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不了手脚，便用脑袋撞，用嘴巴咬。

乔家大夫人尖叫，蹬开乔意婉，转头就咬住了乔家大老爷的耳朵，生生扯了半只耳朵下来。

“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害得，把自家儿子送进宫，害我们母子分离，害我的儿子不认我！啊——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乔意婉极度自私，笼络了乔相思的心，却不准纪衔与他的生母亲近。

纪衔从小到大，见过乔家大夫人的次数，不到十次，两人生疏得很。

缩在一边的乔鹤臻，心酸不已，母亲眼里只有小儿子，把他这个长子忘得干干净净。

他和纪衔、乔相思，以及那个被当成婢女长大的真公主，竟说不清谁更悲哀些。

场面一时混乱。

皇帝气得险些昏过去，手指颤抖地指着乔家人，嘴唇气得张不开。

等他们混乱了好一会儿，太子看够了戏，这才呵斥道：

“成何体统！父皇面前，你们竟也敢如此胡闹，可见没把父皇放在眼里。来人，快将他们拖下去，重新关回大牢！留下乔大夫人和乔娘娘。”

他瞥了眼忙着记录口供的董寒苏，心中感到安慰。

真好，她在自己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董寒苏丝毫没有察觉有人会在这种混乱中，抽空偷看自己。

她忙得不得了，笔下飞快，记录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太监和侍卫们很快把犯人们押下去。

皇帝连连咳嗽，半晌方才红着眼，怒喝：“说！谁才是朕真正的公主？”

乔家大夫人失魂落魄道：“是乔相思身边，那个叫兰华的丫头。她就是皇上和乔意婉的亲生女儿。”

那个丫头，皇帝其实有点印象。

当年乔相思还是六公主伴读的时候，住在乔意婉的宫里。

他有一回去碧云宫，看到乔相思抽鞭子，拿那个小丫鬟撒气，她叫嚣的名字正是：“......兰华......”

小丫鬟跪在雪地里，手指冻得通红，像萝卜，精致漂亮的小脸蛋梨花带雨。

乔相思用力扇她的脸，扇肿了，不美了，才算出够了气。

皇帝喘不过气。

原来，那个小丫头就是他的公主。

他嫌弃乔相思粗鄙刁蛮，而那小丫鬟又不是宫里的宫女，便没管，一转头就离开了碧云宫。

皇帝儿女众多，他是个重视子嗣的人，这个女儿虽只有几面之缘，却是过得最凄惨的一个。

哪怕是纪徵，日子苦，可他始终是四皇子，尊贵的身份摆在那儿。

兰华不同，她是个婢女。

皇帝既心痛，又羞耻，更多的是愤怒。

他抓起茶盏，狠狠砸在乔家大夫人的脑袋上，恶狠狠骂道：“贱妇！你怎敢如此作践朕的公主！”

要说皇帝与兰华只有几面之缘，而乔意婉就是对兰华印象深刻了。

她疯了似的发出母兽的悲鸣。

她想起了兰华曾向她求救，她连头都不曾低一下去看地上那只卑贱的蝼蚁，裙摆擦着兰华面前而过，淡淡道：

“能做相思的出气筒，是你的福气。”

私下，她还对乔相思说：“若有不开心的，别憋坏了自个儿，宫里的人你不要动，不过，你自己带进宫服侍你的丫鬟，随你打骂。我们相思，生来尊贵，就该一辈子开开心心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