也会被她给毁了。

「你太怕了啦。」曼尼咕哝，「拍片这麽久还不懂？机会这种东西，不是等准备好才来的，是来了就该抓紧的。」

她叹口气，就是因为知道机会要好好把握才犹豫嘛，心里偷偷嘀咕着。

「没关系啦，」傅岷笑笑地拍拍她的肩，「我们先把眼前这支拍完，你慢慢想。不论你怎麽决定，我跟曼尼都会挺你的。」

「对啊！」曼尼啪地拍了下桌子，又兴冲冲翻起菜单，「眼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吃饱！来，继续点。」

颜予安低下头，解锁手机，画面停在讯息列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聿森的对话框没有新讯息。

她手指停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我到日本了。」

又犹豫地删掉。

她跟许聿森好像还没真正吵过架。可那天在车上，他们吵得那麽凶，那张脸还停在她脑海里，一闪一闪的。

「你明明就做得到，我不懂你为什麽要拒绝？」

「……我只是觉得这首歌就该是你来拍——但如果你不想要的话，那就算了。」

颜予安觉得自己不被理解。她的确是喜欢做导演。甚至从高中开始，她就梦想当导演了。但梦想那麽高远，她这种俗人，每天都在为钱烦恼奔波，哪有资格说要追梦？

正想着，一杯啤酒递到眼前。

「别担心了。」傅岷侧着头笑，语气温柔。

她接过杯子，望着气泡一圈圈往上窜。

「明天开始会是场y仗喔，」他说，「我还需要你，所以今晚就放松一点，好好吃、好好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岷还需要她。颜予安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明天开始才是最难熬的，她不能就这样停在原地，她要打起JiNg神，总之先别想了。

当天深夜，民宿的厕所灯还亮着。

她靠在门边，抬手敲了三下。

「叩叩叩——」

「傅岷……你还好吗？」

一回到民宿，傅岷就摀着肚子进进出出厕所三次，这回一待就是半小时，里头静得反常——连水声都没有。

她皱起眉，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你需不需要帮忙？」她试着拉高音量。

没有回应。

「傅岷——我、我要开门罗？」她试探着握上门把，轻轻转了转——锁着的。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叫人，门後终於传来一点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呕——」

她猛地一凛，背脊发凉。

——吐了？

是喝太多吗，她下意识回想刚刚居酒屋的情形，傅岷的脸sE没异样、酒也没喝多少，那会是……

「肠胃炎？」曼尼一边擦着微Sh的头发，一边从房里走出来，听见声音也凑上前来。「傅岷，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啊？」他皱眉敲门。

「喀」的一声，门锁转开。

颜予安马上凑前推门，一GU闷热的气味扑面而来。

「靠——你脸sE怎麽这麽白？」曼尼惊呼，声音在狭窄的厕所里震了一圈。

傅岷靠坐在马桶边，整个人虚脱般垂着头，脸sE惨白、嘴唇失血，额头还冒着汗。

完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完蛋了，我完蛋了。」

颜予安站在傅岷房门口，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紧张地检查无线电电量，指尖还在发抖。

门内，傅岷靠着门边，脸sE仍有些惨白，带着歉意看着她：「……对不起，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有什麽好对不起的？生病就是该休息。」曼尼抱着手站在一旁，语气反倒平稳得多，「而且只是拍个花火大会而已，什麽大场面她没看过？她又不是没做过导演。」

他瞄了眼颜予安，她还在手忙脚乱，连怎麽开无线电都一时忘了，按了两下又关掉。

「我真的以为睡醒後会好一点……」傅岷眉头微皱，「等晚上我看看情况，说不定能过去帮忙。予安，你不用太紧张，有事就打给我，好吗？」

她点点头，但什麽都没说。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傅岷当时的脸白得可怕，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曼尼二话不说扛起他，连夜敲醒翻译，一行人急急忙忙送他到当地医院。吊了一整晚的点滴，她和曼尼轮流盯着输Ye瓶，谁也没合眼。直到清晨，才拖着疲累身T回到民宿。

好险是下午开机，傅岷还有时间好好休息，今天拍的内容可是很复杂的——稍早，颜予安躺在床上阖眼前，还天真地这样想着。

结果，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发生了——

忽然被推到导演椅上，她捏紧拳头，却止不住微微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抬头望向河堤上那排架好的灯光设备，大灯吊在半空，风不小，吹得它一晃一晃。夕yAn把天空染成橘红，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光线与灯面交错着，亮得有点刺眼。

「就是拍个花火大会而已，有什麽好紧张的！」曼尼走来，把一杯热拿铁递给她，嘴y。

「……明明是你先说这是魔鬼场的。」她盯着杯子，那热拿铁在他手里晃啊晃，再抬眼看他，他也在抖。「你别抖了，害我更紧张。」

「咳、咳。」他改用另一只手扶着杯子想稳住，还是没用。

「总之等下就照分镜拍，先把戏跑完，最後才上烟火。特效师跟烟火师昨晚就全弄好了——没问题的、真的没问题。没问题的话……我们叫演员出来罗？」

她深x1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

傅岷再次醒来时，房里一片昏暗。

睡了整整一天，几乎没进食，肚子空得发出咕噜声，却不再有昨晚那种绞痛。他撑着身子坐起，想看时间，才发现全身上下虚得不像话。

晚上八点半。他真的睡了一整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分镜表来看，现在应该拍到男nV主吵架的镜头，再没多久，就要放烟火了。没人打电话给他，大群讯息也静悄悄的——能让他睡得这麽沉，应该是现场很顺利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现场看看。

走了十来分钟，终於看见远处的大型发电机，一条条电缆蜿蜒连接到架高的大灯上，冷白的光宛如皎洁月sE，静静洒在河堤旁。他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那些灯具与来来回回的人影上，心里一阵遗憾——

这麽难得的大场面，要是自己能坐在导演椅上，亲眼看着一切发生，该有多好。

他掏出随身带着的无线电，调到他跟予安常用的频道。

耳机里，一道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的声音响起。

「……这颗过。」

是她。

他一边走，一边微微侧头靠近无线电，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专心听着。

片刻後，又是一段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现在很紧张……如果傅岷在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顿住脚，站在那里，望向远方灯火通明的现场。

那声音轻得近乎呢喃，但他听得清清楚楚，却也闷得他喘不上气。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助。

「姐，千万别丧志啊，还有整晚要拍耶——」曼尼的声音接了上来，「灯布好了，我先请烟火师他们准备，你先来吃晚餐。」

傅岷将无线电收回口袋，继续往现场走去。

终於，在那片亮如白昼的河堤空地上，他看见她了——

颜予安站在人群之中，低头看着分镜表，神情专注。四周人声嘈杂，灯架高悬，风不小，而她就站在光源里，闪闪发亮。

他看着她，一瞬不瞬。

脚步不自觉加快，身T的虚弱与些许疼痛，此刻被他抛在脑後。

他一直都知道，她绝对可以的。

他走到她身後，手轻轻落在她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转头，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怎麽会来……？」

傅岷没急着回答。那瞬间，他脑中闪过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

那年他去探班，原本只是来看学弟的，提了两杯饮料，一进现场，就看见大一的她蹲在场边，眼眶红红的，周围一片混乱。

他本打算给了饮料就走的，毕竟那场面看起来没救了。

於是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听见她低低的呢喃声——然後，他站定脚步。

心里有个什麽隐隐在告诉他，要给那个nV孩一点站起来的勇气。

於是他回头了。替她扛下混乱，帮她把剧组拉回轨道，也在那时，他无意间看见她笔记里密密麻麻的字，情感满载，却几乎没有一行是可执行的。

「你身T还好吗？」她再次开口，皱着眉上下打量他，「你脸sE还是很白。」

「睡一天了，好很多。」他笑了笑，「我来看看现场，看起来都在表上——你很bAng。」

眼前的颜予安笑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没有啦……有几颗镜头，虽然还行，但我还是觉得不够好。每次在犹豫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是你，会选择让它过，还是再补一颗？」她顿了顿，「然後我就照着那个标准走了，但总觉得还不够JiNg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