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吃晚饭的时候，陆北湛突然放下筷子。

“上面派了拉练任务，我得带新兵出去，明早就走。大概得半个月。”

苏溪禾正夹菜，筷子尖的青菜掉回盘子里。她抬头：“那么久？我开学报到……你赶不上了吧？”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从她脸上轻轻扫过。

他手伸进军装内袋，摸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推过来。

“这些你先用。入学要买什么，或者平时缺什么，就拿它付。不够找小刘。”

那厚度，一看就不少。

苏溪禾看着信封，心里蓦的一软，却忽然想逗逗他。

她眼梢微挑，偏过头，声音软糯得像裹了层蜜：

“陆团长突然给这么多钱……是怕我一个人在家可怜呢，还是……舍不得我呀？”

陆北湛明显被问住了。撞上她笑得狡黠的眼睛，他耳根倏的透出点红。

他猛的别开脸，抓起茶杯喝了一口，嗓音刻意压得又冷又硬：

“别瞎说。给你就收好。”

苏溪禾瞧着他强作镇定的模样，嘴角弯得更高。

她没再穷追猛打，乖顺的把那沉甸甸的信封装好，胸腔里却轻轻荡了一下，有点甜。

“谢谢陆团长。”

晚饭后，苏溪禾没急着回房间。她翻出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毛线团和织针，坐到客厅灯下。

起针，绕线，织针在她指间灵活的来回穿梭，发出细碎轻响。

陆北湛从书房出来倒水，脚步顿在原的。

暖黄光线下，她侧脸柔和，神情专注，密密的线脚在她手中已隐约成片。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

“在做什么？”他走近，声线不自觉的放轻。

苏溪禾闻声抬头，冲他笑了笑，把手上一小片织好的部分拎高了些比划。

“天快冷了，给你织件毛衣。你军装里头总那两件，不顶寒。”

陆北湛看着那针脚细密匀整的织物，心口某个地方忽的软了一下。

他沉默一会儿，才说：“不用麻烦。部队都有发的。”

“那不一样，”她低头继续织，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执拗：“这是我的心意。你出门穿着，暖和。”

她动作很熟练，几乎不用看针脚，像做过无数次。

确实是无数次。

上一世，为了讨陆临风欢心，她不知熬了多少夜才学会，指头被针扎破过多少回。

那时满腔热切，最后全成了笑话。

而现在，她低着头，把从前学的，一针一线，织给另一个人。

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异常平静。

但值得。她想。这个人，会珍惜。

陆北湛站在一旁，看她纤细的手指飞快动作。

喉结滚了一下，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绕，最后只低声问：

“不好织吧？”

苏溪禾抬头，浅浅一笑，眼里干干净净：“还好，以前……随便学过点儿。”

她几句话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装得好像那真的没什么。

她又低下头忙活，话音自然：“反正你走前肯定能好，正好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