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深虽然被温朵一句“全世界最喜欢你”暂时抚平了眉心的褶皱,但那若有似无的低气压依旧萦绕在他周身。
他的目光不再锐利如冰刃,却依旧像黏稠滚烫的蜜糖,紧紧缠绕在温朵身上,仿佛她一离开视线范围就会融化、变质。
温朵则是浑然不觉,或者说早已习惯季淮深这副模样。
她重新松开季淮深的手,欢快地凑到陈语薇旁边。
她看着她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拈起药材,仔细称量,很是认真。
温朵看了一会儿,余光被放置在旁边的磨粉机吸引,而后她询问:
“语薇姐,这些都是要打成粉末的嘛?”
陈语薇:“嗯,配完药我就将这些打成粉末。”
温朵听到此处,立刻说:
“那我来帮你吧!”
说着,她就要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地想要帮忙。
但,还没等陈语薇组织好婉拒的语,一道低沉不容置疑的嗓音已然响起:
“我来。”
季淮深迈开长腿,两步便跨了过来。
他甚至没看陈语薇一眼,直接伸手取过她面前一份刚刚调配妥当的药材,转身将药材倒入旁边那台不锈钢的磨粉机中,按下了开关。
“嗡——”
沉闷的机器运作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医务室,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在这片噪音的掩护下,陈语薇的心却跳得有些急。
她转头看着温朵毫无阴霾、全然信赖的侧脸,又飞快瞥了一眼她身旁那个即便做着碾磨药材这种事也依旧气场强大、不容忽视的男人,唇瓣轻轻翕动了一下。
一股职业性的担忧和某种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终究没能忍住,趁着磨粉机的轰鸣,极轻、极快地侧首,几乎是贴着温朵的耳畔,用气声低语:
“温小姐,凡事......多留份心,注意......安全。”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视线再次精准地落在陈语薇身上,虽然只是一瞬即逝,却足以让她脊背发凉。
她立刻死死敛目低头,手指微颤地抓起另一把药材,假装全神贯注地分辨比例,不敢再多看、再多说一个字。
温朵自然也感受到了旁边骤然绷紧的空气和那几乎凝成实质、将她牢牢锁定的浓烈占有欲。
空气中清苦的药香似乎都染上了酸涩的醋意。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这个大醋缸,真是半点都刺激不得,连女孩子悄咪咪说句话都能精准捕捉到吗?
她转过身,非常自然地伸出小手,挽住了他肌肉紧绷的小臂。
随后她仰起那张精致的小脸,用那双亮晶晶,仿佛盛满了星子的眼睛看着他,软软地撒娇,尾音拖得又糯又长:
“这里好无聊哦,药味也有点重闻久了头晕~要不然......我们继续出去逛吧?”
季淮深垂下眼眸,对上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神,那点残存的醋意和冷厉瞬间土崩瓦解。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柔软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仿佛那是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好。”他应道,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绝对的纵容。
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再分给陈语薇一丝余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臂弯里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孩全部占据。
对他而,外界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模糊的背景板。
“那语薇姐,我们就先走了哈!提前谢谢你的药!”
温朵扭过头,对着陈语薇的方向挥了挥没被抓住的那只手,笑容灿烂。
陈语薇只是淡淡点头,强迫自己将视线牢牢锁死在手中的药材上,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回应。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若是再多看一眼,那个男人眼底稍纵即逝的杀意或许就不再是警告。
两人相携离去,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将娇小的女孩完全笼罩,是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
“咔哒。”
直到医务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传来,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陈语薇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
她肩膀微微塌陷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
之前,她或许还存着一点帮助这个看起来阳光单纯的女孩逃离这座华丽牢笼的心思,可亲眼目睹了方才那极具冲击性的一幕幕后。
她此刻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
只希望温朵,永远、永远都不要有想要离开季淮深的那一天。
否则,那头被触逆鳞、被抢夺珍宝的猛兽彻底失控的后果......
她仅仅是稍作设想,便已不寒而栗。
........
两人刚走出医务室,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浓郁的药香,也仿佛暂时隔绝了方才那微妙而紧绷的气氛。
温朵侧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依旧沉默着,下颌线绷得有些紧,那双深邃的眼眸目视前方,看似平静,但周身那股若有似无的低气压却比医务室里的药味还要缠人。
她忽然轻笑出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还酸着呀?”她歪着头,问道。
季淮深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只是那目光沉沉地落了下来,锁在她脸上。
这沉默,便是最直接的默认。
温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忽然她踮起脚尖,动作轻快又带着安抚的意味,柔软微凉的唇瓣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上飞快地啄了一下。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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