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正低头盯着鞋尖生闷气,忽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带着药香的清风掠过耳畔。凌清媄纤白的手指攥着青玉药瓶,羊脂玉似的指节因用力而泛起珍珠般的白。她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将药瓶往冥天方向递去时,腕间银镯与瓶身相撞发出清越的脆响,垂落的粉色丝绦拂过司马南耳畔的发丝:"这瓶玉髓生肌膏......"
话音未落,冥天已拂袖转身,玄色衣摆在空中划出冷硬的弧度,鎏银暗纹在暮色中闪过刀锋般的寒光。凌清媄踉跄着后退半步,绣着雪梅的云头履碾碎半片枯叶,枯叶碎屑沾在珍珠银线上微微发颤。药瓶当啷一声滚落在碎石间,碧色药液渗入青苔斑驳的石缝。凌清画慌忙去扶,却见自家师姐眼眶通红如浸了胭脂的宣纸,贝齿死死咬住下唇渗出点点猩红,几点殷红落在月白衣襟上,恰似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龙湛弯腰拾起药瓶,绯红流苏穗子缠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玛瑙珠子在指缝间折射出琥珀色的光。他指腹摩挲着瓶身浮雕的云纹,突然轻笑出声,眼尾朱砂痣在夕照中洇开妖冶的光晕,银线绣的竹叶纹在襟口忽明忽暗:"你师兄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说着用折扇轻敲掌心,檀木扇骨在寂静中发出"咔嗒"轻响,扇面泼墨山水间隐约浮现金色咒文,"他不要你拿着,别浪费了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他故意拖长尾音,玄铁扇坠在空中划出暗金弧线,然后将药瓶递给司马南,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少女微凉的掌心。
司马南看了看药瓶,又胆怯地看了看冥天。少年剑修抱剑倚着一棵老槐树,苍白面容被树影割裂成明暗两色,薄唇抿成青锋般的直线,剑鞘上凝结的霜花正沿着蟠龙纹路缓缓消融。她嘴唇微微开启,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声响,喉间涌动的疑问化作蝴蝶骨处细密的战栗。
龙湛见状,拉起司马南的手把药瓶放到她的掌心。少女掌心沁出的冷汗沾湿了青玉瓶身,他屈指弹了弹微微晃动的银铃,鎏金扇面忽然展开半幅山水,云海间隐约有白鹤振翅欲飞:"小南子若怕沾了女儿香,不如拿我这柄紫竹扇......"
司马南心下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南子"是什么鬼,她又不是宫里当差的。
冥天周身剑气骤凝,脚下青石板应声裂开蛛网纹路,裂缝中钻出丝丝霜色寒气,冰晶顺着剑穗攀援而上。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惊飞群鸟掠过残阳如血的天际,翎羽割裂的云絮染着淡淡紫气。十丈开外的断壁上,不知何时立着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衣魔修。他宽大的袖袍在暮色中猎猎翻飞,似垂死黑蝶破碎的翅膀,掌中把玩着枚血色玉简,沙哑嗓音似锈刀刮过青石:"唷,这里居然有一群仙门小崽子,老隗我正好缺魔傀,不如你们做我的魔傀如何?"傩面上饕餮纹随着话音扭曲蠕动,獠牙间渗出暗绿毒雾,在残垣断壁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话音未落,几只魔傀以诡异角度折转着四肢袭来,关节处突出的骨刺刺破腐肉,暗黄骨髓滴落在地腾起青烟。它们的动作扭曲而又怪异,仿佛是被恶魔操控的木偶,颈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腐朽的指骨间缠绕着紫黑魔气,那魔气阴森恐怖,仿佛是黑暗的力量在肆虐,幻化出婴孩啼哭的鬼面。冥天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结了个剑诀,霜白剑气刚在指尖凝聚便骤然溃散——不知何时经脉中蛰伏的毒素已化作冰棱,将灵力流转的关窍尽数封冻,冰碴刺破指尖渗出蓝紫色血珠。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滑落在玄铁护腕上凝成冰珠。
青铜傩面下传来桀桀怪笑,那笑声阴森恐怖,声波震得碎石簌簌滚落,瓦当上的辟邪兽首应声炸裂。魔傀裹挟着腥臭黑雾扑面而至,腐烂的面皮下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虫,那些尸虫蠕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口器开合间喷出墨绿色毒液。
龙湛折扇翻转间甩出十二道金符,符咒在虚空中结成八卦阵纹,朱砂绘制的雷纹在屏障表面游走如蛇,那雷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众人笼罩在淡金色的光晕中。最先扑来的三具腐尸魔傀撞在金光屏障上滋滋作响,溃烂的眼窝里迸出浑浊的脓液,顺着阵法纹路蜿蜒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痕迹,脓液里挣扎的蛊虫瞬间化作飞灰。
冥天强提剑气旋身格挡,霜刃与魔傀利爪相击爆出刺目火花,迸溅的火星点燃了魔傀褴褛的衣角。他喉间泛起腥甜,经脉中蛰伏的毒素突然化作万千钢针逆流而上,五脏六腑仿佛被寒冰利刃搅动。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剑穗上悬着的冰玉坠子突然炸成齑粉。剑锋偏斜半寸,魔傀枯骨般的手掌已撕破他肩头衣料,暗紫色尸毒在伤口处蔓延成蛛网状,转眼间就将半幅衣袖染成诡谲的绀紫,毒纹顺着脖颈爬上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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