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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暴雨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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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沉稳与林维泉的急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好!好!”林维泉连说了三个好字,显得风风火火,他马上站了起来。

“我立即召开会议,部署接待!”他一边急步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叮嘱,眼神锐利如鹰,“昭阳同志,接站就交给你了!”

“记住,接待态度是第一位的。”

“要让省厅的领导感受到我们的最高诚意!”

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整栋办公楼突然陷入一种紧张的骚动。

江昭阳站在原地,直到林维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慢悠悠地整理了下领带。

江昭阳随即出了办公室。

他来到了一楼坪里。

还好,雨歇了!

一楼停车场,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蝉鸣声从树梢跌落。

中巴车的车窗蒙着深色防晒膜,宁凌淇已提前候在车旁。

她换上一套藏青色套装。

藏青色套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珍珠耳钉在鬓角若隐若现。

她垂眸核对手中的行程单,食指无意识摩挲着纸张边缘,直到听见皮鞋叩击水泥地的脆响。

江昭阳的公文包带蹭过车门镀铬装饰条,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他动作利落地拉开车门,真皮座椅残留的空调冷气裹着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

指尖触到扶手时,他忽然顿住——羊绒毯被叠成规整的梯形搭在椅背上,一个崭新的保温杯里飘出的茶香混着冰雾漫上来。

“江镇长,温度需要调整吗?”宁凌淇探进半张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然而,江昭阳的回答却显得有些急躁:“不要!”

他的公文包重重磕在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带着保温杯的盖子也轻轻震动,发出细微的轻响。

江昭阳扯松了领带,随意地坐下,目光紧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电子钟,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尤为重要。

他沉声对司机说道:“争取半小时内到高铁站。”

司机老赵闻,立刻右脚重重压向油门。

中巴车仿佛被唤醒的野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瞬间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留下一道长长的尾气。

路旁的梧桐树影被割裂成流动的碎片,一晃而过。

下雨了,淅淅沥沥而下。

江昭阳陷在皮质座椅里,黑色西装裹着的脊背绷成直线,闭目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右手食指与中指却在膝盖上规律叩击,节奏快得几乎要追上引擎的轰鸣。

车载电台突然滋啦作响。

惊得宁凌淇一愣神,而江昭阳敲击的节奏却始终未乱。

中巴车很快上了省道,道路两旁的杨树哗啦啦作响。

倏地,雨,不再是淅淅沥沥,而是倾盆倒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中巴车顶上,噼啪作响,如同一场无休止的鼓点。

车窗被水流覆盖,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只留下浑浊扭曲的色块。

两旁的杨树,枝叶繁茂却已被风雨摧折得东倒西歪,狂风裹挟着暴雨抽打在它们身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声响。

那声音不再是夏秋的婆娑。

更像是垂死挣扎的呜咽,一声声揪着车内人的心。

“这鬼天气!”老赵烦躁地骂了一句,手指紧握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雨刮器如同两个疲惫的老者,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一遍遍刮出瞬间清晰的扇形水幕,旋即又被新的水流覆盖。

车内只有低沉的引擎声和雨声充斥耳膜,压抑得如同铁幕压顶。

突然,坐在前排靠窗的宁凌淇身体猛然前倾,纤长的手指死死扣住座椅边缘。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到变形:“滑…滑坡!快看前面!”

她的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失血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操!”老赵几乎在宁凌淇尖叫的同时,也捕捉到了那一片令人窒息的景象——前方约百米处,右侧的山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裹挟着泥浆、石块、断裂的树干,如黑色的瀑布般汹涌地冲垮路基,倾泻而下!

泥土的腥气和岩石撞击的轰隆声仿佛瞬间穿透了车窗。

他完全是凭借着几十年跑山路练就的本能反应,猛力向右打方向盘!

吱嘎——!

车体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在湿滑的路面上剧烈地甩尾。

巨大的离心力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将江昭阳、宁凌淇两人掼向左边。

江昭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胸腔,本能让他用尽全身力气,骨节发白地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身体像钉子一样试图固定在座位上。

他瞥见宁凌淇的头重重撞向前座椅背,闷哼一声。

江昭阳一把抓住她,还好,因为她提前反应过来,有了准备,没有受伤。

车轮在泥水里滑出长长的、湿亮的弧线,险之又险地在距离那堆不断蠕动的“泥石瀑布”边缘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住!

车尾甩出的那个惊心动魄的弧度,仿佛把两人的魂魄都甩出去半截。

车身在惯性下微微晃动,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中平静下来。

短暂的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肆虐的风雨声。

几秒钟后,惊魂未定的宁凌淇才发出劫后余生的泣声。

“妈的……好险……”老赵额头沁满冷汗,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江昭阳松开扶手,掌心被勒出深深的印痕,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地投向车窗外那片塌方的区域。

并非彻底的绝望。

几分钟后,只见塌方区开来了一台橙黄色的挖掘机。

它如同钢铁巨人般矗立在风雨泥泞之中。

那巨大的铲斗高高扬起,带着沉闷的液压轰鸣声,沉重地落下,深深插入混杂着石块、泥土和断木的乱堆里,吃力地翻动、扒开。

每一次铲起,都仿佛用尽了全力,引擎在雨幕中发出吃力的低吼。

浑浊的泥水沿着铲斗流淌,又在风雨中被不断打散。

几个穿着湿透雨衣的工人,渺小而坚韧的身影,在挖掘机旁边艰难地挪动着,或清理边角,或用铁锹辅助。

在这风雨交加的恶劣环境中,那些动作显得格外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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