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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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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液在杯中晃动的琥珀色光泽突然凝固。林子东那句“从来没有喜欢”像颗深水炸弹,在江小小迷蒙的醉眼里炸开一片惊涛骇浪。

“叮——”

江小小好感度-10!

警告:情感值跌破安全阈值!

林子东脑海里的系统警报尖锐得刺耳。他看见江小小抓着酒杯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脸颊上那层可爱的红晕迅速褪成一种受伤的苍白。她猛地仰头,杯子里混着冰块的“生死局”烈酒被她灌下去大半,辛辣的液体呛得她弯下腰剧烈咳嗽,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小小!”林子东心下一紧,伸手想扶。

“别碰我!”江小小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哑。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迷离的眼神扫过林子东,里面翻滚着委屈、愤怒和一种被欺骗的茫然。“骗子…”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抓起自己的小包,跌跌撞撞地就往包厢门口冲。

“哎!小小!”韩乔和毛雨佳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追。

场面瞬间混乱。

林子东下意识想追出去,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住。是赵千然。她蓝色的眼眸在变幻的ktv灯光下深不见底,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能听见:“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让她们室友去,冷静一下更好。”

林子东脚步一顿,赵千然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瞬间的冲动。他看着江小小被韩乔和毛雨佳半扶半拽地带离包厢,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也把一室沉重的寂静留了下来。

“呃…东哥?”卢伟挠着刚洗过还微湿的头发,看看紧闭的门,又看看脸色沉郁的林子东,一脸无措,“这…这咋整?要不我去把嫂子…呃,把江同学追回来?”

于涛一把将他按回沙发,没好气地低吼:“追个屁!火上浇油吗?消停待着!”他担忧地看向林子东。宋东也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骰盅,包厢里只剩下音响里循环播放的轻柔伴奏,显得格外空洞。

林子东坐回沙发,仰头将自己杯中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烧得心口发烫。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目光落在桌上那张印着“初吻”问题的卡牌上。

赵千然拿起酒瓶,姿态优雅地给林子东空了的杯子重新倒上半杯伏特加混合液,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现在,游戏还继续吗?”她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子东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或者,林同学愿意满足一下大家被吊起来的好奇心?关于那个…十七岁的吻,和那个‘影响’?”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魔力,瞬间让卢伟和于涛竖起了耳朵,连宋东都抬起了眼皮。八卦是缓解尴尬的最佳良药。

林子东捏着冰凉的酒杯,指节微微用力。包厢里迷幻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沈夕…这个名字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沉静,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

“她叫沈夕。”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卢伟和于涛都愣住了。沈夕?那个国际巨星沈夕?是他们知道的那个沈夕吗?!

林子东没理会他们的震惊,或者说,他早已预料到。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不是初恋。是雇主。”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努力剥离那段记忆带来的粘稠情绪。“我有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长期治疗,费用很高。十七岁那年,爷爷病危,需要天价手术费。我把自己卖了三年。”

“卖?”卢伟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嗯。”林子东扯了扯嘴角,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卖给沈夕。她有严重的异性接触过敏症,医学上叫‘异性接触过敏症’,常规治疗无效。我的任务,是当她的‘脱敏工具’。”他用了一个极其冰冷、物化的词。“从指尖触碰开始,到…亲吻,是第三阶段的治疗要求。那是我的初吻,在合约条款里,是‘治疗行为’的一部分。”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卢伟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于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宋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闪了闪。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窥见林子东平静表象下深藏的冰山一角。那种沉重的、带着屈辱和交易色彩的过往,与他们所认知的、在商场上初露锋芒的“东哥”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割裂。

“所以,影响?”赵千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问题依旧直接,蓝色的眼眸紧紧锁住林子东,仿佛要穿透他平静的表象。

林子东的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酒液上,琥珀色的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瞳。“影响…就像烙印。不是喜欢,是恐惧的本能。”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个被定义为“治疗”的地方。“她的触碰,她的气息,甚至她的名字…都像开关。昨晚,她给我打了个电话,什么都没说,挂了。但我现在坐在这里,”他环视了一下包厢,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后背的冷汗可能还没干透。”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辛辣感灼烧着喉咙,似乎能压下心底翻涌的寒意。“至于还喜欢?呵…”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厌弃,“谁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当‘工具’,一个需要靠‘治疗’才能触碰的人?一个…掌控着你所有恐惧的人?”他的目光扫过赵千然,带着一种洞悉的锐利,“你说呢,赵同学?”

最后这句反问,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赵千然端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脸上依旧是那种淡淡的、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平静。“很遗憾的经历。”她避开了林子东的反问,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恐惧比爱更顽固,也更难摆脱。”

林子东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酒。包厢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江小小的负气离开,林子东血淋淋的剖白,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卢伟抓耳挠腮,想说点什么活跃气氛,又怕说错话。于涛则担忧地看着林子东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就在这时,林子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发件人赫然显示着那个没有存储名字、却早已刻入骨髓的号码——沈夕的号码!

林子东的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那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卢伟伸长了脖子:“东哥?谁啊?”

林子东没回答,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点开了那条短信。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冰冷,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玩得开心?东方叙事,名字不错。明天下午三点,魔都中心大厦skyview咖啡厅。」

没有问句,没有商量。这是一个命令。一个来自过去的、无法抗拒的召唤。

“啪嗒。”

林子东的手机脱手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比刚才讲述过往时更加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刚刚被酒精压下去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沈夕知道了!她不仅知道他来了魔都,知道他在这里,甚至知道他刚刚创立的公司名字!她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冷冷地俯视着他自以为逃离的生活。

“东哥!”于涛第一个发现不对,赶紧俯身捡起手机,目光扫过屏幕的瞬间,他的脸色也变了。虽然他没见过沈夕,但林子东刚才的讲述和此刻的反应,足以让他猜到短信来源的恐怖。

“怎么回事?谁啊?”卢伟急了,凑过来要看。

林子东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桌上的空酒瓶,哐当一声脆响。“我出去透口气。”他的声音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弦,甚至没看任何人,抓起自己的外套,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包厢门。

留下包厢里一片死寂和面面相觑的众人。

“沈…沈夕?”卢伟看着于涛手里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真是那个沈夕?她…她找东哥干嘛?”

于涛脸色凝重,迅速按灭了屏幕,把手机塞回林子东的外套口袋。“不该问的别问!今天听到的看到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他难得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卢伟说话。

宋东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看来,麻烦找上门了。比我们想的更快。”他看向赵千然,眼神带着审视,“赵同学似乎并不意外?”

赵千然端起自己那杯几乎没动的酒,轻轻晃了晃,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意外?不。我只是在想,”她蓝色的眼眸扫过紧闭的包厢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个仓皇的身影,“当恐惧被逼到墙角,是会彻底崩溃,还是…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呢?”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江同学她们。”

她优雅起身,也离开了包厢。

留下302宿舍三人组,看着一桌狼藉和空荡的沙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林子东那沉重的过去和沈夕如影随形的威胁,像一片巨大的、不祥的乌云,彻底笼罩了这个夜晚。卢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颓然地瘫在沙发上。于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宋东则默默地拿起桌上那张“初吻”的卡牌,手指用力,将它一点点捏成了一团废纸。

林子东冲出ktv,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冰冷和窒息感。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胃里翻江倒海,刚才灌下去的烈酒在恐惧的催化下猛烈地灼烧着。

沈夕…她来了!她就这么精准地找到了他,像猫捉老鼠一样,带着戏谑和掌控。skyview咖啡厅…那是魔都顶级的观景餐厅,也是沈夕在魔都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她选择在那里见面,是宣告她的回归,更是对他无声的羞辱——看,你拼命逃离的一切,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回到原点。

他该怎么办?

去?面对那个给他带来三年噩梦的女人?将刚刚萌芽的东方叙事,将刚刚获得的自由,重新置于她的掌心之下?

不去?以沈夕的手段和能力,捏死现在的东方叙事,捏死他林子东,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李威那种货色在她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他靠在墙上,仰头看着魔都璀璨却冰冷的夜空,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什么创业,什么自由,在沈夕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子东?”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林子东猛地回头,是赵千然。她站在几步之外,夜风吹起她微卷的发梢,蓝色的眼眸在霓虹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

“江小小在隔壁街的便利店,韩乔陪着她,情绪稳定了些,但不想回来,也不想见你。”赵千然语气平静地陈述,“毛雨佳让我告诉你一声。”

林子东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谢谢你。”

赵千然走近几步,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和额角的冷汗上。“短信是沈夕吗?”赵千然问得很直接。

林子东瞳孔微缩,没有否认。。。

“看来,你的‘影响’比你自己承认的,要深得多的多。”赵千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恐惧不是弱点,林子东。否认它,逃避它,才是。”她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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