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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和将她的一双白皙皓腕紧握手中,不悦地质问男人。

男人颔首回应,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决绝。

“这就怪了。”郗和又反复打量了她颤动的手腕,仔细观察着,并未找到可能出现的伤痕。

“既看完了,就将手拿开。”男人站在一旁,目光如同淬毒的剑,死死盯着他握着的那些细腕。

呵!郗和在心底与他翻了个白眼,终是将辛宜的手腕放在榻上。

“她过去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或者生了很重的病?”郗和问道,转念一想,若不是他被梦魇所扰,又哪里会在乎她是生是死。

好歹夫妻两年,她“死”后的那几年,季氏竟然没有一人出面替她收尸。

那时他看在眼里,痛在心底,甚至稍稍替她立了一座无名碑。

郗和忽地叹了一口气。

季桓立在她身旁,视线落在她苍白的面庞上,忽地生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潮。

他想说,或许与当初她被悬吊与邺城城墙外曝晒三日有关。

可话滚到嘴边,他竟发现自己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当即有些烦怒。

好在,郗和忽地打断他:

“我想起来了,她是并州人。”

“前朝征和二年的十月(8年前),并州起了一种疫症,当初我随着叔父去了一趟。之后就算他们痊愈,周身还是使不上多大力气。有的农户甚至连锄头都举不起来。”

“我叔父当时想了许多法子,终究是治不了那些症状。那些人见捡回一条命已多有不易,便未在强求。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他们的症状可否得到缓解。”

不待他说完,眼前的黑衣男子霎时神情剧变,步履匆匆,如同一阵旋风,眨眼间消失不见。

独留郗和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果真是疯子。”他看向辛宜,忽地冷笑一声。

良久,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点漆般的瞳孔中蕴满忧虑与隐隐的心痛。

……

季桓径直从后院夺门而出,一路快步行至前院书房。他不知,自己为何这执着,甚至面上一如既往的冷峻也险些挂不住,仿佛书房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可事实并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脑海深处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疼痛。他忽地一甩广袖,桌案上的物什全部应声而碎。

钟栎听到动静,紧忙从抱厦外赶来,看见主上撑着桌子,垂着头,双目血红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待他收回目光,反而迎面装进季桓眼底那深不见底的波涛汹涌。

“去查,辛氏当年在并州的一切过往。”

“还有她那个被拔了舌头的婢女,将人带到吴县来,我亲自审!”

第41章 :强取豪夺为了辛宜而失态。……

“辛氏祖籍在义城,之后她也曾随着辛违前往晋城,邺城。这些经历,本官都要知道。”

“那个婢子,务必看紧了,人若是中途死了,你们也不必回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面色阴沉,乌云混着飓风暴雨,随时都可能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闻言,钟栎眸光微动,小心翼翼地看着季桓抿着唇若有所思。

他不明白,为何主上忽然要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但看着

主上实在算不上好的表情,终是把心中的疑问吞下了。

季桓凤眸微垂,余光瞥见碎了一地的瓷片,今早女人持剑颤栗威胁他的模样又恍在眼前。

辛宜的手腕怎么会有伤?

她不是会弯弓射箭,体能极好吗?

是以他从不曾将辛宜与河东薛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联系起来。

包括,那晚为了试探她而假扮的杀手,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辛宜身负武艺的基础之上。

他清楚的记得,她指腹的茧子层层覆盖,若是没有数十年的反复训练,他如何也不肯相信辛宜不通武艺。

他忽地冷笑出声,乍然的声响在房内逡巡不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空灵。

她不过是宋雍辛违安插在自己身边用来监视他的棋子。

他又哪能真着了她的道?他季桓原本就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退一万步说,纵然他有错,但那又如何?

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此时就算思量太多,也都没有意义。他忽地有些气闷,方才他在郗和面前,到底是失态了。

为了辛宜而失态?

他自嘲的冷笑出声。

决计不可能!

此番不过是弄清那些过往,看看辛宜到底耍了多少手段伎俩罢了。

总得对辛氏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不是吗?

……

辛宜醒来时,已是黄昏。金黄的暮光透过冰裂纹窗棂,一寸寸落进来,给桌案上的茶具镀了一层金辉。

头脑昏沉的厉害,察觉身侧在无旁人时,辛宜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起身间,发现身上穿着一件领口高到脖颈的月白忍冬暗纹交领襦裙,繁复的衣衫隔得她周身难受。

“夫人醒了?”青玉小心翼翼的看过来,笑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辛宜发现嗓音还是哑得厉害,蹙眉伸手摸了摸脖颈。

“如今是酉时正了,夫人您睡了一天一夜,奴婢先服侍夫人梳洗一番,然后伺候夫人再用膳。”

辛宜没有反驳,睡得太久,身子无力的紧,前不久都在同那疯子周旋,实在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草草用过一碗燕窝八珍粥,看窗外的天色还不算太暗,她默默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青玉道:

“腹中积食,有些不舒坦,可否令我出去走走?”

青玉点头应好,又换来红玺,一步不落得紧跟在她身旁。

“夫人,如今已是十一月的天,夜里露水重,您莫要着凉啊。”

“已是十一月了?”辛宜有些茫然。

尚在七月时,她和安郎还有阿澈还在永安县生活。

红玺寻来一件牙白云锦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又替她将垂在身侧的长发绾好,这才肯放她出去。

余光扫过二人的动作,辛宜没有说话,只是心底的悲戚随着溶溶月色渐渐涌出。

过去,素听和素问一直陪在她的身旁,照顾她的事宜,无微不至。

素听如今下落不明,素问随杜嬷嬷回了府,也不知如何了?

冥冥中,她总觉得,以季桓的狠辣性子,断容不下她二人。

毕竟,他连她这个所谓的妻,都容不下去……

恨屋及乌,素听和素问的下场……思及此,眼眶渐渐湿润,她沉沉呼了一口气,强忍着鼻尖酸意,轻声道:

“走吧。”

青玉和红玺各自提着一盏六角琉璃灯伴在身侧。

辛宜也没说去哪,她二人随着辛宜,漫无目的的转着。

穿过连廊,月光溶进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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