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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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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些事楼映台没必要知道。

总之,当时顾江雪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醒来后不仅回到了几个时辰前,魔气还去了一半,灵力重新回到身体,自己没完全堕魔。

光一个时间回溯,就是莫大的神迹。

除了重生,顾江雪剩下的话是真的,睁眼真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蛋的身世,要他必须好好照顾。

那声音年轻,气若游丝,不等顾江雪询问,就好像断了气,半点回应都不再给。

顾江雪感激归感激,还是对小倒霉蛋的身世存疑。

他相信这孩子可能真有翻天覆地的大本事,不然也不能成为神迹的代价;

但他不相信孩子是他跟楼映台的。

顾江雪:我还是觉得不可能。

或许真有什么失传的秘法。楼映台视线飘过了顾江雪腹部。

看哪儿呢!顾江雪一个枕头摔过去,咬牙切齿,怎么不看你自己肚子,没准是你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淡然接住暗器,放到一边,还把枕头褶皱顺手抚平了。

顾江雪被他的固执气了个仰倒,摊回床头:什么秘法,话本里的秘法还差不多,什么用两个人的精血捏一个孩子出来之类的。

孩子的事此刻争执没有多大意义,等破壳后验验血就知道了,楼映台换了话题:魔气对你神智有影响吗?

顾江雪摇头:没,服帖着呢。

重生前是有影响的,他入魔一年,魔气时时刻刻都想吞噬他神智,每每闭眼,必定噩梦缠身,顾江雪一刻也不敢懈怠,努力维持神智清明。

重生后虽然还剩一半魔气,但再无骚扰,突然一身轻,他还有点儿不习惯。

入魔的事就这些了,接下来我说吧,顾江雪道,柳家的案子。

他入魔后,重新有了修为,先杀了逼他堕落的魔头,而后就四处追查幽鬼的下落。

邪魔终有一天会被吞噬神智,顾江雪剩的时间不多,他不敢以邪魔之身见故人,余下能做的事就只有赶紧去把幽鬼揪出来。

他跟顾迟的悲剧总要有个说法,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从哪儿来。

顾迟这些年也疯找幽鬼,但线索太少了,幽鬼养他十几年,总戴着面具,假脸假身份,找起来就是大海捞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数天前偶然得了点线索,一路找过去,就到了柳家。

我到时,薛风竹靠在柳府外石碑上,伤得很重,先天灵宝也碎在一边。顾江雪提到薛风竹,顿了顿才继续,他神志不清,口中呢喃着救人、柳家,于是我就去府上看了看。

顾江雪最好的两个竹马,一个楼映台,一个薛风竹。

三家交好,他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包括去奉神司求学问道,都一直在一道。

跟顾江雪一起把楼映台带成芝麻馅的,就是薛风竹。

柳家不大,也就一个府邸,百十号人,在仙门中是微末小门派,靠着祖上跟薛家攀了些关系,薛家也肯赏脸照拂一二,在小门派里算日子过得极好的。

在柳府外时,顾江雪就察觉了冲天的魔气和血腥气,他越过墙头往里一探,惨状一片,感知之下,已经没有活人。

竟然是灭门!

顾江雪一惊。

再小的门派,这也是百来条命,此地凶险,顾江雪第一反应是去救唯一的活人薛风竹,先带他离开再说。

但没想到的是,等他从柳府出来,匆忙奔向薛风竹,薛风竹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怒目圆睁,冲着我喊

薛风竹大叫:你为什么要害柳家满门!

好巧不巧,也是那时,薛家其他修士到了,听了个全。

邪魔外道加灭门凶手,顾江雪顺理成章被追杀,被追杀三天后一头撞上了楼映台。

所有的经过就是这样。

楼映台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薛风竹当时未必清醒,他或许将你认错了。

顾江雪说到这儿,嚼吧嚼吧嘴里的蜜饯:是啊,我好心救他,结果莫名其妙成了凶手,多冤啊。

他语调像是调侃,眼里也没有愤怒,只是笑意不露痕迹淡了,仔细看去,沉沉黯淡。

顾江雪桃花眼生得格外动人,眼角仿佛天生蕴着漂亮的笑,最惹人心乱,可他一旦不笑,又让人莫名不敢直视。

就像不敢直视高高在上的神像一般。

顾江雪把最后一点儿蜜饯咬碎了:但如果,不是误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在薛风竹嚎出那嗓子后,顾江雪错愕不已,薛家的修士也来了,薛风竹之后会很安全,顾江雪没得选,只能跑。

因为劈头盖脸法术就冲着他来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邪魔嘛,他们又恨又怕。

临走前,因为担心薛风竹那小子情况,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却跟薛风竹直直相撞。

薛风竹隔着人群,也正默默瞧着他。

晦暗的天色中,薛风竹被影子罩住了,晦涩难辨,隔着杀伐和刀兵,顾江雪看不懂他的眼神,可心头莫名一惊。

起码在那短短几息间,薛风竹是清醒的。

但薛风竹既没有让人停下,也没有为顾江雪说一句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果不是误会,薛风竹究竟在柳家看到了什么,才让他觉得顾江雪是凶手?

在鬼哭崖下据漱玉道尊说,貌似薛风竹被薛家接回去后就昏迷了。

薛风竹醒了吗?顾江雪问。

楼映台摇头:伤重,我送了些药材过去。

先天灵宝都碎了。顾江雪叹气,担忧道,可别损了道行。

算起来,他跟薛风竹待的时间比楼映台还要长。

因为他俩爱玩、会玩,纨绔浪一窝,而楼映台通常是负责给他俩收拾摊子,以及提着灯笼等他们鬼混回家的人。

顾家真假少主闹剧后,朝他伸手的除了楼映台,就只剩薛风竹。

薛风竹急死了:你留在顾家干嘛啊,昔年你也就是个婴儿,错的又不是你,你真觉得欠了顾家的,也可以用其他方法还,听我的,走吧!

往日种种还历历在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以为,即便堕魔了,如果世上谁还能听他说说话,肯定只剩楼映台和薛风竹。

柳家血案发生时,顾江雪是个真正的邪魔,临走前薛风竹最后那一眼,让魔气叫嚣着窜入顾江雪脑子,鼓动他去怀疑薛风竹。

薛风竹有古怪,不是吗?

可顾江雪不愿怀疑,强行把邪念压下去了。

他宁可相信是薛风竹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是有人设计了他跟薛风竹,也不愿往最糟糕的地方想。

毕竟这世上真心待他的人不多了,给他留点念想吧。

你睡了三天,楼映台说,我去了趟柳家。

原来自己睡了三天,顾江雪心道,难怪醒了精神不错,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楼映台和楼依依去了柳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柳家宅院被奉神司翻了个遍,尸体也被仔细查过了,柳家一百一十口人,都是先中毒,再被一剑毙命,整个惨案发生过程中,柳家人没有一条消息递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薛风竹给薛家弟子传了讯,说遇上危险,所以之后顾江雪才会撞上薛家门人。

柳家找不出新线索,薛风竹不醒,这案子就卡住了。

顾江雪摊在枕头上:柳家的事,就只能等薛风竹醒了再说了。

楼映台也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悦的少主。

楼映台:进。

来人眉目清秀,双耳的位置被一双鱼鳍取代,是个鲛人。

楼家因着有龙血,龙又为万兽至尊,因此门人中接纳了不少妖、灵,物种很是丰富。

鲛人手里又是一碗药:顾少爷的药。

顾江雪顿时觉得嘴里不甜了:不是刚喝过,怎么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鲛人声音跟唱歌似的好听,涓涓如流水:那是伤药,这是补药。

顾江雪愁眉苦脸,当着楼依依的面他喝药干脆得很,在楼映台面前就用不着装,反正他什么糗样楼映台都看过了。

顾江雪把药碗接过来,先嗅了嗅,再浅尝一小口

不怎么苦,还有回甘。

顾江雪放松,端着碗一口口喝完了。

就在他喝药的时候,楼映台朝鲛人颔首,他便拍手,几个长着翅膀的小童鱼贯而入。

小童们哼哧哼哧在床边搭了张小桌,再把手里捧着的东西依次摆上,定睛一看,居然是铜锅涮肉。

以鱼羊熬得汤底,奶白醇厚,火一起,蒸腾的水雾立刻把鲜香味盛了满屋,争先恐后往人鼻子里钻,勾得馋虫蠢蠢欲动。

菜品种类丰富,一盘盘摆开,鱼肉片得薄如蝉翼,牛肉码得整整齐齐,远远一望,不知道的还以为盛着锦簇的花。

楼映台拿筷子涮了肉,放入碗里,递到顾江雪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愣愣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碗筷,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楼映台见他不接,也停了停,才迟疑地问:不爱吃了?

修道之人结了丹就彻底有别凡俗,可辟谷,但顾江雪秉承世间百味美妙,辟谷过于无趣的理念,不忌饮食,就好这一口。

但分别了一年,又遭遇了那么多,楼映台忽然不确定起来。

顾江雪眼睫轻颤,心里涟漪直泛,他忍着眼眶发酸,慌忙笑着来掩饰,伸手接过:吃,怎么不爱吃!

他一口咬下去,在沸水中一滚就熟的鱼片入口即化,裹了酱汁,又嫩又滑。

楼映台调的是他爱吃的甜辣口,滋味顺着滑到心坎。

糟了

顾江雪边吃边想,肯定是锅子水汽太重了,熏的他眼睛都快跟着湿了。

他努力睁着眼,不让水汽成型,也把鼻尖的酸涩压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爱吃,楼映台松了口气。

他不好口腹之欲,就在旁边负责涮肉,顾江雪就负责吃吃吃。

顾江雪埋头吃了一会儿,端起桂花糖水来解腻。

糖水看似清澈见底跟纯水无异,实则里面大有文章,是十来种灵花灵草熬出的精华,几次滤去杂质才能明澈似水,散发着柔和清香,最后点上桂花。

小巧的花朵浮于水面,馨香雅致。

顾江雪尝了一口,就弯弯眉眼:你做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楼映台:嗯。

桂花糖水是好东西,能当零嘴能滋补,顾江雪从前就爱喝,楼映台不知怎的,就学会了这门手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江雪心满意足,开心了,还时不时给楼映台喂两片,楼映台一边帮他涮肉,一边张嘴接了慢慢咀嚼,神色自然。

用的还是一双筷子。

鲛人不敢吱声。

这谁还能看得出来少主居然是有洁癖得啊?

他看着两个少年堪比老夫老妻的相处方式,暗暗称奇:都这样了,他俩居然还没在一起?

听依依小姐说他们曾吵了个大的,可如今看来,也不像记仇的样子啊?

顾江雪呼噜着吃得欢快,一个小羽童又端了菜进来,搁下盘子对楼映台行礼:少主,姥姥说稍后她就来教你孵蛋。

顾江雪:噗!咳咳咳!

他险些烫掉了舌头,话都说不利索了:孵孵孵孵蛋!?

楼映台帮他拍了拍背,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惊讶。

他们学一学,以备不时之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蛋里的孩子要出来,都得孵一孵,天经地义。

第5章他睡得香甜,还下意识蹭了蹭

楼外楼有孵蛋经验的几位门人非常愿意来凑热闹、哦不是,是帮少主排忧解难。

他们围着蛋细细讨论时,顾江雪还在往嘴里塞肉。

不如说为了掩盖心惊,他哐哐塞肉。

楼映台想张嘴说什么,也被顾江雪塞了一筷子,于是只好闭上嘴细嚼慢咽。

顾江雪心惊胆战地吃:要了亲命了。

如果这蛋真得孵,是他来孵,还是楼映台?

想象一下他俩孵蛋的样子

顾江雪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事已至此,先吃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麻木地又是一大口。

顾江雪跟等审判似地心惊胆战等着过来人的结论,他们任何一个深思的表情都足以让顾江雪筷子抖一抖,然后

可喜可贺,最终大家得出结论,用不着人来孵。

灵力也无法探知壳内的情形,用灵石温养一段时间再看看。会孵蛋的过来妖如是说。

顾江雪长舒一口气,把嘴里的东西放心咽下。

楼映台:多谢。

众人出去后,顾江雪搁下碗,面露难色:吃撑了。

楼映台无言以对。

用灵力化开。

顾江雪摆摆手:别,就让满足感多留会儿吧。

自从十五岁做了顾迟奴仆,他可三年没吃得这么尽兴了,心满意足,让他多回味回味,即便撑得难受,心却也是舒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便去看那颗蛋。

他试探性上手碰了碰,蛋壳温润如玉,触感与别的蛋不同,很细腻。

顾江雪瞧着楼映台温和地注视着蛋,滋味儿复杂。

这蛋救了顾江雪,无论是不是他俩的孩子,楼映台都感谢它。

它有名字吗?楼映台问。

顾江雪轻擦过鼻尖:呃,我都叫它小倒霉蛋。

楼映台睨他一眼,满眼的不赞同。

等破壳再取名也不迟嘛。顾江雪非常随心,不急不急。说到底,还是怎么教更重要。

此蛋如果真容易成毁天灭地的魔头,或许生来就有什么危险的天性,没准在教养过程上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顾江雪真正头疼的是这个。

别看他人前嘴硬,从来装得无所不能,但其实很清楚自己斤两,大事上绝不莽撞,分寸拿捏得很好,所以他还是少主时,眼明的尊者们都道顾家后继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没信心能带好孩子,尤其还是个自带危险的崽子。

楼映台:我能帮忙。

顾江雪懒懒靠在软枕上,挑了挑眉:这么有把握。

楼映台只说:既已为任,需尽人事。

认定了就去做,很有楼映台的风格。

顾江雪抬手,指尖一转,灵力闪过,一朵金色的莲花浮在他身前。

莲花飘在空中,悠悠旋转,半透明的花瓣舒展,围绕着点点萤光,神性十足,美不胜收。

这是顾江雪的先天灵宝,九瓣金莲。

顾江雪:先让倒霉蛋在里面住着吧。

九瓣金莲内部别有洞天,不仅能收纳普通物什,还能吸收攻击存储灵力,护个灵草和灵物的鲜活没问题,蛋也算。

楼映台抬手,还送了些灵力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先天灵宝,是修道人在十岁前可能觉醒的天赋,可念不可求,万万人中出那么零星几个,谁不羡慕。

顾江雪原先还是少主时,金莲里天材地宝应有尽有,后来成了仆从,他将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本来想留下一把灵剑,却也被顾迟强横收走了。

富裕的金莲里一下变得贫瘠,但灵宝本身就是好东西,便宜小倒霉蛋了。

顾江雪连着金窝窝一起,把蛋收了进去。

他要养伤,精力不济,没别的事能做,又不想再睡,楼映台便给了他话本,用来打发时间。

顾江雪在床头懒洋洋翻话本,楼映台就在窗边看正经书,各看各的,互不影响。

顾江雪袖口下滑,露出段瓷白的胳膊,他看着手腕的细链,明白自己伤养好之前,哪儿也去不了。

就算伤好了后,楼映台也未必会解开缚龙锁。

要放在从前,谁敢这么圈着他,顾江雪有百种方式要对方好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是这人是楼映台

自己死的那一回,从楼映台手里跌落万丈深渊,罡风里,顾江雪似乎听到了楼映台的声音。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太痛了,撕裂得不似人声。

很难想象楼映台也会那般痛。

顾江雪勾了勾细链,收回手:是楼映台的话,可以让他圈一阵。

什么时候必须要解开了就什么时候再说吧。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度过了下午,直到夜幕降临,睡了三天的顾江雪眼皮又开始打架。

楼映台将话本从他手里抽走:睡吧。

顾江雪已有点迷糊,懒懒打了个呵欠:嗯。

慵懒的水雾随着倦懒润湿了他眼角,灯光烛火下,给桃花眼平添一抹妆色。

顾江雪样貌浓艳,漂亮得惊人,但他又可以是冷清的,他是魔是仙,谁也说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意气飒沓,又莫名脆弱,比如现在,裹着绷带人畜无害,一眨眼,只让人觉得可怜。

他矛盾,令人又爱又恨。

楼映台看着这样的顾江雪,又想起了他们吵架的时候。

顾江雪乖得时候真乖,气人的时候也是真可气。

他们重逢得仓促又慌乱,接踵而来的变故太多了,没时间叙旧,而过了那个点,双方默契地谁也没提先前的不愉。

他们从小到大闹脾气不是一两回,上次虽然吵了个大的,但绝没有龃龉,只是若是碰上事儿,很容易再闹一场。

楼映台想,等顾江雪伤好了,他暂时也不会解开缚龙锁,就算顾江雪要撒泼打滚耍无赖,他也不放。

要恨他也不放,总比人跑出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又吃一嘴苦要好。

顾江雪被伺候着躺下,他阖上眼,已经快放任自己睡着了,忽的,感觉身侧的床铺往下压了压。

顾江雪顿时睁开眼,睡意全无。

他在枕头上侧过脸,墨发如瀑,轻羽丝绸般铺在脑后,顾江雪愣愣看着在自己身侧躺下的楼映台:你这是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躺下,床铺很宽,他和顾江雪之间隔着非常君子的距离,还能再躺两人。

在睡觉。楼映台说。

顾江雪:

楼家屋子不够吗?他诚恳地问。

数不清的亭台楼阁都是摆设吗?

缚龙锁活动范围有百丈,他和楼映台隔个院子都没问题,何必非得非的挤一张床。

虽然也不挤。

楼映台答非所问:这是我的房间。

顾江雪:我可以去客房。

楼映台抬手,看不见的虚空中传来锁链轻响,顾江雪能感觉到缚龙锁被收紧。

很好,此刻他大概没法离开楼映台五步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丈是最远距离,可最小距离是多少,就得主人说了算。

顾江雪:倒也不必如此,我不缺暖床的。

他故意带了点儿混账话,可楼映台置若罔闻,给顾江雪掖好被子,就规规矩矩十分端庄地躺平闭眼。

摆明了不听,以行动代替言语,让人快睡。

楼映台夜里不是向来爱用修炼代替入睡吗,怎么想睡觉了?

顾江雪辗转反侧,手指焦虑得在锦绣被褥上挠过几回,动静又不敢太大,怕楼映台发现,结果就成小猫踩爪似的,实在是有些哽得慌。

放在从前,他不怕跟谁同榻而眠,但是现在

楼映台闭着眼睛出声:点上安神香?

顾江雪猫猫祟祟的动作骤停:不用。

他叹了口气,翻身背对楼映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缓缓睁开眼。

他留下来,只是怕万一顾江雪夜里寒症发作,无人知晓。

顾江雪十二岁那年落了寒症,一直没法根治,天气太凉或者他自个儿体虚时,就容易发作。

这次伤得很重,即便用了补药,也要以防万一。

楼映台见过顾江雪寒症发作时的模样。

四肢冰冷,睫羽凝霜,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小少爷无助地蜷缩起来,再厚的被褥也捂不热他苍白的脸,碰着他的手,都能被冰得刺骨泛疼。

旁人碰一下尚且如此,顾江雪自己又该多难受?

只有服了温性的药,加上外人以灵力为他梳理经脉,面色才能好点。

楼映台听着耳边的窸窸窣窣,没什么表情。

以前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顾江雪怎么突然计较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不用睡,但顾江雪到底没能跟身体较劲成功,更深夜重,他不情不愿阖上眼睑,沉沉睡了过去。

楼映台是来照顾人的,不能打坐入定,于是心中默念着下午看的书籍,钻研道法。

月挂中天,清尘收露,庭院静谧,夜色正好。

楼映台就着顾江雪平稳的呼吸静心参透书籍,突然,朦胧的夜中出现了不和谐的动静。

顾江雪呼吸乱了。

楼映台倏地睁眼,忙倾身去看。

只见顾江雪眉头紧蹙,挣扎着睡得十分不安稳,嘴唇咬得死紧,在紊乱的呼吸中滚出低吟,但强忍着不肯张口,仿佛一张口就会输给什么东西。

伤口疼?还是梦魇了?

楼映台思忖着,没有立即叫醒他,指尖搭上顾江雪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慢慢渡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他甫一碰到顾江雪手腕,顾江雪就浑身一颤,人没有醒,却几乎凶狠的抓住了楼映台,如野兽利爪,力道之大,好像恨不得生生把楼映台手骨掐碎。

顾江雪的指甲顷刻陷入楼映台手腕里,血珠渗了出来,楼映台面色不改,动也不动,继续给顾江雪渡送灵力。

仿佛他一点不知疼。

顾江雪:嗯

他正陷在一片血海中醒不过来。

刀子一片片剜着他的肉,利器一根根碾碎他的骨,他胸腔中翻涌着暴戾憎恨,但手脚难以动弹,无能为力。

堕魔后,每当闭眼或者昏迷,梦魇就会纠缠不清,有时他惊叫着醒来,有时魔气震荡,会拍碎身边的山石。

所以他才不想跟楼映台睡一块儿,怕自己丑陋狰狞的模样被他看见。

梦中,他时而被困在躯壳里,痛不欲生;时而又变成旁观者,冷眼看着自己烂在泥里。

这是梦,顾江雪焦躁又冷峻地想,怎么还不结束,快结束啊!

都已经过去了,醒了就好了,只要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真的是梦吗?

万一,万一这才是真实呢,他还在那片漫天的血色里,根本没有出来过呢?

顾江雪瞳孔遏制不住剧烈颤动,他死死抱紧自己,四肢已经血肉模糊,白皙的手指变成了染血的骨头,他掐着自己胳膊,想喊却喊不出声,陷在泥沼里,不住往下坠。

生不如死,挣不脱,求不能。

无边地绝望之际,忽的,一股暖流沿着他枯骨手腕淌了过来,莹莹微光,却成了血海里最刺目的颜色。

顾江雪颤抖的身躯一停。

这灵力好熟悉。

楼映台。

他讷讷片刻,而后惊惶起来。

楼映台怎么能在这儿,他不该在这儿,不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抬手想挡住自己的脸,但衣服破破烂烂还渗血,根本遮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了白骨的手盖不住他的脸和眼,血洼里倒映着他不人不鬼的模样,面无可憎。

顾江雪觉得自己能动了,他拼命想躲,可没地方去,唯有那道灵力追着他,温和,却又强硬,百折不挠。

似乎在无言告诉他,无论去哪儿,他都能追上来。

顾江雪逃不动了,他愣愣看着灵力裹上来。

身体的疼痛渐渐消失,灵力带着暖流,温暖让他慢慢安静下来,周身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顾江雪眼中的迷茫也慢慢消散。

对了,他现在在楼家养伤,那糟糕的模样楼映台绝对没见过。

顾江雪再垂首,就看到了自己完好如玉的手指,不是什么森森白骨。

他松了口气,还好,真的只是梦。

楼映台终于等到顾江雪眉眼松动,看着他一点点舒展,咬紧的唇也放开,唇瓣被他自个儿咬出了血色,下口真狠。

楼映台手一拂,将顾江雪唇上的小伤口用灵力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拽着他的爪子也终于放开,楼映台瞧了瞧自己手上被抓出的月牙印,先给顾江雪指尖嫣红的血擦了,才把自己收拾妥当。

这么点小伤,灵力一转就能不留痕迹,跟顾江雪身上深可见骨的伤不一样。

楼映台放下袖子,刚准备退回正人君子的距离,就察觉到袖子一紧。

他垂眸看去。

顾江雪无意识用手指拽住了他袖口一角。

小心翼翼,却又死死地不肯松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楼映台抿了抿唇。

他硬着心肠动了动,没把衣角拽出来。

力气不大,怕把顾江雪吵醒。

我试过了,楼映台不动声色地想,是你要我留下的。

于是他顺势躺下,躺得依然规规矩矩,但太近了,两人的发丝若有似无勾着一两缕,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手里拽着衣角,已经完全放松,睡得香甜,还下意识往楼映台这边蹭了蹭。

呼吸要洒在脖颈上了。

楼映台:

顾江雪睡着的时候,也挺可气的。

可气的人枕着明月清风,难得好眠。

第6章好像说个不,他就能原地

翌日顾江雪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楼映台早就起了,冷着脸,一碗药搁下。

顾江雪有被他脸色冻住。

嘶,难不成昨晚发生了什么?

顾江雪忐忑地端起药碗,乖得不行: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面无表情:没有。

顾江雪:那你这是?

楼映台:起床气。

士别三日不得了,连起床气都有了。

昨晚究竟有没有梦魇,顾江雪已经记不清了,或许自己昨晚真的没发疯,难不成自己变成半魔半道后连疯病也散了?

他入魔一年,用的又是那样惨烈的方式,即便魔气如今安稳不影响神智,也早在心里留下了裂痕,一时半会儿补不好。

人生在世,过得这么苦了,有时候真想疯一疯。

但他不想在楼映台面前疯。

顾江雪觉得昨晚可能只是运气好,怕之后还会做梦,觎着楼映台的神色:要不我们今晚还是分开

一起。楼映台不由分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固执。

顾江雪磨了磨牙,又想挠爪子了。

好在接下来两天他夜里睡得好,醒来无事发生。

灵丹妙药还有治疗符箓不要钱地砸在顾江雪身上,他伤终于好得差不多,能下地了。

伤一好,顾江雪就有了正当理由强烈要求分房睡。

先前睡得那么沉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直接晕死,但伤好了,就不一样了,噩梦做起来被楼映台逮住怎么办。

楼映台终于拗不过他,同意了。

不过搬去客房的不是顾江雪,是楼映台。

他说顾江雪都睡习惯了,接着睡吧。

反正客房也在少主院子里,走两步的距离。

楼家的医修这些天恨不得把顾江雪里里外外都看个精光,还有奉神司前来确认的医修也是如此。

世上独一份的半魔半道啊,可太稀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修们的心蠢蠢欲动。

顾江雪觉得自己成了他们眼里的小白鼠,能屈能伸,对着医修们嘴甜如蜜,求各位大能高抬贵手,千万别拿他试药。

医修们个个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走的时候都心满意足,恐怕都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了。

连奉神司那个医修都对他抱了好感,想来回去美言不成问题。

楼映台冷眼旁观,楼依依抱臂啧啧称奇:他好会。

花言巧语。楼映台点评。

楼依依:他怎么不对着你说?

楼映台:我不需要。

楼依依就笑了:好大一股酸味。

作为客人,能下地了,顾江雪自然得去拜见家主楼老爷子。

楼映台父母早逝,由楼老爷子一手带大,老爷子有张刚正不阿的脸,气度上很有楼家特质。

楼家特质是什么呢,除了武德充沛,还讲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上道理要是说不通,就用拳头,总能通的。

楼家虽然重视血脉子嗣,但绝不迂腐,不然楼映台父母还在世时,也不会让儿子跟另一个小男娃定亲。

顾江雪和楼映台还小时就知道对方是自己未婚夫,以后要一起过,但未婚夫能干嘛呢,不知道;要一起过多久呢,不知道。

总之待在一块儿就对了嘛。

小孩儿的情谊很单纯。

顾江雪如果真是顾家少主,过了十八岁,没准这会儿都该跟楼映台敬告天地,举办合籍大典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来历不明,不是顾家真正的少爷。

楼老爷子见了顾江雪,没有多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如果事事计较,不利于修身养性。

至于开口认下倒霉蛋的楼老祖,轻易不出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顾江雪也见不到他的面,只能在老祖洞府外遥遥拜谢。

这期间,外面传来了消息。

一条好消息,一条坏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消息是薛风竹醒了;

坏消息是他伤势太重刺激过度,想不起柳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第一反应:不是吧!?

奉神司负责稽查的人也怀疑,这也太巧了。

可线索就断在这里,柳家的案子一时竟成为了悬案。

不过当时魔气冲天是薛家门人都看见的,所以事情肯定跟邪魔脱不开关系,而顾江雪又能驾驭魔气,因此,仍有些人觉得他就是凶手。

而且半个魔身终究也不算道门仙人了,还能生蛋顾江雪如今到底算个什么物种啊?

顾江雪人不在外,但外面处处有他的流言,很热闹。

薛家丢了个小少爷,又伤了个少主,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轻易不让人去探望薛风竹。

楼映台也只能用玉牌传音,跟薛风竹说说话。

楼映台和薛风竹用玉牌传讯时顾江雪就在旁边一起,薛风竹气力不继,有大病未愈的虚弱,说不了两句就得停一停,等聊完,也没聊出个所以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风竹说自己是得到了弟弟的消息才去的柳家附近,后面的事,包括他对顾江雪嚎一嗓子凶手的事,他都忘了。

薛风竹半个月前丢了亲弟弟,找人找得筋疲力尽,如今碎了先天灵宝损了根基,修为倒退,也是多灾多难。

我指认你为凶手的事,还是我醒来听旁人说的,薛风竹声若游丝,也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江雪,哥哥不可能害你。

他讲话一句三喘,好像随时都能断气,顾江雪听着都替他累,也揪心:信你,你先去歇着吧,等薛家看得不那么严了,我们再来看你。

楼映台也叮嘱他好好休息,收了玉牌。

太巧了。顾江雪蹙眉沉吟,我俩都是得了消息赶往柳家,时间来得那么恰好,简直像是被算计了可是图什么呢?

若说冲着薛家去,很有可能,短时间内两个少爷接连出事,但顾江雪呢?一个堕魔的仙门弃子,本来就在烂泥里,不管狠踩一脚还是干脆杀了,怎么看都是多此一举。

楼映台也觉得匪夷所思,他点出:你是去找幽鬼。

你怀疑事跟幽鬼有关?顾江雪笑了笑,薄凉得很,那我可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了,非得看我被仙门乱刀砍死才痛快?

楼映台不乐意听他最后一句话,把药塞给他,冷硬打断:喝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江雪皱了皱鼻子,还是乖乖接过:今天有桂花糖水吗?

楼映台想说没有,但是顾江雪眼巴巴瞧着他,片刻后,楼映台绷着脸,在对峙中率先移开了视线。

有。

顾江雪吹了声哨:谢啦!

天天有楼映台亲手煮的桂花糖水喝,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今天这碗药喝完,他就可以不再服汤药,之后吃几颗灵丹也就差不多了,楼映台给他端来糖水,告诉他,自己后日要出门。

出门前,准备把缚龙锁的掌控权暂时给楼依依。

顾江雪一听,把糖水一饮而尽后道:不成,要么你带我一起去,要么把锁给我解了。

他乐意让楼映台锁一锁已经不易,换其他人绝对不行,依依也不行。

楼映台要真敢让别人来锁他,他可就要犯浑了。

柳家暂成悬案,自己半魔之身连奉神司都发话可以暂放,就算出门在外走一走,其余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又不可能真被一辈子锁宅子里。

顾江雪问:你要去哪儿?

楼映台:飞花城。

飞花城,顾江雪听过。

城池很小,甚至不能跟某些名镇相比,处在烟雨楼外楼和云天碧水川庇护的边缘地带,是个不起眼的小城。

就是这样的小城,十年前出了一个极其凶恶的凶祟。

祟者,亡者也,人死后六欲不净,祟气横生,一旦祟气过重成了执,就可能生祟,死者徘徊于人世,需要修士度化,送与轮回。

其中过于凶险厉害的,就被称为凶祟。

飞花城城主当即向仙门求援,楼家和顾家也来了,可等修士到来时,城主已经以身为祭,以城为牢,化作阵法,镇压了凶祟。

城主修为平平,生前不出名,死后流芳,舍身成仁,无愧于天地大道。

存活的百姓在城外朝城主磕了头,含泪背井离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士们对城主义举肃然起敬。

城主的阵法威力如同他的修为,某些大能对上凶祟能一击化煞,他不行,这阵法得转十年,才能把凶祟消磨,中间不能有外人闯入,否则可能会出差错。

楼家和顾家的修士在飞花城外布下了迷阵和困阵,还立了石碑,警告来者勿入,又托附近姓连的修士帮忙照看,很是周全。

如今十年过去,可开城门,迎忠烈英魂,连家朝楼家顾家寄了信,邀他们同赴。

所以去飞花城就是场仪式,没什么危险,顾江雪:早听城主英名,我也愿前去祭拜。

楼映台却没点头,他看着顾江雪的眼睛,沉默须臾后,才终于开了口。

顾迟也去。

顾江雪瞳孔骤缩。

顾迟,顾迟啊。

难怪楼映台不想带他去。

顾江雪跟顾迟之间一笔烂账,真是算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账还不好拿出来说,比如连顾迟本人或许都不知道,顾江雪的堕魔跟他还有点牵连。

顾江雪梦魇的毛病就是堕魔后染上的。

顾江雪袖子底下的手攥成了拳,眼神变了几回,却将表情控得很好,他故作轻松道:没事,碰个面而已,不搭话就成了,我现在已不是顾家仆从,难道他还能吃了我?

出门在外也有遇上顾家人的可能性,我总不能因此再也不出门了吧。

顾江雪说着说着,就真把话说顺畅了,滔滔不绝,他趴在桌上,伸出根指头,戳了戳楼映台手臂:你还真想一辈子把我锁屋子里啊?

楼映台要真敢点头,他顾江雪现在就敢把他袖子戳烂。

非常有骨气。

楼映台,顾江雪白皙的手指头就在楼映台玄色的衣服上捏捏按按,我想出门走走。

桃花眼就这么勾勾瞧着楼映台,要多乖觉有多乖觉。

软硬兼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知道,看似撒娇,实则作妖。

装模作样。

他冷硬地想,别以为同样的招式每次都有用。

楼映台,嗯?

那尾音黏糊,不知道的,还以为如果楼映台说个不字,他就会原地委屈死。

多可怜啊。

楼映台:

楼映台按了按手腕上的菩提子跟缚龙锁,不知道是跟锁较劲,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冷,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你若不在意,就去吧。

上一刻还委委屈屈趴在桌上的顾江雪瞬间直起身,精神抖擞: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单手支着下巴,狡黠朝楼映台弯出好看的笑:拉勾就不用了,你一言九鼎,我放心。

楼映台:

天晴了雨停了,给点阳光顾江雪他又行了。

楼映台深刻反省给他阳光的自己。

可反省什么呢,他明知道顾江雪玩什么花招,还让他得了逞。

越想越闷,索性干脆起身。

不如练剑。

哎哎,楼映台,楼少爷?别走啊再说会儿话呗,怎么又生气啦

楼映台拂袖而去,顾江雪在他身后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院子里带着灵气的红梅开得正盛,却艳不过他眼波风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好像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人。

待到楼映台走远了,顾江雪的笑声才渐渐停歇,他带着愉悦的余韵,抬起自己的手,松开,掌心已经被掐得血肉模糊。

得亏他身上带着伤,药气又重,才没让楼映台闻到新的血味。

顾江雪笑着叹气,不好,自己好像没那么豁达。

没事,再习惯习惯,肯定就能装得滴水不漏。

不就是见顾家人吗,万一能见到他十分想见的那几位,就是他赚了。

他可是日思夜想,想给他们送份大礼啊。

顾江雪温柔的眼里闪过暗芒,杀气都掩在了桃花潭里,一片平静。

他用灵力将这点浅显的伤口抹平,起身,在红梅树下挑挑拣拣。

这满院的花皆是灵物,不分时节开得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折了枝艳丽的花,轻步旋身,抱着红梅往房里去了。

馨香满身,遮去了伤痕的味道。

第7章谁家风流少年郎

出门当天,顾江雪难得起了个早。

他在楼家这几天是多年没有的清宁,懒得骨头都要酥了,一大早爬起来,看得出心情非常好。

终于能出门走走,再窝下去,他就可真成懒猫了。

他还得继续找幽鬼,虽然楼映台有让楼家门人帮忙留意幽鬼消息,可这人神出鬼没,有时候情报网比不上撞大运。

顾江雪先前找到柳家附近,是在鬼市里买到的消息,结果出了柳家血案

他还得找时间再去鬼市一趟。

顾江雪正想着,一群羽童捧着衣物鱼贯而入,要来伺候顾江雪洗漱穿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虽然从前是被人伺候惯的少爷,但近些年来已经不习惯他人近身:东西放下,我自己来就行。

一群羽童还没他腰高,齐刷刷摇头,带着鸟类鸣越的口音:不行的,不行的。

顾江雪看他们齐齐摇头的动作,给逗乐了:怎么不行?

羽童们又异口同声:少主说,你不行!

顾江雪:

他抬手,狠狠锤了锤心口,咬牙切齿:污蔑,我哪里不行!

他如今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穿着打扮,头发弄不来复杂的编发,可简单拿发带一束也算齐齐整整,在外衣裳朴素了点,却也干净,哪里不行了!

顾江雪戳了戳为首羽童的额头,故意吓唬他们:别学你们少主的犟脾气,出去吧,我可凶,当心我生气了拔你们的羽毛做毽子踢!

羽童身后一双小翅膀骤然缩紧。

顾江雪还以为他可算被吓住了,又觉得吓唬小孩儿的自己不像个东西,正准备说句好话缓和下,却见羽童犹犹豫豫后,居然将翅膀一展,硬往顾江雪手里怼:给你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翅膀尖直接往顾江雪手心戳,悍不畏死大义凛然,顾江雪碰着松软的羽毛,节节败退。

他赶紧缩手,当然不可能真拔。

顾江雪万万没想到小小糯糯的羽童子竟然这么胆大,他低着头,跟童子大眼瞪小眼,片刻后,败下阵来。

我对羽毛没兴趣,抱歉,方才不该吓唬你们,你们赢了来吧。

羽童们收回翅膀,互相对视,小眼亮晶晶。

哇,跟少主说的一样,顾少爷刀子嘴豆腐心,是纸老虎,他们完全不用怕!

羽童子们手脚麻利地动起来。

他们身量矮,但可以扑扇着小翅膀飞起,身高不是问题,无论是给顾江雪穿衣还是梳头,皆手到擒来。

套上华服,坠上精致配饰,如墨的发更应细细对待。

先挑出几缕,缠入暗银丝,灵巧地编一编,低调却十分讲究,拢过一半束上高马尾,最后再戴上玉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成啦!完成啦!羽童们欢呼。

顾江雪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锦衣华服,少年风流,像谁家捧在手心的小公子,从头发丝金贵到指尖,通身贵气。

可他早就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哪有什么养尊处优。

顾江雪勾起一缕垂在肩头的发丝,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半嘲不嘲,也不知在笑谁。

羽童绕着他飞:好看,好看!

顾江雪揉揉他们脑袋:谢啦。

为了表达方才吓唬他们的歉意,一人给塞了块蜜饯。

羽童们开开心心啃蜜饯,顾江雪推门而出。

楼映台在外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抬眼,楼映台顿了顿。

顾江雪这几日在楼家,穿的都是楼映台给准备的衣衫,但因为养伤换药,困了就要去床上滚一圈,所以挑的是简单轻便衣物,头发也就简单扎一扎。

有些时日没见过他轻衣飒爽的模样了。

湖蓝圆领云锦衣,外罩月白色轻衫,玉带束柳腰,足踏乌金靴,翩翩郎君,风流天成。

外面诟病顾江雪、编排他与顾家关系,唯有他的脸在风波中心片尘不染,屹立不倒。

哪怕在流言蜚语里,顾江雪凶过恶过,也没丑过。

楼映台敛去眸中神色,将一把剑抛给他:先用着。

顾江雪单手接剑在掌间轻快转了一圈,推剑出鞘,剑芒凛冽:好剑。

楼映台却想,还不够好,他要把最好的那剑找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再递上一个储物袋,里面有金银灵石和药品符箓,资产过于丰厚,这可不是一点零花钱。

顾江雪合上储物袋:无功不受禄,这些我没法收。

楼映台想起了一年前顾江雪离开,留书里那个报恩。

顾江雪该不会把这几日用的药也全算上了,以后准备打包还给他吧?

楼映台胸口一闷。

顾江雪还要往外推:我

收着。楼映台硬邦邦道,算我借你。

这话好使,顾江雪话音一停,又拉开袋子点了点数,犹豫片刻后道:我借一半吧,里面灵药品阶太高了,日后怕还不上。

楼映台深呼吸。

他感受着腕间菩提佛珠的微凉,念了几句清静经,用处不大,又把手放在剑柄上,分分合合按了好几回,才勉强把那股气压下去。

让你拿就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再不给顾江雪半点推据机会,顾江雪半个诶字咽在喉头,连忙抬脚跟上,眸子中一片茫然。

嘶,怎么又不高兴了?

院外停着一艘云舟,云舟是飞行灵器,可扶摇而上,飞花城距楼外楼三百多里,用上云舟片刻就能到。

这架云舟不算大,可容十人左右,楼映台进了船舱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抱着剑闭目养神。

顾江雪扫过剩下的位置,毫不犹豫就在楼映台身侧最近的地方坐下了。

楼映台依然闭着眼,面色毫无波澜。

顾江雪那胳膊肘碰碰他:楼少爷,睁眼,给你看个东西。

又要拿什么小玩意儿来哄他?楼映台冷冷地想。

顾江雪被救回来时,穷得一粒药都没有,不会又是这几天没吃完的蜜饯吧?

当他是羽童子,给块糖就能什么都忘。

而且他都是塞个玩意哄了就跑,下次还敢,继续堵他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想着,在顾江雪的催促里铁石心肠睁开眼

而后倏地愣住。

瓷白的手心里不是什么蜜饯,而是一张花笺。

上面一朵红梅压得格外别致,坠在水墨勾勒的枝丫上,还带着清雅的馨香。

楼映台想起了昨日自己在隔壁院练了半天剑后,回屋看到白瓷花瓶中多了枝红梅。

昨天就想给你了,我现在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顾江雪道,以前能给你神兵利刃和别的金贵玩意儿,现在一块蜜饯一朵红梅,其实也都是你家的东西。

楼映台听得心口猛窒,唇线绷作刀锋,不言不语。

你等等我,以后肯定能给你找来更好的东西,现在先赏个脸?

顾江雪把花笺朝前递了递:你收下,我就当你应了。

楼映台骑虎难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顾江雪眨了眨眼,手似要往回慢慢收:你要是真看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地一声,楼映台用力钳住了他的手腕。

顾江雪。楼映台一字一蹦,牙恨恨磨了半晌,良好的世家教养到底没让他迸出什么上不了圣贤书的话。

他就仗着自己拿他没办法。

楼映台抽走了顾江雪手里的花笺,顾江雪笑盈盈:好了?

楼映台摩挲花笺:你根本不知我在想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顾江雪道:也不是。

楼映台露出讶异的眸光。

顾江雪正色: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明白了点,约莫是我不接东西,非得跟你借?如果真是这个,我有话要说,你也明白如今我

你别说了。楼映台打断他。

我不想更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望顾江雪吐象牙,他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顾江雪还是很识时务的,乖乖闭嘴。

耳边安静了,楼映台把花笺拿起来瞧了瞧,看不出喜欢,他把花笺貌似随手收了起来。

收在他储物器中一个匣子里。

那匣子中都是顾江雪给他的东西,同样的匣子储物器里还有好些个,从珍宝到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儿,鸡零狗碎,什么都有。

从小到大,顾江雪自己未必都记得请送了些什么,但楼映台闷不做声,全都仔细收着。

花笺收好,手指却留有余香,沁人心脾。

楼映台的眼神也冷不下去了。

他拿这人没办法,怪谁呢。

云舟跃上层云,天高云阔,山川美景尽收眼底,顾江雪哄好了人,这会儿也有心情看看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面上一派轻松惬意,好像半点不在意随着云舟风驰,他很快就会碰上顾家的人。

反而是楼映台时不时默默观察他神情。

又一次投以视线时,顾江雪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遽然转过脸,朝楼映台盈盈一笑:看后脑勺有什么意思,看我正脸,仙门公认秋容濯月。

楼映台面无表情:也是公认的厚比城墙。

顾江雪不以为耻:都是夸赞。

楼映台见他还能插科打诨,放下心来。

云舟快速掠过天际,不一会儿,在连家门前停下。

连家庙小,总共也就三四十人,现在主事的是个年轻人,名叫连雾,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对仙家名门很是谦卑,上前来迎:楼少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即他迟疑地看向顾江雪。

连雾没见过顾江雪,可鬼哭崖下的事已经传遍,连雾暗自思忖,这位衣着光鲜,又长了这么一张脸

顾江雪落落大方,朝他颔首:道友好,在下顾江雪。

还真是他!

连雾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很客气道:顾公子。

看着对顾江雪没有恶意,于是顾江雪也友善地回礼。

别看楼家只来了楼映台,没带其他门人,但够份量,名门少主亲至,足以表示对飞花城主的敬重。

连雾道:顾家少主尚未到,楼少主和顾公子不如先进院中小憩,稍作等待?

他刚说完,顾江雪和楼映台若有所感,同时抬头向上看去。

不必了。楼映台说。

连雾不解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晴空万里,连雾刚想着这什么都没有啊,念头刚划过,就见一艘云舟气势磅礴冲出云层,九重楼舱遮空,浓厚的阴影笼住所有人头顶,庞然大物,威严凛然。

船身上刻着云天碧水川的碧水纹,灵力浮动,宛若真正的水波荡漾。

楼映台和顾江雪神情未变,只有连雾吓得张大了嘴。

这、顾少主也没说他带了这么多人啊?

第8章他才该是人人欣羡的顾江雪

连雾身后跟着的连家人都没见过世面,看见这等排场,一时间尽数紧张起来。

只见那遮天蔽日的云舟缓缓下沉,沉连家前面空地太小了,沉不下来。

于是云舟停在半空,各色灵力破空,舟上的人驾驭各自法宝或灵剑,御空而下。

为首一人周身灵光熠熠,碧莹澄澈,驭的是云天碧水川至宝之一,碧水幡。

那从前是顾江雪的法宝,顾江雪抹去了认主印记,归还给顾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家给的,顾家收回去,合情合理。

如今成了顾迟的法宝之一。

碧水幡从前在顾江雪手里能玩出花,在顾迟手里更像种身份象征。

跟着顾迟下船的有二十来人,顾迟打眼往下一扫,先看见顾江雪,脸色沉了沉,随后才看见楼映台。

他注意到楼映台压根儿就没带其他人,阴鸷的面色倏地一顿。

他身边,巨大的云舟和拱卫的门人本是众星捧月,好不威风,楼映台只身前来,本该显得寒酸。

可他站在那,无需他人作衬,泰然气度自显,皎皎天上月,高不可攀。

顾迟:

跟他一比,顾迟简直像极了外强中干,必须得用金灿灿外壳来撑场面的花架子。

顾迟咬了咬牙,心觉格外丢人,梗着脖子阴沉沉落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眉目间常年郁气不散,大多数表情都只会让脸色更难看,因此瞧不出尴尬,只觉得他更加孤僻不好惹。

连雾看他脸色黑得跟墨水似的,行礼都更加小心了:见过顾少主。

顾家狸猫换太子的事闹得仙门人尽皆知,不料顾江雪和顾迟在他这种小地方碰了面,可千万别打起来才好。

顾迟心里还想着被比下去的事,语气又冷又干:嗯。

他只先前在半空中扫了眼顾江雪,之后就不再看。

因为多看一下他都觉得眼疼。

顾江雪如今半魔半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完全堕魔,要被仙门百家追杀,半个身子都在烂泥里了,按理说顾迟再恨他也该解气了。

但是,但是顾迟只要一看到他玉带罗衾风度翩翩的样子,憎恶就不可遏制冒了头。

顾家把顾江雪养得多好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行事大胆却有度,修为又令人望尘莫及,天之骄子,是令所有人满意的继承人。

他就是穿着奴仆灰扑扑的衣裳时,看着也像个世家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周身的气度,是顾迟求而不得的。

顾迟被幽鬼养大,打骂为伴,没受过一点疼爱,幽鬼第一次给他喂毒,是在他五岁的生辰。

他平日里饮食也被苛责,那天,幽鬼告诉他,今日生辰,你能多得一碗面。

五岁的顾迟颇感意外,而后因为一碗面雀跃不已。

可一碗长寿面下去,他疼了个生不如死。

五岁的孩子啊,满地打滚,脑袋撞在门柱上,头破血流。

欢欣和面碗一起摔了个粉碎,他在漆黑的屋子里,只有幽鬼冷冷的注视。

从此他绝不在生辰时吃什么寿面。

那时候顾江雪在干什么呢,仙门少主的生辰宴,想来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顾迟的阴郁怨毒入骨十五年,即便回了顾家披回真少主的皮,他也没有一颗君子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他被幽鬼养成了副鬼样子,睚眦必报阴狠毒辣,他做不了气宇不凡的公子,成不了顾江雪那样的人。

但是他的错吗?

他若是能在顾家被养大,他才该是顾江雪!

他本来才应当是人人欣羡的顾江雪。

顾家合该有个光风霁月的少主,但命运扭曲了他们的模样。

一个顾迟心狠手毒,一个顾江雪邪魔外道。

顾迟面色臭得可以,他没有跟楼映台打招呼的意思。

本来就不熟,加上听了楼映台跟顾江雪最近的传闻,就连表面客气都欠奉。

倒是他的大师兄容谨上前一步,对楼映台拱手:楼少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楼映台:容道友。

容谨放下手,看了看顾江雪,欲言又止。

顾江雪却当没瞧见他,也始终没有去看顾迟,反而是往他们身后扫了扫。

跟着顾迟的门人里,他瞧见三个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面孔。

顾江雪眼睛眯了眯,冤家路窄啊

但他没有急着动作。

容谨自个儿在那纠结,磨磨蹭蹭,张口想对顾江雪说什么,被顾迟阴森森掐断:师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直说啊。

容谨瞬间把朝着顾江雪踏了半步的脚尖收了回来。

他眼睛看着顾江雪,轻声对顾迟道:没有,我没什么话要说。

他是顾迟的大师兄,曾经自然也是顾江雪的大师兄,唯一的师兄。

顾迟半嘲不嘲嗤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不惯云天碧水川里谁还想对顾江雪好,门人不行,顾家人更不行。

他知道,爹娘觉得顾江雪当年只是孩子,是无辜的,养了十多年,他们对顾江雪还有感情。

他们不再对顾江雪好,不是因为不心疼,只是看自己有怨,不敢去而已。

爹娘看着他时眼里是痛,看着顾江雪眼里也痛。

痛痛痛,烦烦烦!

当年顾江雪给他找到了解毒需要的最后一味灵药,几乎是被抬回来的,顾夫人小心翼翼询问顾迟,看在顾江雪忠心耿耿的份上,之后能否不再折辱他。

顾迟却冷笑一声:那不是他该做的?我从前受伤时,没有爹娘能关心,只有幽鬼变本加厉的打罚,如今我好不容易回了家,怎么,娘亲还是更心疼他?

一句话诛了顾夫人的心,从此她不敢再提起半个字。

如今看容谨在顾江雪面前支支吾吾,顾迟又烦起来了。

他之所以忍着没找茬,一是因为顾江雪已经被逐出顾家,身份不再是奴仆,如今又不人不魔草芥一个,他要是主动挑事,倒显得他自降身份。

二是他打不过楼映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当年和楼映台定亲,外人夸他们简直天造地设一对,除了两人的家世和脸,还因他俩的修为。

奉神司问道试剑,其余学子被扫出局,剩他俩,打了三天三夜,没分出胜负。

那时他们才十三,天资卓绝,惊才绝艳。

有楼映台在,平日吆吆喝喝帮顾迟出头的狗腿子们也都安静如鸡,没一个敢吭声。

不同的是,这些门人还忌惮如今修为已经恢复的顾江雪,而在顾迟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顾江雪会跟他作对这个认知。

毕竟顾江雪因着占据他十五年少主生涯的愧疚,在顾家从没对他红过脸,也就让顾迟习惯了,根本不会忌惮顾江雪。

连雾擦了擦冷汗,这些人他谁也得罪不起,壮着胆子出来打圆场:诸位,我们先进飞花城?

这话很有效果,众人的注意力终于转开了。

顾迟不知为何又皱了皱眉,扭头道:加上大师兄,有十个人跟着我就行了,其余的在这儿等着。

顾家门人不明所以,但照办。

顾江雪不着痕迹打量跟上的门人,嗯,那三个老冤家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办呢,这么好的机会,要不要给他们点回礼?

顾江雪的魔气蠢蠢欲动。

连雾可没察觉这位主的暗潮,大松一口气,心说可算能办正事了,他没让其他连家人跟着,亲自伺候几位爷,领着众人穿行一段,往飞花城去。

所行百步,青石砖瓦已蒙阴霾,寂寥无人烟。

这里地处偏僻,本就没多少人,从前飞花城里还算有点景致能看,偶有修士路过,提几句赞词,还能吸引点外人。

后飞花城出事,城中活着的人尽数搬离,城外也人人自危,索性都走了,方圆百里,只剩零星几户人。

飞花城外罩着层层迷雾,什么也看不清。

连家被委以重任,是看着城外迷阵落成的,他拿出阵师留下的路引。

连雾将路引抛在半空,手结道印:开!

路引上繁复的符文骤亮,仿佛活了过来,脱离路引飞掠而过,所到处,如神兵分海,两侧迷雾骤然退开,分出一条通道。

道路尽头,十年不见天日的城门巍然矗立,铜骨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雾开了路,把路引收回掌间,半晌没出过声的顾江雪忽然咦了一声:为何只开路,不解了整个迷阵?

连雾一顿,扭过头,发现楼映台虽然没说话,但也在看着他,默默等他回答。

有路引在手,十年一到,确实能解整个迷阵。

解开所有阵要花的时间比较长。连雾笑笑,我想先把城主遗骨迎出来,诸位可能不知,有些从前住在飞花城的旧人这十年间也在等,就想亲自叩谢城主,好几天前就来了,在连家歇脚呢。

他想起那些人诚恳又期盼的眼,叹息:看着实在是,不忍让他们久等。

而且飞花城的英烈不止城主一个,同样都是修为低微的小人物,可那天,城内也有修士为了救助凡人,死战不退。

连雾眸光遥遥,仿佛看向了远方:我们连家也有前辈的遗骨在里面呢。

连家虽小,也是忠烈之后。

听到这些话,很难不让人起恻隐之心,容谨还宽慰了连雾两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江雪和楼映台不着痕迹对视一眼,颔首,不再多言。

连雾走在最前方,踏过开出的路,抬手推开了城门。

沉重的城门在沉寂十年后,发出沧桑又干涩的声响,终于再度苏醒。

大门缓缓敞开,飞花城街道映入所有人眼中。

飞花城遭了火,部分房屋破碎坍塌,街上狼藉一片,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躺在废墟前,露出的棉花发污,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沉默地望着苍天。

城门里吹入外界的清风,却依旧吹不散一城死气。

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当时凶祟作乱,那般凶险,城中必然还有其他死者的尸骨,等迎了城主出来,也帮着飞花城的旧人们收敛下其余骸骨吧。

众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里走,就连顾迟在这样的氛围里也暂时搁下了方才的不快。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过城门口,耳边忽然传来一声

卖灯嘞!上好的花灯瞧一瞧嘞!

寻常小贩普普通通一声叫卖,却如平地一声雷,炸得众人皆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城里哪儿来的活人!?

接着,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的变得热闹起来,穿着各色衣物的人们来来往往,喜笑颜开,倾塌的房屋崭新如初,完全看不出大火灼烧的痕迹,有的只有寻常人家温暖烟火气。

一个手里提着篮子的女童蹦蹦跳跳,刚巧来到众人跟前。

她篮子里装着新鲜坠露的花,边上还躺着个干净的布娃娃。

跟方才躺在废墟前的破烂娃娃分明一模一样。

布娃娃在笑,女孩也在笑,她仰头正好盯着顾江雪:大哥哥,买花吗?

她笑得好看,众人却毛骨悚然。

糟了!

众人倏地扭头,却见身后城门不知什么时候阖上了,原本斑驳的城门朱漆如新,开门时发出那样大的声响,但闭门时悄无声息。

仿佛这扇门从未打开过。

顾家门人立刻有人御剑撞去,只听叮地一声,城门前泛起阵阵波纹,生生阻住了他们,如镜花水月,根本碰不到城门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纹路荡开,还席卷了天空,往上飞的人转过一圈,面色难看落了地。

从空中看去飞花城周围皆是灰雾,而且过不去。

他们被困住了!

同时动的还有顾江雪。

出乎意料,他却是冲着连雾去的。

顾江雪长剑一斜,出其不意猛地挑飞连雾手中路引,连雾一惊,忙要去抓,顾江雪却将剑鞘横在他脖颈上,粗暴往回一勒,勒得连雾整个人往后撞,差点窒息。

路引在空中划出利索线条,楼映台脚步不动,原地抬手,稳稳接住了路引。

短短几息,变故突生,谁也没想到顾江雪会朝自己人发难。

虽然只有剑鞘,但连雾毫不怀疑自己的脖颈能被这人勒断。

他艰难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顾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我呢,是胡说八道的小祖宗,所以要忽悠我,连道友还得再练练。顾江雪手上杀气腾腾,嗓音却居然还带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按着剑鞘又往连雾脖颈下压了压。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不愿解开所有迷阵,还有,城内如今的变故,你是否知情?

第9章顾江雪这嘴,能当刀子,也能抹

连雾被横在脖颈上的剑鞘给压得气短,喉咙发疼,艰难道:我不、不知道啊

顾江雪说动手就动手,云天碧水川的弟子本来吓了一跳,但眼下这个情况又让他们惊疑不定,顾迟看连雾张皇失措的神情,想了想,没急着出声。

他是讨厌顾江雪,但也不得不承认顾江雪办事向来得当。

虽然越承认就越讨厌就是了。

顾江雪听连雾矢口否认,笑意更深了,他将剑鞘移开些许,连雾刚大喘气,又听这位祖宗笑。

应该能顺畅说话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然接下来就不是剑鞘了。

顾江雪拇指按出一点剑刃,寒芒闪烁。

连雾气喘了一半,上下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看着连雾踟蹰几许,嗫嚅嘴唇想开口,悠悠补道:想好了,外面传我在鬼哭崖下造了不少杀孽,你的回答要是让我不高兴,猜我会不会直接宰了你。

连雾嘴唇一颤,慌忙看向楼映台。

别看他,顾魔头嚣张至极,他也救不了你。

楼映台轻轻睨了顾江雪一眼,但没出声反驳,反而是对着连雾按下了腰间的剑柄。

连雾:

被笑面冷脸两个煞神双面夹击,进退不能。

他掌心冒汗,半晌后,终于颓然说了实话:我、我是真的不清楚

顾江雪眼睛一眯,连雾吓得寒毛直竖,慌忙举手告饶:但但我知道点别的!

他看顾江雪拔剑的动作停下,擦把冷汗继续:我们连家有几个小子五天前入了城,但都没有出来,也没有传讯,我猜想他们可能遇上了危险,或、或许就与现在的情形有关

他越说声音越小,在顾江雪的冷笑中渐渐低下头去,容谨惊道:三令五申,十年之内决不能入城,子时刚满十年之期,你说你们前些天就有人进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连雾蔫头耷脑:家中小辈不懂事,他们偷了路引,进去四个,留一个开路的在外面守了许久觉得不对,赶紧回来报信,我们才知闯了祸。

楼映台冷冰冰:可连家并未来信提起。

连雾自知理亏,但不得不继续说:我们不知城中到底出了何事,料想离十年之期就剩这么几天,或许出不了大乱子,只要等楼少主和顾少主前来,兴许就能处理好,小事化了,看在连家守了十年的份上,轻饶这一点错误。

顾江雪嘲了声:一点。

连雾缩了缩脖颈,不敢吱声。

严禁生人入内,是怕不知情形的人瞎闯,碰到阵法,但若是知情且有点修为的人,的确有可能不造成任何影响。

连雾正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传信时只字未提,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如今飞花城内如此诡异的情形,显然跟他希望的小事差了十万八千里。

此刻揪着连雾问责也无济于事,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顾江雪放下剑,走回楼映台身边。

顾迟却气不过,他最厌恶别人欺骗,更别说还设了个套把他拉到危险地方,当即一脚踹向连雾胸口。

连雾没躲,生挨了这一脚,闷哼着后退两步,捂住心口挨过疼,随即拱手哑着嗓子抬高声音:我知错在连家,但还请诸位助我找到四位门人,等出去后,必定对他们严惩不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年纪轻轻,但不愧是抗了一家大梁的,倒是能屈能伸。

也够精,挨了一脚后就卖个惨,请求他们能把陷在飞花城的连家人活着带出去。

楼映台抬起手,菩提子和缚龙锁细链微晃,他单手结印,菩提子蒙上一层金光,一息后,楼映台放下手,面色凌重。

是劫境。他说。

顾家弟子瞬间变了脸色,有人惊道:这怎么可能!?

所谓劫境,就是祟圈起来的地盘,虚实相和,真真假假,教人分不清,唯一相通的,就是劫境里必定藏着祟最深的执念。

能产生劫境的祟,修为不可小觑,极有可能是凶祟。

活人入了劫境,要想出去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祟主动给他们解开,要么他们把祟度化。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十年前那个凶祟还没消散。

怎么会容谨也绷紧了神色,当初顾家和楼家的前辈亲自验过,城主的阵运转十年必定能化煞,那凶祟要是还在,并且还有能制造劫境的本事,那

那得厉害成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说,但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

这么凶,究竟是他们来度化邪物的,还是给凶祟送菜的?

顾迟也觉得难以置信,有楼映台的探知在前,他还是掏出碧水幡。

口中念念有词,幡旗上碧色灵光划过,随着他的念词,末了幡旗在尾端呈现出一抹黑。

顾迟收起碧水幡,面色沉到了谷底。

的确是劫境。

楼映台的判断没错。

他清理过小祟,还没对上过凶祟,不过想了想自己储物器里满满的法宝,又稳住了心神。

连雾茫然失措:不该啊,怎么会

他慌慌张张拿出传音玉牌,却发现已经无法跟外界传讯了。

他们被面前情形所惊,一时忘了卖花的小姑娘,小姑娘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听他们说着不懂的话,而后忽的,张开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哭,手里娃娃的笑脸仿佛也诡异的变作了哭脸。

哭声太大,惊动了街道上其他人。

周围的人逐渐围了上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将他们围了个圈。

怎么了怎么了?

哎哟,一群人欺负个孩子?

人影幢幢,被群披着人皮实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围着,顾家门人惊得纷纷抽剑,唰啦声响,凌厉地冲着他们面门。

飞花城人被吓得退了半步,但很快带着火气剧烈反扑上来。

哎哟还拔剑,怎么着想杀人啊!

来来来,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老子跟你们打!

包围圈愈发逼仄,顾家门人握紧了武器,场面剑拔弩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没动,顾江雪也没动。

顾江雪静静瞧了人群片刻,不知想到什么,施施然越过他人,居然直接往人群跟前凑,浑然不怕他们是什么东西:误会,各位,我们找小孩儿问个路,不知她怎么就哭了,谁教我怎么哄孩子,我不会啊。

顾江雪说着,朝前边一个女子笑笑:姐姐,你会吗?

那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早已是几个孩子的娘,被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叫声姐姐,脸当即一红,赧然说不出话。

顾江雪那张嘴,能当刀子,也能抹蜜,加上他生得好看气度不凡,不像个作恶的。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真是误会?

看热闹的人多,太吵,临街酒楼二楼窗户里一人探出身,醉醺醺懒洋洋嚎了一嗓子:吵什么啊

所有人登时抬头。

只见那人露出张清隽的脸,没正形倚着窗栏,懒到没骨头。

头发拿一根簪子随意挽在脑后,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前襟大敞,慷慨地露出半片胸膛,衣服颜色很艳,腰间配饰叮当,过分扎眼,衬他却莫名刚刚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醉眠抱酒,十分纨绔。

但眼中分明没有醉意。

他瞧见还在哭的小姑娘,手臂懒懒撑过,从二楼跃下,一手还提着坛酒,一手把小姑娘单臂抱起,笑着哄她:乖,乖,不哭了啊。

酒坛抡过,一滴没撒,他边哄人边道:我瞧着也是误会一场,大家都散了吧!

这人的话似乎非常有说服力,飞花城里的人居然纷纷应和,面上表情都变得和善无比,各自散了。

连小姑娘也抽抽嗒嗒,当真不哭了。

纨绔把孩子放下,给她几枚铜板,把花篮提了过来,但没要那个布娃娃。

小姑娘抱着布娃娃道过谢,一蹦一跳走远了。

纨绔这才转过脸,面朝顾江雪等人。

他视线扫过楼映台衣服上的暗金龙纹,又扫过顾家门人的碧色服饰,挠挠头:楼外楼跟云天碧水川的人,我们城飞花节那么出名啦,居然引得你们也来玩?

并不。

一个偏远小城自己的节日,他们根本没听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连雾小声提醒:十年前凶祟作乱那天,恰逢城里飞花节。

他说着,顿了顿,想起什么,忽的睁大眼,来来回回打量过纨绔,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城主!?

那纨绔挑了挑眉,意外:咦,你认得我?

连雾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抖:认得。

飞花城城主,曲庭槐。

曲庭槐看着连雾的脸,没想起来;拎起酒坛喝了一口,还是没想起来。

那就是自己的确不认识这个人了。

但他自来熟,热情好客:道友好道友好,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南边有游街,北面飞花令,晚上还能放灯,河灯天灯应有尽有。

他愉悦地给众人指了指路,最后摆摆手:得,我也换个地方喝酒去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希望你们也能好好享受!

曲庭槐拎着酒坛子晃晃悠悠走了,连雾看着他的背影,在周遭喜气洋洋的氛围里手脚冰凉。

十年前城内忽然祟气冲天,百姓逃窜,他那时还是个小鬼,连家住在飞花城附近,第一时间看到了冲天的祟气。

爷爷虽然灵力低微,却还是带着些个门人前去支援,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出来,永远留在了飞花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劫境还原了飞花城昔日之景,自然也会有城主在。

连雾触景伤怀,其余的外人却不会,楼映台道:先分散开来,找出凶祟。

劫境里很多东西上都带着祟气,要想把凶祟找出来,不是件简单的事。

容谨却忙道:不妥。

他视线悄悄掠过顾江雪,温声:凶祟情况不明,可能十分强大,这样分开,万一被逐个击破,太危险了。

其实他们踏入劫境后这么长时间过去没遇上危险,要么凶祟没力气杀人,要么它暂时不想杀,这不抓紧时间主动出击,难道真等着它养精蓄锐杀上来吗。

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可顾江雪没有解释,因为不想跟他们搭话。

一路上容谨偷偷看他的目光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通通当作没看见。

何必呢?

算了,顾江雪想,别靠近我就行。

他一把搭上楼映台的肩:那我跟楼映台去找,你们随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了想,朝连雾道:连道友,你与我俩一道。

啊,我?呃,好的

连雾乍被点名,惊了惊,但这里没有他反驳的余地,只能答应。

楼映台却明白,顾江雪这是仍对连雾有疑心,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的意思。

容谨看他们二话不说就要走,着急起来,脱口而出:师弟,等等

容道友,顾江雪不咸不淡打断他,我没有师兄。

容谨的话断在原地,整个人都被这没温度的语气冻僵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走得这样干脆,连雾都没时间跟顾家门人交换传音玉牌的玉印,只来得及匆匆塞了几张联络符箓,约好城门口汇合,就追着顾江雪和楼映台去了。

顾江雪三人走出一段,楼映台才出言道:我以为你与他一直要好。

顾江雪眼光好,他愿意深交的,绝不会是因三言两语就会抛下他的酒肉朋友,就像楼映台和薛风竹,哪怕顾江雪不是顾家少爷,他们也依然惦记着与顾江雪的情谊。

容谨也是被顾江雪真心相待过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跟顾江雪吵成那样,再见面顾江雪照样眉开眼笑,他跟容谨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从前在顾家,容谨做了什么?

楼映台:他

只是觉得没意思。顾江雪说。

他跟我走得太近,只会夹在我跟顾迟之间难做,是我故意疏远他的。顾江雪语调十分淡然,旧事不值一提,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更要紧。

他这样说,楼映台试图从他面上看出破绽,但顾江雪神情自若,瞧不出丝毫端倪。

楼映台不再问。

顾江雪不知,楼映台原先想着既然顾家人要来,他刚好有事去找一趟顾迟。

可本以为简单的飞花城之行,如今却扑朔迷离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下无论什么打算,都得先解决劫境再说。

第10章谁敢动他最后一口甜,他就跟谁

劫境中天地为虚假,时间也为虚假,眼看天色渐暗,众人还一无所获。

城内的一切都显得太平凡了,很难想象一个杀人如麻的祟会如此平静,它险些害死一城的人,那么凶,按理说该露出破绽。

顾江雪在屋顶坐下:唉,歇会儿。

月白的衣摆散成一朵剔透的花,顾江雪像是被簇拥起来的雪蕊,也成了锦绣花丛一部分。

说是歇,他眼睛却俯瞰着城池,认真打探动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盯梢。

暮色渐起,华灯初上,飞花节夜里比白天还热闹,可见青罗绸衫巧笑言言的公子小姐,可见儒雅端庄的先生夫人,小孩儿们欢声笑语混在人群里,老幼妇孺皆可同乐。

偏远小城也是红尘俗世,也有众生相。

这些人有的已经永远留在飞花城,化为枯骨,有些逃了出去,不知前路,在劫境里,他们什么磨难都还没经历,所有人都沉浸在虚假的欢愉里。

凶祟想再上演一次夜间的屠城?顾江雪思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劫境里入了夜,外面可能才过去很短的时间,又无法传讯,暂时没人会发现他们陷在了飞花城里。

楼映台就站在顾江雪身边:或许。

两人正盯着,很快,下面人熙熙攘攘,光华愈加璀璨,东风夜放花千树,玉壶光转,原是他们一个个托起了天灯。

灯火长龙亮如昼,天灯随风起,一盏、百盏、千盏,是人间的烟火扶摇直上,散作银河满天星。

渺渺天灯愿,浩浩人世间。

天灯倒映在顾江雪微微睁大的眼瞳中,柔和的光抚过他眉眼。

顾江雪从前爱热闹,爱美景,无论是静谧的山水还是喧嚣盛景他都爱看,但自从十五岁那场变故,从此长夜似乎只是长夜,星子再不闪烁。

可天上星从来没有变,变的是看向夜空的人。

顾江雪看着天灯,楼映台看着他。

灯火照着楼映台锋利的眉眼,投下模糊的影子,刀剑也能笼上一层柔光。

出去后,想放灯吗?楼映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眼睫颤了颤,回过神,他再望一眼天灯,摇头笑道:不了,天上已无神明,许愿要给谁听呢?

顾江雪至今不明白为什么重生这样的大机缘能落到他身上。

若说天道眷顾,可他已经切切实实死过一回,他遍体鳞伤,在最痛最无助的时候,天道没有怜惜他分毫。

他不再向天祈愿。

他临死都不再祈求,偏偏鬼哭崖万丈深渊一摔,又把他送了回来,好像老天开了眼,要重新给他生路。

顾江雪真是哭也不行,笑也不得。

楼映台垂眸,天灯飘远,阴影重新笼了过来,罩住他眉目。

若是从前,顾江雪不会是这个答案,只要好玩能凑热闹,他会欣然前往,许什么愿、愿望灵不灵都不打紧。

楼映台曾以为世上没有比他更恣意洒脱的人了,以为顾江雪会一直意气风发,可不过三年,竟就物是人非。

顾江雪话都出口了,又默了片刻,把下巴搁在膝上,转过眼来瞧着楼映台:要是你想放灯,我陪你。

楼映台微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顾江雪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天灯已然从顾江雪眼里飘远,唯独楼映台离他那么近,比任何灯火都要清晰。

顾江雪不再祈愿,但是,他眼里还能映照自己想看的光。

楼映台紧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说:好,你陪我。

红尘里滚过,人总是要长大,他明白顾江雪不可能变回从前,楼映台只是希望,这世上还有什么事物能让顾江雪真心笑一笑。

什么都可以,他陪顾江雪去找。

顾江雪拍拍衣服,轻巧一跳跃起身:换个地方吧,这里也看不出什么。

他正说着,旁边传来屋舍瓦片踩动声响,连雾朝他们急急奔来,落地后喘了两口气,就忙道:楼少主,顾公子,我觉得我们可能想错了!

他气息不稳,不是累的而是急的。

顾江雪扬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方才看到曲城主也在放灯,他身边有个人,我刚好认识,名笛照月,是曲城主挚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他有问题?

连雾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之所以知晓笛照月,是因为十年前曲城主阵法落成后,他才堪堪赶来,当时就想冲入城内,好歹被其余人拦住了。

一阵风吹过,下方飞花城热热闹闹,可连雾却好像很冷,他按着胳膊,咽了咽嗓子,声音艰涩:笛照月说,他本是来赴曲城主的约,却不想晚了一步。

那是他第一次来飞花城。

顾江雪和楼映台听到此处,电光石火间倏地扭头,看向了避开人潮的街角处,曲庭槐正与一男子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好不快活。

劫境中放着祟的执念。

如果这里是十年前为祸飞花城凶祟的劫境,它即便还原当年飞花节的情景,笛照月也不该在里面。

因为笛照月从未进过飞花城,它没有见过他,也不可能念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惦记着前来赴约的笛照月,连劫境中都要将他幻化出来的人只有

连雾声音嗡嗡如蚊蚋,他简直不敢说下去,但又必须说下去:这里会不会是曲城主的劫境?

狂风骤起。

人群中传来惊呼,原是有人心愿尚未写完,就被大风卷走了天灯,他不是修士,焦急探手,却也只能与天灯擦指而过。

就在他以为无望时,一道身影旋身飞向半空,袖袍一卷,就将那盏天灯稳稳托在手中。

天灯的主人欣喜:城主!

曲庭槐将灯递给他:给,想许什么愿慢慢写,不急,上天会听到的。

风拂过他的衣摆,潇洒至极,他明明是个懒散酒鬼,却也像阵风,平生随心而活,无拘无束。

连家主。顾江雪感受指尖掠过的风,对连雾换了个称呼,若真是如此,你连家那四位擅入城内的小辈,罪过可就大了。

他的话没有温度。

连雾面色煞白。

曲庭槐生前与凶祟死战,不惜同归于尽,死后却因为别人的错误,化成了他厌恶的邪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要怎么向被曲庭槐救下的人交代?

又要怎么向被强留世间的曲庭槐交代!?

苍天果然不公啊。

天灯的火光从顾江雪眼里散了,他面无表情地想,曲城主,你何至于落个这般下场?

上天没有听你的愿望,上天没有听我们任何人的愿望。

顾江雪遽然出手,一把扣住连雾胳膊:走。

连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跳下屋顶。

楼映台一言不发,与顾江雪并肩而行。

如果祟真是曲庭槐,并且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他们就不好强行度化,为表敬意,也该好好叫醒曲庭槐,帮他解开执念。

顾江雪拽着连雾来到曲庭槐和笛照月面前,短短几息,他已然换了张面孔,没了方才对着连雾的冷漠。

少年扬起笑:曲城主,冒昧打扰你们谈话。

曲庭槐停下与笛照月的交谈,他手上还拎着酒:啊,是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雾大抵是因为羞愧,在曲庭槐面前抬不起头,根本不敢直视他。

顾江雪仿佛不知道他可能是邪祟:飞花节名不虚传,值得一观,我们游玩得很尽兴。

曲庭槐爱听这个,哈哈大笑:那就好!

如此宝地,合该多玩两天,只是我们来得匆忙,客栈已经人满为患,无处能去。顾江雪道,不知能否去城主府上叨扰两天,当然,房钱照给,我们绝不赖账。

曲庭槐大手一挥,爽快道:谈钱就疏远了!仙家名门的人肯来我府上,我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欢迎!

顾江雪也笑:曲城主爽快,多谢。

三言两语,顾江雪这张嘴就把他们关系拉近了。

若曲庭槐真是没意识到自己早就不在人世的邪祟,他们不可能直接对他来一句:不好意思你已经死了。

如果刺激过头,引得他失控发狂,那可就麻烦了。

笛照月在他们交谈时,一直没急着出声,直到这时候,才适时开口:庭槐,这几位是?

啊,今天碰到的小友,你瞧那位,看服饰就知道是楼外楼的。曲庭槐想到什么,对顾江雪道,对了,白日跟你们一道的云天碧水川的小友呢,一起啊。

顾江雪: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雾连忙探头:他们等下就到!

顾江雪幽幽看向他。

连雾又把自己脑袋缩回了壳里,伏低做小。

他还想找连家那四个先入城的人,顾迟带来的人手多,多个人多份力,连雾当然不想错过。

笛照月:在下笛照月。

笛照月穿得很素,腰间挂着文人的招文袋,比起修士,更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笛照月见他们虽都是少年人,但名门出来的,可不好当作寻常小孩对待,因此以平礼相待。

顾江雪笑盈盈:我是顾雪,他叫楼小仙。

先前提过,楼映台幼年像小仙童,顾江雪和薛风竹就绕着他,仙童、小仙儿地叫,两张小嘴,嘚啵嘚啵。

幼年开始,楼映台就深受荼毒。

楼映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雾刚想说真名,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但想了想,他又不是什么仙门天骄,根本不出名,用不着瞎编,还是报了真的:连雾。

连雾能感受到,在顾江雪说出楼小仙这个名字后,楼映台就无声往外冒冷气,寒风凛冽,格外冻人。

生气的楼家人挨不得,这是仙门共识,连雾抱着胳膊往顾江雪旁边缩了缩。

可一扭头,就对上方才被他抢话的顾江雪皮笑肉不笑的视线。

连雾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做连家家主真的好难。

片刻后,飞花城城主府,顾迟等人也到齐了,曲庭槐热情好客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顾江雪楼映台还有连雾一个院,顾迟容谨和剩下九人一个院。

本来曲庭槐要给顾家门人多分一个院子,但他们坚持要住一起,就随他们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开玩笑,他们怎么敢分开住。

连雾放出符咒信号去城门口跟他们汇合时,就把曲庭槐可能是邪祟的事说了。

尽管曲庭槐目前看上去神识稳定,但到底凶险未知,顾家门人需得守着顾迟。

房间分好,可谁能安心休息呢,连雾忧心忡忡朝顾江雪和楼映台道:我还得再去城里搜一搜,看看是否有连家人的痕迹,若找不到,再搜城主府。

连雾也知道顾江雪不放心他,因此他若要单独行动,来跟顾江雪说一声,以示自己坦诚相待。

顾江雪:你单独去,不怕出事儿?

连雾苦笑:怕是怕,但总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当然,你们要是愿意陪我去就再好不过,连雾在心里小声道。

他本以为自己还得再交托一番才能离开,没想到顾江雪听完,居然十分爽快:嗯,去吧。

他这么爽快,反倒让连雾不适应,心生疑窦,踟蹰着不敢立刻走了。

顾江雪看他磨蹭:怎么,还有话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该还有话讲吗?

连雾再次觉得自己好难。

今儿见的这群人里,第一眼他最害怕的是楼映台,因为他锋锐且够沉着,眸光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

第一眼觉得最不好相处的是顾迟,因为他眉宇间挂着抹不开的阴郁,脸色一拉下来,就令人觉得不妙。

顾江雪则完全不同。

他不仅长得好,桃花眼里还噙笑,那双眼睛即便是看路边的狗一眼,都能显得含情脉脉,如果在顾江雪楼映台和顾迟三人里选,谁第一面都会凑到顾江雪身边去。

可就是这个初见最好想与的,成了连雾现在最犯怵的。

笑得最温柔,不耽误动手最狠心。

他脖颈窒息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呢。

连雾鞋底快把站着的那块石头给蹭秃噜了:我,我这就走?

顾江雪奇怪地打量他两眼,忽的明悟,似笑非笑按在剑上:连道友是等我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不!我们稍后再见!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连雾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留下一点儿残影,跑得飞快。

顾江雪心情好了点,哼笑着弹了弹剑柄,叮铃轻响,顽劣又愉快。

楼映台就默默看着他逗弄人。

顾江雪摸出几张符纸,叠了数只纸鹤,他手很巧,三两下就成型。

叠好后拿灵光一点,纸鹤竟拍拍翅膀动了起来,而后扑簌簌飞出,悄悄散入城主府中。

唯有南边没有纸鹤过去。

楼映台瞧着他做完这一切,而后抬脚就往南边走。

南边是城主自己的院落,曲庭槐方才往那边去了,不派纸鹤,是因为他们要亲自去探。

顾江雪看着他走,明知故问凑上去:好巧啊楼少爷,你也往这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当没听见。

他无视,顾江雪反而更来劲了,好像不逗他出声就不罢休,他张嘴就溜出一长串:哎别不理我嘛,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很好,你跟我一样聪明,你吱个声,我给你说说具体想法,楼少爷?楼小仙唔!

仙字的尾音被咬断了,楼少爷忍无可忍,手动镇压了喋喋不休的顾魔头。

顾江雪眨了眨眼,舔了舔唇,讶然无比

楼映台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

不是。顾江雪咬着蜜饯,惊讶,哪儿来的?

楼映台收回手:吃你的。

多吃少说话。

他手指上还残留着方才触到的顾江雪唇瓣的温度,微热,柔软。

楼映台眸光暗了暗,不动声色揩去了指尖残留的糖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眉眼弯弯,乐滋滋地跟上楼映台。

楼映台又不爱甜,随身带着蜜饯干什么,只能是给他的。

顾江雪大可以一口气全要过来,但那有什么意思,就是要楼映台给他才有意思。

因为这样他就能知道,这世上还有个愿意惦记着他,给他蜜饯的楼映台。

天灯就那样,祈愿更没劲,可楼映台很好。

如今他看很多事索然无味,不过为着楼映台,他愿意多笑一笑。

无论劫境里凶祟是谁,顾江雪都不会让楼映台出事。

死过一回的人无所畏惧,重生后他要找幽鬼、要防魔气,之后还要带个可能为祸苍生的崽子,桩桩件件都重,就剩楼映台这口甜了。

谁要是敢动他这最后一口甜

顾江雪咔嚓咬碎了嘴里蜜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跟谁拼命。

第11章他轻柔地说:我们一个一个

月黑风高,夜空的天灯早已散尽了,星罗棋布,两道身影乘着夜风,悄无声息落在城主府的屋顶上。

飞花城是小城,城主府也不大,整座城主府,可能还比不上楼外楼一个角落小院。

不过曲庭槐懂风雅,院中草木修剪,假山嶙峋,看着粗犷实则别致,跟他本人一样,有落拓不羁的豪气。

顾江雪和楼映台正要矮身,忽的齐刷刷抬头。

另外两道影子落在了屋顶另一端。

是顾迟和容谨。

普普通通屋顶上瞬间凑齐了一桌够推牌九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屋顶上所有人:

四个人八双眼,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凉风吹过,院子里树梢的虫儿们吱吱欢唱。

沉默的四人用各自的眼神上演了精彩的无声大戏。

顾迟臭脸万年不变,看见顾江雪就烦:怎么又是他,碍眼!

顾江雪转开视线,对面两个他谁也不想看。

楼映台眼神不动,古井无波。

容谨眼睛先是一亮,接着踟蹰磨蹭又来了。

他朝顾江雪传音入密:你们也来探查曲城主的情况?

容谨心道,他现在是为了谈正事,顾迟也不好说什么吧。

可顾江雪垂下眸,已读不回,根本不想搭理他。

容谨等了又等,依旧没有回音,失落地抿抿唇,勉强笑了笑,又改为与楼映台传音谈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听完,冲他微微点头。

容谨问的虽然是废话,但人们碰面后,哪怕没话找话,也总是要礼貌打打招呼,算是给彼此的面子。

可惜容谨最想搭话的那个人并不理睬他。

见面寒暄环节就这么不尴不尬过去了,四个人在屋顶背面屈膝矮身,飞檐遮住他们大半身形,专心探听院内声音。

曲庭槐和笛照月还在院子中喝酒,没有休息。

顾江雪四人或用法宝或用法术隐匿气息,至少现在曲庭槐和笛照月都没发现他们。

院子里的对话清晰飘入四人耳中。

笛照月:你这对陌生人毫无警惕的毛病得改改,只见了一面就敢带进府里。

就比如说楼外楼那位少年,衣着上是楼家直系才能用的龙纹,楼家那样笛照月停了停,用了委婉的说法,那样尚武的家风,怎么会给儿郎起小仙这类名字。

楼映台:

顾江雪:噗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用余光冷丁丁斜了顾江雪一眼,顾江雪飞快捂住嘴,以免自己不知死活笑出声。

顾迟和容谨:小仙?

来城主府的路上曲庭槐都是一口一个小友,顾家后来的这波人连名字都没报。

转念一想,楼映台若是要跟曲庭槐报家门,确实不方便用本名,毕竟曲庭槐的记忆留在十年前,而十年前楼家少主才八岁。

所以他取了个假名叫楼小仙?

容谨:啊这。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顾江雪干的。

顾江雪捂着嘴,肩膀都在抖,顾迟忍着不想往他那边看,但地儿就这么大,下面还没谈什么有用信息,顾江雪那一抖一抖的肩膀简直强行把人的注意力往他身上拉。

顾迟在心里暗骂一句,恨恨转过眼,试图用眼神让顾江雪这讨厌鬼安分点。

他就看到楼映台也忍无可忍居然直接朝顾江雪伸出手!

要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迟诧异,他俩关系不是很好?

然后,他就看见楼映台冷冰冰的,跟提溜猫儿一样,捏住了顾江雪的后脖颈。

威胁意味非常足。

但是手上动作非常轻。

顾江雪弯着眉眼,轻轻勾了勾楼映台指头,无声求饶。

顾迟:

若不是此刻在盯梢,不能闹出动静,他真有点想啐一口。

呸,辣眼睛!

顾迟对楼映台本来没什么看法,但现在他是越看楼映台越不顺眼。

顾江雪在楼映台身边居然还能那样笑。

他身上的锦衣、手里的剑,都是楼映台给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错啊,都成半魔了,还有人肯把他当个宝。

而他顾迟呢?顾迟还没辟谷的时候,曾被幽鬼关在屋子里饿了三天,那时候他真觉自己要死了。

好在真被饿死以前,幽鬼把他拎出来,给了饭,等他狼吞虎咽吃完,幽鬼带着他,随意找了间富户人家,让他看。

里边少爷小姐们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吃的用的都金贵。

顾迟至今记得,幽鬼就指着他们说:你没有生成富贵命,烂命一条,死了也没人在乎,听话,还能活得久一点。

烂命一条。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这么认为。

直到闯入顾家,他才知道,自己原本是富贵命,也是该被捧着疼着的啊。

顾江雪要不是因为顾家,他能认识楼映台吗?

还真当自己是少爷命呢?

顾迟握着剑,指骨咔咔作响,被院中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声盖了过去,他把目光生生从楼映台和顾江雪身上撕下来,咬紧一口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怕再看下去,妒火就要让他当场发作了。

连落魄的顾江雪都要嫉妒,太难看,身为顾家继承人也太难看了。

理智上他清楚的知道,但他就是忍不住。

顾江雪似是察觉什么,乌黑的睫羽颤了颤,眼神始终不曾转过去。

甚至楼映台若有所感要侧身时,顾江雪还按了他一把。

顾江雪隐晦对他摇了摇头。

楼映台在顾江雪的动作里顿了片刻,到底顺了顾江雪的力道。

暗潮涌动的屋顶在正事面前,勉强维持住了风平浪静。

院里对话还在继续。

曲庭槐是个心大的,仰头浮一大白,辛辣的酒液划过喉间,痛快道:怕什么,主要是我觉得跟他们有眼缘。我这人,你知道的,随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抱着酒坛子爽朗笑看笛照月:我们第一次见面不也这样?

笛照月应是想到什么,怀念一笑,对曲庭槐似乎十分无奈:是啊,你就是这样的人。

曲庭槐好像有点醉了,晃了晃脑袋:我这样不好吗?

院中虫鸣静了,清风拂过,酒香氤氲。

笛照月声音很轻,但连屋顶上的人都能听得见。

你这样,很好。他说。

两人饮酒到大半夜,各自回了屋,顾江雪朝楼映台比了个手势,二人悄无声息跃下屋顶,往回走。

容谨和顾迟也下来。

他们住的院子就在顾江雪楼映台隔壁,所以不管愿不愿意,他们都得顺路。

四个人走出两条道,泾渭分明。

顾江雪抬头看了看劫境的天,漆黑宁静,虽然不知外面过了多久,但应当还是白天,他有只纸鹤停在城门口,暂时没见外面的人找进来。

可以再等等,顾江雪道,等到劫境内今晚过去,某些事就能确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颔首。

曲庭槐十有八九就是造出劫境的祟了,不过飞花城里还有古怪处,所以楼映台也赞同等一等。

容谨遥遥听到他俩的话,转头跟顾迟好声好气商量,顾迟虽臭着脸,到底也答应了。

曲庭槐的身份太棘手,不答应不行,他是以顾家少主身份来飞花城祭英魂的,事最好办得漂漂亮亮。

好教外人知道,顾家的真少主也是有本事的。

走到各自院门口,顾江雪仿佛不经意朝隔壁院子瞥了眼。

他看到三个弟子接了护卫任务,分列在院外。

那么巧,就是他正想找的三个熟人。

两个院子的距离没有超出百丈,这机会给的,他不去敲门好像都不合适。

可顾江雪面上表情毫无变化,像是什么也没想。

和楼映台进了院子,两人的客房相邻,顾江雪主动道:我守前半夜,后半夜找你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好。

顾江雪摆摆手:那你好好休息。

他施施然回屋,关上门后饶有兴致打量屋子里的布置。

客房很宽敞,分里外间,外间一张墙上挂了个傩面和一身缀着银铃的巫服,用于装饰。

傩面辟邪,形制往往做的奇诡,可以说威严,也可以说狰狞,鬼气森森。

顾江雪不觉害怕,抬手拨了拨巫服上的小铃铛,银铃无声,得注入灵力才会发出响动。

他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拨弄银铃,百无聊赖打发时间。

玉指铃铛晃啊晃,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铃铛晃了多久后,顾江雪悄悄去隔壁屋子,从没关严实的窗户缝往里瞧。

楼映台正在榻上打坐,气息平稳。

顾江雪收回视线,无声走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将那张傩面顺手取来,扣在了自己脸上。

巫服上的小银铃轻动,顾江雪消失不见。

三个顾家弟子站在院外不同位置,夜色看似平和,但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劫境,所有阴影就立刻瘆得慌。

四周一片寂静,孤身在其中,心里的恐惧很容易在无边的沉默中被放大,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压迫神经。

其中一个弟子本来算是胆大的,但静着静着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一股凉意沿着他的脚底莫名直窜脑门儿。

弟子一惊,握紧剑柄倏地转身。

身后树影婆娑,什么也没有。

他紧张地咽了咽嗓子,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

没事等等,地面的影子是不是拉长了?

他正要仔细去看,可就在他凝神的瞬间,一个恐怖的鬼面凭空惊现,逼近他满眼,离他鼻尖不过三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弟子心脏吓得骤停!

他一声惊叫卡在喉中,来不及发出半个音,就被狠狠掐住了脖子,那手白皙如玉,寒冷似冰,贴在活人温热的脖颈上,毛骨悚然。

弟子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受制,浑身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他双目圆睁,惊骇万分:救命!

那鬼面人却不急着杀他,身上披着件巫服,铃铛晃了晃,鬼面人偏偏头,似乎低低笑了一声。

空灵如厉鬼幽魂的声音从面具底下飘出来,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不急,还有两个,我带你找他们。

无边的胆寒顺着这句轻柔的话爬满了弟子四肢百骸。

他听到鬼面人说

我们一个一个来。

第12章他是为了救你,才落了寒症

今夜有在顾迟院外巡逻的三个弟子,此刻整整齐齐被掼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鼻青面肿狼狈不已,身上哪儿都疼。

青铜傩面獠牙森森,鬼面人透过漆黑孔洞沉默地注视着他们,宛若盯着匍匐在地上的蝼蚁。

威严的傩面成了厉鬼,可怖可惧。

他们动不得,喊不出。

鬼面人随手扯起其中一人的头发,将他头朝下往地上一砸。

砰砰两声,那人被砸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嘴里和着血腥味和作呕的泥土味,嗓子眼里憋出呜呜声响。

沾了泥,血和涕泪横流,污秽不堪。

脏死了。

那人仿佛嫌弃般地丢开了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个人躺在地上艰难喘息,无法说话的喉咙只能挤出破碎声响,嘲哳难听。

这人很厉害,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捉住,本以为死定了,可他又不杀他们。

他们衣服底下青青紫紫,全是被这人揍出来的伤,胸腹闷疼嘴里带血,内里肯定也伤了。

可要说他虐人为乐的话这人却不笑也不说话。

其中一个弟子在疼痛间艰难想,他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这人将他们揍了一顿后,发现很无趣,周身气息又淡又沉。

未知的恐惧好比凌迟,这简直比一刀杀了还要磨人。

他究竟想做什么,他们下场会如何?

三人说不了话,但疼痛难耐,有人张着嘴,用口型无声求饶,希望这煞神能放过他们。

鬼面人隔着面具幽幽看了他们一会儿,不知为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这口气却听得他们几欲崩溃,因为鬼面人随即抬手,招来根树枝。

是准备以树代剑,要结果他们了吗?

那树枝在空中一划,却没有落到他们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谨手持灵剑,挡在他们身前,拦下了那根树枝。

大师兄!

心脏大起大落,险些从胸腔迸出,三人激动,眼泪哗哗流得更厉害了。

他们面上转悲为喜,恨不能对鬼面人大喊一声你死定了,但下一刻,三人眼前一黑,齐刷刷晕了过去。

这回动手的可不是鬼面人,而是他们的救星大师兄。

容谨一手挡着树枝,一手挥袖,让三个弟子都晕了,才盯着傩面低声道:江雪,是你,对吗。

不是问句。

傩面人歪了歪头,瞧着他。

容谨目光沉静且笃定,没有移开。

傩面人松开树枝,慢条斯理后撤半步,而后抬手,摘下了脸上森然的面具。

露出了顾江雪秾丽动人的脸。

厉害。顾江雪拿着面具,披着巫服,语气带笑,眼中却无笑,这样你都认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谨看他的眼神很难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样我都能认得。

顾江雪不想理这话,他瞥了眼被揍得凄惨的三人:来帮他们三个出头?

顾江雪能感知到容谨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拦他,什么意思?

容谨却摇了摇头。

在顾家,他们对你多有欺辱,我知你恨,只是,我求一句,昔年到底是同门,饶他们一命。

容谨抬头:你如果还没原谅我,也可以拿我出气。

顾江雪桃花眼轻轻一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笑着笑着,又觉得没意思。

树影在顾江雪脚下张牙舞爪,他随意丢了手里的树枝。

我没觉得你做错了,容谨,所以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顾江雪无趣极了,但我们谁都回不去了,仅此而已。

容谨长他四岁,幼年失怙,过得十分坎坷,亲族中没人拿他当回事,容谨寄人篱下,最难挨的时候,要跑到大街上跟野狗抢食吃。

跟流浪乞儿也没什么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被云天碧水川的顾家主遇上,收为徒儿,日子才好了起来。

可童年的经历造就了他小心谨慎的性子,他这个大师兄做的毫无架子,把自己当顾家的附庸,姿态放得很低。

他怕再度失去落脚的地方,对着顾家人可以说百依百顺。

容谨曾对顾江雪是真的好,什么都念着他,为了护他还受过伤。

那时候顾江雪年幼,才丁点大,玉做的一个娃娃,捧着容谨通红的手啪嗒啪嗒掉眼泪,奶声奶气宣布:等长大了,他要保护师兄!

等再大些,顾江雪就发现了容谨在他面前总是谦卑过了头,顾江雪花了很长时间纠正他这毛病。

你是父亲的大弟子,如我兄长,并不低我一等,顾江雪誓要把他拽出牛角尖,少年人神采飞扬,师兄,到我身边来!

他们曾经真的兄友弟恭,亲如一家,谁都给过真心。

因着顾江雪锲而不舍,容谨总算收敛过分恭顺的模样,看着舒朗不少。

然而直到身世之变,顾迟成为少主,顾江雪才发现容谨骨子里的毛病从来没变过。

他从前包容顾江雪,现在包容顾迟,最重要的不是人,而是顾这个姓。

容谨是真怕顾家不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迟罚顾江雪进祠堂,让人打碎他腕骨的时候,容谨也在。

他对着顾迟几番欲言又止,眼中很是挣扎和心疼,似乎想要阻止,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在顾江雪的骨头碎裂声响起时,痛苦地撇过了脸。

他什么也没做,所以顾江雪真的没怨过他,顾江雪只是清晰无比地明白一件事

他的的确确没有师兄了。

容谨自此从他心里淡化,成了过客,谈不上怨念也没有情谊,与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不同。

既然分道扬镳了,那就干净点,如今容谨在他面前踟蹰又何必呢。

顾江雪把目光重新投向那三个弟子。

在顾迟回到顾家后,跟着他来欺辱自己的人多了,顾江雪怎么就记得这三个?

当然得有什么刻骨铭心,才能念念不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江雪堕魔时,是被一个邪魔捡到的,他为什么会被捡到呢?

那时候他从楼家离开,在外兜兜转转,没了修为没有丰厚钱财,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比在顾家自由。

用不着被顾迟呼来喝去,用不着被动则打骂,难得轻松。

他觉得顾家把他扔出来,就意味着两清,他不再是顾迟奴仆,还了两条命,以后见面也不用再愧疚作祟,无债一身轻,精神头都足了起来。

有的是闲时去找恢复修为的法子。

修为啊

顾迟坐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茶摊,瞧了瞧自己使不出灵力的手。

在楼家养伤的日子里,楼映台遇上了一桩麻烦,情形很是凶险。

可他已经是个废人,无能为力。

他本以为自己够豁达,能泰然面对修为被废的事,但现实无情抽在他脸上,打醒了他。

成为一个废物拖累,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他听说附近有座隐山,据传跟恢复修为有关。

虽是道听途说,但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他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顾江雪留下几个铜板作茶水钱,离开了茶摊。

那铜板还是他路上帮人做体力活挣的。

如果再给顾江雪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不会去什么隐山。

但世上没有早知道。

所以他注定会去。

他没找到隐山,却碰上了三个顾家弟子。

这三人在顾家为了讨好顾迟,没少找他麻烦。

若顾江雪能提前探知,他肯定老远就避开这群人,可他身无修为,做不到。

顾江雪不想横生事端,抬脚要走,却被这三个人拦下,被迫逼停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什么意思,见了我们连招呼也不打,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觉得不是少主奴仆,翅膀就硬了?三人交换视线,教训一下,回头也能去少主面前邀功。

反正顾江雪在顾家没少受罪,多一顿打不算多,是吧?

这回顾江雪还了手,可那又怎样呢,一个废人,还能打得过三个修士?

顾江雪倒在雨里。

三人的笑声在雨中远去后,顾江雪试了几次,都没能顺利起身。

他手指在湿泞的泥土中抓出深深的痕迹,磨破了指甲,拉出血痕。

滂沱大雨模糊了他的眉眼,就是那场雨里,他替自己问了句:凭什么他活该被糟践。

他想等雨停,可陋屋逢雨雨不停,邪魔在雨中看到了他。

那场雨此后经常出现在他梦里,和堕魔的那七天一起。

一切好像只是阴差阳错,是顾江雪运气不好,才会最终堕了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前不少人恭维他,说顾家少主天资不凡,是气运加身,受天道偏爱的。

爱个鬼。

他厌恶所谓的命运。

顾江雪手里扣着无悲无喜的傩面,这三个弟子当时没有杀了顾江雪,顾江雪也不会杀了他们。

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们。

顾江雪曾亲手了结逼他堕落的邪魔,从此无人可以分享梦魇,这么生不如死的好东西,当然要他们三个细细品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着好好品味。

顾江雪抬起左手,用漆黑的魔气画出三个印,拍入三人体内。

容谨即便想阻止也没可能,他不是恢复修为的顾江雪的对手。

印记带着梦魇遁入三人体内,无论他们入睡、打坐还是出神,只要有了空子,梦魇就无处不在。

不管是死在劫境里,还是日后道心破碎,那也是他们命不好,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跟当初他在雨里一样。

顾江雪温柔极了:我祝他们长命千岁,好梦不断。

至于你,容谨,昔日不必再提,来日不必再聚。顾江雪脚底不经意踏过一颗小石子,他毫不在乎,等他们醒了,你如果想告诉他们是我干的,请随意。

他无所谓当着容谨的面动了三个顾家弟子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是圣人,这就是报私仇,想找他麻烦,尽管来。

顾江雪眉眼低垂,提不起劲,心情很不好。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右手腕,为了隐藏身份,他暂时用障眼法把细链遮了起来,那是楼映台亲自给他锁上的。

顾江雪抚摸间,有念头忽的虚无的心脏里疯狂滋生:我想见他,现在就要。

于是他转身就走,对容谨在他身后喊出的等等充耳不闻。

但顾江雪还是猛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黑夜里,楼映台从阴影中无声地,一步步走了出来。

顾江雪猝不及防,登时僵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

他什么时候来的,匿息的本事居然已经高到自己毫无察觉!

顾江雪四肢僵硬,脑子疯狂转动,努力确认自己方才有没有说了不该被楼映台听到的话。

早知道就闭嘴了,顾江雪边慌边懊恼,跟容谨浪费时间干什么!

楼映台看过来了

顾江雪匆忙捏出一个表情。

他祈祷着自己此刻神情千万是自然的、不会露馅的。

但殊不知,落在楼映台眼里只有满满的心虚。

他不知听了多久,就这么无声无息定定看着他。

楼映台的眼神如有实质,看得顾江雪匆匆捏造的表情快绷不住时,他才终于开了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江雪。楼映台先叫了名字,才冷着嗓音问,他们三个对你做过什么。

顾江雪:就

楼映台:想好了再说。

楼映台似乎已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经过了一场山呼海啸,直到归于寂灭,他此刻强行把什么死死遏制住了,可顾江雪依然能从余烬里察觉不妙。

我修为被废后野外倒霉遇上他们被揍了一顿。顾江雪语速飞快不带喘气连珠炮似的说完了。

他手指微颤,险些没能拿住傩面。

他说的也没什么毛病吧。

顾江雪是享受楼映台在乎他的滋味,但他不想让楼映台心疼他。

心疼心疼,带了个疼字。

顾江雪不愿让楼映台疼。

楼映台面若寒霜,不知信没信,他目光慢慢从那三张鼻青脸肿的面孔上刮过,最后落在容谨身上。

容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语气又冷又肃。

顾江雪手一蜷,猛然间察觉了楼映台可能要说的话。

楼映台漠然,不带丝毫感情:他昔日为救你,才落了寒症。

楼映台把某人曾用谎言盖上的布直接撕开,把真相骤然掀起,强硬地砸到容谨脸上。

容谨蓦地抬头:你说什么?!

第13章迟来的补救比草贱,顾江雪只

顾江雪十二岁落下寒症,难以根治,连誉满天下的小医仙来看过,都暂时没有办法,只能调养。

容谨那段时日受伤昏迷,等顾江雪后来寒症发作才知道。

其余人告诉他,是顾江雪不小心出了岔子。

寒症,寒症容谨倏地睁大眼。

死水,他想到什么,是死水?

容谨踉跄着后退两步,他迫切地用视线去捉顾江雪,眼中满是茫然:救我的不是长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江雪侧过脸,不答。

当初如果等着长老去救,容谨早就凉透了。

容谨被困在死水另一端,死水是天下至寒之物,水面上御不了剑或法宝,将灵力运转到极致,勉强能在水面行走,但也得注意避开随时掀起的浪涛。

死水带寒毒,顾江雪一路踏过去,又背着容谨过来,期间没让容谨沾到一点死水,倒是自己被寒气侵蚀,落地就倒下了。

寒症发作的时候是真冷啊。

不仅自己冷,靠近他的人也会被冻伤。

最开始,顾家主和夫人搂着他,给他灌输灵力,顾江雪看着他们皮肤被冻得通红甚至泛起青紫,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人靠近。

自个儿还难受着,就先操心起别人来。

但凡谁要靠近,他就耍赖闹将,扬言谁来谁哭。

但楼映台不吃这套。

他强硬地把顾江雪搂过,扣着手腕就送灵力,无情地说:不许哭。

顾江雪冷到发抖,但心跟嘴都还要强,心说你还能管住我?张嘴作势就要假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听楼映台冷丝丝威胁:你敢哭,我也哭。

顾江雪的表情立时被吓了回去。

他本来就裹成圆滚滚一团,桃花眼愣愣瞪大,整个人都变成了团受惊的兔子。

楼映台把他脑袋给摁下去。

顾江雪:楼映台学他那样哭那得是个什么场面?

其实他有点想看,但,还是惊悚多一点。

顾江雪又打了个寒颤,裹紧小被子,老老实实被楼映台拿捏住了。

门外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心说果然还是小楼拿他最有办法。

那时候容谨也在门外,瞧着顾江雪在楼映台灵力中稍微好转些的苍白脸色,也在暗暗揪心。

可原来,原来是为了救他才落了寒症吗?

以顾江雪的做派,是怕他难受,所以让其余人都瞒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谨失魂落魄:江雪

别,你别。顾江雪后退两步,你护过我,我救过你,我们两清,从此以后各走各路,谁也不欠谁。

他现在有要做的事,有在乎的人,精力就那么多,半点不想分给无关紧要的人。

顾江雪拽了拽楼映台的袖子:我的事做完了,咱们走呗?

楼映台眸子里还森森,眼刀无差别刮到了顾江雪身上。

顾江雪还努力对他笑了笑。

楼映台闭了闭眼,转身就走。

顾江雪连忙跟上。

容谨猛地抬手,似乎想来抓住什么,但他迈出的脚步被钉在原地,最后,他颓然放下了空空如也的手。

那次顾江雪骨断后,容谨偷偷去递过治疗符箓。

符箓只要拍上去,一点骨折,眨眼就能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顾江雪没接。

他以为顾江雪只是生气了,在埋怨他,于是忐忑地补救,想求他原谅。

可原来顾江雪只是把他放下了,把他抛弃了。

迟来的补救比草贱,顾江雪不要师兄了。

仅此而已。

顾江雪随手把傩面和巫服扔在了路边,绞尽脑汁想着这次要怎么哄人。

楼映台方才把陈年旧事掀开,顾江雪能明白他的用意。

无非是想让容谨闭嘴,瞒下顾江雪对三个弟子动手的事。

虽然顾江雪不怕被找麻烦,但能清净自然还是清净更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楼映台在为他着想,他知道。

因此心头又忐忑,又有点隐秘的欢喜看,世上还有人真心对他好。

顾江雪还没开口,沉默一路的楼映台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江雪也跟着急停。

顾江雪。楼映台叫他名字,一字一顿,你又骗我。

这个又字非常灵性。

眼下绝不是插科打诨的好时机,因为顾江雪在楼映台的嗓音里听出了沉甸甸的疲惫。

还有懊悔。

并且这些都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楼映台自己去的。

他在自责?

顾江雪是真的慌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你在顾家,并无大碍。

今日这三个弟子,顾江雪报复的原因是他们在外对顾江雪动手,而容谨说,他们在顾家也欺辱过顾江雪。

楼映台去顾家见顾江雪,他避而不见,传音时就说忙着呢,还半真半假抱怨,说顾迟挑了些困难的活儿给他做,幸好他厉害,问题不大。

就好像他在顾家受到的刁难仅限于此,再无别的大事。

他真是信了顾江雪的鬼话。

楼映台握着剑柄的手骨喀喀作响,活像要被生生捏断了。

顾江雪惊呼起来:手!楼映台!

楼映台低头,发现因为用力过狠,掌心直接被磨出了血。

顾江雪连忙想抓过他的手疗伤,但楼映台死死扣着五指,没让顾江雪掰动。

我错了。顾江雪焦急得不行,先让我给你疗伤。

他看不得楼映台受伤,尤其还是自伤,心脏冒尖儿的疼,比自己挨了刀还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手指却仍旧没有松开,他面无表情,好像流的不是自己的血。

顾江雪来按他手指,楼映台指尖掐得泛白,用了力,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难捱的胶着间,楼映台没放过顾江雪面上丝毫神色,将他所有表情收在眼底,看顾江雪当真慌乱,他唇线绷紧。

楼映台决定再给顾江雪一个机会:顾家众人对你,还做过些什么?

门下弟子能这么嚣张,要么是顾迟默许,甚至可能有顾迟亲自动过手。

顾江雪手一顿,这次他终于没再胡扯,谨慎开口:的确不止我曾说过的那些但是你也明白,我跟顾迟,跟顾家,终究得我们自己解。

顾江雪与顾迟的人生、顾家夫妇二人的自责跟煎熬,只有身在局中的他们能懂,没人能与他们四人感同身受。

旁人不便插手,楼映台也不行。

楼映台自己也明白。

他只是顾江雪前未婚夫,并非真家人,作废的关系,如今有谁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眸光沉沉,又静静看了顾江雪一会儿,慢慢松开了僵持的手。

顾江雪赶紧把他的手捞起来,用灵力贴在他掌心伤口。

伤口很浅,一贴就好了,顾江雪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手,舒出口气,给他把血渍也抹掉了。

手心甫一干净,楼映台突然出手,使了点力,钳住了顾江雪的下巴。

顾江雪心头一惊,被迫微仰面庞,他下意识要挣开,但又生生忍住了。

就这么乖乖被楼映台捏着。

楼映台端详着顾江雪在自己手心里的模样。

漂亮、乖顺,眼睫轻动,桃花眼里尽是信任,好像他甘愿把自己送上来,流转的眼波似乎轻声说:楼映台想对他怎样都没关系。

但楼映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相。

顾江雪有千百张面孔,只要他想,他能骗住任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映台手里瓷白的脸颊如凝脂,温润细腻,触感分明,可他从来没有抓住过这个人。

顾江雪是雪,是风,总是轻易就会从他身边溜走。

楼映台松开手,顾江雪乌黑的睫羽轻颤,他维持着凑近的距离,轻声道:别难过了,好么?

夜风从两人之间穿行而过,浓郁的暗没有化开,悄无声息缀在他们衣角。

楼映台:那你自己呢,还会难过吗?

从楼家出发前装得若无其事,真见了顾家人,根本不是无动于衷。

我不再信你,楼映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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