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3-ep5：百年孤独（16）

【他们今天在黄区高谈选票、民生和基本人权，讽刺的是直到最近，他们还在公开宣扬杀死所有蓝区居民的恐怖学说。nod兄弟会的行动暴露了其真实面目：从其过去的行动中，我们可以轻松地判断出它未来可能还会做出什么。】——里卡多·维加，2068年。

……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点开始可怜他了。”背对着与天花板上延伸而下的各种管线相连的那把椅子的a-laws技术军官突然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房间内其他身披白大褂的同事们也随即被他的叹息声吸引了注意力，“这可是整个联邦、全世界最著名的战斗英雄，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他就不会……”

“喂，你有什么同情他的必要吗？他可不需要我们同情，先前他在世人面前充英雄的时候已经享受到了我们一生中都不可能得到的关注，伙计们。”另一名忙着记录实验设备上数据的a-laws技术军官头也不抬地说，他相信实验设施的管理人员对待这位特殊的人类先驱已经足够周到了：一般而言，被a-laws带来这里的其他人可没有资格与管理人员讨价还价，而眼前的白骑士ms中队前任中队长却总是能够开口向管理人员索要生活物资和相应的生活服务——只要这有助于说服当事人安分守己地留在这里，管理人员也愿意尽力满足他的愿望。“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他的结局会和以往来到这里的人一模一样吧？我跟你们打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放出去的。”

“不，我是说，如果连大名鼎鼎的迈克尔·麦克尼尔在蜕变成为变革者之后都要被抓来这里，那我们岂不是更——”

“——你也配幻想着自己能成为变革者？”

“安静！都安静，他快醒过来了。”赶在同僚们之间的议论发展成争执之前，一名胖乎乎的技术军官喝止住了众人、要他们马上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工作上。他还记得自己的这些同事们在无法接触到真正的变革者时有多么盼望能利用原人革联的超兵技术制造出属于下一个时代的新人类，但众人在真正与变革者打交道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原先的热情和好奇心。“……马上通知埃夫曼教授，越快越好。”

早有一人健步如飞地离开了房间，余下留在房间内的众人则小心翼翼地靠近座椅，等待着其上佩戴有特制头盔的战斗英雄苏醒过来。为了让麦克尼尔能够用脑量子波冒充拟变革者将意识深入veda内部、再利用veda对于变革者的认可获取更多地球联邦技术人员根本无从掌握和分析的关键情报，a-laws的技术军官们考虑了种种方案，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到利邦兹·阿尔马克的脑量子波控制网络工程上。如果他们继续像现在这样一无所获，地球联邦也许就会把麦克尼尔转交给其他野心勃勃的研究团队——联邦的几乎每一个机构都希望能从人类仅存的两名变革者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众人紧张万分的注视下，以亲手制裁利邦兹的英雄之名广受世人欢迎的麦克尼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距离他稍近些的a-laws技术军官分明能够看到那虹膜上有着若隐若现的彩虹状光芒不断流转着。没人说得清蜕变成为变革者的人类会在这一过程中获得多少新的生理功能，伊奥利亚·舒亨伯格的著作自然派不上用场，地球联邦所能访问的veda数据库也只字未提，那未知的一切都需要与新一代人类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其他人与先一步行动的同类一同去探索。

“这办法还不错，我得承认你们的奇思妙想派上了用场。”从椅子上起身的麦克尼尔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绿色制服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恭喜各位，你们终于可以在报告里写上些有价值的话了，不过我还是得先把我的发现告诉埃夫曼教授……也许我会回来和你们一起庆祝的。”

“是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因被紧张的气氛笼罩而感到不安的a-laws技术军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们与麦克尼尔的共事不会戛然而止，“对了，指挥中心刚发来消息说，从哥伦比亚原产地运来的咖啡和购自欧洲知名酒庄的葡萄酒都到了。少校，您如果还有其他要求，只管提就是了，我们会尽最大限度——”

“我倒是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难道你们能做这个主吗？”麦克尼尔哈哈大笑着走向房门，把面面相觑的众人抛到了身后，“……不用担心，伙计们。我离开这里之后，会为你们美言几句的，我是说在最高司令官片桐将军面前。”

“多谢……多谢了，麦克尼尔少校！”

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全天候受到监视、一举一动都要由a-laws记录和分析之外，麦克尼尔在这座研究设施里度过的日子还算不错。平心而论，与之前他短暂地居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设施相比，这处就位于月球正面2号veda基地新选址附近的研究设施对他的热情招待几乎称得上是款待，显然研究设施的管理人员也不认为麦克尼尔会一直以半个人体实验品的身份留在实验室内。麦克尼尔本人也曾听身旁的研究人员说起过那些流言——已有不少地球联邦的军人或平民表现出了即将蜕变为变革者的特征，其中还包括曾在攻打【天人号】时与麦克尼尔并肩作战的格拉汉姆，这也间接导致一部分居心叵测的地球联邦高层妄图将变革者控制为小规模群体的野心彻底破产了。等到越来越多疑似变革者的联邦公民在国际互联网上发声、向世人主张正视变革者群体的地位时，他离开研究设施的时候也就该到了。

不过，麦克尼尔也从未完全把地球联邦最近对他的处置当成漠视或侮辱。如果尽力配合地球联邦的研究人员参加各种人体实验就能更快地弄清【变革者】这一身份对自己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麦克尼尔并不介意暂时放下自尊心。事实上，他直到现在都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在他和埃夫曼教授的密切合作下，人类或许有望一窥舒亨伯格计划的全貌，而非凭着手头零散的信息继续以盲人摸象的方式得出与真相南辕北辙的结论。

在天人组织开始执行武装介入冲突任务的2307年和2308年，不必说完全蒙在鼓里的三大国家群，即便是当时的天人组织成员也坚信，他们的使命就是凭借天人组织以领先于全球的科技打造出的战争机器用绝对武力平定一切冲突从而确立人间的永久和平。然而，彼时还以助手的身份潜伏在亚历杭德罗·科纳身旁的利邦兹却成功地推动了三大国家群围攻天人组织、在正面战场上粉碎了天人组织。

对于不知内情的三大国家群公民而言，【天使陨落行动】的结束就意味着天人组织的彻底战败和舒亨伯格计划的失败。但是，那些与利邦兹结盟的地球联邦高层却不止一次地从对方口中得知，天人组织所认为的舒亨伯格计划其实只不过是计划的第一部分而已，且计划的内容并非由天人组织凭绝对武力维持世界和平——相反，天人组织只是用于强迫地球上的世界各国搁置其他分歧、团结在un的旗帜下建立地球联邦的诱饵而已。至于计划的第二部分，利邦兹也给出了简明扼要的说法：由地球联邦引导全人类在心灵上团结一致、蜕变成为适应全新时代的新人类。

不过，就麦克尼尔从蒂莫西口中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舒亨伯格计划并不止两个阶段（在这一点上，老格兰杰以前提供的情报帮不了他）。根据蒂莫西和雷杰尼·雷杰塔等人的回忆，利邦兹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和手下交谈的过程中提及，积极地推动地球联邦彻底统一人类世界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对话】做准备。这【对话】必然是舒亨伯格计划的第三阶段，因此麦克尼尔本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就马上把处于冷冻休眠中的老格兰杰唤醒并问个明白、让战友将这次的冒险过程中于过去的时代获取的重要信息告诉自己，但他在来得及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之前就先被不给他回旋余地的a-laws太空陆战队士兵抓走了。

幸运的是，在罗根等人的斡旋下，地球联邦似乎意识到了老格兰杰的重要价值，而a-laws高级将领们经过几次协商后也同意将这名参与制定了舒亨伯格计划的【古人】唤醒。然而，令急于得知舒亨伯格计划全部内容的拉尔夫·埃夫曼教授等人意想不到的是，老格兰杰竟然也不清楚舒亨伯格计划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具体内容。由于医生们在检查过程中发现马尔科姆·格兰杰患有严重的gn粒子辐射病，无可奈何的地球联邦高层只得同意将老格兰杰送回地球休养。