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闭着，不知道来往的人看没看见。

云商被吻得失神，每一根神经都隐隐发麻。

她其实不认真，脑子里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但乖乖被亲着也不反抗的样子像极了很投入很享受。

裴宴忽地笑出一声，指腹贴着她的唇瓣轻轻一擦：“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云商恍恍惚惚：“不能开房。”

裴宴一噎，笑得肩膀直颤，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她的脸：“知道。”

不开房，因为房本来就是他的。

但他没说。

没一会儿，裴宴再次启动车子，云商抿着唇，缩成一团顾着害羞。

原本不熟悉这儿的路况，可随着时间和周围风景的变化，记忆随之被勾起。

她忽地坐直，紧紧皱眉一再确认。

这是去星月湾的那条路。

上一世，裴家便是送了星月湾的一栋别墅给她当嫁妆。

可与其说是裴家送的。

不如说，是裴宴。

星月湾那套别墅，是裴宴送给她的。

车子驶入小区门口进到地下停车场，裴宴发觉云商这一路沉默得有些奇怪，下车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替她解开安全带，顺势捏了捏她的脸：“被亲傻了？”

云商心神漂浮，拉住他的手臂，语速忽然变得急促：“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裴宴微顿，柔声解释：“这我家，大一那会儿就买下了，以往不回老宅时，我都住这儿。”

“住……住这儿？”云商脑子空白了一瞬。

裴宴住这儿，一直住这儿。

也就是说，上一世之所以给她送星月湾的别墅，是因为他住在这里。

“很意外？”拉她下车，裴宴走到电梯口摁电梯直上十二楼。

云商神色恍惚：“我以为，你都住校。”

“周末有时候会来这儿住。”裴宴按下指纹，进屋后开了暖气，回头见云商还傻愣在门口，调笑一声，“不敢进？”

云商呼吸有些重，在他的注视下利索地把鞋换了。

某种离谱的想法涌出脑海，像是为了印证似的，云商环视一圈后找到阳台的位置，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那扇阳台门拉开。

“怎么了？”裴宴微微蹙眉，越发觉得云商的行为有些反常。

门被打开，汹涌的冷风灌入，吹打在云商脸上。

阳台的视野宽阔，云商走出去，靠近栏杆，垂下眼眸向下看。

a区第十号别墅楼，就这么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那是上一世裴宴送给自己的婚房。

猜想得到证实，云商鼻头一涩，泪水在眼眶盘旋流转。

还不等她哭声发作，双脚当即腾空，裴宴将她整个人单手抱起扔回屋里，语气不容置喙：“到底怎么了？”

似乎是来星月湾的路上她的情绪就不太对，但具体什么原因他无从得知。

裴宴搞不清楚状况，脸上的表情担忧：“喜欢我这儿喜欢到哭？那感改天送你？”

云商哽着喉咙，直摇头，忽然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低头吻住他的唇。

急切的，猛烈的，一遍又一遍。

裴宴一愣。

这一次没回应她的吻。

云商的眼泪滑落至嘴角，也沾湿了裴宴的唇。

“裴宴，以后都由我主动吧。”她说。

-

傍晚，云商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

她知道今天自己过于激动的反应太反常。

裴宴问了她千遍万遍，可她找不出理由来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重生了。

裴宴这人，要什么都信手拈来，可上一世却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

因为他是个胆小鬼。

因为他对她的爱，是成全。

那么，以往夜深人静时，他独自一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那栋他亲手送给她的婚房，又在想什么呢。

再晚一点，裴宴喊了尚食轩的晚餐上门，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他始终看着云商。

他后悔了。

后悔这两天没有趁热打铁乘胜追击。

他就该得寸进尺威逼利诱，让她马上认下他这个男朋友。

云商眼神闪烁，时不时跟他对视两眼。

吃完，云商主动坐到他身边，目光交织，深情难掩。

手缓缓往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云商咬了咬唇，抓起他的手掌置于自己心口的位置。

裴宴条件反射地想把手抽回，又被云商抓回来：“你别动。”

“先声明一点，不是我主动冒犯你，再乱哭，亲死你。”裴宴心中动容，掌心之下，云商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得极快，震得他神经发麻。

下午云商忽然哭着吻他。

他没回应。

她便越哭越凶。

云商眼巴巴看着他，闻撇撇嘴：“没……没乱哭，但都是因为你。”

裴宴气笑了：“因为我？因为我逼着你对我负责？”

云商刚要说不是，两边脸颊的软肉便被他另一只手手捏住，恶狠狠地教训她：“都这种时候了还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就想逼得我抓耳挠腮主动跟你表白是吧？”

云商眨了眨眼。

“你可真行，有你这么追人的么。”裴宴干脆抽出放在她心口的那只手，左右一起捏着她的脸，触感太好，舍不得放手，但又怕弄疼她，于是改为用两只手的掌心轻轻捧着她的脸颊。

云商脸颊微微发红，放轻了呼吸：“臭不要脸，谁……谁追你了？”

“成天耍小心思约我见面不是追我？给我送吃的不是追我？下雨来接我下课不是追我？还有，在医院强吻我，不是追我？”裴宴一一举例将她拆穿，视线正好落在她那柔软的唇上。

想着刚才那个没回应她的吻，于是微微低头，轻轻啄了一口。

“我答应你了，小蝴蝶。”裴宴认栽了，也不再纠结非得要云商来告这个白，主动说，“我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么？”

云商在他亲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微微闭上眼睛，再听完他的告白后表情讷讷：“你是不是说错了？耍小心思约我见面的，不是你么？喊我送吃的，喊我送伞，不……不都是你想见我么？”

云商身体往后仰，忽地拍开他的手，如蒙大赦，一脸醍醐地看着他。

亏她刚才捧着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亏她已经做好准备让他当自己男朋友！

所以在他以前的视角和认知里，他以为她喜欢他，在追他？

难怪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教她追人就要一心一意。

难怪今天非要她主动告白。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