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才还和众人谈笑风生的麦克尼尔眨眼间就变得严肃起来，意识到战友并没有在开玩笑的格拉汉姆和齐宁大尉不约而同地同意了麦克尼尔的要求。一行人在麦克尼尔的带领下来到了工厂附近的一间仓库内，这仓库空旷得很，只有几个型号不同的ms模拟训练驾驶舱杂乱地摆放在仓库各处。

众人和麦克尼尔一同抵达仓库时，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他们了。格拉汉姆和齐宁大尉都不认识这个围着ms模拟训练驾驶舱打转的老人，但他们还是没来由地觉得老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并因此而平添了一份对老人的亲近感。几分钟之后，其他几名被各自的中队长认为值得信任的ms驾驶员也到场了。

“得先让无关人士离开才行。”虽然谢尔盖·斯米尔诺夫的叛国罪名在拟变革者战争结束之后因地球联邦掀起了对利邦兹·阿尔马克一伙的清算而被取消，看样子一直口口声声要大义灭亲的安德烈·斯米尔诺夫还没能完全适应地球联邦方面所确认的新现状。一如既往地皱着眉头、情绪不佳的俄罗斯人先问候了麦克尼尔，而后提出要仓库内的老人马上离开，“他也许知道这里的很多机密，但没人授权他了解我们的机密。”

“不，没那个必要，因为他就是成功地说服了那些人终于同意把我放出来的恩人之一。马尔科姆大叔，别围着ms模拟训练驾驶舱忙来忙去了。来，别紧张，让他们看看你的脸。”边走边说的麦克尼尔绕到了老格兰杰身后，推着努力不引起众人注意的老人来到了白骑士ms中队和太阳勇士ms中队的战斗英雄们面前。“安德烈·谢尔盖耶维奇，您现在该想起来他长得像谁了吧？”

“格兰杰上尉？”霍华德·梅森和达利尔·道奇等太阳勇士ms中队成员对舒亨伯格计划背后隐情的了解程度无疑不如麦克尼尔和罗根等人，他们仅从地球联邦和a-laws的公开和内部通知中得知蒂莫西·格兰杰是始终为捍卫人类文明而战、不惜与被利邦兹·阿尔马克裹挟的绝大部分同类为敌的拟变革者。“那么，他一定就是格兰杰上尉的原型了？”

“我就是那个叫马尔科姆·格兰杰的。”待到众人的议论平息后，老格兰杰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众人对舒亨伯格计划共同创始人的一致谴责和怒骂，不过这些幸运地从拟变革者战争中存活下来的王牌ms驾驶员们似乎并不想对他发火或是不合时宜地大吵大闹，“从冷冻休眠中醒来后不久我就得知，蒂姆已经牺牲了，而格雷格……成了和利邦兹·阿尔马克还有毕赛德·佩恩等人反复勾结的败类。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又是什么意思？”格拉汉姆疑惑地盯着麦克尼尔，“难道说，您以前见到这两个拟变革者的时候，就预料到他们以后分别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吗？”

“呃，很高兴看到大家对马尔科姆大叔没什么成见。”麦克尼尔连忙转移了话题，他瞧见老格兰杰一提起蒂姆和格雷格就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由得庆幸对方没在接受罗伯特·史派西和绢江采访期间说些会让人误以为舒亨伯格计划的其中一名共同创始人能预知未来的胡话，“长话短说，我想各位可能或多或少地对联邦在战争结束之后加紧扩军的举措持怀疑态度，毕竟同意与我方进行和平谈判且失去了天人组织帮助的aeug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配得上我们用这些新武器装备去对付的对手……”他故作轻松地深吸了一口气，逐一打量着面色各异的众人，“是的，有一场战争或者说前所未有的考验在等待着我们。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不是地球上或者人类文明之中的任何武装组织，而是……地外生命。”

格拉汉姆和齐宁大尉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怀疑和难以置信。其他王牌ms驾驶员的表现也差不多，尽管那些在拟变革者战争期间一直追随麦克尼尔冲锋陷阵的人相信利邦兹·阿尔马克所劫持的舒亨伯格计划背后必然另有乾坤，但从未有人会把这个距原始内容相去甚远的计划同外星人和外星文明联系起来。

令人不安的沉默持续了大约半分钟，而后才被认为自己有必要结束僵持的格拉汉姆打破。这位因战争结束后身体不适而前往a-laws医疗设施接受检查并得知自己正在转变为变革者的太阳勇士ms中队指挥官说，鉴于麦克尼尔在地球联邦和利邦兹一伙貌合神离地展开合作期间所准备的预防措施都发挥了作用，他仍然愿意相信麦克尼尔的危机意识，但这些真面目未知的外星人与人类以往对付过的任何一种敌人都不同——若是地球联邦在背道而驰的方向上做了过多的准备，只怕届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舒亨伯格计划的第三阶段……一般被对它略有了解的人简称为【对话】。起初我们在构想计划时，认为结束了一切内部纷争的人类文明直到与另一个有能力进行星际航行的外星文明接触，才能真正成为适应太空时代的文明。”暂时得到了地球联邦信任的老格兰杰出面解释说，舒亨伯格在进入冷冻休眠之前并不清楚人类以后会遇到什么类型的外星文明，因而在规划gn粒子技术的主要应用范围时提前做好了两手准备。“外星人愿意与我们交流、愿意和我们合作，这是再好不过的，如此一来计划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所争取到的和平也能维持下去；如果我们最先遭遇的是一群难以用人类的思维理解、对我们持有莫名其妙敌意而且把灭绝我们视为当务之急的外星人，我们也没有理由坐以待毙。”

“说得好，格兰杰先生，那我们要对付的外星人究竟有什么特征呢？”只当老格兰杰在装神弄鬼的爱德华兹上尉不耐烦地打断了老人的话，直截了当地向对方询问有关外星人的信息，“联邦的那些大人物不会平白无故地听从你的建议，我对此深信不疑。”

“的确，他们一直认为马尔科姆大叔在夸大其词、用外星人谣言吓唬他们。直到我冒充拟变革者深入了veda的数据库、找到了相应的记录之后，他们才终于正视格兰杰先生的警告。”直到现在，麦克尼尔也很难用语言向他人描述自己的思维在veda内部参观时的感受。拟变革者对人类的贬低和蔑视大多不值一提，唯有在认为脑量子波的交流效率高于语言这一点上可说是误打误撞地切中了部分事实。“一百多年前，也就是斯凯·艾克利普斯率领【欧罗巴】科考团队前往木星圈、借助科考团队的掩护秘密建造太阳炉时，他们在木星圈捕获了一种***金属。这种***金属会试图寄生它附近的一切物质——无论是其他生命体、有机物还是无机物——并将其同化。当然，幸运的是，当时的天人组织在木星圈捕获的***金属体积相对较小、缺乏完整的寄生和同化功能，因此他们成功地将它收容并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研究。”

“我们把它称为els。”身为事件亲历者之一的老格兰杰忙不迭地补充道。

“总之，这种来自某个外星的金属生命，与我们先前所了解的一切生命形式都有所不同。由于它使用一种非常类似脑量子波的方式和外界沟通，斯凯·艾克利普斯还有其他在【欧罗巴】木星圈科考团队工作的拟变革者通过长时间的试探和交流掌握了许多关于els的关键情报。”见战友看上去有些疲倦，麦克尼尔把水杯递给了还未能完全从gn粒子辐射病中恢复过来的老格兰杰。“els没有个体意识，或者说它的存在方式决定了这个外星文明中不会存在我们所熟悉的个体意识，取而代之的是将所有大大小小的els聚合体包括在内的集体意识。我们尚不清楚els是如何进行思考、如何进行自我定义和如何看待外界的，可以确定的是，它们自身的存在形式对于他们而言是天经地义的，其他一切与els不同的外星文明——例如我们——则都是难以理解的。面对难以理解的事物，els有非常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那就是吸收和同化。”

齐宁大尉听得直冒冷汗，他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和这样的敌人交战。“这就是说，如果这些els来到了太阳系，我们之间不会存在任何缓和余地。那么，它们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抵达？”

“绝大部分els聚集成了一个【els行星】进行星际航行，它们有的时候会集体折跃到吸引它们的下一个地点。如果斯凯·艾克利普斯的预估没有出错，els行星差不多会在今年抵达，而且可能突然折跃到太阳系的任何位置。”麦克尼尔猜想，这也是veda决定在24世纪初推动舒亨伯格计划正式启动的理由——再晚一些，四分五裂的人类文明断无战胜els威胁的机会。“刚才我说过，面对els迫在眉睫的入侵，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联邦已经在为下一场战争做动员了，届时我们会拥有性能更好的武器装备、功能更多样化的高达，不过除此之外我们也还有另一个解决方案。假如els在与我们交流之后认为我们是形式与他们相似的文明，或许我们不仅可以避免els的入侵，甚至还可以说服它们去为我们探索未知的宇宙。”

“相似形式……等等，这听上去就像是利邦兹·阿尔马克要做的。”索玛·皮里斯眉头一皱，她本能地联想到了利邦兹的阴谋，“……少校，你们该不会要采用同样的方法吧？”

“不，联邦没兴趣让所有人都用同一个声音说话。但是呢，利邦兹的脑量子波控制网络计划，还有人革联的超兵计划，以及我们手头这架00高达，确实给了我们一个出人意料的机会。”说到这里，率先成为变革者的白骑士ms中队前任中队长终于向老战友们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我们打算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用安全的手段扩大变革者群体的规模，而各位就是我认为最合适的人选。来吧，没什么好犹豫的，和我一起战胜了那些把自己视为高等物种的拟变革者的你们当然比他们更有资格成为真正的新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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