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退下后,书锦艺在窗边站了许久。
“鱼已惊,网需收。但饵,要留在水里。”
她低声重复着自己传出去的话。国公府这张网,因为萧辞的探查,已经出现了波动。现在收手是保全人手的唯一方法。可是饵,必须留下。只有饵在,才能看清水下的鱼究竟有哪些,哪一条最先忍不住咬钩。
谁是饵?
书锦艺转身,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把牛角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长发。
门外传来碧螺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
“小姐。”
“进来。”
碧螺快步走入,反手将门掩上,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沉静,步子也乱了。
“出事了。”
书锦艺梳头的手停住。
“萧先生那边传来的密信,北境急报。”
碧螺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书锦艺接过,没有立刻打开。她看着碧螺,问道:“什么内容?”
碧螺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书侍郎在北境遇袭,重伤昏迷。”
梳子从书锦艺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妆台的边缘。
“消息可靠吗?”
“萧先生的信,用的是最高等级的密语。他说,消息被严密封锁,他是从军中内线冒死换来的消息。”
书锦艺慢慢地将油纸包放在桌上,没有打开。她不需要看了。萧辞既然用了这种方式传信,就代表事情已经确认无疑。
父亲。
那个总说女儿家不必舞刀弄枪,却在她每次离家时都偷偷往她行囊里塞一把小巧防身匕首的父亲。
那个不苟笑,却会笨拙地为她扎风筝的父亲。
北境战事早已平息,为何会遇袭?
“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碧螺答道,“萧先生说,是太子党的人下的手。他们怕侍郎回京,会翻了当年书家的案子。”
太子党。
书锦艺的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划过。当年父亲被贬,就是因为孟玉的父亲,时任户部尚书的孟成安一本奏折,弹劾书家贪墨军饷。父亲作为兵部侍郎,受了牵连,被明升暗降,调离京城,去了北境。
而孟家,正是太子最忠实的拥趸。
现在,他们连一个远在北境的侍郎都不肯放过。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碧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书锦有艺没有回答。她站起身,走到地中间,将那把掉落的牛角梳捡了起来,重新放回妆台。她的动作很慢,每一个步骤都清晰而稳定。
她不能乱。
父亲昏迷不醒,远在千里之外。她若是乱了,便是自断臂膀。
“萧辞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想办法联络北境的人,随时传递消息。让您节哀,保重自身。”
书锦艺垂下眼帘。保重自身。在这国公府里,如何保重自身?
“砰砰砰!”
房门被敲得震天响,外面传来一个骄纵的女声。
“书锦艺!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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