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眼神飘闪不定,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尝试从未做过的事,他的手手缓缓落下,放在了小六的后颈上,是安慰又像是想对方安心。
小六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只是问:“你今夜和以往大不一样,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相柳没有回答,毛球渐渐落在一个岛的岸边,相柳淡淡地向小六伸出手。
两只手牵在一起,相柳牵着小六走到了海面上,如履平地。
他们踩着海浪,迎风漫步。附近没有一丝光,天是黑的,海也是黑的,前方什么都没有,天地宏阔,风起浪涌。
小六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黑暗,如同浓墨茫茫无边,下意识地握紧了相柳的手。相柳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太清。
不知他们向海的深处走了多久,相柳忽然站住,小六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没有问,只是不自禁地往相柳身边靠了靠,陪相柳一起默默眺望着东方。
没有多久,一轮明月,缓缓从海面升起,清辉倾泻而下,天地瑰丽。
相柳的声音传来:“我倒是觉得,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相柳不是以往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语气,而是真心的。
小六不言,只是和相柳就这么并肩站着,他们还牵着手。
也许有人会说景永远是死的,只有人才会赋予景意义,所以要找个人相伴。可是小六却觉得相柳说的很对,有些景色,只要还在,就会寄托着无限的意义,不管有什么事发生,都还要去期冀。
最瑰丽的一刻已经过去,相柳低眉瞅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眉眼柔和,唇角微翘,准备带小六离开。小六回头,月光照亮相柳的脸,难以言喻的温柔在男子身上散开,心跳漏了一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球飞来,带着两人离开。
相柳闭着眼睛,小六想起之前的问题,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相柳不理他,小六开始揣测:“自从小炎灷掌管中原,我听说中原已经渐渐稳定,西炎王要收拾辰荣的残留势力,天下大势很难逆转了,不是个人所能阻止。西炎王又准备让大军来围剿了,你们现在很艰难,对吗?”
相柳没说话,小六却问:“我很好奇,你是只妖怪,还是最让人厌憎的九头妖,辰荣王族向来傲慢,纵是洪江对你不差,委以重任,你在那些辰荣人眼中,恐怕还是什么都不如。我知道你不爱权势,不然早就投奔了西炎,我只好奇洪江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宁愿跟着他去出生入死。”
相柳睁开眼睛,只面无表情看着他,却没说话。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事,那是最重要最柔软的东西。
第6章立誓
回春堂里多了个女人桑甜儿,但一切看上去变化不大。只是小六居然主动说要传授她医术,她感激地给小六磕头,小六却扶她起来说自己这么忙,到处行医,多收徒弟正好帮忙,串子麻子不争气这么多年也没能学会多少东西,桑甜儿看着聪明,所以收下来试试。
十七依旧沉默寡言、勤快干活,桑甜儿也细心学习。小六知道了十七的脾气,本着包容的心态去多关心十七,十七得到了偏爱,又恢复开心了,回春堂日子看起来越来越好。
清水镇虽然是一盘散沙,可散而不乱。
这一日,一辆精巧的马车驶过,车里是个一个绝美的女子,珠宝铺子的老板俞信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候。俞信很富裕,清水镇有好些铺子都是他的,如今看来,他只是个家仆。小六觉得这平凡日子快要到头了,这么多大来头的人齐集清水镇,自己却还是摸不到头绪。
第二日,传出消息,俞信好似要收回一些铺子。很不巧,就有回春堂和他们的一片草药园子。老木伤心极了。
小六一向是个不怕事的,还不喜欢让自己人难过,他决定去见俞信。十七总是跟着他出门,今天也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做生意的前堂,进了庭院。院子就普通大小,可因为布局停当,显得特别大。小桥流水、假山叠嶂、藤萝纷披、锦鲤戏水,富贵非凡。
小六是很平静,老木不开心他也没兴趣细细欣赏风景。
走进花厅,俞信端坐在主位上,小六行礼,道明来意:“听说俞老板要收回一些商铺。我今日来是想请俞老板去建议你家主子换一块地方回收,把回春堂留下,若是事成,我给俞老板重金答谢。”
俞信不屑地说道:“和我家主上的意思比起来,你那点重金算什么?我家主上不缺钱。”
小六叹气,人家的铺子,人家要收回,又不在乎钱,他一点办法没有。要不摸清楚他主子是谁,暗杀威胁一下?
小六刚准备离开,回去准备威胁计划,却只见远处那个绝美女子正在难以置信地流泪。
那个女子向他们冲来,小六迷惑,忽然了然,是冲着十七。
十七已经被那美丽女子抱住,女子哭腔里喃喃喊着“公子……公子。”
十七站得笔直僵硬,不肯回头,女子哭倒在他脚下,说:“都说公子死了……可我们都不信!五年了!五年了……天可怜见,竟让奴婢寻到了您。”
俞信惶恐地对十七跪下。
女子哭着问:“公子,您怎么不说话?奴婢是静夜啊,您忘记了吗?还有兰香,您曾调笑我们说静夜幽兰香……俞信,赶紧给老夫人送信,就说找到二公子了……公子,难道您连老夫人也忘记了吗……”十七回了头,看向小六,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变成了难以跨越的天堑,漆黑的双眸含着悲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六不难过,十七迟早要回家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他自己被不小心找到了,说不定也只能回家了,铺子肯定保得住了,小六不准备打扰这感人的重逢,离开了。
小六想过十七的很多种可能,却没想过是涂山家二公子,富可敌国的涂山家。
那个婢女说的老夫人,二公子,五年,正好和涂山家公子五年前大婚突然病倒的事对上了,小六瞬间猜出来。
小六心想:这运气是有多好,捡个乞丐神族,还能捡到大荒最富的人。
老木知道铺子保住了,谢天谢地。小六拎起锄头,去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药田里,一如既往地劳作一下。虽然这世上到处是别离,就算是药田也会有一日不见了,但是他这么多宝贝药材得先养好收了。
晚上时,小六接到一个讯让他去给镇子东边的一个老人看看,他背着东西就出门了。
一路上,有人跟在他身后,小六快他也快。
小六停了步子,他也停住。小六转身,是十七。
小六问:“十七,你不先回家看看吗?还在和家里闹别扭?”
“你若是还不愿意回家,那就跟着我去看病好了。”小六妥协。
小六回忆着十七的眼神,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拿相柳开过好男风的玩笑,却也知道相柳是个每天一心扑在辰荣军的奇怪妖怪,但有没有可能,十七是?
十七总是幽怨地看着他和相柳偶尔离开,十七明明有如此美丽的婢女,却看着他这个男子十分深情,小六这些日子一直琢磨着十七的性子,却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小六和十七就这么走着,各怀心事。
小六叹气,十七怎么好好的就喜欢上他了,之前小六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居然是十七海誓山盟的承诺,现在明白过来,挺麻烦的。
小六看诊完了以后,在回来的路上,语重心长地和十七说:“十七,你还是回家吧,家里有人想害你的话,你要么不动手,隐忍着装糊涂,如果动手,就手起刀落、斩草除根,别心软。要实在斗不过,你逃回来继续帮我种药,反正饿不死你。”
十七凝视着小六,眼眸中有东西若水波一般荡漾,好似要把小六卷进去。
小六心里暗道不好,他捡过的人可太多了,对每个人都这般好,一心扑在医学里治病救人,却不曾考虑过什么情爱。
小六叹气,对十七说:“你要什么人都不难,不必感激我什么。”
十七沉默。
第二日,青丘公子涂山璟在清水镇的事就传开了。世人皆知青丘公子人长得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谈风雅有趣,却又富可敌国,是个完美男子。小六给病人抓药的时候,还有人叽叽喳喳地聊着青丘公子的未婚妻是个箭术高超的美人云云。
小六不关心,只是担忧十七是个断袖的,那个未婚妻已经等了这许多年,该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夜,小六知道有人会上门,他紧锁院门,躺在晒草药的草席上,仰望星空,却在背自己新找到的草药方子。白色的雪花,从天空优雅飞落,小六发现一切虽然早就意料之中,但还是有点惊喜,忙收敛笑意,闭上眼睛。
“别装睡。”
小六带着笑意说:“我睡着了,我什么也听不见。”
相柳挥挥手,狂风吹过,却只是冷。他抓过小六的脖颈,唇贴在小六的血管旁,威胁似的低声说:“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涂山璟?”
“我和他不熟,你可以自己去找他问问。”小六说。
相柳说了句“很好。”。松开小六,讥笑道:“我跟他更不熟,我跟你比较熟。”
小六叹气,和相柳对视说:“我知道你想要他给你弄物资,我可以帮你求他,我救了他的命,他还惦着我的好,恐怕会答应,只是他帮我是欠我人情,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相柳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牙齿,淡淡地说:“就凭我能吃了你。”
小六无语,心道:你除了这毫无意义的威胁是不是就没别的了。
相柳却没看着他,只是平静地说:“军营里爆发了瘟疫。急需大批药物,你让涂山璟帮我们弄点药。”
小六不是很想和十七继续牵扯,十七还年轻,能找到更合适的,但是小六也知道这么多药物不是轻而易举能从别的地方找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忙,小六决定帮。
清水镇以前也有过瘟疫,小六虽然能力有限,但自己把回春堂的药材全拿出去了。当时串子才几岁,小六去山里九死一生找了值钱的东西,回春堂那一年才渡过难关。他只是想帮人家,倒不是因为心善去九死一生,小六这一生九死一生的时候太多了,他无所谓冒这个险。
小六帮是帮,但是喜欢看相柳吃瘪,明知故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涂山家买?”
相柳仰头看天,冷冷地说:“没钱。”
小六笑说:“既然如此,那你答应我帮我做一件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危害辰荣的事。”
相柳意外地看着他,微微点头,小六准备去找十七。
相柳却笑,轻佻地说:“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小六想了想,顺着他的意思,说:“那你发个誓好了。”
相柳说:“我发誓,为你做一件事,如若违背,凡我所喜,都将成痛,凡我所乐,都将成苦。”
这是非常狠毒的誓言,小六惊了半晌才怯怯地问:“你是妖怪,为了不相干的辰荣,值得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柳转头,冷笑一声,讥讽地说:“你都能照顾着一群不相干的傻子,我就不能做一些无聊的事?”
他唇边带出一丝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做不到是我受罪,又不是你受罪。”
也是啊,小六笑笑,没说话。小六正准备去俞府,结果相柳直接抓住他的脖子往屋子后走。
相柳淡淡解释道:“人在河边。”
璟听到脚步声时,惊喜地回头,可立即就看到了小六身后有一袭雪白的身影,张狂肆意,纤尘不染。
相柳走到河边,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
小六和璟面面相对,有些尴尬,小六微微地咳嗽了一声,“青丘公子要不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要一批药物。”相柳扔了一枚玉简,小六接住,递给璟,“这里面都写得很清楚了。”
“好。”
“等药物运到清水镇了,你通知我,相柳会去取。”
小六说:“我没钱付你,你知道的,就当我当年救你,你用药给我这个医师当作报偿就好。加上回春堂的铺子,你我两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璟低垂着眼说:“你不需要这么算,我可以都给你。”
小六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说谢谢。
璟提步离去,从小六身边走过,喑哑的声音回荡在晚风中,“以后,不要说谢谢。”
第7章枯荣抱兮忠臣骨
小六默默站了会儿,对相柳说:“我和你去军营看看吧,我医术还可以。”
相柳没见过这么赶着给别人当人质的,嘲笑道:“怎么,你捡了一堆傻子,现在还想去军营里捡?”
小六没说话。
毛球驮着他们进入莽莽苍苍的深山,小六捂住眼睛不看任何和地理位置有关的信息,开玩笑地和相柳说,“我这人没气节,将来西炎的人如果捉住我,我肯定会招供。”
相柳笑了几声,心道她怎么都不说自己的身世,遇见什么事都有胆子出头,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奇怪的人了。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小六的头,却在对方感觉到触碰前收了手。
抵达军营,相柳拽着小六,跃下了雕背,说:“睁开眼睛。”
小六睁开眼睛,一个个的木屋子,散落在又高又密的树林里。有的屋子大,有的屋子小,样子都一模一样,从外面看,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周围都是高高的树,如海一般无边无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柳走进一个木头屋子,小六跟进去,四处打量,里面非常简单,一张窄榻,榻前铺着兽皮拼成的地毯。榻尾放了个粗陋的杉木箱子,估计是用来装衣物的。兽皮毯子上摆着两个木案,一个放了些文牍,一个放了一套简易的煮茶器具。
作为义军的重要将领,日子却过得如此简陋清苦,小六暗叹,相柳到底图什么。
万籁俱静,天色黑沉,正是睡觉的时候。相柳随意地给小六扔了一个被子,说:“睡觉。”
小六在兽皮地毯上睡了一晚,他睡过的地方很多,甚至很危险,如今倒也不挑。
第二日,天不亮,相柳就离开了。小六平日里要制药和开馆坐诊,有时候遇见什么紧急的病情还要自己赶过去,也是起的早。
外面的士兵已经在训练了,小六探头看。
随着相柳的指令,士兵们整齐的呼喝着,动作一致地砍着。日复一日,只为宝刀不锈,士气不散。
小六困惑,妖怪都天性自由散漫,不耐烦纪律,以相柳的狂傲,肯定更不屑,但他现在却规规矩矩地日日做着他心里最不耐烦的事情。
相柳的指挥声中气十足,每一声都不曾懈怠,每一个士兵都不敢散漫,所有人都很认真,很热忱。
相柳练完兵,回到木屋。小六却不见了。
他出去寻找,最后在士兵的指引下看见小六正在伤兵营里给一个士兵清理伤口。
相柳淡笑,转身回去处理自己的公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六忙活了很久,却心里不舒服,军营里除了受伤的士兵,还有大量的人染上了疫病,需要汤药,他就算带着人去山里把野生的药材能用的全搜刮回来,也没什么用,山上的草药只够清水镇的老百姓偶尔采一下,多半还是要靠自己种,辰荣军也种药草,但是这次疫病突发,药草根本不够。涂山家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东西送到。
这里每天都会死人。
一个早上就这么结束了,小六回到相柳的屋子准备找他要吃的,小六眼见连茶水都没有,自己动手招待自己准备泡点茶。茶罐子里的东西很是奇怪,小六一边感慨生活真艰苦啊,一边丝毫不在意地扔进水里,煮好了疑似茶水的东西。
相柳倚着榻坐在兽皮地毯上,似乎在等着看小六的笑话,没想到小六只是在入口的一瞬,眼神微动,就面不改色继续喝了。
相柳说:“你真的被逼着吃过很多恶心古怪的东西。”
小六笑说:“我不对没有好处的事做假。只是你这是得多艰苦才能喝这种东西?”
相柳慢条斯理地说:“茶叶喝完后,我顺手把用来熏虫的药球丢进了茶罐子里,据说是某种怪兽的粪便。”
小六故作镇定,只是后悔自己当时就应该打相柳鞭子而不是给他画花脸。
相柳看着他的窘态,轻声笑起来,是真正且轻松的愉悦,冷峻的眉眼如春水融化。
小六还没好好欣赏相柳的笑颜,就有个士兵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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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的笑声骤然停住,面如寒冰,走出屋子。
清理出的山坡上,两具尸体摆放在柴堆中。
看到相柳走过去,几百来个士兵庄严肃穆地站好,相柳先敬了三杯酒,然后手持火把,点燃了柴堆。
熊熊火光中,男人们浸染了风霜的脸膛因为已经看惯生死,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低沉的歌声却诉说着最深沉的哀伤:
雨绵绵兮,劲草葳葳,雪莽莽兮,劲草葳葳,
枯荣抱兮忠臣骨,死不降兮辰荣士……
士兵们唱着歌,小六看着相柳站在中央,孤寂而沉默的背影,小六突然明白了,也许相柳根本不可能会离开这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离开,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
相柳慢步归来,苍凉哀伤的歌声依旧在他身后继续。
小六靠着门框,看着他穿行在染血的夕阳中。相柳冰冷的眉眼有着悲怆,却也带着几分讥嘲,却不知道是在讥嘲世人,还是讥嘲自己。
相柳淡淡对小六说说:“如果能尽快弄到药,至少让他们可以多活一段日子。”
“他们是战士,即使要死,也应该战死。”相柳的眉眼染上几分恨意。
小六悄悄离开,去了煎药的锅炉,这些药渣已经被反反复复煎过好多次,聊胜于无,健康的士兵们甚至不特意看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六割开自己的手臂,这次的疫病经他诊断,需要的药材繁多,但是这世上却少有他的血治不好的伤病,又放了点随身的去除腥味的药粉。
小六看着这大锅,第一次自己嫌弃自己血太少,散功以后,他再也没有能力靠灵力反抗别人的欺辱,又受了很多苦,虽然这血关键时候能救人,可是他本就医术卓绝,真的治不了的很少,所以觉得散功真是害苦了自己,却不曾想正是因为散功,自己成了这些将士们活下去最大的希望。
小六放了不少血,把自己放得头晕,正想着自己待会去找点补血的药材,方便晚上继续放。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小六赶忙说:“我不是奸细。”,转过头,却发现是冷着脸的相柳。
相柳拽着小六回了自己的屋子,生气地说:“你不要命了?”
“药草一时半会还不到,士兵们等不及了,我出此下策。”小六解释说。
“医者仁心,我能救一个是一个,若是我今早早些想起来自己就是灵药,便也不至于……”
相柳冷哼,“别干蠢事,这么多人放干了你的血也无济于事。”
小六没管他的脸色,径自去帮忙照顾士兵了。
第二日傍晚,涂山璟就弄到了药。
相柳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六开心地抓住了相柳的肩膀晃了几下,没管相柳呆滞的神情自顾自地爬上了毛球,去接应药草。
璟站在河边,看着并肩而立的相柳和小六乘着白雕疾驰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六一落地就急问:“药在哪里?”
璟看着相柳说道:“将军要的药已全部备齐,在清水镇东柳街左边第四户的地窖里放着。将军自可派人去拿。”
相柳点头,转身就走。
小六不知道怎么面对璟,目送相柳。等相柳走了,小六依旧不知道该和璟说什么,只能继续看着路远处一副极度依依不舍的样子。
小六不是想晾着十七,只是这事情没办法,自己也不是断袖。
感觉戏过了,小六终于收回目光去看璟,他依旧穿着离开那日的粗麻布衣裳。小六没话找话问,“弄那些药麻烦吗?”
“不麻烦。”璟温声说。
小六觉得太离奇了,自己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平日里不是在看病就是在做药,或者在锄地侍弄药田,十七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难道是觉得自己当年救他的时候看了他的身体?问题是小六看病时看过的身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要是算那可应付不过来。
“你什么时候离开清水镇?”
“不离开。”他凝视着小六的双眸中有温柔的星光。
小六觉得自己必须阻止十七这么危险的行为,笑着说:“那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十七垂下眼眸,紧紧地抿着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六说:“我回去了。”相柳也不知拿到药没有,自己先前留了方子,照着煮就好,小六自己又回不去军营,决定先回回春堂。
大家一切无恙,小六放心地去屋子里做翻看自己搜集的医书,顺带等人。
第8章全身而退
相柳带了人去搬运药草,有人早就转移了药材,他们遭到了伏击。
深夜时,相柳来到了小六的屋子。小六还没睡,只见相柳白衣凌乱,气息不稳。
小六叹气,果然清水镇就是危机四伏,走流程问相柳:“你又受伤了?”
他坐在床边,非常主动地把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拉,相柳也没客气,拥住小六,低头在他脖子上吸血。
小六调笑,“你倒是幸运,有我这个包治百病的血包……等等,药没拿到?”
相柳抬起了头,淡淡地说:“涂山家有人泄露了藏药的地点。”
“不会是涂山璟。”小六根据对十七的了解推测。
“我知道不是他。和上次让我受伤的是同一拨人,但上次那拨人来得诡异,消失得也诡异,我怀疑山里有内奸,只可惜杀了一个,还有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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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即看出异样,“难道你知道是谁?”
“酒铺子的轩,他来头很大。”小六说。
小六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他想杀你,可是天底下想杀你的人多得数不胜数,毕竟赏金高得离谱,我看不透他是哪一伙的,没告诉你。”
相柳没计较,只放开他,转身就走,小六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臂阻止:“不能硬抢,他手下的高手很多,而且他们应该和涂山氏的关系很深。”
相柳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离开,小六突然说:“我有办法能兵不血刃地抢回药。”
相柳停住脚步,回身。
“要对轩下手比较麻烦,但是他有个不谙世事的妹妹叫阿念,轩不知为何非常在意这个妹妹,不如用他的珍宝换我们的急需。”
“你早就在打轩的主意?”
“没办法,他来头太诡异了,又和我结了梁子,我不得不想一些不择手段的法子试试制住他。”
相柳赞许,说:“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院子,相柳说:“我人手不多,只能给你四个。”
“你不会把你所有人都给我了吧,不用不用,我带着两个就能解决。你身上有伤,轩可不好对付。”
相柳不理他,相柳对四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下令:“在我没回来之前,一切听玟小六的命令。”
相柳策毛球离去,小六喊着:“九头妖,你可别死了!”
小六看身边的四人,面具遮去了他们面容,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只有一双坚定的眼眸,期待地看着他。小六问:“你们熟悉周围的地形吗?”
“非常熟悉。”
小六边比边画地开始下令。“明白了吗?”
“明白。”
“好,待会儿见。”
小六去酒铺的后门,边敲门边喊:“轩哥,轩——”
他当然知道轩不在,相柳已经把人支走了,只是想叫醒屋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棠走了出来,“三更半夜不睡觉,有什么事吗?”
小六不屑地说:“滚一边去,我找轩,可没找你。”
屋子里的阿念不满了,走出来,骂:“贱民!你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
“莫非轩不在啊?”小六说,“那正好没人帮你出头了,老早就看你这个死鱼眼不顺眼了,还对我不客气,你也配?”
阿念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就是眼睛,却被玟小六这么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说丑,气得发指,让海棠教训小六。
小六撒腿就准备跑,“死鱼眼姑娘,你若真有本事,就别叫婢女帮忙,自己来啊。”
阿念气鼓鼓地上钩了,追着小六跑,非要亲自教训他不可。
小六心道罪过,努力地把自己觉得能说的羞辱话一路抛,跑得也不算太快,防止阿念半途而废回个头,这样会发现海棠已经不见了。
然后,阿念被面具男子制服,三打一毫无还手之力,小六堵上了她的嘴,和相柳回合。
到了山林中,海棠晕在地上,四个面具男子散开,把守在四方。
另一边,相柳正在和轩打斗,没几招以后,轩落败,相柳的刀落下,只留下一个若木傀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东西来头不小,相柳按下心中的疑虑,转身只见轩已经带着十多个人出现,准备包围他。
天空中暗号亮起,相柳没纠缠,轻笑一声脱身了。轩暗暗担忧。
小六抱起阿念捆在树上,阿念想剁掉小六的手却出不了声,也找不到救星。
小六明白阿念的珍稀。在她的世界,一切都是围绕她,她所求所需,无不满足。在阿念的世界,没有挫折、没有阴暗。被宠得天真到无耻,飞扬到跋扈。她有非常非常多的爱,有很爱很爱她的人,这些人为她搭建一个只有阳光彩虹鲜花的纯净世界,养成这种性格。
可惜,是个废物。如今只能来当个人质。
小六完全不羡慕,人若是无力自保可太糟了。玟小六能试着保护自己,但另一个身份却多半要依仗别人,他对那个身份力不从心,所以选择只做玟小六。
纵然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心想事成,可挫折苦难、世态炎凉,让小六很少有畏惧,也不害怕困难。
小六给阿念松开了嘴,等她骂了很久,终于骂不动了,小六坐在地上,柔声问:“阿念,你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阿念瞪小六一眼,不说话,可因为内心的得意,又忍不住想说:“我父亲是天下最英俊、最厉害的男人。”
小六心想,看起来似乎可以再缩小一点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六又问她,“那你表哥呢?”
“我表哥当然也是。”
小六觉得能比轩好看还位高权重的男人恐怕屈指可数,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接近答案。
小六打趣问:“两个都是最,那谁是第一?”
“你笨蛋!父亲是过去,表哥是将来!”阿念气鼓鼓地说。
此时,相柳从半空跃下,戴着银白的面具,白衣白发、纤尘不染,犹如一片雪花,悠然飘落,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面具人上前低声奏报,相柳听完,吩咐了几句,他们带着海棠,离开了。
阿念好奇地盯着戴面具的相柳,看得呆呆愣愣,都忘记了生气。
小六暗笑,问阿念:“想知道面具下的脸长什么样子吗?可绝不比你表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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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不一会,相柳睁开了眼睛,“你知道轩的真正身份吗?”
小六摇头,轩身上的市井气很足,不像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嫡系子弟,但又非常有势力,如此精心打造,相当奇特。小六其实有个想法,但是那个想法过于荒谬,他觉得自己不至于运气这么一言难尽。
相柳像是赢了比赛一样,笑说:“我倒是约略猜到几分。”
“是谁?”
“我要再验证一下。”
“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个人,你恐怕要凶多吉少了。听闻那人非常护短,最憎恨他人伤害自己的亲人,你绑了他妹妹,犯了他的大忌,他肯定要杀你。这次是我拖累了你,在我除掉他之前,你跟在我身边吧。”
小六却笑说:“若是你想要我留在你身边不妨直说,若是为了保护我,大可不必。”
“你不信我的话?”相柳挑眉。
小六笑盈盈地说:“你都认为我有危险,那我肯定是有很大的危险,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那种是甘愿躲在别人背后,等风暴过去的人?我有法子从轩那里全身而退,我能证明给你看。”
相柳勾唇,轻描淡写地说:“随便你。不过——”
“别真的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球落下,小小的一只,在相柳耳边鸣叫,相柳抚了一下它的头,对小六说:“已经收到药材,安全撤离了。”
小六站起,伸了个懒腰,说:“我送人回去,后会有期。若是无期,你不用惦记。”
相柳淡笑,“我惦记的是你的血,不是你的人。”
小六笑笑,懒得戳穿相柳,背着阿念走了。
轩这人戴着一张面具,面具好像已经长在了身上,浑然一体,聪明圆滑。唯一知道的弱点大概就是很护短,不管妹妹做了什么,都希望别人让着他妹妹。
小六不害怕轩,毕竟吃过苦的人都差不多这样,这次把狠角色得罪的透透的,只能用自己最狠的手段了。
小六把阿念摁坐到地上拿出一堆药丸、药粉,仔细挑选一番灌进了阿念嘴里。
小六笑盈盈地说:“这都是毒药。”阿念还没说话嘴又被堵住了。
小六还不放心地给阿念的伤口下了药,又在阿念的关键穴位上扎针,暂时封住对方的灵力,有给阿念服了点毒药。总之就是阿念觉得自己不可能没中毒。
轩来了,小六说话算话讲阿念交出去。阿念被随意拿帕子堵住的嘴终于解封,和轩哭起来,小六被轩带着的人擒住,轩盯向小六,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小六保持着一个很有风度的笑容。
小六被打晕,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密室。没有任何自然光,只石壁上点着两盏油灯。小六估摸着他身处地下,不得不说。这里适合上刑。
两个上刑的人没想到小六醒的这么快,匆匆去拿刑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会是书里说的尸蛆之刑吧,小六暗想。
上刑的人一高一矮,高个子说:“盒子里养的是尸蛆,它们喜欢吃死人肉。”
矮个子说:“给你手上抹的油膏是提炼的尸油,让它们明白你的手可以吃。”
高个子补充说:“它们会一点点钻进你的肉里,一点点地吃掉你手上的肉。”
矮个子说:“它们能让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啃噬的感觉。”
高个子说:“十指连心,啃骨噬肉,万痛钻心,有人甚至会企图用嘴咬断自己的手腕,结束那种痛苦。”
“所以,我们必须堵住你的嘴。”
高个子说:“五日后,当盖子打开,你会看到两只只剩下骨头、干净得像白玉石一般的手。”
矮个子慢慢地说:“我们应该灭掉油灯。”
高个子说:“很对,黑暗中,他的感觉会更清晰。而且黑暗会让时间延长,痛苦也就加倍了。”
小六想起自己当年被九尾狐打断了两条腿,在笼子里被虫蚁啃食的日子,其实给九尾狐做毒药反倒不那么难,只是给自己治好腿以及杀死那些虫蚁很麻烦,不然何须花费三十年逃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对方这次大可以砍掉他的腿,轩又不吃他,不必保证一下食物的完整性。若是对方有这个意图,小六还有后手阿念。
阿念吃的药是混合的,也无毒,但是小六还会一点蛊,自己腿还没有断,阿念就先蛊虫发作,这种蛊虫会牵引她体内的药物,瞬间毒发死掉,若是对方想砍他,他就这么威胁。
现在,对方不砍人,他计划得逞。
高个子和矮个子灭了油灯,提着灯笼走了出去。
当最后的光消失时,一团漆黑,剧痛逐渐袭来,小六习以为常。
小六不喜欢一片黑暗,好像生活就没了一点希望,他想起了相柳的眼睛,那双眼明明时常冷若寒冰,却总是暗自透着光亮。
因为无聊,小六想起了很多事。
和蔼英俊的父亲,美丽却忧伤的母亲,那位从未谋面的生父,以及最是要好的哥哥。
火红的凤凰花开满枝头,秋千架就搭在凤凰树下,她喜欢荡秋千,哥哥喜欢练功。明明她轻轻松松就能保护哥哥,哥哥却还是害怕,哥哥的母亲自尽了,就像她的母亲战死一样,永远回不来了,哥哥半夜里总是在被子里哭,她会抱住哥哥,安慰他。
哥哥在她去玉山前说:“我一定会去接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漆黑的黑暗,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小六感觉人确实是不能没事做的,一旦没事做,感情就会占据理智,他的记性很好,什么事都记得,却也不打算留念什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如今他只倚靠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小六觉得自己被这些苦难磨砺到最后反而有些变态,一意孤行到,甚至不愿意看见曾经那个任人摆布的自己。
轩让最好的医师给阿念左看右看,却瞧不出什么毛病,轩惊疑不定,却不能放着阿念这么担惊受怕,只好安慰着阿念,让人去请御医。阿念哭的不停,轩正轻拍她的背,却突然感觉到了手上的剧痛。
轩几乎昏厥,感觉到手上像是被万虫啃食,轩翻倒在地,喊手下钧亦把玟小六带来。
门吱呀呀打开,灯笼的光突然亮起。小六笑,再怎么样绝望的黑暗,也还是能找到光亮。
高个子矮个子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六,震惊得说不出话。
小六和轩见面了,轩疼的满头是汗青筋暴起,手却完好无损,他疑心自己中了什么毒,医师却无计可施。
“你给我下了什么?”轩忍着怒意和痛苦问。
“这个啊,只要公子您别折磨我了,放我走,日后也不再找我的麻烦,过些日子,您的手就会好了。”
痛感相通闻所未闻,所以小六不担心轩会发现。
这是百黎族的蛊,是小六的生父遗物,小六虽然不知道这蛊叫什么和有什么种植条件,却知道这蛊能让轩陪他一起疼,本来看着相柳不舒服想种给相柳,谁知道相柳说话一贯算话,却是没那么难处,他也就作罢,如今种给轩这样的角色,倒也不亏。
“果然是你做的,来人……”轩本来打算砍掉他的腿,可是小六偷偷磕了一下自己的手,轩吃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答应和我就此两清,我就不为难你,若是你还要这么虐待我,我只好让你继续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久以后能不疼?”
“嗯,半个月。”
轩只想杀了小六却疼得无可奈何,最后答应了。
小六飘飘地走出轩的府上时,十七在外边等着他,本来看见他喜出望外,却忽然看见小六满是鲜血的手垂在一旁。
小六并不知道,两个时辰以前,璟找到相柳,让相柳帮忙救人,轩的府上戒备森严,只有相柳能带着人把小六救走,所以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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