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目光何其敏锐。
“他现在对你不好?”
陆挽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对我很好。”
“别骗我了,你的话骗不了人。”陆沉舟握着她的手,“我是你弟弟,我有能力让你不依附他,我想听实话。”
陆挽舟的笑容僵住了。
她低头看着茶杯,掩饰道:“还……还行吧,就是厂里应酬多,经常很晚回来……”
“他,外面有人?”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他回来衣服上带着女人味,我闻得到。”
念着以前的情义,念着还有两个孩子,陆挽舟一直装不知道,并没有挑明。
陆沉舟问道:“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想不想离婚?”
“想。”陆挽舟没有犹豫,“我配不上他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孩子……但舍不得也没办法,我希望儿子跟他,穗穗跟着我。”
这个想法在陆挽舟的心里已经很久了,以前没有人支持没有人撑腰,想了也不敢去做。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底气。
“等挑个时间,我找他问问,你就别管了。”
如今,陆挽舟也是有底气的人了。
“姐,你没跟爷爷奶奶说来找我?”
“没有,除了你,我不想跟任何人联系。”
当初她茫然无助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
陆沉舟说道:“陆清北和薛菱镜都抓起来了,坏人都得到了报应。”
陆挽舟很惊讶,“怎么会呢?”
“是真的,我告的,一个害了咱妈和你,另一个是帮凶,也是最恶劣的人,女人娶个没完,坏事做的也不少,不应该让他再害人了。”
陆晚舟不用想也知道,她不在的这些人,弟弟没少吃苦。
晚上,陆沉舟还是小声跟媳妇讲了。
“我还以为周志强是个好的,果然灯红酒绿迷人眼,但这件事吧,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他挑明了,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不能一棍子打死。”
“嗯,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现在还好,等以后经济越来越发达了,诱惑也会越来越多,出车九不是多稀罕的事。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想享齐人之福这就过分了。
一连两天,许淮宁都没去店。
第三天中午周志强过来了,手里提着两瓶白酒和一网兜水果。
“厂里临时有事,我得先回去。”他把东西递给陆挽舟,你和孩子多住几天,来一次也不容易。”
陆挽舟的表情黯淡下来,语气生硬,“不是说好一起待三天的吗?”
“生产任务紧,薛城之亲自打电话要我回去。”周志强避开妻子的目光,“沉舟,弟妹,麻烦你们照顾她们了,我去处理一下,再回来接她们。”
陆沉舟冷眼旁观,“行,我送你去等车。”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部队大门口,陆沉舟拦住了周志强,“周志强,借一步说话。”
他们走到一旁的梧桐树下,陆沉舟说道:“服装厂上周就停产检修了,哪来的生产任务?”
周志强的脸刷地白了,“你……调查我?”
“不需要调查,我在全国各地都有战友转业,昨天我打电话问了一下。”
周志强强自镇定,“我撒谎了,不是服装厂的事,是别的事。”
“周志强,当年你救我姐出火坑,我感激你。但一码归一码,如果你现在不想跟她过了,让她伤心了,有更好的选择了,就跟她离婚吧。”
“我没有!”周志强额头冒汗,“就是普通员工……”
“那个叫田美凤的女工是吧?”陆沉舟冷笑,“24岁,去年刚离婚,住在厂区宿舍,我怀疑你们不是普通同事关系,还是放我姐走吧,你去追求你认为的幸福。我姐说了,儿子给你,穗穗我姐带着。”
周志强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做决定,如果一个月后你想两边都要,坐享齐人之褔,是人都不会容忍你。”
周志强急了,“小舅子,你和你姐是姐弟不假,但这事还是你姐做决定。我跟你说实话,我和田美凤什么关系都没有,非要说有,就是我对她有好感,她像你姐以前一样,爸爸妈妈不待见,婚姻也是买卖婚姻。”
“说白了,你姐以前受欺负的时候,我无能为力;我现在有能力了,就想帮帮别人……小舅子,你信我,我绝对没有出轨。”
“行了,车要来了。”陆沉舟看了眼手表,“记住,你当年是怎么把我姐从火坑里救出来的,别现在又亲手把她推下去。是个女人都接受不了藕断丝连。”
“我这次回去处理好,一定不让你姐胡思乱想。”
陆沉舟对这个姐夫并不了解,谈不上信任。
“我的一百句话不如你的一个行动。”
这两天的厨房,陆挽舟全包了。
她生过两个孩子,有经验,知道吃什么最补,便变着花样地给弟妹补。
三四月菜园子的小白菜小菠菜都能吃了,穗穗挎着篮子,许淮宁和大姑姐一起去摘菜。
菜园子里的人还不少。
“弟妹,今天怎么没去市里?”
许淮宁开了一家制衣店,家属院都知道,家属院的军嫂要是做的话,是有优惠的。
不过,一般人也做不起。
“我姐领着孩子来看我和沉舟,店里有人在。”
李嫂子好奇地问:“你姐姐,还是大姑姐?”
许淮宁和陆挽舟站一起,“嫂子看呢?”
李嫂子打量着两个人,“这么看不像你姐姐,像你大姑姐。”
“嫂子猜对了,这是我大姑姐,沉舟的姐姐。”
“怪不得,看着和沉舟像。”
两个人采了半篮子菠菜,再不吃都有穗了,没法吃了。
李嫂子说道:“弟妹,我这有水萝卜,能吃了,给你一些包饺子。”
许淮宁推辞不要,让李嫂子塞了十多个。
萝卜还是未成年。
“种的太密实了,不净苗长不起来。”
另一个嫂子给了窝笋,还有一个嫂子给了一大把茼蒿。
篮子实在盛不下了。
李嫂子说:“旁日子你不在家,一把破烂菜也不能给你送。”
“嫂子们对我也太好了。”
最后陆挽舟挎着篮子,许淮宁抱着窝笋,穗穗抱着茼蒿往回走。
“家属院的人还挺好的。”陆挽舟说道。
“也有不好的,以前有一个当奶奶的,把孙女摇出了毛病,又打算扔掉。”
“那个人还在家属院啊?”
“不在,儿子儿媳妇离了婚,回老家了。”
刚到一楼,又有军嫂打呼了。
“嗯,去了菜园子,嫂子不忙了?”
“看热闹呢,孔参谋带来了个新媳妇。”
孔参谋的妻子去世,他带着一儿一女过了三四年了,又当爹又当妈很不容易。
这几年,组织上没少替他的婚姻大事操心,但孔参谋的自身条件摆在那里,条件好的姑娘看不上他,条件差的他又看不上,耽误了好几年。
“是吗?那可是好事啊,你们看到新娘子了吗?”
许淮宁是女人,女人就爱听八卦。
“看到了,和你一样也是大高个,长的也不赖。”
太笼统,许淮宁不予置评。
回到家,许淮宁打算炒窝笋,茼蒿煮鱼汤。
她就只管出主意,做饭都是大姑姐在做。
这个时候,外面上响起了敲门声。
许淮宁去开门。
门外,孔参谋一身崭新的军装常服,胸前还别着朵小红花,黝黑的脸上挂着笑容。
他身旁站着个穿淡粉色连衣裙的女人,烫着时髦的波浪卷,手里拎着个红色网兜,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
“弟妹,这是我爱人许培敏。”孔参谋声音洪亮,连声音都是喜悦的,“今天特地来给邻居们送喜糖。”
许淮宁的笑容僵在脸上。许培敏?这不是她那白莲花一般的堂姐吗?
“淮宁?”新娘子的表情从温婉瞬间变成惊讶,随即亲热地拉住许淮宁的手,“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咱们得大半年没见了吧?”
“是大半年了,从你和许培秋给我造谣那次,就再也没见过。”
要不说许培秋是大白莲呢,马上装上了,“培秋是任性了点,我们都批评过了,妹妹别揪着不放了。”
操,撇的一干二净,坏事都是许培秋干的,跟她毛关系没有。
孔参谋惊讶地看看妻子又看看许淮宁。
“你们认识啊?”
“何止认识,我们可是亲堂姐妹呢!”许培敏声音甜得发腻,“孔昇,淮宁妹妹小时候可黏我了,走哪儿都跟着,是不是呀?淮宁?”
许淮宁胃里一阵翻腾。
实际上,许培敏比她大两岁,从小就会在大人面前装乖卖巧,背地里却总欺负她爹死改嫁,反正没几个人心疼。
“是啊,真巧。”许淮宁勉强扯出笑容,抽回手,“恭喜你们。”
李嫂子不知什么时候打开门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一脸惊喜,“淮宁,你堂姐嫁到咱们院,你以后可有伴儿了。”
许培敏立刻转向李嫂子,从网兜里抓出一把糖果,“这位嫂子怎么称呼?来,吃喜糖,沾沾喜气。”
许淮宁看着堂姐行云流水般的表演,真是自愧不如。
微微歪头展现出来的颈部线条,递糖果时刻意翘起的兰花指,还有那甜得发腻的“嫂子”称呼……
许培敏从小就精通这套把戏,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
这谁扛得住啊?
“孔参谋好福气啊,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哪里,是我有福气。”许培敏羞涩地低下头,却不忘瞥一眼丈夫的反应,“孔昇这么优秀的人,能看上我是我的福分。我从小就敬佩军人,现在如愿嫁给了军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和孩子们,当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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