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晚了,奶奶那边,陆沉舟没打扰。
如今的同床共枕和以前不一样了。
主动的是许淮宁,两个人刚躺下,她主动依偎在陆沉舟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陆沉舟也很自然地把媳妇搂进了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面颊一侧亲了一下。
许淮宁知道男人心情不好,“睡吧,明天我陪你去看爷爷。”
“嗯。”
许淮宁醒来的时候,陆沉舟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间。
她洗漱完毕走出去,没看见他。
张姨在厨房。
“张姨,沉舟呢?”
“去跑步了。”
陆奶奶也醒了,在餐厅那边问:“沉舟回来了?”
“嗯,昨晚回来的,太晚了,就没打扰您。”
陆沉舟可是陆家唯一的孙子,又跟二老在一起生活过几年,感情也是和其他两个孙女是不一样的。
“回来就好,小张,你没多做两个菜吗?”
张姨笑着说:“大姨,我做了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大虾,还要再做点别的吗?”
“够了,午饭和晚饭丰盛点,早上吃不多。”
“好的。”
等陆沉舟回来,陆奶奶搂着孙子,眼泪都流下来了。
“奶奶,别哭啊。”陆沉舟给奶奶擦眼泪,爷爷这一病,让陆沉舟认识到,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再也见不到爷爷奶奶了。
“我以后有假期就回来,每一年都回来。”
陆奶奶是个豁达的人,孙子结婚了,当然要以小家为重。
“经常给我和你爷爷打电话,我们听见你的声音就好了,如今你得偿所愿了,和宁宁好好过日子。”
陆沉舟看着许淮宁,“不会让爷爷奶奶失望,我好不容易等到的。”
这能说吗?许淮宁埋头吃饭。
大早上,许淮宁不爱吃油腻的,但小鸡炖蘑菇和大虾除外。
陆沉舟光顾扒虾壳了,放奶奶碗里一只,再放许淮宁碗里一只。
许淮宁躲开,“我自己扒……”
“会扎手。”
“我又不是泥捏的,你给奶奶扒。”
陆奶奶笑道:“我这张老手更不怕扎。”
吃完饭后,小两口要去医院,陆奶奶也要去。
“奶奶,你就别去了,看着还难受。”
年纪大了,怕承受不住。
“我要去,我跟你们爷爷在一起五十多年了,看一眼少一眼。”
这话说的……让人酸酸的。
奶奶要去,自行车不方便,公交车还要转车,麻烦。
就去外面叫了一辆三轮。
医院病房里,护工刚给老人做了个人卫生,护士挂上了点滴,陆老爷爷嘴唇干裂,毫无生气。
陆沉舟在爷爷跟前,站了好久。
“沉舟,和宁宁出去吧,我想和你爷爷说会话。”
老夫老妻的感情,不是别人能比的,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穿着白大褂的周时予走了过来,“沉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我正想去找你,我爷爷的病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周时予,“有很大的改善,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我爷爷的伤口有什么疑点?”
周时予说的和许淮宁大差不差。
发现老爷子受伤时,家人没敢搬动,还是周时予带领人处置的现场。
房间突然传来陆奶奶带着哭腔的呵斥,“倔老头!你再不睁眼,我就不跟你过了。”
三个人急忙推门进去,看见陆奶奶正用湿毛巾给爷爷擦手擦脸。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皮肤因为经常扎针泛着青紫。
“奶奶,您歇会儿。”许淮宁想要接替奶奶,奶奶不让。
“我没事,就跟你们爷爷说会话。我跟他日子还没过够,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有点辛酸。
陆沉舟嘱咐道:“淮宁,先陪着奶奶,我出去一趟。”
“嗯,你去吧。”
陆沉舟想去现场看看,没准会有什么线索。
爷爷出门遇见了谁?是谁推倒的?这些都要弄清楚。对一个老人下手,性质已经很恶劣了,做坏事没有成本的吗?
陆老爷子出事的地点离家有一里地,这里介于家属院和停产工厂之间,比较偏僻。
陆沉舟仔细搜寻,找到了一滩血迹,上面沾染了尘土,明显和周围不一样。
陆沉舟蹲下身,手指轻轻擦过那滩干涸的血迹,指腹沾上暗褐色的尘土。他的眼神沉了下来,像淬了冰。
爷爷平时身体硬朗,走路稳健,不可能无缘无故摔倒。
而且,这滩血迹的位置就不对,它不是在路边,而是稍微偏离了正常行走的路径,在路中央,像是被人推搡后踉跄跌倒的。
他站起身,目光扫视四周,这条小路平时人不多,但附近有几户人家,如果有人经过,或许看到了什么。
他敲开了最近的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手里还拿着锅铲,显然正在做饭。
“大娘,我想问问前不久,您有没有看见有一位老年人在这里摔了,伤了脑袋还流了血?”
老大娘知道这事,她出去的时候,有两个人围着老人,不一会儿就送去了医院。
老大娘肯定没看到。
“那你听没听别人说他是怎么摔的?”
“没听说,你也看到了,这条路上半天见不到一个人。”
陆沉舟只能告辞。
可他不甘心啊,又去到前面家属院打听。
终于有了点眉目,家属院有个60多岁的老爷子说,那天他也去跑步锻炼,还和陆老爷子碰过面。
陆老爷子年纪大,他锻炼身体的方式是快走,这位老爷子是跑步。
因为陆老爷子经常在这条路上锻炼,都认识,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跑远了。
等这位折回来,就看见三四个小子正围着一个人,好像在争抢着什么。
看着也不像正经孩子,他吼了一嗓子,几个孩子散了,嘻嘻哈哈跑远了。
地上躺着的人正是陆老爷子,头上还渗出了血。他和陆老爷子也就面熟,根本不知道家住在哪里,所以也就报不了信。
等到陆奶奶来了,他才离开。
不管怎么说,感谢还是要感谢的。
“大爷,我想问你一下,他们抢的是什么东西?肯定是我爷爷的。”
老大爷拧眉想了想,“好像是钱?除了钱他们还能抢什么?”
改革开放了,人员流动大了,老是有这种小偷小摸抢钱的行为。
“大爷,他们得有多大?”
“十七八岁吧,个子也挺高的。”
线索也就这些了。
陆沉舟把奶奶接回家,就跟她说了打听到的情况。
“我爷爷散步带着钱吗?”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陆奶奶爱吃点零食,老两口感情好,散步的时候,陆老爷子遇见卖吃的,都会给她买一点。
口袋里的钱不多,也有10块8块的。
这么说极有可能是抢钱,把老人推倒了。
亚成年人,也符合推出去的力道。
下午,陆沉舟去报了案,没抱多大的希望,就是给这群不良少年起一点震慑作用也是好的。
转眼又到了晚上。
薛菱镜娘俩的事,许淮宁知道瞒也不是,说也不是。
索性就说了。
陆沉舟许久没说话。
许淮宁从背后抱住他。
此时此刻,任何语也顶不上陪伴。
“我十几岁就没了妈,你能理解那种睡了一觉突然没有妈的感觉吗?”
许淮宁能理解。
“我能理解,我也是睡了一觉,再也没见过她了。至少妈是爱你的,我妈谁都不爱,只爱她自己。”
陆沉舟,“你比我还坎坷。”
淮宁是个女孩子,要比他难的多。
许淮宁的手臂还环在陆沉舟腰间,她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难怪你不想听到她的消息。”陆沉舟说。
许淮宁松开手,转到他面前。
她摇头,“她走的时候,连张字条都没留,她不关心我的死活,我为什么要关心她呢?”
陆沉舟伸手碰了碰她的耳垂,“我见过我妈最后一面,她躺在抢救室,身上插满管子。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人的皮肤可以那么黄,那么死气沉沉的。”
许淮宁握住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冰凉。
许淮宁帮他搓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沉舟嘴角扯出一个笑,“家里所有带我妈的照片都收起来了,好像她从来没存在过。”
家里的每个人都在刻意忘掉那个人,唯独陆沉舟忘不掉。
妈妈一直而且永远活在他心里。
夜深了,两个人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淮宁醒了。
陆沉舟嘘了一声,“别说话,好像有人。”
许淮宁不惊讶,树大招风,陆家归还的祖产还是很惹眼的。
这个时候还是挺乱的,要不再过一年会有严打吗?
是乱到上面都看不下去了。
“好好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陆沉舟掀被下床。
许淮宁可不放心让陆沉舟一个人去。
“还不知道有几个人。”
“没事,我不是泥捏的。”
陆沉舟贴在门边听了听,确定没有声音了,才拉开门走了出去,手上握着一把匕首。
向许淮宁招了招手,示意她把门关上。
许淮宁不能当拖累,她在抽屉里找了把剪子,就守在门前,陆沉舟有什么情况,她能第一时间听到。
陆沉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等他出来又找不到人了。
等到了楼下奶奶的房间,陆沉舟发现有两个黑影分别把守着两个方向,按照经验,这两个人是望风的,房间里应该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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