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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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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轻拍著船体,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

游艇內部的放映厅,被改造成一个私密而压抑的空间。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地中海的阳光,只留下几盏壁灯投射出琥珀色的光晕。空气里浮动著香檳的冷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最后一遍確认,信號屏蔽开启,所有无线设备离线。”顾沉的声音通过一个微型耳机传到苏晚耳中,冷静得像一块冰。他此刻的身份是酒会的侍应领班,穿著笔挺的白色制服,正在吧檯后擦拭一个水晶杯。

“收到。”苏晚回答。她穿著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站在放映厅的入口,迎接陆续登船的宾客。

李姐站在她身后,手心全是汗,强作镇定地核对名单。

第一个是法国《世界报》的资深影评人,雅克·贝里松。他以刻薄和精准著称,此刻却对苏晚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苏小姐,如此大手笔,看来你对这部电影的信心,比我们在电影节上看到的还要多。”

“贝里松先生,信心不是来自电影,而是来自真相。”苏晚与他轻轻握手。

紧接著,一位身材魁梧的俄罗斯商人,伊万诺夫,带著他面无表情的助理走了进来。安保人员上前,示意需要进行第二次安检。

助理立刻拦在伊万诺夫身前,用生硬的英语说:“我们老板在码头已经接受过检查。”

一名偽装成船员的瑞士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的动作不大,但整个人的气场像一堵墙,瞬间將助理的气焰压了下去。

伊万诺夫挥了挥手,示意助理让开。他坦然地张开双臂,任由安保人员用探测器扫过全身。他看著苏晚,脸上是一种琢磨不透的表情:“苏小姐的船,规矩也和別人不一样。”

“我的船上,安全是唯一的规矩。”苏晚的回应滴水不漏。

宾客们陆续落座。除了几位核心的影评人和策展人,剩下的都是顾问名单上標记出的“可疑人物”。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从事著不同的行业,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財务状况或人际网络,都与某个在暗处的庞大集团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苏晚的视线最后落在一个头髮白、气质儒雅的老者身上。他是著名的艺术品鑑定专家和策展人,瓦莱里亚诺教授。在顾沉的背景调查中,这位教授的履歷清白得像一张白纸,是所有人里嫌疑最小的。但他还是被邀请了,因为他曾是苏晚父亲生前最推崇的鑑定师之一。

“教授,感谢您的到来。”苏晚主动走上前。

“能亲眼见证你父亲未完成的遗作,是我的荣幸。”瓦莱里亚诺教授欠了欠身,姿態谦和,“我一直认为,你父亲的艺术成就,远不止於电影。”

苏晚没有接话,只是引他入座。

放映厅的灯光缓缓暗下。

银幕亮起。

影片的开端,是眾人已经熟悉的部分,那些壮丽的、充满哲学思辨的镜头,配上宏大的交响乐。宾客们看得专注,贝里松甚至在笔记本上写著什么。

然而,二十分钟后,画风突变。

一段从未公开的影像毫无预兆地切入。画面粗糙,是手持摄像机拍摄的。镜头里,苏晚的父亲,高启辉,显得有些憔悴和不安。他站在一幅巨大的星图前,对著镜头外的人说:“……它不是密码,它是一个坐標,一个时间的坐標。他们找错了方向,他们以为是宝藏,但其实是审判……”

画面到此中断,切换成一张张手稿的特写。那些复杂的设计图,潦草的笔记,以及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德语单词——“shatten”(阴影)。

放映厅內,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贝里松的笔停在纸上,伊万诺夫身体微微前倾,连他那个面无表情的助理,脸上都闪过一丝错愕。

影片的后半段,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播放完毕。最后的镜头,定格在高启辉画下的一只眼睛上,瞳孔里,倒映著一串复杂的数字。

灯光亮起。

一片死寂。

苏晚从第一排站起来,走到银幕前。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裙摆。

“时间密码,藏在最深的阴影和最纯粹的光里。”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像真相。”

她说完,顿了一下,然后像是不经意间,从身旁的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古朴的木盒。盒子是深棕色的,上面有雕刻著繁复纹的黄铜包角,散发著岁月的气息。

她没有打开,也没有解释,只是將它轻轻放在面前的一张小桌上。

这个动作,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

暗处,几道原本分散的注意力,瞬间聚焦在那个木盒上。不再是审视,不再是好奇,而是一种混合了贪婪、审慎和志在必得的专注。

“苏小姐,”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贝里松,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职业性的口吻提问,“这段新加入的影像,是否意味著影片的主题,或者说,高先生想要表达的核心,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这不再是一部艺术电影,而是一份……遗言?”

“一部电影可以是什么,取决於看它的人是谁。”苏晚回答,“对我来说,它是我父亲生命的延续。对您来说,它可能是一篇精彩的影评。而对某些人来说……”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那个盒子,”一个略带沙哑的苍老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是瓦莱里亚诺教授。

他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著一种学者式的探究,但那份探究之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十七世纪佛罗伦斯工匠的作品。用料是西西里岛的橄欖木,包角的手法……非常罕见。”他像是在进行一场现场鑑定,语气专业而诚恳,“请原谅一个老人的好奇心,如此珍贵的盒子,里面装的,想必是更珍贵的东西吧?”

这个问题,比伊万诺夫的沉默更具攻击性。它披著一层优雅的、学术性的外衣,直指核心。

李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晚却笑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著木盒的表面。“教授,您真有眼力。我父亲常说,您的眼睛比光机还要准。”

她抬起头,直面瓦莱里亚诺教授。

“有些东西,正因为它的秘密没有被揭开,才显得更加珍贵。不是吗?”

瓦莱里亚诺教授的表情凝滯了一瞬。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没有再说话。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记事本。

吧檯后,顾沉將一个擦得鋥亮的酒杯放回原位,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通过杯壁的反射,將所有人的反应尽收心底。

他的耳机里,传来一个瑞士安保人员用德语进行的简短匯报:“目標確认。b-7,心率异常升高,微表情符合高度紧张特徵。请求指示。”

顾沉没有回覆。他拿起另一只杯子,开始擦拭。

他的动作,就是指令。

继续观察,按兵不动。

苏晚宣布交流会结束,宾客们可以自由享用酒水和点心。气氛似乎恢復了正常,人们三三两两地交谈起来,討论著刚才那部充满谜团的影片。

伊万诺夫没有动,只是让助理去给他倒了一杯伏特加。

贝里松则直接走向苏晚,准备进行一次深度採访。

而瓦莱里亚诺教授,他没有和任何人交谈。他走到船舷边,看著远方的海面,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奥的艺术问题。但他站立的位置,恰好能將放著木盒的那张桌子,完整地收入视线余光之中。

苏晚应付著贝里松的提问,感觉顾沉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

她知道,蛇已经出洞了。

而且,是从最意想不到的那个洞里钻出来的。

328想像力

贝里松的问题像投石问路,尖锐但仍在游戏规则之內。苏晚的回答滴水不漏,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苏小姐,我能否理解为,高先生的这部遗作,本身就是一个行为艺术?我们所有人,此刻都在您的作品之中?”贝里松不依不饶,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探究欲几乎要溢出来。

“艺术的边界,不正是由想像力决定的吗,贝里松先生?”苏晚的回应礼貌而疏离,她端起一杯香檳,却並不喝,只是用指尖感受著杯壁的凉意。

“说得好。”

一个低沉的俄语口音切了进来。伊万诺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边,他的助理捧著一杯伏特加,恭敬地立在一旁。伊万诺夫没有接那杯酒,他庞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想像力,非常昂贵的东西。但有时候,现实比想像力更值钱。”他没有看贝里松,而是对著苏晚,“高先生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但他首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把最有价值的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贝里-松的表情变得极其玩味,他后退半步,將舞台完全让给了这两个真正的主角。

“伊万诺夫先生对家父的评价,我很感谢。”苏晚终於抬起脸,与他对视,“但价值是相对的。对我来说,父亲留下的手稿,就是无价之宝。”

“手稿?”伊万-诺夫重复著这个词,像是在品尝它的真偽,“当然,手稿。我有个提议,苏小姐。我用我在西伯利亚的一座钻石矿,换你那个盒子里所有的『手稿』。怎么样?这个出价,足够尊重艺术了。”

李姐的呼吸停滯了。她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粗暴地撕开所有偽装,將一场艺术交流会变成赤裸裸的交易现场。

苏晚却只是將手中的香檳杯放回侍者的托盘。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父亲的遗物,是非卖品。”

“不卖?”伊万诺夫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价格,只是看筹码够不够。苏小姐,你很年轻,也很勇敢。但勇敢,並不能让你安全地带著一个不属於你的秘密回到岸上。”

他的话语里,威胁的意味已经不再掩饰。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苏晚的回答斩钉截铁。

伊万诺夫盯著她看了几秒,忽然大笑起来。他终於从助理手中拿过那杯伏特加,一饮而尽。

“好,很好。”他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我喜欢勇敢的年轻人。希望你的表演,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说完,他转身就走,助理紧隨其后,两人很快消失在通往甲板的门口。

贝里松耸了耸肩,对苏晚做了个“你惹上大麻烦了”的表情,也快步跟了上去,显然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再挖点新闻。

最后离开的,是瓦莱里亚诺教授。他没有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在经过那张放著木盒的桌子时,脚步慢了下来。他没有触碰,也没有停留太久,只是用那双鑑定过无数珍宝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橄欖木盒。

然后,他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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