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屏幕上，刀片平稳地划过她白皙脆弱的腕部皮肤，看着那道刺目的红痕绽开，看着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砸在洁白的瓷砖上，溅开一朵朵妖异而绝望的花......他看着她身体无力地滑落，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她眼神逐渐涣散，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不......”一声破碎的呜咽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溢出。他猛地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阻止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喊。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冰冷的寒意从每一个毛孔渗入骨髓。

他眼睁睁看着，像个最懦弱的旁观者。看着二哥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撞开门冲进去，看着三哥崩溃哭喊，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急救，看着救护车刺目的灯光划破苏家的宁静......

画面最终定格在空荡荡的残留着大片暗红血污的浴室里。那刺眼的红，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咚！”苏睿渊的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控制台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巨大的自责如同滔天巨浪，将他彻底淹没。他明明可以阻止！他看到了！就在她拿起刀的那一刻！如果他当时冲出去......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妹妹就不会躺在冰冷的急救台上，生死未卜？

“懦夫......苏睿渊，你他妈就是个懦夫！永远都是…一个…旁观者…”他对着屏幕里那片刺目的血泊，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憎恶和绝望。

为什么没有动？为什么被那个手势钉在了原地？是害怕打乱她的计划？还是潜意识里......永远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如果......如果小璃真有什么事......苏睿渊痛苦地闭上眼，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手掌中，肩膀剧烈地抽动。

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他宁愿她恨他，怨他，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也不愿看到她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把他也拖进这无间地狱。监控屏幕上幽幽的蓝光映照着他佝偻颤抖的身影，像一尊被悔恨钉死在原地的囚徒。

“叮——”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如同天籁，又如同重锤，骤然打破了急诊室外令人窒息的死寂。

抢救室门上那盏灼烧着三人神经的灯，熄灭了。

苏御天猛地站直身体，苏逸行环抱的双臂瞬间放下，苏梓轩像被电击般从地上弹了起来，三人几乎同时扑到了门前，六道目光死死锁住那扇缓缓开启的门。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但眼神里透着一丝如释重负。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