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深入骨髓的痛楚是云舒意识回归的第一个信号。

仿佛全身的骨头被碾碎后又勉强拼接，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未散的毒性与新生的脆弱。

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她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掀开一丝缝隙。

模糊的光线映入眼帘，逐渐聚焦成熟悉的床幔纹路——这是夜王府主院，她和凌烨的卧房。

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让她心安又心疼的冷冽气息。

她极缓慢地转动眼珠，视线落在床畔。

凌烨就坐在那里。

昔日里那个叱咤风云、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此刻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却又在察觉到她指尖微不可查的颤动时，猛地放松，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舒儿？”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小心翼翼，“你……醒了？”

云舒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极轻微地眨了一下眼。

这一下，仿佛瞬间点燃了凌烨眼中死寂的潭水。

狂喜、后怕、滔天的怒火与蚀骨的心疼在他眼底剧烈翻涌。

他猛地起身，动作却轻柔至极，小心地将她扶起些许，用温热的参汤一点点润湿她干裂的唇瓣。

几口参汤下喉，云舒终于攒起一丝气力。

“烨…”声音微弱如蚊蚋。

“我在。”凌烨立刻回应，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那温度烫得惊人，是他压抑不住的焦灼与戾气

“别说话，先养着。孙邈说你能醒过来，便是闯过了鬼门关。”

云舒闭了闭眼，感受着体内那股陌生的、却充满生机的暖流正在缓慢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这力量……很熟悉，带着至亲的羁绊。

“宸儿……”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急切。

“宸儿无事，只是力竭，睡了几天，今早已经能跑能跳，来看过你好几次，刚被乳母哄去用膳。”凌烨连忙安抚，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舒儿，这次多亏了宸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