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那是纪徵此时此刻做梦都不敢妄想的。

他不配。

纪徵的注意力转移到流上来：“什么流？外面怎会有我和董姑娘的流？”

何应星朝他的左右身侧张望了两眼，心底发毛：“这，这，若只是流，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何应星搓了搓胳膊，不等纪徵再问，急忙走了。

纪徵心里发慌，他从皇后那里知晓有流，但不知流传到这种地步，连素来不愿与他多沾边的何应星，都能说出让他去提亲话来。

他叫了一个太监进来问话。

这太监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石蓝派来服侍他的，太监心知四皇子不受宠，平日也只做表面的恭敬，便没有忌讳地回答：

“回四殿下，外面说，您疯了，身边跟了个女鬼，名叫‘寒苏’，正是董家的女儿，也是宫里五皇子身边曾经的女官，寒苏。

“您正是因为思念寒苏成疾，在冷宫时见不到寒苏，才会患了疯病。如今这个流，行宫内外的人都知晓了。”

纪徵倒退两步，浑身冰冷，又惊又怒地问：“是谁传出去的？这些消息，都是假的！”

太监老实地回答：“不知。当奴才听到这个流时，大家都已知晓了。皇后娘娘正在查，行宫里传播流的人，都挨了罚，但宫外传甚嚣尘上，正值董家人回京的时刻，娘娘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纪徵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巴掌。

他怕吓着太监，手抖了抖，没有扇自己，而是虚心求教：“我该如何破解这个流？”

太监愣住了：“这，这是主子们的事，奴才不知。后日，皇上便要启程回宫，殿下也要随行，奴才给殿下收拾行李去。”

罢，太监躲去了里间。

纪徵渐渐冷静下来。

他左思右想，太子与董寒苏之间的情意应当没有几个人知晓，这波流不是针对太子的。

那么就是针对他和董寒苏的了。

针对他，现在最讨厌他的人，最可能传他流的人，应当是老六纪衔。

针对董寒苏的人，与其说针对董寒苏，不如说针对董家。

前世，寒苏一直想要调查董家旧案。

但他尚未给自己的母妃申冤，顾不上董家的案子，没怎么调查过，只看过卷宗。

直至梦境的最后，也只是利用曹晃给他的人调查到，寒苏的父母死在了流放地，他没敢告诉她。

纪徵心悸，心慌。

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寒苏一直惦记着帮他母妃伸冤，说服曹晃为他效忠，为他在宫里培养人手，暗中调查母妃的案子，可他呢？

他什么都没有为寒苏做，还帮着乔相思欺负她。

而现在，纪衔起头，背地里的人推波助澜，用他来毁董寒苏的名声，是因为他是个废物！

只要董寒苏嫁给他这个废物，就会失去皇后、太子、五皇子这些人脉，至少也会与他们有隔阂，董家也会失去皇后一脉的助力和庇护。

纪徵用力捶自己的脑袋，痛苦地低低说道：

“四娘，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我除了给你们添乱，拖你们后腿，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是个废物，我是个废物！”

“寒苏”焦急地道：是有人想害她，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殿下，您别伤害自己。

“无妄之灾？”纪徵苦笑，“我有什么损失吗？我是个男人，还是个皇子，名声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对寒苏，却是致命的。”

“寒苏”沉默了。

半晌，她终于开口：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也会是别的事、别的流。他们不想董家人归来，不想董家翻案。

纪徵闭紧双目：“无论是什么理由，总之，伤害她的理由，不能是我。四娘，到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