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蓬头名声已坏,又怎会留在京中?”
“当真是好主意!”路平也嘆息道。
夜幕之下,星光点点。
路平和解风当头並行。
解风头戴孝头巾,身穿一件粗布麻衫,腰系麻绳,足著草履。
虽在寒风中,却是步履从容。
前面举著火把的四名七袋弟子,却是衣衫槛楼,不停地打著哆嗦。
徐爵给了两面锦衣卫的腰牌,因此一路所见巡夜,均不敢拦。
二人一路沉默,还是解风低声道:“路司李可有许多不解?”
路平目光闪烁,却並未发问。
今日之事,半为演戏半为真。
而解风和徐爵的关係,更是他忌惮的。
“其实司李不用想太多,当年徐小野落魄江湖之时,曾经投靠我弓帮。他还算不错,
如今虽然显贵,到底讲一些情面。”
路平心下立即恍然。
“今夜之事—”
“今夜之事徐小野也是无奈,司李可记得嘉靖年间的陆炳。”
陆炳?
嘉靖年间掌锦衣卫事,计除夏言,清除大將军仇鸞、中官李彬的罪行,累升至后军都督府左都督。
势倾天下。
然而即便是他,也受过“剑侠”三次威胁。
第一次是仇鸞入京勤王,陆炳往见,便见到仇弯身侧二人,持剑而立,神光內敛,陆炳不禁惊惧。
第二次是仇弯在京期间,其妻子看上陆炳家的一件首饰,托人討要,陆炳自是不从。
不几日,就有勇士夜入陆家,挟持陆炳,逼迫他交出首饰。
第三次更是传奇,盗魁夜入大金吾陆炳家,取其宝珠,陆炳不敢言,过了几日才告诉巡城御史。
当夜又至,对陆炳道:“告诉你別说,为何不能忘情?”
隨即嬉笑道:“便是一百个御史,又能把我怎么样,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杀你的!”
大金吾陆炳尚且如此,那么徐爵是受了胁迫?
路平心中一动,忙道:“速速回返。”
解风一脸不解。
路平想起临別之时,徐爵说的一句话:“路司李今夜不如往常机灵,何故寡言少语。
”
他也顾不上跟解风解释。
陆炳的事情,定然是徐爵向解风透露的。
解风只道他是在解释事情原委,却不知,徐爵是在传信求援。
当下路平甩开眾人,一路疾行。
解风紧隨其后,不多时就回到徐爵宅中。
二人对视一眼,纵身而入。
院子中空无一人。
厅上依旧火烛通明。
二人来到窗边,將窗户轻轻捅破,往內一看。
就见一位道土身穿一件白色的道袍坐在徐爵的位置,一脸的阴冷。
“这位路司李当真列毒。点的穴位手法独特,非我所能解,这倒还罢了。
这种毒药,深入五臟六腑,也非千秋宫可解。你何不让他留下解药?”
徐爵苦笑道:“我如何得知?如今在他看来,你已经带著这位女剑侠远走高飞,要是再索要解药,他必定生疑。”
道士一道凌厉的目光向他看来,徐爵不禁心下一凛,忙道:“容我想想办法。只是,
我的—”
“等你取来解药之后,自会给你解药。”
那道土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徐爵一脸的丧气,这叫什么事,简直是祸从天降。
路司李也是,无缘无故招惹什么千秋宫。
剑侠是好惹的吗?
哪怕路司李招惹了,跟他徐小野可是没有半点关係。
为何不找路平,偏偏就来找自己?
不过,此人似乎对路司李很是忌惮。
“还有高蓬头一事,你们竟然如此岁毒,那弓帮帮主,比起路司李更加狠毒,这等缺德的方法,竟然也能够想出来。当年的弓帮———“
道士冷哼一声,欲言又止。
屋外偷听的解风,不禁感到脸上有些发烫。
徐爵不禁汕笑道:“我原道那道士跟你们没有什么关係,既然如此,我吩附中止此事,再向內相婉言解释就是。”
道士警告道:“不要耍什么样。”
“不敢!不敢!”徐爵连忙摆手道。
道士微微頜首。
“二位就先在此间休息。”徐爵道,“明日我自会设法。”
道士冷冷看了徐爵一眼,许久又看向青霞女。
“师妹以为这样如何?”
“那“狗哥”诡计多端,我就怕他有什么阴谋。身在险地,心中总是不安。”
道士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
“师妹勿忧,我自会护师妹安全。”道士闻言道,“等榴洞的消息传来,要是真的,路司李就会为天下武林中人凯,要是假的,我千秋宫必定找他算帐。”
青霞幽幽嘆息一声,沉默下来。
屋內,道士也许久未语,隔了半响才对徐爵道:“你下去吧。”
徐爵如蒙大赦,擦擦额角的冷汗,拱拱手就离开厅中。
这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路平和解风二人对视一眼。
只听一声脆响,窗户顿时碎开。
路平和解风已经一跃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道士拔出剑来,冷冷笑道。
隨即,他便看清二人相貌。
“是你们?”那道士拔出剑来,冷冷说道,“原来此间最狡猾的竟然是徐爵。”
青霞女双目圆睁,怒目而视路平看了女剑侠一眼,笑道:“解帮主,你们见过江湖上有买一送一的业务吗?”
解风摇摇头,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
“生平所仅见。”他断然道。
路平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我联手,將其拿下如何?”
路平心中適才还有些许失落,此刻心中竟然有些小兴奋。
剑侠这一神秘的存在,其实就在不断被夸大。
就以陆炳而言,他是何许人也?但凡算计他的,他必定反算回去,手段还更加酷烈。
怎么可能堂堂的大金吾求庇於巡城御史?
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剑侠如此囂张?
若是真的,也不过是他故意散布出来,达到某种手段,比如凸显政敌的不法,比如销帐。
路平向前迈出一步,看了眼一脸惊惧的青霞女。
路司李二擒女剑侠,必定是江湖美谈。
解风的笑容有些狞。
他握紧手中的短棍,森然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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