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信鸽观察守则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5 博弈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哦,原来如此。”夏松萝脸上一派镇定,双脚却已经有些微微发麻了,顺着脊柱骨,一直麻到头皮。

昨夜,他不只听见她称呼金栈“金律师”。

应该还听到金栈那句,“我找到江航了,他是个马来西亚华人”。

才会故意将手机丢下。

丢在她家里想做什么,可想而知。

而且,他的心思转得极快,知道她对他起了疑心,眼都不眨一下,信手拈来一套说辞,就将她的注意力转去了别处。

夏松萝拿出手机,想要立马告诉金栈,她或许找到收件人了。

指尖点在他的微信头像上,又停下来。

金栈会怎么做?

报警?

夏松萝再次想起那封信,收件人职业明明写的是“警察”。

“警察”两个字,烙印一般在她脑海里。

好似一个锚点,在她茫然之际,反复提醒着她,江航不会是个坏人,至少不会是个穷凶极恶的人,这中间应该有缘故。

万一他真是个卧底的国际刑警之类的,一报警,岂不是全搞砸了?

夏松萝很纠结。

“夏小姐?”秦沙原本和她闲聊,却见她的脸色逐渐苍白,“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松萝平复情绪,摇摇头:“那个,我把你们俩搞错了,想找的是计舟,你能帮我喊他一下么?”

秦沙“嗐”了一声:“别提了,昨晚大半夜,他被一个业主喊上门,不知怎么得罪了人,遭到对方投诉,一气之下,拖欠的三个月工资都不要了,直接走人了。”

整个物业,谁不说计舟的脾气好到离谱,奴隶似的,任劳任怨。

能把他气走,对方得有多恐怖。

秦沙叹气,透出一股子兔死狐悲的忧伤。

这下轮到夏松萝错愕:“他昨天夜里辞职了?”

秦沙挥臂一指:“今天早上已经离开澜山境了,我还帮他拿了行李。”

夏松萝朝别墅区望过去:“投诉计舟的人,是不是二十一栋的业主?”

秦沙下意识想要点头,又摇头:“这,我们有规定,业主的事情不能随便乱讲。”

夏松萝绷紧了嘴唇,看来,昨晚说担心被富婆反咬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计划着,该如何激怒富婆,惹富婆投诉他,他好趁机跑路。

“小哥,你知不知道他住哪儿?”

“我们都是住在宿舍,外地来打工的,工资那么一点点,哪里还有余钱租房子,图的就是个包吃包住。”

“他老家是哪儿的?”

“宁夏或者甘肃的吧?他一个哑巴,很少和我们聊天。”

夏松萝猜,他八成是装哑巴,害怕暴露口音。

年幼时在香港说粤语,移民大马读书,估计常说英文。

他都不一定说得好普通话。

秦沙感叹:“我们物业再招人,很难招来像他这样便宜又好用的咯。”

“你们物业……”

快别提物业了,夏松萝真想去举报物业,招人都不背调的?

都不看身份证的?

不管江航是好是坏,因为图便宜,招了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进来,待了那么久。

这小区今后还能住?

太离谱了,夏松萝生出了搬家的念头。

……

从物业回到家里,她拿着信筒从院子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阳台,来来回回溜达。

凌晨一点半了才躺床上,关上灯,黑暗中,夏松萝两眼望着天花板上信筒映射出的微弱红光,睡不着。

没有金栈逼她,她快把自己逼疯了。

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办?

江航从录音里,究竟听到多少?

他的手机放在二楼,收录有限,但看他昨晚上的反常,应该是能听到一些的。

至少,也该知道有个神秘的信筒,里面密封着写给他的信。

他难道不好奇?

“咔哒”。

寂静中,失眠的夏松萝隐约听到外墙传来一丝响动。

她收敛心神,仔细分辨,似乎是管道被踩踏发生的声响。

有人正沿着管道,爬上她卧室的外墙?

是小偷?

夏松萝不敢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个影子:旧工装,压低的帽檐,黑口罩,微微垂着头,黑暗中矫健翻墙。

计舟虽然辞职离开了澜山境。

可没说江航不会回来。

摸不清楚他的来意,夏松萝在被窝里放了个枕头,悄声坐起,滑下床。她赤着脚,背部紧贴墙壁,借着微凉月色,来到墙角,摸到了自己的棒球棍。

经过短暂思索,选择躲在厚重的欧式窗帘后方,边际有一条缝隙,可以窥见床铺。

呼吸放得很缓,她的心跳声却在这黑夜里过于剧烈。

手掌心因为黏腻,几乎要抓不住棍柄,她单手握柄,两只手轮流在窗帘布上擦了擦。

能行么?

是不是太冒险了?

夏松萝体能很好,从小喜欢滑雪和爬山,也学过一些擒拿防身术,对付一般的小偷问题不大,不然她爸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

战绩上,不久前她才撂到过一个将近两百斤的中年男人。

但应对一个真正的练家子,又年轻力壮,夏松萝没有试过,不知道。

黑客那封邮件里,并没说江航能打。

是夏松萝判断他肯定擅长打架。

可他似乎不太擅长当窃贼,爬上阳台后,好一会儿,才打开防盗窗的小门。

滑轨轻动,推拉门被他撬开一条缝隙。

他侧身入内。

进入房间后,他原地观察了片刻,直接朝发光的床头柜走去。

目标已经很明显了,冲着信筒来的。

好奇果然是人类的天性。

但随“小偷”弯腰,夏松萝通过信筒反射的红光,发现来人帽子下的头发,似乎比计舟的长很多,而且好像还是个黄毛?

她再仔细看身形,不是计舟!

就在黄毛蹑手蹑脚,即将触碰到信筒,夏松萝一挑窗帘,疾步上前,举棍子砸向他的手臂!

黄毛的反应也极快,几乎是帘动那一刻,他已经意识到帘后有人,迅速直起身向后退。

“嘭!”,夏松萝的棒球棍砸在床头柜上。

青铜信筒滚落在地,而柜面上的玻璃摆件,应声碎裂,清脆刺耳。

黄毛又向后退一步,夏松萝腰身用力,抡起棍子朝他斜甩过去。

黄毛竟然不躲,双手抓住了棒球棍。后撤,猛的一拽,想借用惯性,将夏松萝拉趴在地上。

他的思路可行,却对力量估计错误,夏松萝被他拉近身之后,并没有摔倒,反而果断的弃掉棒球棍,抬起手肘,朝他下巴狠狠一击!

“唔!”

他的闷哼声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夏松萝已经赤脚踹在他右腿弯上。

他向前猛摔,膝盖砸在木质地板上。

夏松萝钳住他一条手臂,一扳,一拧,“咔”地一声。

简单又标准的擒拿手。

“啊啊啊!!”,黄毛下巴痛,手臂痛,腿弯痛,痛得嗷嗷直叫唤。

夏松萝拖狗一样,拖着他回到床头柜前,按下了顶灯开光。

卧房骤亮。

夏松萝摘掉他的帽子和口罩,这黄毛十***岁的样子,耳朵上戴着好几颗钻石耳钉,外套是当下潮牌,不是一般小偷。

“你是什么人?”夏松萝感觉他稍微有一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是不是有人唆使你来偷我的信筒?”

黄毛还被她扯着一条胳膊,脱臼了,眼泪直流。

“说话。”夏松萝手腕使劲儿,狠狠反拧他的手臂。

“啊,我说,我说。”黄毛满头大汗,扭脸看她,眼神里透着难以置信,“你、你不是在找江航吗?我就是江航!我还想问你,找我究竟做什么?”

真不老实,这黄毛无论年纪,身手,都不可能是那个人。夏松萝懒得和他废话,拖着他那条手臂,将他拖出卧室,拖下楼梯,来到客厅。

工具箱里找出绳子,捆住他的手腕。

在他骂骂咧咧声中,蹲下来,掏他的口袋。

“你干什么?!”黄毛察觉她的意图,大惊失色,却又无计可施,眼睁睁看她掏出他的手机,在他面前晃。

人脸识别成功,手机解锁。

黄毛怒斥:“你这是非法囚禁,还想侵犯我的yingsi!我错了,你可以把我送警局,但是你不能……”

“啰嗦。”夏松萝拿出一卷透明胶带,撕掉一截,粘住他的嘴。

黄毛:“呜……呜呜……”

“半夜跑来我家偷东西,竟然还有脸和我***律?你们还真是一群狂徒。”夏松萝没有一丝心理障碍,站在他面前翻看他的手机。

先点开通讯录,没有发现。

再打开微信,视线扫过,瞧见一个聊天框,头像是个动漫人物,写着“航哥”。

夏松萝的眼皮跳了下,点进去。

聊天记录被删除过,仅剩下几条。

晚上十点钟,“航哥”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不要惹事。

黄毛回复:放心吧。

夏松萝皱起眉头,黄毛不是他唆使的?

她想了想,假装黄毛打字:航哥,你到哪里了?

没有回复。

可能忙着开车。

直接电话打过去?

实话实说,夏松萝心里有点怵这个江航,但她现在手里有人质,有了谈判的筹码。

她先打开自己手机的相机,拍摄一张黄毛的正面照片,发送给金栈。

发送成功以后,她才点开黄毛手机里,“航哥”的语音通话键。

响铃时,夏松萝整个屏住呼吸。

几声过后,画面微变,通话计时开始。

手机里传出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普通话勉强及格:“什么事?”

黄毛:“呜……呜呜呜……”

细碎的呜咽声传过去,黄毛手机里的声音,顿时低沉了几个度:“你是谁?”

夏松萝深呼吸,豁出去了:“该我问你是谁吧,计舟,还是江航?”

话音落下半响,鸦雀无声。

夏松萝问:“想好今晚编什么故事了么?”

手机里依然没有回应。

但等同回应了。

他是计舟,也是江航。

夏松萝自顾自地说:“有个黄毛跑来我家偷东西,不小心被我抓住了。我不管你在哪儿,天亮之前过来见我,否则我就报警。你别再和我耍什么花样,我已经把他的照片,以及你的假身份,全都发给了金律师。天亮之后,他睡醒起来肯定会联系我,如果联络不上,后果自负。”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黄毛面前,“江航,我没恶意,只想和你聊聊,请你帮个小忙。”

请他揭开羽毛邮票,她要里面那封信。', '')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